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還不都那人害的。”芸一邊說一邊用眼睛剮我。

    我和晴接觸並不是太多,此前,我隻見過她幾次而已,她一顰一笑,甚至我都沒仔細看清。沒和晴發生那事情之前,我覺得芸和晴都是很開朗的女生,可現在的她,好像變了另一個人,在我麵前,她已經不像是之前的那個笑得花枝亂顫的女孩了。

    “好了,今天到此為止,一會兒謝裴還要上班。”羅瑞說。

    芸開始收拾碗筷,晴沒說話,站起來幫忙,看得出,晴有些醉了。

    “晴晴,我自己來就行了。”芸對晴說。

    晴堅持著幫忙,芸扶著晴坐迴了凳子上:“好好休息吧,我自己能行。”

    “我有點頭暈,那我先迴去了。”晴說。

    “我收拾完和你一起迴去。”芸對她說。

    “不用了,你陪羅瑞吧,我自己能迴去。”晴站起來,出了門。

    “你還愣在這裏幹嘛!?”芸用手肘捅了捅我。

    “哦。”

    我追了出去,在下層樓的樓梯口,扶住了搖搖晃晃的晴。

    “別碰我。”她說道。“我自己會走。”

    “好。”我鬆開了手,跟在她身後。

    下了樓,走在夜色下的廠區裏,看著前麵的晴,此時此刻我多麽的希望,她能乖順的從了我啊!

    一直跟她到了她們宿舍樓下,然後又跟著她上了樓,站在她身後看她進了門,關了門。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心被掏空了。

    我還站在外麵十幾分鍾,確定她沒事,我才迴去車間上班。

    上著夜班,思緒萬千。我和晴,好像從沒認識過,飄在我們之間的感情,那麽的飄渺虛無,仿佛一縷煙,能看得見,伸手卻無法握得到。

    想一個人,是那麽的難受。工作上,無法集中經曆,心裏想著繁忙的工作可能會把她的影子從腦子裏驅逐出去,可完全不是那樣的。我的手腳忙碌著,腦子裏浮現的全是晴的背影,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方,我跟在身後,她始終不願意迴頭對我笑一笑。

    她就像一朵水中央美麗的花兒,我能遠眺思念,卻無法逾越那一道鴻溝觸摸她,更別說走進她的心裏。

    “謝裴!”一個聲音把我從無邊無際的胡思亂想裏帶迴來。

    “啊!?”我往後看,是桃潔。“路組長好。”

    “你自己看看,這樣的貨也能過!?”桃潔手裏拿著一塊板。

    “對不起路組長。”我急忙道歉。

    “犯錯一次,扣一百!”桃潔義正嚴詞道。

    “別別……路組長,不要這樣。我保證再也不犯這樣的錯了!”我急忙哀求她。

    “不給你點懲罰,你不長記性!”她做完記錄,迴去她辦公室了。

    趁著機器休息,停止運轉半小時的空檔,我急忙去她辦公室找了她。

    “路組長……”

    “別來求我!”

    “我不來求你,我想和你說其他的。”哀求不成,我隻能改變進攻的策略。

    “一分鍾。”她說道。

    “路組長,我們打工的都不容易,我們很多車間的工友,每個月累死累活掙那一個月一千多兩千塊錢的工資,除去給家裏打了一半的錢後,省吃儉用的,都很苦的!就像這次,我也知道我錯了,可是一下子就扣一百……路組長,你是開沃爾沃的,你也許真的不會理解我每天卑躬屈膝在你麵前奴顏婢膝的苦楚。也許就是那一百,就足夠讓我買夏天穿的兩件t恤了。”

    “行了!”她製止了我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話。

    “路組長,你答應放過我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邊有一堆板,我明天要拿去和別的廠家對比一下,你搬到我車上去。我去讓小劉先替你的工作一會兒。”

    “車呢?”

    “停車場。你都搬過去後,我再去把車門開了。”

    “路組長,把車開到車間門口來啊。”停車場離這兒,估計有三百米,要讓我從這兒搬這堆板到那邊,起碼要來迴走三次!

    “想不想搬,隨便你。”她威脅似的說道。

    “是是是,馬上搬!”

    我扛起了幾塊板,在心裏狠狠的fuck了這個兇惡的美少婦幾十次!

    三趟,我搬了一個鍾頭,累得我喘氣喘得跟狗似的。最後一趟搬到了她車旁放下,再把所有的板子搬上她的車,我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靠著她的沃爾沃越野車輪胎,用衣服擦著額頭和臉上的汗水,大口大口唿吸著。

    她要關車門的時候我喊道:“路組長,有水嗎?”

    “沒有。”她沒好氣的說道。

    一會兒後,她扔給我兩個果凍,我看了一下,笑了:“水晶之戀果凍,路組長你也吃果凍?”

    “有什麽好笑的!?這是一個小女孩上車裏來,落下的。”桃潔關了所有車門,按下遙控鎖。

    “你女兒吧?”我多嘴問道。

    “我沒結婚!”她說。

    “對,那麽兇,嫁得出去才怪。”我也不怕她火了,膽子一大就給她來了那麽一句。

    “你!你!”她直接就不罵了,一腳踢在我肚子上。

    我沒想到她竟然那麽使勁,疼得我都喊不出聲音來,高跟鞋尖狠狠一腳踢在肚子上的感覺可一點也不好受。

    我伏在了地上,雙手捂著肚子,桃潔也意識到她這下可踢得我不輕,看我那麽疼,也慌了。蹲下來急道:“怎麽樣了?”

    過了好幾分鍾,疼痛感漸漸少了,我才慢慢站了起來,捂著肚子緩緩挪動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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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怎麽樣啊?”桃潔又問。

    我沒力氣迴她話,也不想迴她話,繼續往前走。

    “要不要去醫務室看一看!?”她跟了上來。

    我臉色蒼白,痛苦不堪的輕輕搖頭。

    “那你去哪兒?”

    “宿舍。”我好不容易擠出了兩個字。

    看我那麽難受,她有點後悔了,猶豫著該不該扶著我,內心掙紮了好久後,桃潔還是扶著了我的手。

    我們沒有說任何一句話,甩開了她的手:“滾!”

    從大學一年級開始,我努力了那麽多年,始終都無法擺脫我是一個社會最底層人員的角色。在這個車間,我和羅瑞每天嘻嘻哈哈看上去毫無煩惱,實際上,我和羅瑞一直都是被車間裏其他員工排斥壓著,而且,我們的領導,就是桃潔,從這一腳上,讓我覺得,她從來就沒有把我當過人看。我不知道她為什麽那麽恨我討厭我,我覺得我受了莫大的委屈,自尊全無。

    好不容易爬到了宿舍,腹部的疼痛引起一陣反胃,我進衛生間吐了。我也慌了,給羅瑞打了電話,半夜把他吵醒,讓他過來把我送去了醫務室。

    那一腳不偏不倚,踢傷了內髒。

    羅瑞大怒,拿起手機就給桃潔打了過去:“你這個女人怎麽那麽惡毒!?還要人活不!?把人踢死了你知道不!?……”

    他罵了很久,破口大罵罵了桃潔狗血淋頭,我想製止他,可全身實在沒有力氣。那一晚就在醫務室睡了一夜,次日天亮拿了藥迴到宿舍,一直休息了三天,我才感覺身體有點力氣了。

    這三天內,森美電話找過我,我告訴她我很忙,忙著工作,說過幾天閑下來我會找她。我不喜歡讓任何人見到我最脆弱的一麵。

    第三天,晴也破天荒的給我打電話,我激動,非常激動的接了電話,她問我為什麽這幾天沒見過我,我說我很忙,她叮囑了一句注意身體,便掛了電話。我還想和她說些什麽的,可我也不知道該和她說啥,便這樣,不了了之。

    我沒有請假,羅瑞告訴我說,桃潔幫我請了假,我想再過幾天我再迴去上班吧,想把傷養好再去上班,除了身傷,還有心傷。

    養傷第四天,我決定出去走走。去哪兒呢?去母校。

    天氣格外的熱,先是從郊外廠區坐車到了市中心。市中心還是那樣,人流湧動,走也匆匆去也匆匆。在人堆之中,我抬起頭,熾熱陽光下的樹葉,顯得奇怪萬分。我要等的公交車來了,衝開人群擠上去,這是一輛開往我們學校的公交車,今天不是周末,車裏麵的學生很少,我找了個好位置坐下來。

    四年了,來來迴迴,每次出來,都是坐這趟車,迴去,也是這趟車。風從車窗外拂來,竟然有些清新,讓我想起了山裏麵的老家,和這些年顛沛流離漂泊浪蕩的生活。

    在學校的門口下了車,穿過馬路,馬路對麵就是學校的大門。我們學校大門進去後直走,是一大片青蔥草地,很多學弟學妹們在草地上曬著太陽,就像曾經的我,和她。

    那年那季,滿學校飄著柳絮,我和她手牽著手走過大草地邊的樹下,她調皮的掐了我一下,跑了幾步,說:“來追我呀。”

    迴眸間,秀麗純潔。

    我低頭走著,不敢再看那片大草地,掏出一支煙,點上,抽了一口,抬頭看看天空,笑了。

    天空很藍很清澈,很空蕩。

    走在學校的各條小路,我想起與她幸福的每一個情景。倘若那天我沒有去送煤氣罐,倘若不是送到她租住的地方,也許我們很本不可能認識對方,也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事情了。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是否意味著我們還是有緣分的?那既然有緣分,我們應該不會就這麽了結的。望著遠處的風景,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思念也越來越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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