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弓、搭箭,弓弦慢慢拉緊,漸漸的發出不堪負重的咯咯聲。


    少年眯了眯眼睛,緊盯著遠方一隻剛從稻田中露頭,警惕的向四周張望的大田鼠,繃緊的弓弦突然一鬆。


    “咻——”


    四棱箭矢飛速的旋轉著,在地球重力的影響下微微下墜,隨後猛然敲在大田鼠的腦門上。


    “噗嗤。”


    箭矢攜帶的動能推動著箭頭,輕而易舉的擠碎了大田鼠的頭骨,將裏麵的腦漿攪得一塌糊塗。


    “啪。”


    大田鼠仰麵摔倒,後腿還在微微的顫抖著,其他受驚的大田鼠“吱吱”尖叫著,很快就消失在了稻田深處。


    射死了這隻大田鼠後,少年站在城牆上又蹲守了半天,可惜在他目光所及之處,所有大田鼠都不敢露頭了。


    “嘖。”還沒過癮的少年撇了撇嘴,收起弓箭來到城牆內側,輕盈的從高高的城牆上跳迴城裏。


    ……


    “不知道為什麽,我腦子裏總有‘咻咻’的聲音。”老巡邏兵突然站住,疑惑的看著自己身後。


    “哎呀,錯覺啦。”新兵心不在焉的說。


    “是嗎?可能是吧……”老兵搖了搖頭,接著巡邏。


    ……


    上午的陽光明媚、溫暖,曬醒了宿醉的獵人們。一名邋遢的大漢睡眼朦朧的走出酒館,仰頭望著蔚藍的天空,嘴裏喃喃自語的不知道在嘟囔著什麽。


    一道黑影在他眼前劃過,邋遢大漢猛然被一股涼意驚醒。


    “那是什麽??”邋遢大漢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天空……結果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難道是我眼花?”邋遢大漢拍了拍腦袋,“以後可不能喝這麽多酒了……”


    “咻——”


    一支利箭突然從遠方飛來,旋轉的箭頭“咚”的一聲把酒館的招牌給劈開了,那招牌的主體是木質的,包鐵的邊角都被歲月衝刷得鏽漬斑斑,木板的邊沿還有幾道開裂的縫隙,被射了這麽一箭,順著縫隙就被裂成了兩半,叮叮咣咣的掉在地上。


    “誰——!?”


    酒館中突然衝出一隻河馬……哦不,是塊頭堪比河馬的廚子,左手拎著平底鍋,右手拎著炒菜鏟,龍行虎步的衝了出來,每走一步地麵都跟著顫幾顫。


    這廚子足比那邋遢大漢高兩頭,瞪著兩隻銅鈴大眼怒視著邋遢漢子:“你敢砸我招牌!?”


    “不不不……刀哥、誤會……真是誤會……啊!!”


    “咚——”


    隻聽一聲沉悶的敲鍋底聲,邋遢漢子一翻白眼,無力的倒在地上。


    “哼!”大胖廚子從粗大的鼻孔噴出一聲冷哼,抬起牛眼,盯著尾部還有些顫巍巍的箭矢,危險的翹起了嘴角,“媽的,哪家的熊孩子開玩笑開到我鬼眼狂刀的頭上了?讓我找到屎都給你打出來!”


    說完,大胖廚子也不管地上的邋遢漢子,迴頭喊道:“小順子!給我滾出來!”


    “哎——”一個精明的漢子邊跑邊應著。


    “你去查一查,最近有什麽紮眼的外來客。小心別暴露了行蹤。”大胖廚子說著,拎起中間凸起一塊的平底鍋,指著地上的邋遢漢子:“順便把他給我丟豬圈去!”


    “是。”精明漢子完全沒有廢話,拎起人就走。


    等精明漢子走了,大胖廚師這才嘟囔著罵道:“一晚上光喝酒不點菜,這是信不過我的廚藝!?媽的,搞得我一宿不痛快……這下爽多了,楞裏個楞……”


    大胖廚師扛著凸底鍋,嘴裏哼著小調,一臉暢快的迴到酒館。


    ……


    平民區的小巷子,在上工時間都顯得很幽靜。


    不過一陣嗤笑打破了這裏的平靜,三個頭戴大蓋帽的小吏拐了進來,掏出幾個錢袋準備分贓——他們今天的收成不錯,剛惡狠狠的敲詐了幾家沒有登記注冊的非法小店,這錢袋立馬飛快的鼓了起來。


    “一會分了錢,大家一起去紅場樂嗬樂嗬?”


    “不好吧,大中午的就去那種地方,下午我還有幾條街沒巡呢。”


    “妻管嚴不去,你呢?”


    “你說誰誰是妻管嚴!?”


    “就是你啊!”


    “就是,平時都被管著不敢出來,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還被婆娘聞著錢味兒就找來了……那叫一個狼狽呦……”


    “x,去就去!還當老子真怕了那婆娘!?”


    “咻——”


    “什麽聲音?誰在那!?”妻管嚴猛的一驚,跳起來大叫著。


    “嘿,別轉移話題啊?啊?啊……


    啊啊啊!!”


    另一個帶著大蓋帽的小吏還沒說完,路邊的路燈不知怎麽的就碎了,玻璃碴子雨點般砸到了他的頭上,割得他滿頭滿臉都是傷口,鮮血不要錢似的湧了出來,瞬間就將他的上半身給染紅了。


    旁邊的小吏更加倒黴,一隻不知從哪飛過來的箭矢從天空中掉落下來,雖然早已力盡,但自由落體的力量還是讓這隻箭插進了小吏的腦門上,就像插在蘋果上的筷子。


    “啊啊啊……救、救命啊……救命啊……”


    兩個滿臉是血的小吏高聲唿救著,可惜如此偏僻的小巷根本沒有來往的行人,隻剩下一個妻管嚴還完好無損,他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方寸,不知所措的在旁邊站了一會,這才醒悟過來,扶著兩人就往最近的醫院跑去。


    隨著唿救聲越來越遠,小巷中再次安靜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一名一臉苦色的婦女背著奄奄一息的孩子走走停停的挪了過來,這女人邊走邊安慰著背上的孩子:“丫蛋兒乖,等媽媽找到工作就有吃的了,乖啊……”


    “媽媽,我不餓……”看上去隻有三四歲的小孩兒瘦得皮包骨,隻剩兩隻漆黑的大眼睛還留著點生氣。


    “媽媽沒用……都怪媽媽沒用……嗚嗚嗚……”婦女走著說著,突然悲從中來,一屁股坐到路邊的草堆中,哇哇大哭起來。


    “媽媽不哭,丫丫不餓……真的……”


    聽著女兒懂事的童音,看著她那消瘦的麵頰,這女人更是止不住哭涕。原本孩兒他爹工作還算穩定,自己再給人洗洗衣服,編點草鞋,還能勉強維持生活,可突如其來的災難,不僅吞噬了孩子父親的生命,更是毀掉了她們賴以生存的家園。


    當她好不容易帶著孩子逃難到雲中城的時候,卻發擁擠在這裏的難民實在是太多了,幾乎所有的工作都有幾個人搶著幹。雇主們都喜歡身強力壯的男人,對她這樣帶著孩子的瘦弱女人根本看不上眼,花光盤纏的女人早已走投無路,如果再找不到工作,不僅她的孩子要餓死,就連她自己都挺不過幾個晚上。


    “嗚嗚……咦?”


    女人哭著哭著,突然覺著屁股底下有點硌得慌,伸手一摸,拎起一個帶血的錢袋。打開一看,裏麵層層疊疊都是雲中城自己發行的紙鈔,紙鈔裏還卷著,十幾枚銀幣和銅子兒。餓得兩眼發黑的女人頓時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丫丫,走!吃飯去!”


    ……


    “咻——”


    衝著雲中城最高的建築射掉了箭筒裏最後一根箭矢,少年隨手扔掉被折磨了半天的強弓,學著光頭強的樣子吹著口哨,一臉悠閑的踏上了返迴基地車的“道路”。


    是呢,不知不覺中午了呢,少年的肚子開始咕咕的叫了。


    ……


    不知名的角落,一個翻垃圾的乞丐突然跳了起來:“呦!?一把強弓!嘿,撿到好貨啦!拿到瘸子那至少能換幾張餅吃吃!”說著,乞丐捧著弓,一溜煙的跑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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