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向自己正式發出滾床單邀請的兒子,蕭末能做的隻有——


    “……”


    看著舉著一杆鋼筆完全震驚狀愣在原地瞪著一雙茫然的眼睛看著自己的老爸,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歪了歪腦袋,挺可愛地眨了眨眼:“好不好?”


    “好個屁,”蕭末隻覺得自己真的快要被對方高超的演技搞崩潰,他挑起眉,強忍著用手中的鋼筆戳進對方鼻孔裏的衝動,咬著後槽牙學著對方可愛的語氣反問,“你是不是又皮癢想挨揍?”


    “不是,”蕭家少爺十分坦蕩蕩地一口迴絕,“隻是坐在這裏看你對賬好無聊——你這樣拖著我過來不讓我去體檢又一點事不讓我做讓我發呆這樣真的好嗎?”


    “你想來幫我對賬?”


    “不想。”


    “……”


    蕭末發現某些人在披著不是自己的皮的情況下搞不好真的能讓惡劣本性暴露出來。


    有夠肆無忌憚的。


    然而在他想說些什麽表達一下自己此時此刻草泥馬狂奔的內心時,對方卻扔給他了一個“你很無聊”的嫌棄表情自顧自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少年以蕭末辦公室酒櫃裏的藏酒開始研究,就像是在研究一個火星人的地球實驗根據地似的,不放過男人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開始仔仔細細地研究起來——


    從文件夾到藏酒架,然後到辦公桌上的版設以及蕭末沒在用的那些鋼筆的牌子——終於,終於在漫長長達三十分鍾之後,少年仿佛發現了什麽新奇的寶貝似的,從角落某個隱蔽處翻了一雙藍色的拳套出來。


    最開始用自己的餘光掃了一抹藍色的時候,蕭末的眼皮子跳了跳。


    當他抬起頭,看著他兒子手中拎著的那一對他所熟悉的藍色拳套挑眉看著自己的時候時,他整個人都跳了一跳——


    “那麽激動幹什麽?”蕭家少爺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臉想要爆血管的老爸一眼,“搞得我還以為自己手裏拿著的是你穿過沒洗的內.褲……”


    蕭末壓根沒覺得“穿過沒洗的內.褲”有什麽好值得激動的,但是這一雙——他在三年前——軟磨硬泡——好不容易——才從香港那個臭老頭手裏騙迴來的——十分擁有紀念性意義的拳套——真的——十分,值得他激動。


    因為元貞死的時候戴著的就是這雙拳套。


    當年蕭末在武館裏的櫥櫃裏看到它的時候,激動得差點兒沒再死一次。


    當時他以為自己所有的東西都被直接火化掉了,卻沒想到老頭十分上道地將他的拳套保留了下來——就仿佛一個比相冊獎牌成長手冊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更加生動地反映了自己真的存活過在這個世界上的證據忽然擺在了自己的麵前似的,那一天男人以一堂堂黑幫大佬的身份痛哭流涕半哄騙外加半真情實意(對自己的惋惜之情)將這雙拳j□j了迴來,心滿意足地將拳套捧迴了大陸,男人卻沒敢把這雙拳套拿迴家,隻是暗搓搓地藏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偶爾拿出來自爽一下。


    是的,迴憶一下自己人生之中的巔峰和輝煌沒有什麽不好的——


    但是架不住他現在的身份不符合這麽幹——就像是一個成年人被自己的兒子抓住自己在玩變裝芭比娃娃似的充滿了羞恥y的感覺。


    蕭末站在原地,想讓他的兒子放下他的命根,但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反而是拎著那一雙拳套的蕭家少爺動了動腦袋——在辦公室的燈光之下,少年耳朵上的那隻白金色光環顯得有些耀眼,他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肆無忌憚的笑容:“你會打拳?”


    這個時候說不會聖母都不信。


    因為那雙拳套明顯就是有被用過的痕跡。


    要是說自己用這樣的詭異態度收藏“友人”的遺物,搞不好會被兒子當成變態。


    蕭末在心中權衡了一下,最終妥協地在心中歎了口氣,然而盡管如此,他還是隻是緩緩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有點不好意思地補充:“不過隻是會一點,年輕的時候比較有興趣,現在……”


    “我沒問你那麽多。”少年懶洋洋地打斷了男人的話。


    “……”黑發男人猛地閉上嘴,順便默默地在心裏罵了句“死孩子”。


    而強調著“自己並沒有問那麽多”的蕭家少爺似乎卻並不如他嘴巴上所說的那樣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可憐的老爸,他拎著那一雙拳套,在他老爸前所未有熱烈地看著自己的情況下多享受了一會兒——


    “看什麽看,”蕭家少爺如同流氓似的輕笑一聲,“要被你看硬了。”


    蕭末:“……”


    當發覺自己老爸的目光從之前的灼熱變成這會兒要殺人的節奏,少年這才在對方過於專注的目光注視下輕輕地將他放在了男人的辦公桌上,並且微微屈指在那雙仿佛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重新戴上的拳套表麵敲了敲,少年掀起眼皮掃了眼站在辦公桌的另一邊滿臉戒備地看著自己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用商量的語氣緩緩道:“老爸,我忽然想到了一個樂子。”


    蕭末:“……”


    早在八百萬年前蕭末就發現了一個規律:蕭家兄弟腦子裏任何能想到的“樂子”,對於蕭末本人來說都不可能有“樂”字可言。


    果不其然。


    在男人顫顫悠悠地伸手想要偷拿迴自己的寶貝拳套時,他卻發現自己的兒子仿佛渾身上下到處長了眼睛似的將那個拳套稍稍往自己那邊挪了挪,蕭末蛋疼地收迴手時,卻發現他兒子也同時放開了那個拳套——此時此刻,蕭家少爺的手撐在蕭末辦公室的兩邊,少年微微俯□,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辦公桌另一邊抬起頭瞅著自己的老爸,忽然露出一個笑容:“我們去打一場怎麽樣?”


    打一場?


    打什麽?


    蕭末:“……不怎麽樣。”


    而蕭家少爺卻仿佛並沒有聽見男人的迴答,隻是自顧自地說:“我輸了以後任憑你差遣,我贏了的話,你放下這些文件,跟我約會去。”


    “約會?”


    如果隻是吃飯看電影逛逛街就能讓你放過你老子的命根子的話……


    少年沉沉地應了一聲:“二樓走廊盡頭那間房間我感興趣很久了。”


    蕭末:“……”


    二樓走廊盡頭?


    蕭末沉默了片刻,然後在兒子戲謔的目光注視下終於想起了那一大堆曾經打開了他無數扇新世界大門的道具……男人決定等下就去調查是誰活得不耐煩了為了拍馬屁帶蕭家少爺去參觀那個房間的,這種三觀不正摧殘祖國未來花朵的人,必須立刻將他掃地出門。


    “怎麽樣,老爸,很劃算啊,”少年輕笑了一聲,“我又不會對你怎麽樣,搞不好要是你贏了就可以隨心所欲操控我一生——這不是你一直想要做的嗎?”


    “……”蕭末滿臉黑線,“總之無論如何你都不虧就對了。”


    “恩?”蕭家少爺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沒搞懂男人說的話裏的意思,但是當他有心追問的時候,對方已經擰開了腦袋,於是疑慮隻是仿佛錯覺一般飛快地從少年心頭掠過,很快地他便露出一個放鬆的笑容,“我是在很真誠地邀請你進行一場絕對公平的交易——不過為了避免你時候說我欺負人,還是事先說好,我確實沒有打算要讓你贏就對了。”


    蕭末:“……”


    誰欺負誰啊。


    仿佛沒有看見男人無語的目光,少年隻是繼續道:“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沒那個習慣。”


    蕭末:“……”


    果然囂張。


    兒子長大了,果斷要揍。


    “成交。”


    短暫地說完之後,黑發男人恢複了麵無表情的狀態,他一言不發地從辦公桌後麵站了起來,黑色的瞳眸掃了眼滿臉誌在必得的兒子——


    蕭末的瞳眸是非常純淨的黑色,這樣深邃的顏色總是有能讓人看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目光的能力……而正當少年臉上的得意收斂起來,近乎於有些無法抑製地完全沉浸在對方的眼睛之中時,他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的時候,手中的拳套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蕭末重新拿迴了手上。


    少年微微一愣。


    而當他迴過神重新將實現定在男人身上之時,後者已經背對著他輕輕地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


    背對著自己的兒子,男人順手將西裝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之上——夜舞的中央空調永遠定格在一個能讓人身心愉快的舒適溫度,這會兒脫掉了外套男人忽然感覺到一種沒來由的放鬆,他輕輕籲出一口氣,緊接著解開裏麵襯衫最上麵的兩顆扣子將自己的脖子釋放出來,然後他動手將袖口的扣子打開,衣袖整整齊齊地挽起來露出白皙得幾乎刺目的手臂——


    當一切的活動準備就緒之後。


    他微微一頓,這才顯得有些遲疑似的,拿起之前被他用一種微妙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放在身邊的那雙拳套——


    而蕭末並不知道的是,這一幕絲毫不差地落在站在他身後的少年眼中。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小小的動作在少年看來似乎十分適合男人。


    就好像男人曾經將這個簡單的動作做過成千上萬次似的,無比和諧。


    “——我隻用拳法和柔術,你……隨意吧。”


    蕭末習慣的那種雲淡風輕的慵懶嗓音將少年從某種詭異的走神狀態中喚醒。


    蕭末掀了掀眼皮掃了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看的兒子,臉上露出了瞬間不明所以的神情……不過很快地,他的注意力被自己手上的動作所吸引,這會兒他正視圖將那雙藍色的拳套套在自己手上——蕭末發現這拳套對於他拉說有些大,畢竟元貞的身體比他現在所擁有的要結實不少……


    但是如果係帶稍稍收緊一些的話,影響也並不是很大。


    蕭末活動了下拳套,感受著五指被包攏在那厚厚的皮套之下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就好像重生之後,靈魂之中缺失的一小塊被無聲無此地拚接了迴來似的。


    “你好了麽?”蕭末轉頭問始終一言不發看著自己的少年。


    對方隻是點了點頭,無聲地打開辦公室的門,卻不急著走出去,幾乎像是習慣性地迴頭看著他。


    蕭末衝著他微笑了一下。


    這個時候拳館裏沒有人。


    整個拳館不像是營業的時候那樣亂糟糟地到處坐了賭拳的人還有服務生在走來走去,這會兒的功夫,裏麵安安靜靜的,白天經理隻會重點關注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場子不會怎麽上來看,這會兒知道蕭末在三樓辦公,他們更加不敢上來打擾。


    拳館裏安安靜靜的,整個場子裏隻開著一盞正中懸空照射在格鬥台上的鎂光燈,周圍黑黢黢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還好地燈開著不至於非常暗。


    蕭末邁著從容的步伐走到台下,當他抬起頭再一次用自己無比熟悉地角度仰望這個曾經屬於他的世界時,心中有些感慨萬分——他甚至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有機會碰到拳擊。


    卻還是沒想到忍了那麽多年後,被兒子的激將法給騙了上來。


    脫掉鞋襪整整齊齊地在賽台旁邊擺放好,打著赤腳踩在地麵上覺得有些冰涼……男人想了想後終於決定不再等待,他抬手抓住台子四周的護欄,運用腿上力量在賽台邊緣輕輕一點,隻能聽見嘎吱一聲護欄伸縮彈性特有的熟悉聲響,下一秒,男人就輕而易舉地借著彈力一步邁上了拳擊台——


    當他彎腰越過護欄走到台上的時候,正好看見在自己的另一邊,他的兒子也跟著翻身從場外翻了進來。


    少年落地的時候腳部抓地很穩,在刺眼的鎂光燈的照射下,蕭末幾乎可以輕而易舉地看見從對方腳掌旁邊四散開來的粉塵。


    仿佛注意到了男人的目光,對方笑了笑,琥珀色的瞳眸掃了眼站在拳擊台的另一端的男人——


    鎂光燈的照射之下黑發男人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但是這種微妙的“不同”用單純的語言又不足以形容出來,剛才看到男人抓起拳套時那一刻的奇怪感覺再一次席卷而來,少年若有所思地微微眯起眼——這一刻,他仿佛看見了站在自己不遠處的男人周身都散發出了淡淡的光暈,這種光暈似乎要將他整個人都融化在白色的拳擊台背景中一樣。


    很好看。


    ……並且令人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


    良久。


    少年這才不急不慢地收迴了自己可能會變得過於灼熱的目光,清了清自己有些幹澀的嗓子,仿佛是閑聊一般問距離自己不遠處的男人:“我不太懂這種黑市拳擊,有沒有什麽規矩要講究?”


    “有啊,”這個時候的蕭末正不急不慢地挽著自己的褲腳——一個十分農民的動作愣是被他做得還挺高雅,男人抬起頭,衝著自己的兒子露出一個難得及其具有侵略性意味的笑容,“唯一的規矩那就是——‘小心,不要死’。”


    本來是存心想嚇唬這個臭小鬼一下。


    然而男人沒想到的是,他的話語對於對方來說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麽震懾的作用——幾乎是他語落的下一秒,就清楚地看見他的兒子以非常快的速度衝自己攻過來——


    對方的速度很快,出手也是毫無顧慮的快與狠,配合著上半身密密麻麻如同雨點一般落下的拳法,蕭末在一下下地抵擋之間幾乎就要驚訝剛才少年問他“規矩”是不是在耍他——


    這貨壓根就是一副很懂黑市拳擊的模樣。


    要不是他現在未成年還要上課,蕭末幾乎要以為他那些個巨額零花錢壓根就是他j□j拳贏來的。


    蕭家少爺的進攻完全不像是一個“少爺”應有的收斂,他十分放得開地用盡了在蕭末看來甚至有些無恥的招數——


    “兒子,我都不知道你打起架來那麽無恥。”


    “老爸,打架的時候說話不怕咬著舌頭?”


    黑市拳擊雖然名字上叫“拳擊”,但是在實際戰鬥之中,格鬥者們更喜歡用腿法來解決對手——相比起拳,腿骨的堅韌程度以及長度能讓他們以最快最直接的速度放倒對手——而這恰恰就是黑市拳擊唯一要做的——


    比如此時此刻,蕭家少爺的腿就用得很頻繁,並且不光用得頻繁,這家夥還毫無套路可言,最開始蕭末在觀察他格擋的站姿時以為他用的是跆拳道,但是男人隨即發現在進攻這方麵對方並不是單純的跆拳道——掃踢和膝撞被他運用得爐火純青,這些都是跆拳道裏沒有運用到的腿法……


    眼下一下子摸不著對方路數,蕭末甚至開始有些後悔自己幹嘛要誇下海口讓對方“放開了隨便上”,在兒子的快速進攻之中,男人隻能靠著柔術堪堪化解,期間幾次因為幾年的荒廢生疏以及微微的震驚走神被擊中要害……


    很疼。


    臭小子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


    蕭末幾乎毫不懷疑,一會兒打完之後自己的身上絕對能輸出一大片觸目驚心的淤青。


    不過這隻是最開始的情況。


    逐漸的,就連始終保持著進攻速度和力度的少年也慢慢地嗅出了一絲不對勁——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重新找迴狀態的男人被擊中的次數越來越少。


    並且他開始由最開始單純的防禦,夾雜著一些並不明顯的反擊。


    此時此刻。


    腦袋頂上的鎂光燈照得人很熱,整個腦袋嗡嗡作響忽然間就沒有了那麽多的雜念,當第一滴熟悉的汗液從鼻尖落下,有那麽一瞬間,男人覺得自己好像聽見了周圍人的歡唿——如雷般的掌聲——裁判們濃重的北美口音唿喊著他的名字,這一刻,男人甚至以為自己迴到了那個爭奪他夢想的金腰帶的舞台之上!


    眼前的對手從黑發少年變成了一個他熟悉又陌生的成年人,人影恍惚之間,他出拳,飛快的右拳直接擊中對方的頭部,在對方堪堪後退之時,男人腳下步伐移動帶動腰部力量右肩將他猛地撞飛——


    這一串接連的進攻連連擊中對方的頭部和胃部兩個要害,因為瞬間的走神蕭末手上並沒有收力,等他反應過來自己真的在揍兒子的時候,對方已經整個人跌落在了護欄上!


    還好有護欄。


    不然這會兒的功夫他可能已經飛到台下麵去了。


    黑發男人的唇角邊露出一抹怔愣,但是當他看清楚被他撞飛的少年正撐著護欄試圖站起來的時候,那一抹怔愣又漸漸地軟化最終變成淺淺的笑容……他抬起手,將自己臉上的汗水在他所熟悉的拳套上蹭掉,匆匆地走到少年的跟前,正想要伸出手將他從地上拽起來,然而當他觸碰到他的前一秒,卻看見上一刻還垂著頭坐在地上的少年猛地抬起頭——


    琥珀色的瞳眸之中沾染著全是野獸般的淩厲!


    蕭末一愣,卻隻是在這一瞬間的疏忽就被少年整個兒掀翻,他近乎是有些狼狽地用屁股著地,而對方則抓緊了這一秒的機會,如同一座小山似的瞬間壓了上來擋去了男人頭頂上刺眼的燈光——


    少年懸在男人上方,身體卡在他的兩腿之間,他右手單手撐地壓在蕭末身體一側,左手壓著蕭末的左腿膝蓋,蕭末的右腿被他壓在右手的手肘之後,男人掙了掙,卻發現此時此刻自己下.半.身的力量都被鎖得很死,似乎整個兒被一把無形的大鎖死死地鎖住!


    “你會柔術?”


    “什麽都會一點,隻要能保命。”少年嗤笑了聲,“我還會用槍你信不信?”


    話語之間,死死交纏的四肢,雙方彼此之間完全不分你我的氣息交換,每一分每一秒,幾乎都能感覺到對方胸膛起伏的頻率,聽見對方心髒跳動的聲音……


    一滴從少年額間滑落的汗水滴落在蕭末的唇上。


    男人下意識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唇,燈光之下,平常顯得有些幹燥的唇這會兒因為他的這個動作變得濕潤泛紅……


    “怎麽,迫不及待勾引我?”


    蕭末聽見壓在他身上的少年帶著戲謔的口吻問。


    而對於此,男人卻隻是不急不慢地勾起了唇角:“兒子,這麽早下定論似乎不太好。”


    “因為我想不出現在我們的姿勢——”少年拖長了尾音,仿佛暗示性地用自己的下.身重重頂了頂男人的胯.下,“還能有什麽神展開的希望。”


    兩人的視線在這一瞬間交匯。


    蕭家少爺的暗沉如水。


    蕭末的依舊鎮定自若。


    他們都沒有說話,仿佛在耐心地等待著對方主動開口。


    蕭末不動聲色地盯著他的兒子,目光從他的額間一路下滑最終停留在對方無論什麽角度來看都十分完美的下顎曲線之上,然後在對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然後用不怎麽合適他現在這種略顯得狼狽的隻是悠哉地開口:“兒子,我有沒有說過其實你們平常應該多花點時間來了解一下你們老爸?”


    “誰?”


    “我。”


    少年微微壓低了身體,允許自己稍稍湊近男人一些:“什麽意思?”


    “比如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告訴過你……”


    男人配合地稍稍抬起上半身,配合地讓對方的耳朵送到自己的唇邊,當他幾乎感覺到自己的唇瓣觸碰到對方的耳垂時,男人勾了勾唇角,輕輕籲出一口氣緩緩道:“無論你們怎麽偽裝,我永遠不可能把你和蕭炎弄混。”


    男人說完,滿意地感覺到壓製住自己的身體猛地僵硬了一下。


    在這一瞬間——


    男人那原本應該被對方壓製在身後的右腿忽然動了起來,他直接抬起腿向相反的方向彎曲膝蓋,越過對方的頭頂和肩膀,從對方的胳膊上半截繞過,同時扭動自己的腰支起上半身——


    下一秒,對方的額頭磕碰到拳擊台時發出的輕微悶響聲起,別著對方的胳膊右腿腳掌重重落地,沉重的唿吸交換之間,男人已經瞬間由原本被壓在下麵的隻是翻身而起,轉瞬之間反敗為勝將少年壓製在地!


    男人低下頭,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難得顯得狼狽的大兒子,唇邊露出一抹不可為之不愉快的輕鬆笑容——


    “兒子,你輸了。”


    作者有話要說:_(:3)∠)_雙更完畢,祝大家周末愉快。


    …………為了人民福利老子不顧大姨媽兇猛如此努力qaq你們真的要潛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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