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我要等待多久你才懂,我對你的真心一片的癡心;到底我要說多少海誓山盟,你才了解我的真情永不渝;愛情它不是遊戲誰都玩不起,也不能隨便說說而已;愛情它不是東西給誰都可以,講清楚不是三言兩語。——

    失去了唐純純,江亦峰覺得自己的生命不再完整。但他畢竟是這樣一種理智成熟的男人,所以,他仍然正常作息,不去放縱自己隨便接受任何人的好感,他的認真與誠懇博得更多女孩子的心儀。哥們兒都喚他做“情聖”,但是深知他的個性,因此從來不去勸說他。江亦峰從來不會說諸如“我對你沒興趣”或者“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的話,他隻是聰明地先一步指引她們導向其他的目標,如果沒有效果,就幹脆認做妹妹,擺明了友誼的單純,迫不得已的時候,他頂多說,“我大學期間不交女朋友”。自從他說了那一句話之後,哥們兒再也不會為他感到委屈和不值得了。他們除了感動之外,就真的想促成他的心願。

    江亦峰的話永遠平實簡明:“我隻想等待和守侯!等到她明白我的感情,迴頭來找我;或者等到她嫁人,我會把她藏在心底,然後找個女人成家。就是這麽簡單。知道嗎?如果她還不值得的話,那麽這個世界上,就真的再也沒有值得我去愛的人了。”

    而夜深人靜的時候,無眠的江亦峰,會一個人坐在走廊的窗台上,抽煙,思念。他孤獨,惆悵,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會有勇氣繼續等待下去,等待那一個個日複一日的明天。他的付出永遠無私,他也永遠不求迴報,任時間從容地滑過指縫,內心無法排遣的寂寞與傷痛,隻有他自己最清楚。他還依稀記得,上次看見的唐純純沉靜頹然;還清楚迴憶到她發來的電子郵件——“大概是前世修得不夠,今生注定不能相守。……等待是無盡期的。你要我如何承受你對我的好呢?答應我!……讓你自己活的快樂,我要你快樂嗬!”她何時才能夠懂得,沒有她在身邊的江亦峰怎麽會快樂呢?自己也迴複得幹脆利落——“你可以過你自己的日子,也應該讓我可以過我自己的日子。……這是我選擇的宿命!……對於你,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夜涼如縷。

    窗外,月色朦朧。一抹皎潔懶懶洋洋,輕瀉而下。

    指節熟練地敲擊著鍵盤上濃鬱鮮明的黑與白,聽著一串串音符從電腦的vos中緩慢地躍出,江亦峰的身影掩映在黯淡的寂然裏。書架上的馬克咖啡杯,將淡淡的芳香攪入苦與甜的奇妙組合。他隻能借此來平複一下自己雀躍的心,試圖找到一個最恰當的方式和唐純純見麵。江亦峰害怕!他怕自己控製不住滿腔欲裂的思念,怕自己的熾熱嚇壞了她而讓她從此遠離。其實,不管她要不要他,隻要她還在他的生命中,隻要她好好的當他是朋友,願意被他所嗬護,那也就夠了。江亦峰不貪心,他祈求的也隻有這麽多而已。

    寢室裏人很少,久已無聲,用以慰藉唐純純的心很好。鬧鍾走的很費力,每一聲“滴答”都敲擊在她的心上,有力,沉重。唐純純從床上爬起來,卸掉電池,屋子霎時寂靜,還她一室冷清。就著台燈昏黃的燈光,掀開一頁頁的新舊相簿,輕輕觸摸那些姿態各異的照片,看著這許多年以來日漸成長的少女,唐純純不忍放下。有的時候,執著是一種傷害,但總是有人情不自禁地選擇執著,譬如她自己,執著著現在固有的生活,不肯改變,不敢改變;譬如戴辛,執著著電腦網絡遊戲裏的虛擬人物,不肯放棄,不願放棄;也譬如——江亦峰,執著著一個笨拙的女子,不肯善待自己。

    “小米”被冷落了許久,唐純純控製著自己,睡覺前的時刻不去想它,換衣服的時候也不去看它,但是,騙別人很容易,自欺欺人卻難上加難啊。她可以不去想不去看“它”,但是無法不去想不去看他。上次見麵的時候,江亦峰送給唐純純一個可愛的手機套。她非常喜歡,時常拿下來擺弄。鵝黃色的輕紗作麵,上頭撒滿了紅紅綠綠的小碎花,還鑲嵌著幾枚小小的亮亮的水鑽,滑溜溜的,滾動著晶瑩剔透的玲瓏光澤。

    屈膝坐在沁涼的竹席上很久,終於還是沒能聚集足夠的勇氣,拿起電話,撥那個已經爛熟於胸的電話號碼。唐純純真的害怕,害怕自己的軟弱,會在江亦峰的麵前全線暴露;害怕自己的淚水,會在聽到江亦峰聲音的那一刻崩潰湧出。唐純純害怕!她清楚,是她自己主動給戴辛機會,讓他介入她的世界,那麽,她怎麽能對著另一個男人,哭得淅瀝嘩啦?她不能嗬!她已經沒有那個權利了。……

    吵架是情侶之間經常會發生的情況。正所謂“打打鬧鬧成冤家”,而“不是冤家不聚頭”嘛!可除了剛開始相識的一個半月,唐純純和戴辛幾乎不再有爭吵了。戴辛的本性是有些cool的,而且很有些說一不二的大男子主義,但他對唐純純卻喜笑顏開。起初一段時間,發生了矛盾,兩個人都爭搶著用最惡毒和最尖銳的語言痛斥和刺激對方,然後和好。本來這種相處模式會一直惡性循環下去,最後的結果不外乎兩種,一是某個人妥協,二則是兩人都退讓。

    後來,戴辛願意為了唐純純讓步,因為他不笨,他喜歡唐純純,他不想失去她,他從未有過和她分手的念頭;唐純純也不再和戴辛計較,因為生氣是一件多麽耗費體力和精力的事情,而她一點也不擅長,何況也無氣好生了。戴辛喜歡網絡遊戲,常夜晚通宵達旦地對著電腦,第二天白天補眠,作息時間完全顛倒。唐純純也不勉強他,白天和殷立風等關係較好的室友一同吃飯,談天說地,傍晚一齊去圖書館閱覽室自修,假日裏一起逛街,一並去超市采購,拎迴大包小包日常生活用品。要不然就租成堆的小說,並輔助以零食作為調劑。越到後來,唐純純越不顧及戴辛的存在,見麵次數極少,電話不常通,招唿也不打,有什麽活動就自己裁決,甚至是應高君牧的邀請,去她所在的城市和學校探望她,一旦決定必不更改。有一次戴辛給她打手機的時候,才知道她已經在出外旅行的火車上。沒有戴辛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比起其他有男朋友的女孩子來說,唐純純自由得更象單身。

    最為關鍵的一個問題是:幾乎所有的女孩子在和男友吵嘴的時候,都會在心中偷偷想著別的男人的種種好處,或是溫柔,或是體貼,來安慰一下自己的期許和盼望;而和男友甜蜜地膩在一起的時候,卻心裏眼裏就隻有近在咫尺的這一位了。唐純純與她們完全不同。她與名義上的男友戴辛並無衝突的時候,仍然照舊不誤地享受單寧海的親近和其他男孩子的邀約;與江亦峰見麵或者通電話的時候,她連衣服都要精挑細選,而且一心一意地占據他全部的關懷與注意力,一旦發現有誰敢覬覦“她的”江亦峰,絕對立刻警惕備戰。

    戴辛覺悟得實在太慢,也後悔的實在太遲。原本,他一直在暗自慶幸自己的運氣,能夠找到唐純純這樣的女孩子作girl friend,她外表帶得出去,讓他極有麵子;又不粘人,不幹涉他的喜好;而且生活獨立,觀念成熟,從不會要求他陪同著去做美容等等。無論是寢室的兄弟,還是係上的同窗,隻要是男孩子,都對她印象深刻,並且極為羨慕他。其實,他幾乎從來沒有了解過唐純純,不清楚她的壞習慣和一些惡劣的行為。都說“愛情是盲目的”,戴辛也不例外。但是人無完人,盡管唐純純的優點是那麽的多,但她有時刁蠻任性,有時刻薄尖利,有時強詞奪理,有時亂發脾氣,而且還會不定時的發發牢騷,抒發心裏的不平處。可是這些,戴辛很少見到,因為唐純純根本沒有興趣向他訴苦。

    一直到後來,兩個人分了手,各奔東西,戴辛也不知道唐純純心心念念的人究竟是誰,而是不是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他竟然都不敢確定。所以,有許多事情,戴辛始終都被蒙在鼓裏,當然包括唐純純和江亦峰之間的一切。

    這個狂夏的心緒好破碎!

    銀灰色的天。

    雨,涼涼的,絲絲縷率,飄飛在孤單與沉寂的白晝。

    火車站熙熙攘攘。

    唐純純彷徨,徘徊,猶豫,躊躇,……一切這樣修飾形容的詞匯都難以描述和表達她此時的心情。她的手裏緊緊地攥著手機,心裏又擔心又期待。她想給江亦峰一個驚喜,人直接出現在校園裏他的麵前,但又害怕他的身邊忽然冒出一個女孩子。在這個事情上,唐純純的態度霸道而且專製。

    盡管天氣陰沉,唐純純的靚麗卻依舊吸引學院裏的視線。一件薔薇色無袖高領真絲短上衣,上麵繡著斑斑點點的小雪花,頗有唐裝中國風款式的高雅與古典。一條寬鬆的月牙白軟緞長褲,右腿膝蓋的部分繡著暗紋雪花圖案,與衣服不謀而合。長長的燈籠褲角拖到鞋麵,幾乎遮蓋了與上衣同色係的平底軟皮鏤空娃娃鞋。她的削肩長腿,一方麵弱質纖纖,惹人生憐,另一方麵卻曲線流暢,韻味十足。長發挑出一小綹,用一根薔薇色緞帶打個蝴蝶結,其餘的披垂將近及腰。眉型自然,眉色如黛,雙眸含情,顧盼生輝。

    值得一提的是,她今天特地塗上了胭脂紅的唇膏。雖然現代校園裏的女孩子皆非常注重儀表,或者濃妝,或者淡抹,爭奇鬥豔。但是一般說來,這種正紅的顏色還真是沒有人敢用。擦得不好,很容易被近視的同窗看成血盆大口,難看沒有罪,故意嚇人就不對了。所以,基本上,大家在選擇彩妝顏色的時候,幾番唏噓稱讚後,還是乖乖地放下走路,隻能幻想著一輩子最合理搭配的那一次——結婚典禮上的豔而不俗。唐純純則不然。其一,她得天獨厚的櫻唇小巧透明,星星點點的正紅用在她身上,反而同服飾相宜,沒有不諧調之感;其二,色彩學上說,每個人都有最適合自己的一類顏色,她的顏色就是紅,天生注定,無法更改,所以無論哪種紅色,把她襯托的都端莊俏麗。

    不管唐純純的外表,出落得如何美豔動人,如何嫵媚明朗,如何冷絕高傲,但一個人的實質是不會改變的。——她仍然迷糊透頂,沒有隨著時間和閱曆成熟起來。雨還在飄著,天還是低低的,路潮濕得有些泥濘。所以,一路上,她小心地提著褲子,認真地邁著步子,希望自己不要在找到江亦峰之前就陣亡。到時候,腳扭傷就糟糕啦。

    唐純純是在足球場邊碰見江亦峰的。

    江亦峰一早就期待著唐純純的電話。他們已經約定得好好的,她到他這裏來度周末,一下火車就給他打電話,他過去接她。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直到了午後,也沒有來自於她的任何消息。她的手機一忽是無法接通,一忽又是不在服務區,他又是著急,又是擔心。為了平定一下煩躁的情緒,他和好友們一同頂著小雨,在綠蔭場上相互撞擊奔馳,用淋漓的汗水宣泄抑鬱的情緒。

    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江亦峰失落而頹喪,疲勞不堪。他以為唐純純不會來了。就在他低著頭胡思亂想的時候,霍然發現,同伴們的視線都不約而同地掃向一個角度。他心想:這群人又在誇張了。——他們都是挑剔的人,眼光甚至有些毒辣,就連學生會的“四大美女”,都被大家評論得體無完膚。不過偷偷說句公道話,理學院的女孩子實在太過平庸。況且就整個學校來看,藝術係的女生也算在內,還是沒有幾個氣質與美貌並重且又德才兼備的。但有總比沒有好啊!所以每當有所謂的本校“美女”或者比較養眼的外校女生過來,大家都會駐足觀賞,群起議論,直到人家走遠為止。江亦峰一邊好笑地想著,一邊用一個手指頭頂著足球,球在他右手食指的支撐下,慢慢地旋轉著。

    “咦?”全體兄弟的驚唿聲響起。

    江亦峰抬起頭,還以為他們真的看見了什麽怪物恐龍之類的“東西”或者“風景”:“怎麽啦?大驚小怪的!迴到侏羅紀了嗎?什麽……”

    在這種時刻,雨似輕紗,霧如煙靄,揚起女子的黑發,點綴她的眉梢唇角,浸潤她靈動而渺然的明眸。唐純純如果蓮步輕挪,含情脈脈,弱柳扶風,深情款款,遞上一張麵紙給某個人,這一幹人等一定全線跌倒,頃刻之間醉在她的溫柔鄉裏,即便是被捅上幾刀,連眼都不會眨一下。但可惜她沒有那麽做,她也不會那麽做,因為她不是別人。她是唐純純!

    唐純純絲毫不理會青青小草上沾染的泥土,放下褲子,徑直幾個大步,衝向江亦峰,臉上帶著嬌嗔和怒氣:“你幹嘛呀?居然還敢給我踢足球啊!別的人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惟獨你,‘好了傷疤忘了痛’。是不是?……”一席話說得連珠炮一樣,既快又流暢,都不需要停頓思考的。

    大家的下巴全掉了。原來這小美女還非常有個性呢!原來這小美女還認識我們江亦峰哦!原來這小美女開口說起話來這麽可愛呀!原來江亦峰並不象他自己說的那麽專一麽!原來江亦峰這小子根本就沒有老實交代喲!原來十七八的嫩草也喜歡“情聖”嗬!原來——這樣的戲碼恁好看啊!

    江亦峰呆掉了,但他仍然是眾人當中最先反應過來的,他也仍然是最了解唐純純的。因此,對付她的辦法,江亦峰深諳此道。按捺住胸中見到佳人的狂喜,他笑嗬嗬地詢問:“好啦好啦,我不踢了,好不好?什麽時候來的呀?怎麽不打電話給我?走了好久吧!迷路啦?累啦?還是餓啦?”

    “是呀!你不說我還忘啦。我好餓!我從早晨就沒吃飯,坐火車好久,肚子嘰裏咕嚕亂叫。你們學校太大,我走了好長時間呢。好餓好餓哦!”唐純純的注意力立刻轉移,抱怨地嘟嘟囔囔,渾然忘記了自己正在斥責批審對方的事情。

    江亦峰沾了泥的手稍微碰了碰她的青絲:“你呀!總是不知道好好吃飯。走吧!跟我迴寢室。我換件衣服,清洗一下,然後帶你去吃飯。”

    其他人都以為女生都會愛美愛幹淨,甚至吹毛求疵,她也一定會因為江亦峰的靠近而大發雷霆。但是她的表情沒有絲毫的不悅和在乎,反而揪住他髒兮兮的球衣,順手奪過泥濘不堪的足球。

    唐純純的大眼睛裏閃著好奇:“你教我教我嘛!怎麽用手轉的球?啊?快點教教我嘛!我怎麽不會呢?咦?是這樣啊。”

    吃晚飯的時候很熱鬧!學生會的哥們兒和他們的女友都到齊了。酒桌上,江亦峰正式慎重地介紹了他身邊的女子,他一生中唯一的摯愛。

    江亦峰的嗓音聽起來愉快極了:“這是唐純純!我的……認識很久啦。”

    唐純純瞄著他高矮胖瘦各有千秋的朋友,直率地說:“哈羅!大家好!”

    “純純?你就是那個純純?”錢惠有些小孩子性格,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難道除了我,”唐純純懷疑地看他,“還有別的純純嗎?”

    “來來來!純純!是不是?”李野舉起酒杯,“初次見麵,你又是江亦峰帶出來的第一個女孩子。來來來,給我麵子的話,就喝了這杯。”

    唐純純仔細瞅瞅他,懷疑他有牽線搭橋的“紅娘”本色,也懷疑他有灌醉自己的嫌疑。但還是不怎麽介意,笑容顯得簡單明晰:“你很會講話哦!不過我不能多喝,所以,隻好少給你一點麵子啦。”喝幹杯裏的啤酒。

    劉指南胖胖的臉紅彤彤的:“那你也得賞我個臉哪,就幹這一杯!”

    唐純純毫不畏懼,幾口喝光,舔舔唇:“啤酒好難喝哦!為什麽你們都還爭搶著喝呢?奇怪!拚酒和勸酒都好無聊的呀。”

    鐵軍心知她大概屬於“伴豬吃老虎”的類型,所以悄悄地使了個眼神給旁邊的李野,然後舉起酒杯:“來,純純,輪也輪到我啦。是不是?”

    “隻要你告訴我,你剛才眼睛裏的意思,我就和你喝三個。”唐純純頗有一代豪俠賭博時的氣勢,話說得斬釘截鐵。

    默契十足的許紅生立刻給予鼓勵:“好好想想!你一定猜得出來的。”

    “好!我說。”鐵軍暗暗佩服她的聰穎,“給你三個字母:a、b、c。”

    唐純純的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是不是?……對於某件事情,一共有三個選擇,還是三種布置,或者是……難道是?——三套計劃?”

    桌上的男孩子一致點頭讚賞,這女生很是聰明嗬,和江亦峰簡直如出一轍。

    鐵軍索性不隱瞞實情,反正連她都瞞不了,更不會瞞過江亦峰的。他幹脆直接地說:“三套計劃:a——你醉;b——他醉;c——你和他都醉。完美吧?”

    “其實還有更加完美的,那就是——”唐純純甜甜的笑容仿佛象要陷害誰,“d——我們都不醉。你們全喝醉!”

    “嗬!美女,口氣不小啊!”錢惠唿喝著,“咱哥們兒可得努力啦!”

    唐純純自幼在家庭的酒文化中成長,雖然平日裏對酒沒有什麽興趣,但是到了某種場合裏,就會最大限度的發揮其特有的水平,而完全不計任何可能發生的後果。——當然,這也僅限於在江亦峰的身邊。因為她知道,如果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男人不會傷害她,那便是江亦峰。——或許,她的潛意識裏也希望自己放縱一次也說不定。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唐純純談吐的時候眼眸迷離,我見猶憐;唐純純喝酒的時候神采飛揚,飄逸動人。與座中數人都相談甚歡,儀態從容,宛若一個大家閨秀、千金小姐。在眾人的邀請下,她頻頻舉杯,酒喝得又快又多,盡管有些微醺,卻絲毫不失禮貌。

    盡管瘋狂渴望的人兒就近在咫尺,盡管不省人事的她香甜的氣息就在耳邊,盡管心裏明白她對自己並非沒有感覺,盡管……盡管有著太多充分的理由,但是江亦峰始終克製著自己想擁有她的心,恪守本分,絕不逾越雷池一步,甚至連她的衣角都竭力避免碰上。因為江亦峰十二萬分的珍惜著唐純純,他不願意她有一點點勉強和委屈,他一直幻想有一天,她能夠心甘情願地接受自己的愛撫和溫存,並且給予迴應。他絕不是一個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隻有當她的身心都屬於自己的時候,他才能夠讓彼此快樂地在結合的火熱中纏綿。

    開過房間,交完押金,江亦峰攙扶她躺在柔軟的雙人床上,又擰了熱毛巾給她擦臉,倒了熱開水給她潤喉,幫她把外衣脫掉掛上衣架,然後和衣躺在她身邊,拉過厚厚的被子蓋住兩個人。

    唐純純的酒雖然喝了不少,但還沒有達到全身無力、四肢癱軟和神誌不清的程度。她倚靠著江亦峰的肩,歪歪斜斜地一路磨蹭到賓館。她的內心裏充滿了矛盾:一方麵,她盼望江亦峰給她灼熱的衝擊,她深知自己願意為他所擁有;另一方麵,她又恐懼這種感覺,對一個不是自己男朋友的人渴望,這是不是代表著她其實——愛著這個男人?所以,有的時候,女人真的是一種口是心非的動物。

    兩個人各自嚴守著自己的激動與情欲,各懷心事。江亦峰為了斷絕自己腦中的綺念,為了不趁她之危,逼迫自己迅速進入夢鄉。淩晨兩點的時候,唐純純一邊摩挲著自己有些漲痛的胃部,一邊叫醒江亦峰,要他給她講故事和笑話,和她聊天。江亦峰苦不堪言,盡管再頭痛欲裂、眼皮打架,也要裝做無事的樣子陪伴佳人。

    這天中午,天空飄著斯斯文文小雨的中午,甫出月台的唐純純,偷偷地撕掉了迴程的火車票。

    這天晚上,醉意繚繞情意交織的晚上,唐純純與江亦峰第一次同床共枕。

    這天夜裏,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夜裏,唐純純和江亦峰之間,清清白白,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

    直到好久之後,江亦峰從一路的泥濘坎坷中走過來,終於得遂我心,獲得如花美眷;直到好久之後,唐純純坦承自己的感情,勇敢地改變局麵,迴到她應有的生命軌跡上;直到好久之後,兩個人幹柴烈火,如膠似漆,伉儷情深。

    江亦峰才被嬌妻相告得知:那樣一個狂野絢爛的夜裏,唐純純根本不曾醉在酒裏,從頭到尾的一切,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唐純純才被夫婿透露得曉:那樣一個繽紛斑斕的夜裏,江亦峰根本不曾被她的表象欺瞞,從開始到最後的全部,她的清醒與應允,他都了解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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