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放在腿上的手狠狠的攥緊。


    又過了許久,沐風才聽見衛東發出沙啞而又低沉的聲音。


    “勞煩你幫我準備些東西,我要去給……謝……謝久掃墓。”


    沐風恭敬退下,屋子裏靜悄悄的。


    衛東失神的喃喃:“謝久……謝久啊……”


    他兒時的玩伴真的已經死去了!


    雖然他早就有所懷疑,可是如今被證實了這條消息是真的時,心裏依舊難以相信。


    謝久那麽熱烈且鮮活的人,怎麽可能會死了呢?


    衛東坐在那裏陷入了迴憶,他和謝久小時候的點點滴滴如同走馬燈一樣,在他的眼前一一掠過。


    他兒時都是在謝久的陪伴下度過的,那些難得的快樂時光多半也都是謝久帶來的……


    東山王身高體長,窩在小塌上左右來迴翻身,腦子裏鬧哄哄的一刻安寧也沒有。


    他“騰”的一下坐了起來,睡不著,根本就睡不著!


    “來人!”他揚聲叫人,阿澤立即應聲進來。


    “婁鼎來了嗎?”東山王心情很不耐煩的詢問。


    阿澤恭敬迴複:“來了,在偏廳候著呢。”


    東山王:“嗯,讓他來書房見我。”


    阿澤:“是,王爺。”他退出書房,叫人去了。


    東山王在街上那時候吹響了召喚暗衛的骨笛,沒想到來的竟然是婁鼎。


    哼!可真巧啊。


    婁鼎一推開書房的門,就立即迎上了東山王銳利的目光。


    他眼球震顫了一下,馬上繃緊麵部肌肉,想要表現的平靜一些,但東山王沒給他機會。


    “今晚的事情是皇上的意思?還是皇後的意思?還是他倆的意思?”


    婁鼎眨了幾下眼皮,嘴巴囁嚅了幾下,東山王的聲音帶著冰茬又再次傳來:


    “婁鼎,你最好對我說實話,因為你不說我也查得出來,但等我查出來和你說的不一樣,那你以後就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了。”


    這是很嚴重的警告,婁鼎知道瞞不住的,東山王到底是做過司典的人,暗衛裏有很多人是不會對東山王撒謊的。


    何況,他也不願意對東山王隱瞞。


    東山王對他一直以來都很提攜,於是,婁鼎鄭重的看了王爺一眼後,用手指沾著茶水在桌子上留了一個字,然後他便悄聲退下了。


    東山王站在原地沒動,因為,他很輕易的就瞥見了那個“陳”字。


    哈!陳國舅的陳,也是陳皇後的陳!


    好得很呐!


    皇後這是把陳國舅的死都算在了他的頭上啊。


    也對,陳國舅就是因為他才被皇兄治罪,並賜了毒酒的。


    東山王的心一陣陣的抽疼,皇後曾經對他還算不錯的,但涉及到陳國舅皇後就毫不猶豫的將矛頭對準了他。


    即便,她知道他在這件事裏是受害者,但她依然選擇站在陳國舅那邊。


    因為,陳國舅是她的兄弟,而自己則隻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而已。


    他習慣了,從小到大他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一直都是如此,不是嗎?


    即便皇兄待他遠比父皇更為重視,然而一旦麵臨必須抉擇之際,他終究還是會成為最先被舍棄之人。


    所以,他早就該習慣啦!


    隻有衛東在麵臨選擇之時從未放棄過他,總是堅定如一的選擇他,哪怕是在草原上遇到馬匪性命攸關的時候,衛東都沒有拋棄他。


    明知自己不敵,也還是迴頭來找他的人是衛東!


    衛東是這個世上唯一把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也要失去了嗎?


    不行!衛東是他的!


    他不願也不能失去他!


    東山王心情非常糟糕,他想馬上見到衛東。


    他在心裏瘋狂的罵自己:可真蠢啊!和衛東置氣的自己真的是蠢透了!


    他要和衛東解釋清楚,他要和衛東表白心意!


    他不能失去衛東!


    東山王越走越快,最後幾乎就是小跑著迴了臥室,他猛地推開門……


    臥室裏靜悄悄的,一眼望去,沒有衛東的身影。


    他慌張的進去找了一圈,臥室裏的床沒有人躺過的痕跡,衛東他走了……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東山王心情大起大落導致他眼前一陣發黑,他踉蹌了兩步跌坐在椅子上。


    急促的唿吸聲在臥房裏顯得額外響亮,東山王緩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睛。


    “來人!”


    伺候的下人應聲而來,東山王咬牙詢問:“衛公子人呢?”


    小廝被東山王難看的臉色嚇得戰戰兢兢,他艱難的迴話:


    “衛公子迴來後不久就又出去了,哦,沐風護衛陪著他一起走的。”他也不知他們去了哪裏呀!


    東山王心下稍安,還好衛東不是一個人走的。


    不過……他馬上就反應過來,衛東讓沐風陪著出去是去了哪裏。


    東山王內心不知是個什麽滋味,他最不應該嫉妒的就是謝久,可偏偏這個人是衛東最關心的人。


    他抑製不住的想要吃醋,又忍不住譴責自己可恥。


    謝久本來就是衛東最親密的朋友,衛東惦記他是最無可厚非的。


    更別說,謝久還是為了救他而失去生命的,所以,他對謝久隻能是感激!


    否則他就成了恩將仇報的混蛋了。


    可私心裏他卻希望衛東最關注的隻有他東山王一個人,他愛的人心裏揣著別人,哪怕是謝久這個他最忠實的影子,他也不願意。


    但謝久是特殊的,沒有謝久,他根本就不可能得到衛東的青睞。


    他冒名頂替了謝久才能靠近衛東,並得到他所有無私幫助和關心。


    啊!就是這種想怨不能怨,想恨不能 恨的矛盾的情緒最折磨人。


    衛東啊,你竟然連一夜的時間都不願意等了嗎?


    哪怕是半夜也要去看看謝久是嗎?


    東山王如同困獸一樣,在臥室裏來迴踱步,最後他抄起衛東的披風走進了夜色裏。


    再等下去,他得瘋!


    東山王躲在大樹後麵,看著衛東在謝久墳前一張一張的燒紙錢,沐風靜默的舉著火把立在一旁陪著。


    夜色正濃,已經過了子時。


    山上的風有些冷,東山王看了一眼手裏的披風,他想此時的衛東最不想在這裏見到的可能就是他了吧。


    所以,這件他想披在衛東身上的披風和現在的他一樣,都是如此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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