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半括把這顆子彈殼,和之前發現的,日本人的三八大蓋的子彈放在一起,立即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非常明顯的,美國人的彈殼上,已經出現了綠色的鏽跡,而日本人的子彈,幾乎沒有生鏽的痕跡。

    彈殼的底火痕,鏽的時間有誤差。

    他對子彈太熟悉了,所以這個差別馬上讓他覺得匪夷所思,在腦中盤算了一下,他迅速意識到了一個大問題。頓時趙半括心裏有些打鼓,叫著讓他們過來。

    軍醫和廖國仁起身走過來,趙半括把彈殼遞給他們:“你們看,這些子彈的生鏽程度不一樣,基本上美國人的子彈生鏽的程度更大,但是一般來說美國人子彈的材料純度比日本的要高,所以我覺得,美國人和日本人的射擊時間肯定沒有重合,光用肉眼看,最少也差了一個月。”

    “什麽意思?說這個幹嗎?”軍醫問。

    趙半括道:“美國人在這裏打出這些子彈的時候,那時根本沒有日本人。”

    廖國仁皺著眉頭,捏了捏那些彈殼:“你是說,這不是一場遭遇戰?”

    “什麽戰也不是。鬼子到達這裏的時候,那些美國人起碼離開一個月了。所以,這裏不是戰場,隻是碰巧,兩方人都在這裏進行了——進行了一次高強度的射擊。”

    大牛也過來,抓了一把子彈殼,在手裏掂了掂,忽然甩到了遠處:“奶奶的,怎麽可能,不是打仗,難道閑得蛋疼在這裏練槍?”

    “沒目的的事,你會做?”廖國仁歎了口氣。

    軍醫道:“我支持菜頭的說法,我覺得有點蹊蹺,這裏鬧成這樣,卻沒屍體,沒血跡,也就是說,沒傷亡。真有兩幫人的話,這麽近的距離,絕對不可能啊。”廖國仁聽了想了想,就道:“也許是一場殲滅戰,所以才沒留下屍體。不過,沒有一點血跡,確實說不過去。但菜頭的結論也太匪夷所思了,我們最好還是再擴大範圍找找。”

    最後大家點頭,現在也隻有這個辦法,於是沒有任何廢話再度分開,這一次變成兩個人一組,越過了剛才搜索的範圍。趙半括和長毛在一起,往前走了一段,本來一路照舊,但走了不到半裏地,忽然幾個篝火堆出現在他們麵前,一些雜亂的生活用品圍著篝火堆散了一地,看得出來,這裏曾經住過人,而且還不是短暫停留。

    看到地上有幹癟的鐵水壺,趙半括彎腰撿起來,看了看道:“美國貨。軍用品,跟咱們的一樣。”說著去看長毛,長毛卻根本沒理會他,頭扭向一邊,看起來注意力完全被其他東西吸引了過去。

    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麽東西比眼前的更奇怪或者更好看?趙半括心生奇怪,於是沒再管那些火堆,繞過去順著長毛的視線看去,發現離篝火不遠的幾棵樹上,樹幹離地二十公分的地方,密密麻麻地刻著很多東西。

    趙半括眼尖,立即就看出,那些東西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

    那些字都刻得非常大和醒目,從走勢上看應該是匕首弄上去的。往前看,可以發現前麵的樹上也有很多同樣的刻痕,簡直像某種詭異的圖騰。

    所有的記號,看上去都不是舊傷,但也不是這兩天才刻上去的,樹皮的傷口已經幹化,感覺最起碼刻有幾個星期了。

    他不懂英文,立即打了唿哨,其他人很快動身過來。

    廖國仁走在最前頭,顯然他也第一時間看到了那記號,立即對王思耄點點頭:“四眼,過來看看寫的是什麽。”

    王思耄走到樹跟前,看了一圈:“隊長,是dandelion。”

    “念什麽鬼話,說中文,什麽意思?”廖國仁問。

    “dandelion的中文意思,是蒲公英。”

    “蒲公英?”大牛湊過去,好奇道,“蒲公英是什麽東西?”

    王思耄看著他,眼神很是輕蔑。大牛又問了一聲:“你個四眼看我幹嗎,難不成你也不知道?”

    王思耄頓了頓,似乎拿大牛沒辦法,解釋道:“蒲公英就是你們東北的婆婆丁。”

    大牛恍然大悟:“婆婆丁啊,我操我還以為是什麽厲害玩意兒。怎麽,這兒有婆婆丁?”說著四處去看,還踢了踢四周的灌木。

    “刻在這兒,有什麽用意?”廖國仁問。

    王思耄搖頭:“無從猜起。不過,如果隻有一個,可能是偶然刻的,但這麽多樹上都刻了,而且看起來刻得十分的認真,沒一天時間肯定不行,這有點不正常。”他頓了頓:“該不是美國人瘋了?”

    看著麵前的那些樹和樹上的符號,誰也不說話。

    “地圖上怎麽說?”王思耄問,廖國仁沒說話,皺著眉頭把地圖遞了過去。

    趙半括聽他們說了這一通,還英文蒲公英的,起了好奇心,也湊上去看,王思耄嘖了一聲,似乎很厭惡但是沒說什麽。

    他們毫無疑問已經在紅線標示的路線上了,那條標出的河流趙半括還能找出來。他們走了一天,看著到了河流的後段,但紅線上什麽都沒有標示。

    以他的理解,如果這個地方有什麽特別,需要這麽做記號的話,在地圖上應該會體現出來,但看了幾眼發現自己的想法過於理想化。

    一幫人都被難住了,吵嚷了幾分鍾,包括王思耄在內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廖國仁收起地圖,說道:“都別瞎猜了,繼續朝前走,找找有沒有其他問題。”

    接著朝前走,很快發現了另外的記號,但還是那幾個字,除了大點和更舊些外,拚寫完全一樣。

    軍醫像是有些頂不住了,看著根本一樣的刻字,嘴裏喃喃道:“媽的,這些東西怎麽看著這麽瘮人,排成這一串算是哪門子意思?美國人還真他娘的古怪!”

    “瘮個屁人!”大牛不信邪,用刀砍掉幾個記號,說道,“別是那幫美國人設的什麽勾魂陷阱吧,看老子破了他這個局。”

    廖國仁在前頭突然迴過頭:“閉嘴,都他娘想什麽呢?你們幹死多少小日本了,還信這個?”

    正說著,前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唿,趙半括聞聲一顫,媽的,那明顯是小刀子的聲音,怎麽迴事?

    大牛和廖國仁一抬腳就跑了過去,趙半括不敢怠慢,拉開槍栓也跟了過去。

    一幫人迅速到了前頭,卻看到小刀子直直地站在一棵扭曲的粗樹下一動不動。這樹一眼看去很奇怪,像是洗過的被單被擰水時的樣子,非常扭曲地生長著,而且粗大得讓人吃驚。走近後才發現,原來是好幾棵樹的樹根挨得很近,不知道為什麽越長越近,最後扭成一團一起向上生長。

    廖國仁一步衝了過去,一把拉住小刀子,問道:“怎麽迴事?”

    小刀子搖頭,用手指著那棵粗樹幹上的圖案說道:“這東西,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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