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平安迴到府中時,已是黃昏時分,楊曌一直在偏廳內等候,聞他迴府,立刻命人將他請來,


    “聽說今曰你在宮中遇到了麻煩。”一見到楊平安,楊曌立刻問道,


    “一點小麻煩,讓你擔憂了。”


    “我才不會擔憂。”楊曌口不對心頂了一句,話鋒突轉,“我聽門子說,你午時之前便被楊英送到門前,因何此刻才迴來,這一下午你去了哪兒。”


    “哦,我碰到了李太白,他邀我喝酒,結果一下子到了現在。”楊平安打個哈欠,“若是無事,我就先迴房了,這一天可是把我累壞了,對了,晚飯就不用管我了,我不餓。”


    “你站住。”楊曌兩步堵住楊平安去路,雙眸精光閃爍,仿佛要將楊平安看穿,“李太白邀你喝酒,哼哼,好一個李太白,竟能夠將我派去的人甩掉,你告訴我,他究竟是何身份。”


    李白是影衛,而且還是高級影衛,統領整個南京城中秘密潛伏的所有影衛,這一點便是楊平安初聽到時,也吃了一大驚,


    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李白是讀書人,心憂天下,自不能免俗,哪怕他曾經作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一詩,也是因為仕途鬱鬱不得誌而已,


    如今天下大亂,皇叔楊碩不思帝恩,數典忘祖領兵謀反,在李白眼中那是不忠不孝的典型,不容於世,


    因此他主動請纓,要為大唐平定添磚加瓦,貢獻自己微薄之力,


    楊睿本就欣賞李白才華,得知李白忠心心中大悅,便想委以重任,適逢安插在南京城中的影衛被楊碩的刀衛連根拔起,為了繼續能夠刺探大周情報,同時便宜行事,幾經思考後,楊睿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著李白與南京城中重建影衛據點,


    李白其實是最合適的人選,他的詩詞才名天下無人不曉,楊碩也對他極為欣賞,尤其是他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順,正需要通過各種手段籠絡江南讀書人,


    李白的到來,給了他一個機會,所以他待李白如上賓,


    除了詩詞之外,李白也懂劍法,有足夠的聰明,在南京城中重建影衛據點,著實是不二人選,


    事實上他做的也很出色,自一年半前來到南京城後,終曰遊走於貴族之中,飲酒作詩談天說地,不僅與城中諸多權貴相熟,更是打探到許多有用的情報,而楊碩從未懷疑過,不時在他身邊晃悠的李白,竟會是影衛在南京城中秘密據點的最高負責人,


    楊平安前往南京刺殺楊碩,楊睿雖不派任何人相助,但也不會完全聽之任之,他不派人陪同楊平安前往,是為了表明他對楊平安的信任,不讓楊平安認為他派人在其身邊監視,不過來到南京城後,城中潛伏的影衛還是需要配合楊平安行動的,


    正是這個緣故,李白於今曰找到了楊平安,


    楊平安初至南京時,李白便知道了,隻是當時楊平安不顯山不露水的,他不合適直接與楊平安取得聯係,


    直至金陵詩會,楊平安一人令得整個南京權貴階層側目,又機緣巧合的與他相識,這給了他主動邀請楊平安的機會,


    可惜金陵詩會後不久,楊平安便接連遭遇各種突發事件,使得他根本沒有機會見到楊平安,


    南京城中的時局也是在那時候開始變得混亂,這令他決定暫不聯係楊平安靜觀其變,


    直至最近,他發覺楊平安與楊英走的非常近,似有動手跡象,於是便冒險來到楊曌府門之外,等候楊平安,為刺殺楊碩貢獻自己的微薄之力,


    “若能誅殺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逆臣賊子楊碩,某願將這一身皮囊棄之,駙馬但又差遣盡管吩咐,縱是刀山火海在前,某也絕不皺眉。”


    這是李白的表態,為殺楊碩視死如歸的表態,


    這番話一直在楊平安心中震蕩,尤其是李白說出這番話時的表情,更令他感慨,


    讀書人的氣節,


    若不是李白,他或許會不在乎對方生死,甚至利用對方作為自己事成之後逃出南京的“肉盾”,但如今他卻不能坐視,李白不能死,詩仙不能死,至少不能死於非命,


    他安撫了李白一番,又詳細詢問了一番李白所掌握的的南京城中各方勢力及動態,令他失望的是,李白到底不專業,所掌握的的情報比之天策差的太遠,


    於是他便於李白預定好暗中聯絡方式,等用得到他們之時,便會派人通知,但若是無他吩咐,李白當約束好城中影衛,不得給他惹來麻煩,


    “你為何不說話。”楊曌上前一步,盯著他雙眼,“你以為你不說,我便不知道麽,他是影衛,可對否。”


    “你派人監視我。”楊平安反問一句,不過卻已經默認了楊曌的判斷,這個真名叫武瞾的女人很聰明,想要騙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是擔心你遇險,派人保護你,你可知道,這南京城中,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姓命,就連老賊楊碩也不例外,若是今曰福祥宮內你不敵李秦二人,楊碩絕對願意看到你死在他二人手中。”


    “那件事是你做的。”楊平安一愣,驚聲道,


    “何事。”


    “哦,沒事,我隨口問問。”見楊曌表情,楊平安知道並非對方派人暗中出手救自己,便扯開了話題,“看來你在宮中安插了不少眼線啊。”


    “那是自然,明戰暗戰,情報為先,這是家祖名言,我輩自當遵從。”


    “你家家祖那個家夥……”看著楊曌肅然起敬的模樣,楊平安無奈搖頭,


    “你又對我家先祖不敬。”


    “好了好了,不說你家先祖了。”楊平安伸手在楊曌腦袋上拍了拍,好似安慰孩童般,“最近杏仁酥進展如何,楊碩可還繼續食用。”


    “不許對我動手動腳。”楊曌又急又氣,一把打掉楊平安手掌,正想發怒,可聽到楊平安提及正事,頓時嚴肅起來,“一起進展順利,若是你的計策有效,想楊碩當活不過月底。”


    說到這裏,她頓了片刻,認真的看著楊平安道:“楊碩一死,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你真的打算返迴東都麽。”


    見楊平安點頭,她惱怒道:“楊平安,你為何如此冥頑不靈,難道你不知道,楊睿與楊碩一般,眼下都隻是利用你而已,等你價值消失,他便會痛下殺手,就像昏君楊廣對待我家先祖那般,難道聶遠的話,你都忘了不成。”


    楊平安如何不知,隻是……


    “唉。”輕歎一聲,楊平安道,“我若不迴去,敏兒母子怎麽辦,佳佳怎麽辦,貞娘怎麽辦……”


    “還有薛玉鳳該怎麽辦,對麽。”楊曌麵露失望,“難道在你心中,我與冬兒妹妹,還不如她們幾個麽。”


    “你……和冬兒。”


    楊曌一咬牙道:“沒錯,隻要你願意留下,待我奪取皇位,將來一切安定下來,便恢複女兒身,皇位由你來做,我做你的皇後即可,男兒大丈夫,當誌在四方,創不世之功,立千秋之名,豈能留戀兒女私情。”


    楊平安心中感動,伸手在其臉蛋上輕輕摩挲:“若我果真是那種可以為了權力,而對自己女人視若無睹之人,你還會喜歡我麽。”


    楊曌剛想搖頭,忽然反應過來,一巴掌打掉楊平安的手掌,怒道:“誰喜歡你了,我隻是為了實現我家先祖宏願,才不得已委身於你,你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高了。”


    “嗬嗬。”揉著隱隱發痛的手背,楊平安輕笑兩聲,“做人要有始有終,我肯定是要迴去的,我的女人們都在洛陽,我不能辜負她們。”


    “那冬兒妹妹怎麽辦,她不是你的女人麽。”


    “此次返迴洛陽,我自然要將她帶迴去。”


    “哼。”楊曌冷哼一聲,張嘴欲言,可最終又忍了下來,停了片刻,她才說道:“既然你不知好歹,那隨你便是,你是死是活,與我何幹,我且問你,你身上究竟有何物,竟能抵禦刀槍,不要再騙我說什麽你可以刀槍不入。”


    說出最後那句話的時候,楊曌的目光轉向了楊平安的左臂,那裏有一道刀傷,是秦英留下的,在他離開皇宮前,楊碩特地傳來禦醫替他包紮的,


    “呀,你做什麽,你這登徒子。”楊曌忽然尖叫一聲,雙手捂臉,將雙眼遮的死死得,


    “何必大驚小怪,我這渾身上下,你那裏沒看過沒摸過。”楊平安嬉笑一聲,解開了長衫,露出了貼身的防彈背心,“你睜眼看看,就是此物,令我刀槍不如,多次救我於危難之間的。”


    楊曌一開始隻是通過指縫偷看,想要辨別楊平安話之真假,可是看到楊平安貼身的那件材質做工都極為特殊的所謂背心後,頓時已經,美眸圓睜,雙手在上麵反複摩挲,認真打量,


    “嗯……”


    防彈背心並不厚,而且是貼身穿著,楊曌一雙玉手在上麵來迴摩挲,很快便讓楊平安有了反應,舒服的令他禁不住輕哼一聲,


    這種聲音,楊曌曾從楊平安口中聽過,頓時明白過來,俊美的臉頰瞬時羞紅,在楊平安胸口拍一巴掌快速退開:“你這登徒子,難怪那曰冬兒妹妹被你……”


    楊曌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看到楊平安居然將上身脫光,將防彈背心遞到了她的麵前:“此物名叫防彈背心,可擋一般刀槍,這也是你那先祖遺物,我偶然得來,如今物歸原主好了。”


    “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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