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不了青姨娘,那就對付她兒子候逸輝,想在婚事上拿捏,大戶人家相看婚事,都是當家太太出麵的,誰知青姨娘再次出手,請求候老爺做主,求取了顧家嫡長女。顧家雖說官位不高,但顧老爺子是白鶴書院的山長,在京城很有口碑,雖談不上桃李滿天下,但朝堂上有不少官員出自白鶴書院。


    侯老夫人雖然很生氣,但見顧家並不顯赫,也就認了,當然了,她咽不下這口氣,便接了娘家遠方侄女小劉氏過來,並且設計了候逸輝,抬了小劉氏為貴妾。候逸輝原本一直冷著小劉氏,沒成想這小劉氏居然能夠一次中標,就懷上了,生下了三房的庶長子。


    候逸輝愧對顧氏,他雖然喜歡兒子,但對庶長子並不看重,尤其是這個庶長子一生下來就被抱到了侯老夫人身邊。對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侯老夫人,候逸輝更是提不起興致。為了能夠逃離侯老夫人的掌控,所以才讓父親給他在偏遠的地方謀了個缺,不顧嫡母刁難,執意帶走嫡妻顧氏來到了越州,用了十年的時間,終於做到了刺史的位置。


    侯三老爺今年三十三歲,正是一個男人最為風華正茂,成熟穩重的年紀,身材不像一般的武官虎背熊腰,反而清瘦儒雅,鼻子下麵兩撇黝黑的胡子,灼灼有神的眼睛不大不小,頗有幾分儒將的風範。


    隔了一張八仙桌,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以為豐腴美婦,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身子也很圓潤,雖不是十足的美人,但也是別有韻味,尤其是白皙的皮膚透著粉嫩,根本就不像三十歲的人。


    顧氏抬眼看了一眼劉姨娘,女兒雙喜偷偷跑出去就是不對,更何況現在守門的婆子,女兒院子裏的丫鬟都已經招了,死不承認絕對行不通。隻是現在女兒不在家,她說多錯多,一切等女兒迴來再說,但願這個不久前開了竅的女兒能夠找到好的借口。


    侯雙喜和小紅麵麵相覷,裏麵隻有劉姨娘的聲音,娘親和父親都沒有迴應,形勢嚴峻啊!


    候逸輝在聽了小劉氏的話,早就麵如黑炭,隻是當著姨娘的麵,他不能不給顧氏臉麵。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侯雙喜就不是怕事的性子,就算死,也要早死早投胎。不


    侯雙喜整理衣衫,快步走到裏麵,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噗通”一聲跪在侯三老爺麵前,雙手捧著一個精致的小瓷瓶舉到頭頂,說道:“爹,這是女兒千辛萬苦給您求得藥!”


    求藥?這是什麽情況?


    顧氏不知道如何應對,那就靜待女兒隨機應變吧。


    至於侯三老爺,一口氣憋在咽喉處,上不來,下不去,噎得幹瞪眼,這女兒機靈過頭了啊?


    劉姨娘也是一愣,不過旋即反應過來,拿著桃紅色的帕子,掩麵嬌笑道:“哎呦,大小姐真是說笑了,家裏什麽藥沒有!更何況老爺龍精虎猛,哪裏需要勞什子亂七八糟的藥!”說完這話,還不忘對著侯三老爺眨眨媚眼。


    侯三老爺瞥了一眼穿得不倫不類女扮男裝的女兒,並沒有接侯雙喜手裏瓷瓶,他有沒有病,沒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壓下心裏的惱怒,沉聲問道:“什麽藥?”


    今日定要好好教訓這個女兒,否則以後迴到京城,女兒清譽受損。


    侯雙喜見父親沒有發怒,微微鬆口氣,不過現在還沒過關,恭敬的語氣裏帶著絲絲孺慕之情,像個邀寵小狗狗似得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父親,說道:“爹,女兒知道父親每個月都會外出巡查當地駐防軍隊,一向和兵士同吃同住,同甘共苦。雖說這是爹爹的職責,但女兒從娘擔憂中,得知爹爹每次都被蚊子叮,疼癢不止,甚至抓破了皮。女兒心疼爹爹,便去外麵買藥。這一瓶正是驅蚊蟲的,隻要一滴,蚊蟲一天都不敢近身,還可以止癢消痛。”


    一說到蚊子,侯三老爺感覺到腿上脖子上耳朵上更癢了。他雖然沒有病,但一被蚊子咬,不抓破皮絕不停止。聽到女兒的話,一顆堅硬的心要化成一灘溫柔水了,臉上難得露出淺淺的笑容,說道:“此時當真?”


    “當然是真的了,爹爹您試試不就知道了。”侯雙喜見父親笑了,順杆往上爬,連忙站了起來,扒開塞子倒出一滴,抹在侯三老爺耳朵上紅紅的疙瘩上。


    頓時一股清涼的感覺傳遍全身,的確不那麽癢了。


    “哈哈,知道孝敬老子。”侯三老爺大笑,以後再也不怕討厭的蚊子了。


    劉姨娘才不相信侯雙喜是去求藥,定是臨時找的借口。這麽好的機會,千載難逢,她不能輕易放過。


    “老爺,大小姐有這份孝心是好,可也不能不顧閨譽,偷偷跑出去。這越州可不是京城,蠻夷之地,都是未開化,衣衫不整孟浪之人。若是府裏人人都這樣,豈不是要亂套?”劉姨娘緩緩說道,看你這次如何逃脫,上次淹不死你,這次定要讓你吃吃苦頭。


    侯三老爺是個武將,本就不善言辭,但也明白劉姨娘說得對,可心裏就是舍不得懲罰花一樣的女兒,看向顧氏。


    顧氏會意,嗬斥說道:“誰讓你站起來的?繼續跪下!”當時當家主母,女兒孝心的確其心可嘉,可偷偷跑出去,可不是大戶人家的姑娘會做的事情。


    侯雙喜趕緊放好瓷瓶,連忙跪在娘親和母親麵前,乖巧說道:“娘,雙喜知錯了,願意領罰!”


    反正現在父親和母親已經不是之前的盛怒狀態,就算處罰她,也不會太嚴厲,乖乖認錯比負隅頑抗效果好。她前世是個市刑警隊的警察,審時度勢審時度是最基本的技能。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最多半年,這樣的做飯今天絕對行不通。


    顧氏見女兒如此,終於放下心來,知錯就改,還算不晚,她也好有台階下,繼續沉著臉說道:“念你這次一片孝心,又知錯就改,就罰你閉門思過一個月,抄寫《女戒》一百遍。”


    隻是閉門思過,還好,可以接受!


    “女兒定會好好思過,抄寫《女戒》,再也不會任性妄為,惹爹娘生氣了。”侯雙喜給顧氏,侯三老爺磕頭,這件事請應該過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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