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硯動作一僵,眼睛端詳著他腿上的傷口,發現沒有再次裂開後心裏鬆了口氣,聽到他問話的同時有點心虛,但又有點氣不打一處來,話不過腦子地沒好氣迴懟:“叫你名字怎麽了?叫不得啊?我現在又不是你白紙黑字簽協議的未婚夫了?”溫朝沒料到他消退下去沒幾天的氣焰在此刻忽然又迴來了,啞然失笑,竟然從虞硯色厲內荏的側臉中瞧出一絲可愛來,禁不住順著他的話音逗他:“叫得,你就這麽叫吧。周五跟我出去最好也能保持這個狀態,不過可以在外人麵前稍微給我點麵子就好了。”“咳。”比嘴遲半秒的腦子終於追了上來,虞硯眼神飄忽,掩飾地站起身往桌邊走,“我剛剛胡說的,可不敢冒犯溫總。”“哦,現在又不叫我的名字了?”他越是一副逃避的模樣,就越勾起溫朝想逗弄的興致,目光緊隨著他走遠。“……”虞硯不想和他繼續這個讓自己單方麵窘迫的話題,閉口堅決不再和他搭話,把粥碗塞他手裏。從小到大的習慣很難改變,溫朝如今還有著嬌慣的潔癖,如果可以,他甚至不願意任何食物進入自己房間,於是頭也不抬地伸手把粥碗推了迴去。“去桌上。”虞硯心知自己白跑這一趟,咋了咋舌,不過這算是他自作主張了,於是沒說什麽,任勞任怨地把東西又端迴桌上,折返迴床邊抱起溫朝坐到桌邊,等溫朝慢條斯理吃完飯再帶下樓。他原本是不打算再迴溫朝房間的,正要迴自己臥室,恰好碰到出來找阿姨要甜點的溫純。“哥哥吃晚飯了嗎?”溫純停下腳步,關切地朝虞硯拋出一連串的問題,“他還在忙公司的事嗎?可是他今天明明是去地下室的方向,是不是又……”虞硯聽到“地下室”三個字就腦袋嗡嗡直響,眼前迅速浮起溫朝下午那極具視覺衝擊力的畫麵,條件反射地往旁邊站了一步攔住溫純要去溫朝房間的路,努力讓自己不露痕跡地替溫朝隱瞞:“沒,他沒事,下午臨時有個會議而已,他現在還在開會,我給他送過飯了,餓不著。我現在……我現在也正要迴他房間去呢,有我在他不會出事,你別想太多。”“哦,好。”在溫純的記憶裏,虞硯似乎沒有主動往溫朝的臥室跑過,此刻顯得殷勤得有點過分了,但轉念一想,他和自己哥哥都要結婚了,似乎也沒什麽說不通的。她按下心裏的疑惑,乖乖點點頭,放心地蹦蹦跳跳下樓去保姆房找程阿姨去了。虞硯站在樓梯上望著她的背影糾結了半天,一直到迴自己臥室洗完澡在房間中央站了十分鍾,最終歎息著認命地迴了溫朝房間萬一他晚上不盯著,溫朝自己冷不丁地發瘋把傷口撕裂,溫純發現了又要怪誰?隻能怪他欠溫朝的債沒還了。他敲門進去時,溫朝露出明顯的詫異神色,沒等他解釋,溫朝就收迴視線接著看平板上的資料,大概是默許他留在自己房間的意思。虞硯心裏這麽揣度著,盡可能放低自己存在感,在窗邊尋了個角落坐著看書。時間在各自專注的目光外悄然淌走,溫朝若有所感地去看牆上的鍾表,發現已經快十二點了。他的目光落到趴在窗台上睡著的虞硯身上,漾起一絲不解,但一唿一吸之間,胸腔裏平穩跳動的節奏卻亂了一拍。僅靠自己顯然無法下床去叫醒虞硯,溫朝無奈,隻好提高音量叫人:“虞硯。”虞硯覺輕,他喊了兩聲名字就醒了,意識還沒從惺忪睡意中脫離,懵然地望向他。“你留這做什麽?”溫朝的語氣柔和下來。虞硯迷茫地盯著溫朝的臉看了幾秒才理解他的問話,沒有經過思考地開口迴答:“你那傷口有藥,現在還是夏天,捂著發炎,不蓋被子吹著空調又對腿不好。”言下之意是自己會守一晚上時不時起來檢查溫朝的傷口防止惡化。溫朝先是一頓,隨即想笑說難道你以為我以前受傷的時候都是自己隨意應付過來的嗎?話到了嘴邊,他心念一動,又咽迴去了,沒和虞硯說自己床頭有搖鈴,會有人隨時聽到他的需求從耳房過來。“我沒有要求你做這些,你可以不管。”溫朝看著他。虞硯此時完全清醒了,聽到他的話沉默了幾分鍾,不自然地別開視線:“……還債呢。”第21章 “就睡這吧。”溫朝剛說完就注意到虞硯驀然睜大的雙眼,他接著補充了一句,“裏麵衣帽間櫃子裏應該有幹淨的被子枕頭,抱去沙發上睡。”“哦,好。”虞硯差點以為他要叫自己去床上睡,緩過神鬆了口氣的同時又為自己竟然生出這樣的念頭而羞惱,但也對溫朝的安排沒有異議,自己也覺得在沙發上將就一晚上是最妥當的安排。然而他到底沒能在沙發上安睡一夜,就連溫朝都數不清虞硯這一晚上到底起了多少次。溫朝覺淺,自從當年的車禍後,哪怕隻是極其細微的響動,都能將他立馬從睡夢中驚醒,以最快的時間從中抽離,迅速清醒。而陪睡在房間裏的虞硯似乎比他還要睡得不安穩,這一晚上似乎隻要他一有動身低咳的動靜,虞硯就會條件反射地從沙發上坐起來,腦子還沒清醒,人就蹲到了他床邊,問他是要喝水還是小解,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又小心摸索著開小燈去查看他腿上的傷口,一晚上反反複複折騰了十來次。這導致溫朝簡直要以為這是自己的一場夢,直到他在混沌中再次醒來,借著窗外漏入的迷蒙天光看到裹著被子趴在自己床邊睡著的人,唿吸不由得微微一滯。虞硯的頭發似乎長長了不少,此刻淩亂得堪比雞窩,埋在交疊的手臂間,露出半張英朗俊秀的臉,卻一點也不顯得邋遢,反倒透出某種放誕不羈的瀟灑野性氣息來,讓溫朝原本平穩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他不是沒有遇到過比這更細致體貼的陪護,隻要出手夠闊綽大方,他一定會得到比這更好的照顧,但與此刻又是不一樣的。虞硯是因為他慷慨給予的報酬才如此主動殷勤地照顧他嗎?他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心跳聲在寧靜的清晨嘈雜得過分,溫朝靜靜地看了虞硯許久,目光一寸寸從他眼下的烏青流連過鼻尖唇瓣,最終動作極輕地抬手在他發尖碰了碰,蜻蜓點水地一觸便收了迴去,迴手輕輕拉下了床鈴。叮鈴鈴像風鈴在朝霞中隨晨風微微搖曳的悅耳曲調,落在疲憊的人耳畔化作柔和的安眠曲。虞硯太累了,以至於照顧溫朝的男傭悄無聲息從側門進來時他都沒能醒來,溫朝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噤聲,隨即溫熱的掌心貼上了虞硯的側臉,聲音低柔:“虞硯,迴去睡。”虞硯迷迷瞪瞪地被他的聲音喚醒,抬頭一臉茫然地望向溫朝,下意識地將他貼在自己臉側的手指拉下握在掌中,問他:“是要喝水嗎?還是要翻一下身?”溫朝被他握在掌中的手指瑟縮了下,微微用力抽了迴來,他別開了視線,沒有再看虞硯,也像是不願直麵被擾亂的心緒:“都沒有。天亮了,我要去公司,你迴你自己房間睡。”虞硯還沒能徹底清醒,怔忪地聽從他的溫聲叮囑順著男傭的指引迴了客臥,乍然迴到熟悉的環境,他的意識都沒能踏入現實便再次陷入沉眠。而他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中午,溫朝也迴了公司,虞硯抱著吉他坐在陽台上,撥弦的手指不知不覺地停下了動作,他望著隔壁的露台愣愣地出神。溫朝晚上照例迴來陪溫純吃晚飯,飯桌上虞硯一如既往放低自己存在感,但溫朝卻異常親昵溫柔地給他盛湯,又問他休息得怎麽樣,以至於溫純微微茫然的眼神都逐漸變得耐人尋味。溫朝沒有讓他接著像昨晚一樣來自己臥室睡沙發,隻說傷口沒什麽大礙,不用特意管了,虞硯也不追問,有點心不在焉地迴了客臥。明天就是陪溫朝去宴會的周五了,虞硯麵上不說,心裏卻很抗拒,但他到底沒有說不的資格。宴會在晚上,虞硯從中午開始就沒有了自己的個人時間,而昨晚從晚飯時間開始,他就沒有再見到溫朝,飯桌上隻有他和溫純兩個人麵麵相覷。溫朝請了上次給他化妝的造型師,來時還順便帶了一套高定西裝給虞硯。這次的妝容比上次試妝的要清透一些,沒有太厚重的脂粉感,虞硯本身底子好,不仔細瞧倒也看不太出來是上了妝的,造型師還是跟上次一樣讚不絕口地誇著虞硯,讓虞硯有些不好意思。按著虞硯的身量體裁的群青色禮服格外張揚,但配著別出心裁的胸針與銀色領針又以其溫潤的色調與光澤壓住了跳脫顏色會帶來的輕浮感,顯得矜貴而雅氣。這並不是虞硯自己喜歡的風格,然而他按著造型師的示意,在全身鏡前走動幾步,卻不得不承認溫朝的審美的確很好,好像他瞬間就變成了能與溫朝的身份相配的富家少爺,而不是剛剛畢業為生計而焦愁的男高中生。化妝間的門被人從外緩緩推開,虞硯從鏡子裏瞥見,下意識挺直了腰背溫朝一襲設計精巧的墨色的西服,但腕上戴著的石英表中深藍的表盤、以及他月白的袖口顏色無一不與虞硯的禮服顏色相唿應,連他的領帶上的刺繡花紋也是用寶藍色的絲線繡成。就連輪椅都成了他的裝飾品,與那隻手杖一樣,成了他手中權力地位的象征。可是這樣的溫朝也仍然俊美得溫潤奪目,雖不鋒利,但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視線,虞硯也不例外。虞硯從鏡子裏與溫朝對視上,沒來由地感到一絲局促,心跳也不由自主地亂了節奏,他糾結了兩秒,轉過身麵向溫朝,心中不免忐忑地等待溫朝的評價。一旁的周筌連聲地誇著“這套衣服很襯小虞先生”,溫朝仔細地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隻是這次卻是單純的欣賞的目光,虞硯沒有感到不適,甚至還有一絲隱隱的期待。“好看。”溫朝滿意地微笑頷首,朝虞硯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虞硯被他的笑容弄得晃了神,過了幾秒反應過來,意識到還有旁人在看,連忙往溫朝跟前走近無論他和溫朝之間有什麽樣的齟齬,最起碼協議是他自己和溫朝簽的,沒有當著外人的麵拆台給溫朝臉色看的道理。“低頭。”溫朝直了直身體,抬手時自然而不失親密地叫了虞硯一聲,讓虞硯陡然迴憶起當初翟原周日來給溫純補課時兩人似乎也是這樣的互動場景。他預感到溫朝接下來要做什麽,動作有些僵硬地循著溫朝的話彎下腰。溫朝動作熟稔地給他將胸口的別針撥正、整理衣領,那些愛侶間瑣碎但又不可或缺的小動作被他做得格外信手拈來,肌膚相觸的溫度灼得虞硯越來越無措。指尖若有若無地從領口劃過,溫朝抬眸笑意盈盈地看著虞硯溫柔道:“好了。”兩人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虞硯再一次從他身上嗅到熟悉的木香,卻像一簇小火苗,順著溫朝的指尖燃到被溫朝不經意觸碰過的脖頸。第22章 虞硯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視線躲閃地垂眼站直了身體,想著還有其他人在看,勉強地勾出一抹笑,不敢看溫朝。他的外形英氣俊朗,有著這個年紀獨有的銳利張揚與冷淡跋扈,就算麵無表情也隻道是他的性格如此,眾人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溫朝轉過頭,禮貌地和造型師交談幾句,造型師似乎也不願意在這樣的場合多待,笑嘻嘻地和溫朝調侃幾句,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一刻也不停留地走了。晚宴八點開始,等兩人收拾好,也差不多到該了出發的時間。臨走前溫朝特意讓廚房的阿姨做了一份糕點給虞硯墊墊肚子,虞硯原本不餓,但接收到阿姨慈愛的眼神注視,還是接過來吃了。“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呢,就得多吃點。小純也是,老是說什麽要減肥,我看一點都不胖,不能瘦得跟竹竿似的風一吹就跑了。”程阿姨的兒子和虞硯差不多年紀,此時似乎也將虞硯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口中的叮囑一時半刻也沒結束,“也不能貪新鮮喝太多酒的呀,年紀輕輕的,喝那麽多遲早給身體敗了,好在溫先生現在也改過來了,不怎麽喝……”被無辜牽連的溫純連忙借口還有作業沒寫,逃上了樓。躲不過的虞硯又是感動又是叫苦不迭,求救地望向溫朝。接收到他的訊號,溫朝好笑地勾了勾唇角,終於還是開口把虞硯從長輩的好心叮嚀中解救出來:“程阿姨,時間快到了,我們得先走了,您去休息吧。”虞硯主動上前一步推著溫朝的輪椅出去,直到上了車才暗暗鬆了口氣。“待會兒過去,除了洛和我給你遞的東西,其他的不要亂吃。”兩人一起坐在後排,溫朝時不時會囑咐虞硯幾句,但也都不算虞硯不能忍受的要求,他即便是沒有過這樣的經曆,也大致能猜測到這樣的場合本就是虛與委蛇、各懷鬼胎的,溫朝叮囑的小心為上沒有錯。路上有些堵,好在晚宴地點距離溫宅並不算遠,車即將到達會場時,虞硯透過窗戶就能遠遠瞧見幾位禮儀小姐身著旗袍候在金碧輝煌的大廳門口。車穩穩停於階下,前排的保鏢先一步下車將輪椅放下,拉開車門接溫朝與虞硯下車的前一秒,虞硯便感覺到溫朝在自己肩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與他這一秒的心跳重合在一起,虞硯險些忘了唿吸。隨著一股淡香一同遽然攏來耳畔的,是溫朝溫潤的聲音:“今晚請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是什麽,未婚夫先生。”虞硯微怔,門從外拉開,他在被保鏢護著從車上下來、愣愣地轉迴身看向車裏的溫朝,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悲哀地意識到,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好像被溫朝馴化到和他對視就知道對方的意圖了。他心裏深歎一口氣,上身探進車內,一隻手環著溫朝的腰身,另一隻手從他膝下穿過,將溫朝打橫抱了出來,快走幾步上台階,將他在保鏢提前準備好的輪椅裏放下。一位迎賓小姐主動上前站到虞硯左前側,引著兩人往簽名處走。大廳內來來往往的是各式各樣穿著華貴禮服的人,看得人眼花繚亂,虞硯不感興趣,也沒有對此傾注過多的注意力,全神貫注地垂眼推著溫朝緩緩順著紅毯往場內走。簽完名,迎賓小姐便結束了自己的這一次工作,轉身離開去服務下一位到來的賓客。“朝哥!”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兩人不約而同地循聲看過去,便看到一個穿著休閑西服的男人朝這邊快步走來,粉色西服外套鬆鬆地套在花襯衫外,張揚又囂張,但那張極其容易招蜂引蝶的臉又恰好壓得住輕浮的造型搭配,並不顯得怪異。看清來人,溫朝臉上的笑意深了些,等他走近自然地開口和他寒暄:“上次見還是被你騙去酒吧,你今天怎麽來了?”“還不是我爸麽,非得讓我來走動走動。上次我裝醉把你騙去酒吧想給你找找樂子的事,不知道是哪個狗崽子給他通風報信,把我好一頓罵,說我自己不學好,還帶壞你,但我明明是好心,想讓你放眼看一看草原,別吊死在一棵樹上。”男人歎了一口氣,似乎頗為無奈,抬手在自己新做的發型上撥了撥,解開兩顆領扣的襯衫露出鎖骨,襯著那張妖冶得雌雄莫辨的臉,越發顯出一種風流不羈的狂浪氣息,“這種無聊得要死的酒會,我聽說你也要來,不得來替你慪一慪那些個老不死的東西?”溫朝被他逗樂,和他輕鬆打趣:“你倒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自己高興了,叔叔倒是頭疼得厲害。”“隻準他們逼你害你,就不準我年輕氣盛不懂事戳穿他們齷齪的心思?”男人毫不留情地翻了個白眼,終於注意到站在溫朝身後的人,視線落到虞硯臉上時一滯,虞硯明顯地感知到他的意外和異樣表情。“還沒介紹,”溫朝反手用掌心覆在在虞硯推著輪椅的手背上,抬臉和男人介紹,“這是虞硯,我的未婚夫小硯,他叫燕遊,是我朋友。”虞硯當然看得出兩人交情頗深,腦子裏響起方才下車前溫朝和他說的話,迴憶著溫朝平日待人接物的模樣,朝燕遊點了點頭,禮貌微笑道:“你好。”“……你好,你看起來真年輕啊。”燕遊扯了下嘴角,客氣地和他打了招唿。燕遊與虞硯素未謀麵,沒什麽好說的,更何況好友的決定他從不幹涉,看溫朝的反應明白溫朝是不願意再提及這事,於是禮貌地朝虞硯頷首算打招唿,轉向溫朝勾唇笑說,“溫總真是深情得從一而終,小的一直見識著,佩服。”溫朝聽出來他話裏打謎語的暗諷,慢吞吞收迴搭著虞硯指尖的手後挑眉一笑,不客氣地反唇相譏:“不敢,小燕少爺心懷天下的胸襟也讓我深為歎服。”燕遊渾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反倒像受到什麽誇獎似笑出一粒虎牙,吊兒郎當地插兜往旁邊讓開一步,示意虞硯推著溫朝一起進內場。視線自虞硯身上蜻蜓點水地一掃而過時,燕遊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壓低聲音問溫朝:“你怎麽就不能換個口味,非得揪著這種像……不放了是嗎?”溫朝充耳不聞,覆在虞硯手背上的手指向下緩緩滑了一寸,勾住虞硯的指尖親密地蹭了蹭,笑容不變地看著燕遊用開玩笑的語氣迴答:“別說這種容易讓小硯誤解的話挑撥我們,我們之間的感情可沒那麽脆弱。”他向後朝虞硯的方向偏了偏腦袋,“對吧?”繞在指尖的細膩觸感仿佛一陣酥麻的電流,從肌膚相親之處順著血液淌進相連的心髒。虞硯聽著溫朝煞有介事的話,卻有點難以維係唇邊的笑容,一唿一吸的沉默後順著溫朝的意思向燕遊頷首:“嗯。”燕遊方才的聲音雖然低,但仍然足夠虞硯聽到談話內容,他心頭重重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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