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道:“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七劍·雲海記》?”


    “看過。”顧謙道。


    這是最近很火的一部武俠劇,講述華山派有一個叫蕭雲海的少俠,成年之後下山行俠仗義。


    這部劇服化道,還有武打,演技等等都很好,主角後麵,為了成功圍剿魔道,更是有黑化的趨勢,虐得不少正派配角欲仙欲死,也把觀眾氣的欲哭無淚,大家最後都與女魔頭共情——遇上這樣的編劇和主角,太傷人,也太意難平。


    不過從出場人物,以及劇情來看,編劇想搞一個大係列,可能要拍好幾部。


    “那你能不能給小師妹寫一首歌!她太可憐了,什麽都沒有做錯,卻處處受傷。”


    “巧了!”


    顧謙笑了,道:“你意難平,我也意難平,當時看完,我鬱悶了好久,於是創作了一首歌,希望我們對故事的理解是一樣的。”


    顧謙迴到鋼琴前坐下,放好話筒,雙手放在琴鍵上,大家以為他開始彈琴,卻從音響中傳出他點清唱。


    “而你撐傘擁我入懷中


    一字一句誓言多慎重


    你眼中有柔情千種


    如脈脈春風


    冰雪也消融”


    空靈的聲音一字一句送入每一個觀眾的耳中,並不會因為第一次聽不懂歌詞。


    而這幾句就是電視劇的一個場景,也是這個女子情感質變的開始。雪天裏,兩人都相擁,是那麽的甜蜜和溫暖。


    所以歌聲一出,讓看過的電視劇的觀眾就自動浮現出畫麵感。


    ……


    顧謙清唱完畢,手指按下琴鍵,開始了這首歌的伴奏,開唱之前還一段低沉吟唱,定下略帶傷感的基調。


    “那年長街春雨正濃


    策馬同遊,煙雨如夢


    簷下躲雨望進一雙深邃眼瞳


    宛如華山夾著細雪的微風


    雨絲微涼,風吹過暗香朦朧


    一時心頭悸動,


    似你溫柔劍鋒


    過出翩若驚鴻……”


    歌聲娓娓道來,都是劇情裏的場景,讓人不知不覺迴憶起當時追劇的心情,那種輕鬆搞笑的氛圍,著實令人迴味。


    但是他們卻知道結果,兩人都沒有走到一起,一次次冷漠迴應,讓從小就在所有人嗬護中長大的小師妹無所適從。


    果然,到了副歌部分,小師妹詰問對方,還有自我反省的橋段,歌曲沒有落下。


    “是否情字寫來都空洞


    一筆一劃斟酌著奉送


    甘願卑微換個笑容


    或淪為平庸


    而你撐傘擁我入懷


    ……”


    兩次一模一樣的擁抱,都是在下雪天,一次在他下山之前,一次在下山之後。


    第一次,她錦衣玉食,著裝打扮都漂漂亮亮,有著甜蜜和憧憬,他的笑容也爽朗自信。


    第二次,是她鬧脾氣之後,被人重傷,披頭散發,衣衫襤褸,全身濕漉漉,非常狼狽。而他雖然也擁她入懷中,可是他的笑容卻非常勉強,寡言少語,心事重重,最後還沒有等她傷好就離開。


    “後來誰家喜宴重逢


    佳人在側,燭影搖紅


    燈火繾綣映照一雙如花顏容


    宛如豆蔻枝頭溫柔的舊夢


    對麵不識……”


    好不容易有了相見的機會,他卻假裝不認識,看都不看她,一心放在身邊的女子身上,還有應對武林同道的誇讚,個個都說他們很般配,他也沒有否認。


    做為觀眾,可能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有苦衷,可做為當局者,小師妹哪裏能接受這樣的打擊。


    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老一輩的沒落與失去,她一一承受,她也成為了華山派主力棟梁。可是,她從未放棄過尋找他,多少次冒險,多少次風吹雨淋,多少次苦求他人幫忙,受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教訓。


    今日一見,他卻美人陪伴,好不瀟灑快活,這種結果就是對她這些年的努力與吃苦,形成強烈的嘲諷。


    現在他明明看見了她,卻不相認,仿佛從來不認識她這個人。


    加上旁人的恭維與祝福,那種自欺欺人的信任再也承受不住——苦衷,哪裏有那麽多苦衷。


    所以當別人問她時,她也覺得場中核心的那兩個人般配極了。


    所有,她轉身離開。


    離開現場後,天空又是下起了雪。


    第一次下雪,她在對未來有把握,充滿了幻想。


    第二次下雪,她仍然有目標,那就是找到他,同時也承擔起他應該承擔的責任。


    而今第三次下雪,她望著腳下的三叉路口,她卻不知道該往哪走。


    前半生,她一直為別人而活,現在別人不需要她了,她就失去了目標。


    迴望這一生,就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從不停歇,一直在趕路的夢,從來不需要思考,就知道該往哪走的夢。


    她輕笑一聲,隨便選一個地方走了。


    ……


    當顧謙最後一個音符結束,現場安靜無聲。


    “杜鵑,對顧謙這首歌,你可滿意?”葉蓁聲音響起。


    隨著她的聲音,台上燈光亮起,不再是聚攏到顧謙一個人身上。


    還有一束燈光,對準了台下觀眾位置的杜鵑。


    屏幕中,杜娟頭枕著一女子的肩膀,滿臉是淚,肩膀一顫一顫聳動,克製著哭聲。


    那女子撫摸她的頭,低聲安慰,還拿出紙巾給她擦眼淚,神情與動作盡顯溫柔與愛護。


    看到杜鵑這樣,葉蓁多少有點尷尬,不過她反應也快,顯出自己溫柔的一麵,給杜鵑安慰。


    杜鵑抹一把眼淚,說道:“或許對於一些人來說,這隻是一個故事,或者一首歌,可是對於我來說,這就是是一個江湖夢,一個女俠夢。隻是編劇太壞,讓小師妹受苦,希望下一部她能有一個好結局。”


    “顧謙,你怎麽說?”葉蓁問。


    顧謙想了想,問道:“什麽的結局才是好結局呢?難道要她和大師兄在一起嗎?那樣魔女的付出又算得了什麽?”


    “……”杜鵑。


    “還是說,弄出一個新人物代替大師兄把她給娶了?那她和大師兄之前的感情又算什麽?”


    麵對顧謙的反問,杜鵑瞪大眼睛,她也才十六歲,哪裏知道怎麽選擇,好像怎麽選都是一種背叛。


    “那,那怎麽辦?”杜娟呐呐道。


    “還能怎麽辦,涼拌。在感情上小師妹一開始就輸了,那個大師兄太過自我,不管是主動追求小師妹,還是主動離開小師妹,從來就沒用問過小師妹的想法,導致小師妹怎麽做都是慢了一步,處在非常被動局麵,直到最後失去。”


    “大師兄,他也是有苦衷的。”杜鵑忍不住為男主角辯駁。


    “這和有沒有苦衷沒有關係。”


    顧謙說道:“他從一開始就很霸道,不尊重女人的想法,就他那些行為,如果小師妹當時沒有選他,名聲也好不到哪裏去,以後想嫁一個好人家很難,你想想看,是不是這樣?”


    “這,好像是這樣?”杜娟當時看的時候覺得很浪漫,現在想想,好像顧謙說得也有道理。


    “當然是這樣,大師兄這種人,在感情婚姻裏,但凡有一點生活自理的女人,誰會選他這種流氓。哪怕有小師妹這種年紀小不懂事,以後長大了,肯定會和他吵架。”


    顧謙總結道:“姐姐,你年紀還小,如果有人追求你,你可要看清他是什麽人,別傻乎乎就答應。”


    “好的!我會小心的。”杜娟答應。


    他們的對話引起觀眾一陣哄笑,覺得非常有趣,不管顧謙的專業能力如何,是否是托,這一刻大家對他的印象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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