“那就好!”


    方樞懷臉色驀地一變。


    等少年終於在方樞懷懷裏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他這才抬起頭,認真地問道:“方樞懷,我可以叫你方方嗎?”


    方樞懷一愣,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這麽叫他,實在是沒有叫自己的真實感,心下有股莫名的情緒一閃而過。


    少年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失望地嘆了口氣:“其實我想叫你懷懷的,可是總覺得不對勁。”


    方樞懷心想,他這幾個字哪個字單獨拎出來叫疊名那都是怪異得很。


    “那樞懷呢?”


    方樞懷仔細想了想,不忍心地迴道:“我爸這麽叫我。”


    張晗櫟:“……”


    看著少年失望的眼神,方樞懷心下有些難受,想著就是個名字罷了,於是抬手摸了摸少年的頭,感受著手指間的柔順發質,笑了笑說道:“你喜歡怎麽叫就怎麽叫吧,方方也好懷懷也好,都隨你,我知道你在叫我就是了。”


    少年雙眼頓時一亮,雙肘撐著支起身來,整個人幾乎壓在他身上,二話不說就要往他嘴唇上湊過來。


    方樞懷察覺到他的意圖,頓時一驚,想到兩人現在的關係。原本沒挑開時他還可以毫無壓力地接受,但是現在說了那番話後,少年主動湊過來的意味怎麽都算不上是個單純的早安吻,他有些心驚膽戰,下意識地側了側頭。


    結果下一秒就見到半路頓住的少年受傷難過的臉。


    少年也不說話,就這麽端著一張委委屈屈的小臉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以前你不躲的。”


    方樞懷:“……”現在跟以前能一樣嗎?


    “我就親一下,很輕的,一下。”


    兩人靜靜對峙了幾秒,少年眼中的光芒越來越黯淡,嘴角的弧度也越來越往下撇,翹起的頭毛都微微耷下來,可憐兮兮的。半晌,方樞懷內心重重嘆了口氣,頗有些自暴自棄,無奈道:“這是早安吻。”


    隻能這麽安慰自己了。


    唇上立刻被什麽溫熱的東西輕輕擦了一下。


    迴過神就見到少年眉眼彎彎,笑得像隻偷腥成功的小貓。


    “嗯啊,早安吻!早安,方方!”


    當著方樞懷的麵成功親到他,張晗櫟覺得自己簡直要甜炸了,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歡唿雀躍,比以前偷偷親到他還要高興。他扭了扭身子,還想再窩迴方樞懷的懷裏,卻冷不防被後者一把抓住了光溜溜的大腿,皮膚上傳來的溫度讓他一個哆嗦,抬眼朝方樞懷看去,直直撞進他幽深黑暗,仿佛湧動著什麽的眼睛裏去。


    他聽到方樞懷咬牙切齒地說道:“起床,跑步去!”


    於是兩人進行了一早上的激烈運動。


    張晗櫟的事情對於張媽來說是一個導火索,引爆了之前積壓下來的所有不滿,這次她過來,鐵了心想要跟那一家子做一個了斷,快刀斬亂麻直接將這一家送上法庭,因此這兩天委託了律師後,跑前跑後都在忙著起訴的事情。


    這些事她卻沒想讓兒子摻和進來,因此那邊已經翻天覆地,張晗櫟這邊卻依舊風和日麗。


    更何況剛追到方樞懷,少年開心還來不及,那些事情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於是殺馬特這一周越看這兩個人越咂摸出不對勁來。


    自習課寫著寫著忽然就把頭埋進胳膊,嘴角都翹起來了,然後轉過頭自覺隱蔽地偷偷看方樞懷?眼睛裏的星星都要掉出來了好嗎?被方樞懷板著臉掰正了頭還挺高興?


    語文老師讓念《長恨歌》的時候把手舉得高高的,然後聲情並茂地念了出來,念到“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時候又偷偷看方樞懷,臉都紅了,你漢語水平文學素養什麽時候這麽高了?!


    美術課支著板子在那兒小心翼翼地畫人,眼神癡迷又專注,真當我看不出來你畫的是方樞懷?


    殺馬特心累。


    他覺得有什麽事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有了比火箭還快的發展。


    等到體育課,殺馬特找到坐在一邊主席台上的少年,終於問出了口。


    少年牢牢盯著不遠處正在跳高的方樞懷,見他一個漂亮的側翻越過一米多的竹竿,雙眼一亮,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方方已經同意我們先在一起了。”


    殺馬特聽到“方方”兩個字,先是被肉麻得渾身一個激靈,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少年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驚訝地瞪大了眼,第一反應就是:“你在他麵前哭了?!”


    少年想了想,發現自己確實是在他麵前哭了,於是老老實實點頭:“嗯。”


    殺馬特噎住,一瞬間腦海裏各種場景敲鑼打鼓輪番上演,驚心動魄。


    半晌,他朝跳遠完畢往這邊走過來的方樞懷看去,義憤填膺,一字一句說道:“衣、冠、禽、獸!”


    “但是他說他現在還沒喜歡我……”說著少年低低嘆了口氣,有些失落。


    “什麽情況?你們不是在一起了嗎?”


    少年將方樞懷的話重複了一遍。


    聽完,殺馬特更加氣憤了,直接對著已然走近的方樞懷罵道:“禽、獸、不、如!”


    衣冠禽獸、禽獸不如的方樞懷:“……”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殺馬特:“……”媽的剛才太大聲被他聽到了。


    殺馬特僵硬地扯開一個諂媚的笑容,臨了還是忍不住說道:“我給櫟櫟說笑話呢,你跟老虎比賽跑步,跑得比老虎快那你就是比禽獸還禽獸,跑得跟老虎一樣那你就是禽獸,跑得比老虎慢那你就是禽獸不如。”


    一邊的少年一愣,在一片寂靜中忽然反應過來這個笑話什麽意思,頓時笑出聲來,捂著肚子咯咯咯笑個不停,根本沒意識到殺馬特夾槍帶棒的意思。


    方樞懷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根本沒察覺到自己的目光帶著淡淡的寵溺和好笑。


    而殺馬特小心翼翼、眼神裝得無比純良看著台下的方樞懷,耳邊聽到少年“哈哈潘安這個笑話好好笑!”的話,心裏暗暗罵了一聲:“櫟櫟你個傻逼!”


    而這邊,無論怎樣都脫離不了“禽獸”屬性的方樞懷重新轉向殺馬特,眯了眯眼,盯著他慢條斯理地迴道:“你再說一遍?”


    此刻方樞懷站在足有一米八的主席台下麵,而殺馬特和張晗櫟兩人正坐在主席台邊緣,方樞懷的頭隻到殺馬特的膝蓋這裏,兩人一高一低遙遙對峙著。但看著方樞懷微眯起來的雙眼,和那眼中傳達出的危險信息,單細胞生物殺馬特腦中警報器尖叫著響起來,自救係統緊急啟動。下一秒,他“哈、哈”幹笑兩聲,“唰”地站起身來往主席台下跑去:“我想起來有事我先走了啊別找我!”


    拜拜了您吶!


    幾秒後跑得人影都見不著。


    少年還在笑,眼淚都出來了,嘴裏還在念叨著“禽獸不如”什麽的,方樞懷無奈,抬眼卻見少年光著腳,腳心都是沙子,垂下來一截小腿上也沾了許多,應當是剛才跳遠測試完了之後沒有清理,直接把鞋子脫了垂腿坐上來的。


    他皺了皺眉,抬手握住少年膚色白皙、線條優美的腳板,另一隻手摸上他的小腿肚,將那些沙子一點點抹下來。


    笑聲戛然而止。


    方樞懷感受到手下那具身體微微哆嗦了一下。


    他抬頭看去,一眼就見到少年鼻尖微紅,睫毛上還垂著眼淚,此刻卻眼角濕漉漉地看著他,臉頰通紅。


    沉默……


    方樞懷默默反省,覺得自己好像有什麽做錯了。


    他卻不知道少年此刻後背都快炸開了,被方樞懷抓著腳板的時候腳趾都瑟縮了一下,大腦一片空白,一陣電流順著方樞懷手心從腳底直接竄上脊背,讓他整個人僵在原地。


    少年紅了臉,心下卻很開心,迫切地想要摸一摸男神,親近男神。


    方樞懷抿了抿唇,慢慢地、佯作自然地放開握著少年的腳的那隻手,剛準備後退一步,卻見少年雙眼死死盯著他,在他放手的那一瞬間毫不猶豫地從上麵跳了下來。


    方樞懷一驚,想到這一米八的主席台實在是危險,下意識地張開雙手將人接住。


    懷中頓時一熱,自上而下衝擊的力道讓他後退了一步,下一秒少年就被他穩穩抱在了懷裏。


    少年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悄悄說道:“方方,喜歡!我喜歡!”


    方樞懷默默嘆了口氣。


    喜歡就喜歡吧。


    另一邊,殺馬特迴了教室一直惴惴不安,看見方樞懷和張晗櫟迴到教室,忙不迭打開後門,一條腿放在書桌底下,另一條腿直接橫在過道裏,一見方樞懷站起來,身體就立馬緊繃,隨時準備衝出教室去,反正這節課是自習課,沒老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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