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氣隻能在肚子裏憋著,此時此刻,我還有什麽道理來跟她較勁?

    桃潔又說:“等等,我還有事情要說。我桃潔也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為了彌補一下你們心裏的不滿,我安排了你們去參加季度宴會了。”

    “有意思嗎?”我說。

    “覺得沒意思的話,你也可以選擇不去。”

    那種宴會,隻有管理職權的員工和儲備的幹部才能去參加。

    我失落的耷拉著頭迴到車間裏,和羅瑞說了這一切。羅瑞聽完後,一言不發,落寞的看著窗外遠處。

    “這個女人的城府太深了。”我說。“為了對付她的敵人,引誘我們做盾牌。她成功了。”

    “是,她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不能這麽拿我們開玩笑!”

    “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我歎氣道。

    羅瑞也歎了一口氣。

    小眼睛那賤人恰巧又和我們同一班的,去領器皿路過我和羅瑞麵前的時候,恥笑我和羅瑞:“嗨,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小雜毛真能幹了什麽副組長,原來,隻不過是被人拿來耍的!”

    這句話,如同點著的導火線,直接把我胸中全部的火氣都引爆了出來。

    我往前正要踩,隻聽砰的一聲,那小眼睛的家夥已經貼到了機器上,然後重重摔在地上。原來是羅瑞先出腳了。

    不等那家夥站起來,羅瑞上去按住他就打!

    小眼睛的幾個朋友馬上過來幫忙,跟我和羅瑞廝打了起來。

    小眼睛這群是比我們早進車間的,認識的朋友當然比我和羅瑞認識的多認識的久。

    我和羅瑞以二敵五,絲毫不落下風。

    “住手!”

    我不知道桃潔喊住手喊了多少次,直到被人拉開,我們才住手了。

    “你們要反了是不是!?你們就不怕被開除,被處罰嗎!?”桃潔站到了我們中間。

    我喘著大氣說:“動手的時候,我就沒想過被開除還是被處罰!!!”

    “住嘴!”

    我正要還口,羅瑞拉住我示意別罵,桃潔我們惹不起。

    管理的車間裏鬧大事,組長和課長都要擔責任的,桃潔把所有人都散開,想把這事不了了之。

    “謝裴,隨我來!”桃潔命令我道。

    我就知道,肯定又是我。

    “給我解釋解釋。”進了她辦公室,她問。

    “他在背後陰我,暗算我,瞧不起我,我們就揍他,結果好多人都打了起來。”

    “有意思嗎?”

    “沒意思。”

    “你每天是不是不惹點事就不舒服!?”

    “還好。”

    “你別得寸進尺!我忍你早就忍夠了!”

    我不說話,盯著她。

    “如果再有下次,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路組長。”我平複了情緒,

    “還有什麽說的?”她似乎越罵越來勁。

    “你左眼角下有一條黑印。”

    “啊!?”她驚詫的樣子。

    車間裏,到處都有油漆墨油這類的,不知她碰到了哪兒,左眼角下有一條不太顯眼的黑印。她很美,皮膚很白,有點紅潤的臉蛋顯出一條黑印,不過看起來並不滑稽,倒是挺可愛的。

    她看著我,覺得我不是在玩她,急忙找鏡子了,翻了翻,沒找著。

    “幫我擦掉!”她命令道。

    “哦。”

    桃潔站起來走到我麵前,遞給我一張紙巾。

    閉上美目,就像電影中的驚豔女主角閉上眼睛等著男主角的吻。這麽美的女人,讓我有一種親上去的衝動。

    “動手啊!”

    “是。”

    我擦掉了她臉上的黑印。

    “好了。”我說。

    她慢慢睜開眼睛,兩人對視了幾秒,我竟然見她好像不好意思似的含羞低頭轉身。幻覺嗎!?

    “謝裴!迴去幹活!”

    “是,組長。”

    出了辦公室的門,我的心還砰砰跳的,女人啊,女人。腐骨之蟲,濁心之毒,遠之,躲之,棄之。

    在宿舍裏整理東西時,我翻開了一本筆記。那本筆記上記錄的是當時我在大學做兼職時每天的任務表。例如幾月幾號幾點幾分要到某某地點做某某兼職工作。

    當時,我深愛的她每次翻開這本筆記,都會,微微歎息。她覺得我活得很苦很累,我知道她對我好,她不希望我那麽苦。我感動過愛過瘋狂過,兩個人那麽深愛,最終還是分開了。

    緣分,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也許是一件小事,就認識了彼此。就如我送煤氣罐認識了她,短短的一瞬間認識,卻換來了那麽重的思念。我覺得我自己在整死我自己,我在心裏建造了一個牢籠,囚禁著我自己,我想逃離,可逃不掉。

    現實,金錢,家境,摧毀了我們的愛情。摧毀了我對愛情的所有幻想,後麵遇見的女孩,自己有好感的,喜歡的,都駐足不敢前進。

    難道,隻有錢,才能買得了幸福麽?

    我不知道為什麽,已經覺得晴不可能跟我的,可還是又找了她。盡管我很激動,可我聽得出,從她接電話到和我對話到掛電話,她的語氣都是波瀾不驚平淡如水,似乎就沒認識過我,沒和我有過任何事情。

    可能,她也隻當成了一夜情,發生過後,也就過去了。她已經忘了,而我卻沒能忘,心裏麵死死記著,多情自古空餘恨……

    她找我,隻能說她無聊了,寂寞了,空虛了,想起我了,就找我了。我該換個思維角度考慮,能和她有***愉,已經是老天給我的恩賜了,可自己這衰人還老奢望著擁有更多,貪得無厭的結果往往是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周五那天,組長桃潔將季度宴會的表單給了我和羅瑞。表單上麵詳細記錄季度宴會舉行的時間,和出發時間等等。我們車間,有五個人可以去。我和羅瑞,還有兩個臨時副組長,還有一個就是桃潔。

    我和羅瑞都沒參加過這種季度宴會,隻是聽說宴會就是廠裏每隔一段時間舉辦的,激勵廠裏先進工作者們的工作質量,點燃他們的工作熱情。

    “別拉著一張老臉的,很多人想參加都沒得能參加吶!”我說。

    “我們兩個,就是人家手中的兩隻小兔子,給點白菜吃,叫幹嘛就去幹嘛,說跳糞坑就要去跳糞坑。”羅瑞自嘲笑笑。

    “這又有什麽辦法呢?再說了,我們也才進來幾個月而已,有些人進來幾年了,也不是沒得晉升嗎?別垂頭喪氣的。”我安慰羅瑞道。

    “聊什麽聊?好好工作!”新來的那個臨時副組長,見我和羅瑞聊著,斥道。

    “是是。”

    兩個新來的臨時副組長,長相嘛,還挺不錯,平時性格也還好,我和羅瑞也經常開她們玩笑。不過,上班的時候,她們總要有上班的樣子。

    那個長得較好的臨時副組長,有一天我和羅瑞說這個世界的女人啊都太現實了,她對我們兩說了一句我終生難忘的話:“女人沒魅力才覺得男人花心,男人沒實力才覺得女人現實!”

    嗬嗬,這話也不是不無道理啊。努力吧,兄弟們。

    和上次去參加廠裏的晚會一樣,我和羅瑞穿上西裝,衣冠楚楚的,站在鏡子麵前,都認識不出自己來。

    廠裏的大巴是在綜合部大樓門前停著的,我和羅瑞到那裏和車間的兩個女臨時副組長上了車。去的是一家四星級酒店,酒店很大,大廳裏麵燈紅酒綠張燈結彩。

    大廳裏麵早就熱熱鬧鬧,觥籌交錯的。我們到了指定的桌邊坐下。

    “路組長不和我們一起嗎?”羅瑞問一個臨時副組長。

    她叫孫瑜,將近一米七的身高,一頭烏黑長發,挺漂亮。人也好,人緣也好。工作認真負責,每天都提早半小時來上班延遲半小時下班。心細,善良,車間裏有她在,每天都是打掃得幹幹淨淨的,心細的領導,能使車間裏的工作失誤率大大減少。

    孫瑜說:“我也不清楚路組長會不會來。”

    孫瑜對我和羅瑞的印象並不是太好,這個我也知道,我和羅瑞本來就對沒能當上副組長這件事耿耿於懷,孫瑜兩人過來後我和羅瑞就沒給過她好臉色。再者,我和羅瑞這樣的賤人,每天在車間裏幹的也沒幾件好事,孫瑜這樣的好員工,又是管我們的,又怎麽可能對我們有好印象呢?

    對於參加這樣的宴會,我這樣的土豹子顯然很不入格。假設沒有羅瑞送我的這套西裝,我可能也就是一條牛仔褲一件白襯衫就過來了。這裏的一切高級東西,都讓我那麽的不自在。

    羅瑞倒了一杯茶給我,我抿了一口。

    “怎麽了?一言不發的?”他問。

    “不知道,感覺不舒服。可能沒到過這樣的地方。”我說。

    “是的,就像一個沒去過紅燈區的純潔少年頭一次到紅燈區似的。”羅瑞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旁的兩個臨時副組長也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孫瑜直接就白了我們一眼,坐到了離我們兩遠一點的地方。

    “謝裴,你看,那是誰!?”羅瑞指著前麵遠處台上的一個女孩。順著羅瑞指的方向,我看到了她:“森美?真的是森美。”森美穿著一身緊身的大紫長裙,打扮得跟走紅地毯領獎的女星一樣。

    羅瑞指著她,她看到了我們。森美過來了,坐在我旁邊:“你們也來了。”

    “嗬嗬,是。”我很不自在的答道。

    高貴打扮的她坐在我的身邊,更讓我不自在,渾身螞蟻咬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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