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下午的課在五點半結束,七點鍾開始晚自習,平常這個時候走讀生已經陸陸續續從學校迴家了,不過也有留下來晚自習,結束後由爸媽過來接送的。因為幾人中還有方樞懷和張晗櫟這兩個走讀生,老錢倒是沒讓他們呆太久,而是讓他們打掃藝術樓,直到晚自習開始。


    “哎!我的萬寶路!我就抽了兩口!”殺馬特撐著拖把杆子,歪歪斜斜地靠著,一臉的懊惱與心疼,“早知道我就該多抽幾口,現在全讓老錢這個龜兒子給沒收了。”


    王超正拿著抹布跳在窗台上擦玻璃,聽到這話迴道:“屁!那是我的!你的是殺精!”


    殺馬特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操起拖把,反手用杆子捅了捅王超還露在外麵半截的屁股,邊捅邊拿鼻子哼唧:“我搶到了流產那個那個就是我的,哎我說王超你這人怎麽這樣,我都把另一盒給你了你還要跟我搶。”


    王超被拖把杆子一戳,頓時身體不穩,一個踉蹌從窗台上翻了下去,在地麵站定,迴過身一把將抹布朝殺馬特身上扔:“潘安你可給我滾吧!”


    殺馬特早就防著王超的動作,一個靈巧的閃身就躲開了這塊油膩膩黑糊糊的抹布,順帶給王超比了個中指。


    但他身後就是彎著腰認認真真拖著地的張晗櫟,少年壓根沒注意到兩人一來一迴就開始上演全武行,正直起身,身後那團黑褐色的不明飛行物就快速地靠近了。


    “哎櫟櫟!”


    “櫟櫟小心!”


    劉楠和王超驚叫了起來,前者剛往前踏了一步,卻見少年身後一個人大步跨過來,單手扣住少年的腰一個轉身,堪堪與那塊抹布錯開。


    “啪——”剛擦了整塊玻璃、顏色已經變成黑褐色的抹布正正砸在雪白一片的牆上,接著慢慢滑下,在牆上擦出一道異常顯眼的痕跡。


    少年在毫無防備之下被方樞懷攬住了腰,接著又往他懷裏帶去,鼻子直直撞上了方樞懷的鎖骨,酸痛地眼淚都飆出來了,他忍不住抬頭看向眼前的人,一臉控訴。方樞懷一低頭,便見少年一雙眼盈滿了淚水,鼻子通紅,一副受了欺負似的要哭不哭的模樣,瞬間笑出了聲,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少年小巧的鼻子。


    “哎——別!疼!”少年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哭腔。


    下一秒兩人就被王超的鬼哭狼嚎給轉移了注意。


    “完了完了!怎麽辦怎麽辦?楠哥這怎麽辦?!”王超跳過窗台,跑到那堵牆前,一臉生無可戀,“這牆正好對著大門啊!”


    就在這時,大門外一個身影走進來,看到幾個人圍在牆邊,好奇地問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呢?老錢說他讓你們打掃藝術樓,打掃完了嗎?”


    王超下意識站起身,想將那塊汙漬給擋住,但是遲了一步,來人已經看到了。


    “那是什麽?”


    王超閉上眼,一副認命的模樣,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可憐兮兮地說道:“寧老師,我真不是故意的……”


    寧宣是學校的美術老師,脾氣溫和好說話,長得也很溫柔好看,全身上下散發著浸yin藝術多年的文藝氣息,學生們都挺愛上他的課,而一些學生也因為他的脾氣好而經常翹他的課,王超和殺馬特就是兩個典型。此刻見來的是寧宣而不是其他老師,王超下意識地開始裝可憐博取同情。


    寧宣穿著白色襯衫,外麵套著一件英倫風的馬甲,將他背部的曲線完美地勾勒了出來,微卷的頭髮被紮成一個半丸子頭,隨意地披在身後,整個人看上去幹淨而溫柔。


    他上前看了看,見王超裝可憐的模樣,心下早已如明鏡一般敞亮,隻不過對上王超這個翹課的慣犯,也不好這麽容易放過他,便微微眯起眼,溫柔地笑著說道:“刷牆的漆我這兒沒有,不過二樓畫室倒是放了不少顏料。這樣吧,你們可以用顏料在這塊牆壁上畫畫,我以前教過你們不少技巧,你們應該能用上,明天我來檢查。”


    聽到這話的王超徹底傻了,他翹了那麽多次美術課,哪兒知道應該怎麽畫啊?


    等寧宣離開,王超還陷在這個噩耗中,張晗櫟卻莫名興奮了起來,迴頭抓著方樞懷的手躍躍欲試地問道:“寧老師讓我們在牆上畫畫?”


    方樞懷實在不知道少年為什麽對所有事情都興致勃勃,卻也不好拂了他的熱情,抬手按了按他翹起的那縷頭髮,微笑著點頭:“對,你想畫?”


    少年忙不迭點頭,一雙眼睛亮閃閃的。


    王超聽到這話,立馬上前一步,雙手握住少年的手,聲淚俱下地說道:“櫟櫟你一定要幫我!”


    少年艱難地從王超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迴過頭對方樞懷說:“你幫我啊?”


    這幫來幫去的也是簡直了。


    方樞懷無奈:“好,我幫你。”


    少年一雙眼睛頓時眯成了兩灣月牙。


    其他幾個人都對美術沒什麽興趣,因此擔當了搬運顏料的工作,幾個人裏麵真正學過繪畫的也就方樞懷一個。上高中以前,張靜就讓他上過不少興趣班,音樂、繪畫,請的都是頗有名氣的老師,雖然不敢說畫出什麽絕世佳作,但糊弄這麵牆倒也是足夠了。


    等準備好顏料,幾人開始嘰嘰喳喳地討論應該畫什麽,少年忙不迭拿著一支沾了褐色顏料的筆,滿臉期待地看著方樞懷,完全是等他一聲令下就往牆上畫去的架勢。


    方樞懷早就看出少年純粹是湊熱鬧,好笑地搖搖頭,對少年說道:“你畫吧。”


    少年眯眼:“畫什麽?”


    方樞懷:“你想畫什麽就畫什麽。”我總能給你補好的。


    少年睜大眼:“真的?”


    方樞懷笑了笑:“真的。”


    少年一雙眼緊緊盯著方樞懷,手上的畫筆直接毫無章法地抹上了牆,在那片汙漬上再次疊加上一片難看的褐色,畫好後看了一眼顯得更加髒的牆麵,立馬有些心虛,眨巴著雙眼求助地看向方樞懷。


    方樞懷終於忍不住,低低笑出了聲。


    方樞懷的長相偏硬朗,是很受女孩子喜歡的類型,但因為內裏三十多歲的靈魂,即便沒有刻意的成分,他的表現總是與其他人很不相同,顯得禮貌優雅,卻又帶著疏離感,讓人不敢接近,隻有在張晗櫟麵前才會露出些許真實的愉悅笑容。


    少年注意到,每當方樞懷笑起來的時候,他的雙唇都會微微抿起,牽拉著嘴角慢慢往上,最後定格成一個非常漂亮的弧度,與他溫柔而包容的雙眼互相映襯著,在他眼中不斷發光,把他的心髒都熨熱了。


    以前還不覺得,現在越來越頻繁地看到方樞懷的笑容,少年總會失神幾秒,迴過神來又有些羞恥。這次莽莽撞撞地下手在牆上亂畫,又被方樞懷笑了,羞窘之餘,卻又忍不住心髒亂跳。


    但這心髒亂跳的節奏下,他又忍不住偷偷瞧一眼方樞懷,內心的小人尖叫著攛掇他做得更過分一點,因為方樞懷無論如何都會寵著他,這種感覺讓他心下雀躍不已,卻又有點不安。


    方樞懷早已注意到少年技巧拙劣的偷看動作,見他耳朵通紅,連帶著臉上都滲出些微的紅暈,清咳了幾聲止住笑,嘴角卻依舊翹起,低頭對少年說道:“畫得很好。”


    這話入耳,少年瞪圓了眼,迴頭看了一眼那麵被另一塊抹布砸到似的、連自己都唾棄的牆,瞬間說不出話來。


    方樞懷是怎麽在這兩道黑漆漆的痕跡上看出自己畫得很好的?!少年內心又糾結又雀躍,了,羞惱之下直接把畫筆往方樞懷手中一塞。


    方樞懷看少年臉頰氣鼓鼓的模樣,倒是明白少年在賭氣了,輕笑一聲,重新將筆塞迴他的手裏,


    第29章情書


    濱江綠地的比賽過去沒兩天,方樞懷便收到了老劉的電話,問他願不願意加入他們體校的射箭隊,相關的手續他會去辦理,方樞懷隻需要每周去訓練兩天,跟其他運動員一起接受考核。


    方樞懷在濱江綠地的那十二支箭已經徹底把老劉給震住,事後王飛又跟他說了箭館那次比試,碰到這麽個好苗子,老劉愛才之心大起,尋思著怎麽都得把他給收到自己隊裏去。


    他也看出來了,老高十有八九也已經看上方樞懷,恨不得把他拉到國家隊,但規定放在那裏,名不正言不順的沒法服人,方樞懷還是得從比賽中一步步走上去。


    而他已經預料到這個日子不會很遠。


    “你同意了嗎?”張晗櫟眨巴著眼睛,轉過頭去看方樞懷。


    少年的額頭上滲了一層薄汗,將耳際的碎發打濕,黏糊糊地粘在皮膚上。少年有些不舒服,抬了抬手,想要拿手肘去擦,卻被方樞懷攔住了。


    “你別動。”說著他伸手,拿紙巾抹去了少年額際的汗水,接著平靜地迴道,“這事還需要我父親的同意,不過我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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