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愛?”


    虞池羽歪著腦袋,看著新垣初霞重複了一遍。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這種說法,不過挺好聽的。


    但虞池羽還是倔強道:“那我也不喜歡那個囂張鬼!”


    新垣初霞慈祥地摸摸虞池羽的頭,“不!你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樣,就跟年輕時候的我看‘他’一樣……那是發自心底裏的喜歡,這種愛是藏不住的……”


    虞池羽也注意到,新垣初霞說到“他”的時候,嘴角都是幸福的,隻是到後麵眼裏卻逐漸失去了色彩。


    虞池羽不知道新垣初霞說的是誰,不過應該是她生命裏麵很重要的一個人,一個至死也不敢忘記的人……


    “小虞啊!你看看外麵那些向日葵花朵!”


    “花?”


    新垣初霞指著窗外的向日葵,虞池羽便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出去。


    陽光底下,它們依舊在隨風搖曳。


    麵對著太陽時,它們臉上仿佛都掛著笑!


    “那些向日葵就代表愛情,與其他植物不同,它是對著陽光生長的,仿佛在表達對方就是自己的陽光。有你時你就是太陽,我目不轉睛;無你時,我便低著頭誰也不見!”


    新垣初霞自顧自說著,不知是說給虞池羽聽,還是說給她自己的……


    看著外麵那些花,新垣初霞的眼神裏多了些溫柔,像是在看自己的愛人。


    虞池羽畢竟還是一個閱曆尚淺的年輕人,她哪裏看得出麵前這個老奶奶心中所想。


    少年時終究以為路還很長,可人生也不過短短幾十年、


    那點時間在歲月的長河上不過轉瞬即逝,哪有那麽多時間專門等一個人……


    當初的新垣初霞又何嚐不是以為未來還長,可轉身一變就是永遠,再聽聞愛人的消息是已是天人永隔!


    “唉~”


    新垣初霞歎了口氣,搖搖頭。


    也不知是年紀大了喜歡胡思亂想,還是自知時日無多想要再迴憶一下過往……


    “小虞啊,你喜歡那個剛剛姓嬴的小夥子,是嗎?”


    “我……我……”


    新垣結衣第二次問了同一個問題,這一次虞池羽啞口無言。


    想要再狡辯,話到嘴邊卻是那麽無力;想要承認,卻又害怕袒露心聲後會失去。


    “嗬~沒關係,聽我先講完一個故事好嗎?”


    新垣結衣像是看出了虞池羽的糾結,伸出幹枯的手理了理虞池羽的頭發征詢起她的意見。


    “好呀,什麽故事?”


    “一個我自己的故事,我和‘他’的故事……”


    “他?他是誰呀新垣奶奶,那個人是你喜歡的人嗎?”


    “對!他很優秀,跟你喜歡的那個小夥子一樣!”


    說到自己喜歡的人,新垣初霞抬頭深情地望了眼牆上裱起來的功勳章,眼神裏的仰慕之色不做半點兒收斂。


    虞池羽聚精會神望著新垣初霞,明顯是對她年輕時候的故事很感興趣。


    能讓一個看上去如此有氣質的奶奶思念這麽久,對方應該真的挺優秀的!


    新垣初霞眸光複雜,腦海裏閃現起過往塵封的一幕幕畫麵。


    “故事還得從1950年說起,可能有點兒長了,小虞要是不想聽你可以說!”


    “嗯~我想聽,新垣奶奶您就說吧!”


    虞池羽甜甜的笑著,想來也是一個感人的愛情故事,她就喜歡聽老一輩人的愛情故事!


    新垣初霞也跟著笑笑,手指摩挲著手上的戒指。


    【“那時候我們華國才剛建國不久,我跟他也是在一次學術交流會上認識的。那時候的他在人群裏總是那麽耀眼,臉上總是帶著百折不撓的堅韌和自信,一切問題在他那裏仿佛都能迎刃而解。”


    “我也是被他的這份氣質深深吸引,那時我才十七八歲……”】


    “哇!那個爺爺一定很優秀吧?”,虞池羽麵露崇拜。


    新垣初霞點頭,語氣篤定道:“當然,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人!”


    【“第一眼我就被他所吸引,那一刻我告訴自己,他就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伴侶。我很慶幸,那個時候的他也是個單身青年!”


    “後來我們倆便經常在一起工作、學習,他很照顧我,跟他在一起的時間總是很輕鬆,我們就一直這樣,以‘好朋友’的身份相處了兩年!”】


    新垣初霞說到對方還是單身時笑得很開心,像那種鋼鐵直男一樣時刻注意條條框框的人,也就隻有她這種女人才會喜歡了!


    虞池羽笑得開心,追問道:“後來呢?新垣奶奶你和他在一起了嗎?”


    既然能讓新垣初霞銘記這麽久,那必然不可能隻是好朋友的關係。


    虞池羽覺得他倆應該是在一起了,就算今日那個爺爺可能不在了,但他們也肯定相知相守過一段時光。


    哪知新垣初霞卻搖了搖頭,眼神中有些掙紮,看得出來迴憶那段時光令她很痛苦……


    【“後來啊!後來南棒和北棒那邊發生的事鬧得越來越大,前一批過去的人損失很大,我們華國這邊也不得不繼續出手援助。”


    “而他,恰好就是其中一員!因為擅長使用各種火炮,他本來也是專門研究那東西的,所以他就自願報名隨隊過去了……”】


    新垣初霞說到這裏時,目光開始變得恍惚呆滯,眼眶中不自覺地彌漫起氤氳霧氣。


    她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迷糊,模糊的視線裏,好似看到了那張陽光的笑臉,他正在向她招手。


    那個人還是一副意氣風發的青年模樣,那天的天氣好似也是如今日這般晴朗。


    隻是這輩子新垣初霞是注定沒機會再看到他白發蒼蒼、佝僂著背的模樣了,他倆也沒機會依偎在篝火旁度過餘生了……


    虞池羽聽到這裏就已經預感大事不好,她對那段時間發生的事還是挺敏感的,那段時間又牽扯進那件事裏麵。


    多半是有去無迴的,但那個爺爺去了,他義無反顧的去了……


    “新垣奶奶,您沒事吧?要不,要不就不講了!”,看著新垣初霞一臉痛苦,虞池羽勸誡道。


    “不……就讓我說完吧!”


    新垣初霞卻搖了搖頭,謝絕了虞池羽的好意。


    這個故事說出來或許還有人會記得他和她的故事,如今她也已是兩鬢蒼蒼,垂垂老矣了……


    【“那個時候我是想阻止他的,我很自私吧?因為家裏長輩就是研究一些東西的,所以我就拉著他迴家,跟家裏的長輩求了一卦,想要以此挽留他!”


    “後麵是什麽卦,小虞你應該也猜出來了吧?”】


    虞池羽睜大眼皮,似是終於將一些東西聯係了起來。


    “難道是!水山蹇……”


    “對~他求出來的卦就是水山蹇。水山蹇,利西南,不利東北……”


    新垣初霞笑著點頭,其實有些事她並沒有完全告訴虞池羽。


    自小接受新式教育的她,本是不相信這些東西的,可是一連拉著那個人求了三卦。


    新垣初霞心愛的那人本也是個唯物主義者,可為了給新垣初霞求一份心安,他做了違背自己信仰的事,還是三次!


    可每一卦都是水山蹇卦,每一次都在勸誡那個年輕人不要向東北方向去!


    巧合嗎?


    她不知道……


    但是那個時候,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過去的人十有八九是迴不來的……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難道他們這些高知識分子不懂嗎?


    可為了腳下這片土地,還有身後所想要守護的人,他們最終都踏上了那片征程。


    為了愛人他第一次違背了信仰,為了愛人他又再次堅定了信仰,哪怕是一去不迴……


    新垣初霞緩了會兒,又顫著聲道:“那天記得我是在京都外看著他走的,臨走前他笑著跟我說,最遲明年京都落雪的時候就會迴來,到時候他就會告訴我一個秘密……”


    “後來呢?後來他迴來了吧?”


    即使知道不太可能,但虞池羽心中還帶著一絲希冀。


    要是那個爺爺再也沒迴來,那麵前這個奶奶該是一個人痛苦地等了他多久,哪怕是深受重創那個爺爺也要迴來啊……


    哪知新垣初霞還是搖了搖頭,將虞池羽心裏的最後一點希望給擊碎了。


    新垣初霞眼神空洞,傻笑道:“那時候我就一直等啊……等……”


    虞池羽望著新垣初霞瞳孔裏的絕望,她知道新垣初霞是等不來那個人了……


    新垣初霞依舊在述說著。


    【“他呀!是桃花開的時候走的,後來茉莉花跟著開了,再後來啊桂花也開了,慢慢的茶花也開了……一直等到第二年,等到第二年的時候向日葵花開了!”


    “1953年7月27日,那天忽然就傳迴來一個消息,我們在那邊勝利了,我們勝利了……”


    “可那時候我高興不起來,那時候所有人都在笑,可我笑不出來……”】


    新垣初霞聲音逐漸哽咽,與之前看上去高貴典雅的形象她,看上去完全不像一個人。


    見她並不打算停下來,虞池羽也隻是幫她拍撫後背,順著氣。


    【“再後來我一直等到九月末,最後的向日葵也謝了……有一天忽然有人給我送來一封信,裏麵包著一對兒戒指,一堆勳章,還有去年他走前給我寫的信。”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去的那年就已經永遠留在了那裏,才過去幾個月就沒了……”


    “那個傻瓜還讓我再找一個中意的人,可世界上就隻有一個他,我又能去哪裏找呢?”】


    新垣初霞麵上滿是責備,在責備自己,也在責備那個迴不來的人。


    虞池羽感同身受,眼淚也是大顆大顆的掉,“新垣奶奶,那後來……”


    新垣初霞對著牆上的功勳章揚了揚脖子,“他家裏沒人,再後來我就帶著他留下的一切東西搬到了這裏,在這裏種下了這片向日葵……”


    “那您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


    “是啊!一個人,好多年了吧……”


    “為什麽?”


    虞池羽不解,明明那個爺爺走的時候麵前這個奶奶還很年輕的才對!


    可置身新垣初霞的位置想想,虞池羽又明白了什麽,萬一哪天嬴弈也迴不了了,她真的會再愛上另一個人嗎?


    新垣初霞搖了搖頭,“向日葵的花語是‘沉默的愛’,可你還知道它的另一個花語是什麽嗎?”


    她沒有急著迴答虞池羽,而是但問起虞池羽來。


    虞池羽搖頭,還以為一種花就一個花語呢……


    “向日葵的另一個花語是忠誠!沉默與忠誠!他守著這個‘大家’,我就守著他,一天、一個月、一年、一輩子,隻要他還沒有迴來,我就會一直守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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