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個世界上變化最快的東西,有人認為是女人的心,隻不過女人的心思就算再難理解,終究還是圍著男人轉的。起碼對於元佑三年的這個世界而言,最不可思議和不可預測的還是天氣。畢竟“天”這玩意,因為總是那麽高不可攀,所以一直以來都多少帶有點令人敬畏的神秘色彩。眼下的情況就是這樣,經過了四五月份那些令人煩躁的大雨小雨,現在居然連續多日豔陽高照,連帶著黃河的水位也見勢看跌,真是令人惶恐不安。

    “惶恐不安”當然指的是楊翼。雖然目下烏台大營裏的氣氛還不錯,雖然似乎各項準備工作都有條不紊的正在進行,可是這一切的基礎都在於黃河是個難以逾越的天險。現在黃河突然水位下降,並且根據上遊崗哨的報告說下降的趨勢簡直一日千裏不可遏製,那麽所謂的“天險”,很有可能就這麽完蛋了。於是乎,本來還擔心大水泛濫水淹烏台的楊翼,現在反而開始擔心黃河的水太淺太緩,不能有效的給敵軍造成足夠的障礙了。

    “該死的天氣!”楊翼站在黃河邊上滿臉鬱悶:“不是傳說黃河經常水患麽?這大夏天的不下雨,搞什麽呢?大熱天哪裏來的這邪門的高氣壓導致不下雨?”

    對於楊翼莫名其妙的話,跟隨在身後的一眾將領並不是很明白,不過也沒人發出什麽疑問,畢竟大家都習慣了這個人神神叨叨。隻是習慣歸習慣,該說的話還是要說,該想的法子還是要想的。

    “末將以為,此次兵兇戰危,天意至關重要。”佟項搖頭晃腦道:“眼下黃河這般模樣,恐怕是老天不滿連年戰禍!我等有必要舉行求雨祭祀!”

    “沒錯!求龍王吧!”易隨風這次好不容易混上了前線,一直沒什麽太多表現的機會:“天宮東方之星,盡為蒼龍之宿。所以《大雲請雨經》上說:有一百八十五龍王,為興風致雨之神。往年不下雨,咱都是這麽幹的。說起來咱們出發的時候祭祀了蚩尤大神和北方天王,怎麽就沒想起連龍王也祭祀一下呢?”

    身後的將領們立即出聲附和,大都覺得當初沒把龍王給算上,實在是大大的失策。

    楊翼鬱悶的想了半天,終於道:“這個…龍王是吧?他不在海裏什麽時候混黃河了?祭了龍王,那河神咱們是不是也得稍微表示一下?要不然到時河神對龍王有意見,等龍王出來行雨的時候他出來攪和,好像咱們就有點破壞神仙們團結和諧的嫌疑!”

    “也是!”佟項愣了一下,忽然抹抹頭上的汗:“該死,我怎麽把河神給忘了呢?楊帥,末將這就去準備,您到時候可要親自上陣祭祀啊!”

    楊翼無語,轉身再望望河麵,良久之後忽然笑道:“迴指揮部,叫章楶大人來,本帥突然有了一項新計劃!”

    ******

    封丘。

    張全柱這幾天身體有點不太好,主要的問題是嗓子有點冒煙,另外耳朵也不太好使。當然,耳朵不好使的主要原因倒不是因為上了年紀,他還年輕得很,問題出在連續不斷的有大石頭在城樓上飛來飛去,砸得人的耳朵都有那麽點麻木。

    “轟隆!”又是一塊大石頭飛過來,石屑飛濺,打得城牆上到處是窟窿。與前幾個時辰不同得是,這次石頭飛來之後居然再沒有後續的石頭跟上。當然,這不是什麽令人高興的事情,因為這意味著又一次城牆爭奪戰開始了。

    “殺啊!”張全柱從幾塊大石搭建的掩體中一躍而出,大叫道:“上城牆,殺人啊!”

    號角聲中,過千宋軍士兵紛紛從各個隱蔽處蜂擁上城牆,而在他們的麵前,無數雲梯從下方忽然伸出,又一場惡戰來臨了。

    一名女真人幸運得很,他沒有被上麵扔下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砸中,成功的爬上牆頭,隻不過幸運之神也就是在他麵前露了下臉就不知所蹤,所以他什麽都還沒看清就被一道寒光要了命。

    一名宋軍士兵剛剛用長槍將一個敵軍捅下去,說起來這已經是他捅下的第六個人了,是他之前一生捅人的總和!“死了吧?還來麽?”他這個時候雖然捅得有點麻木,不過對於欣賞一下敵人的慘狀還是很有興趣,於是突發其想把腦袋探出去看看,可惜他隻看見了一雙滿是鮮血的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脖子。落下去的時候他還在想:究竟誰會墊在下麵呢?當然,死之前他看到了答案。

    慘烈的戰鬥發生在城牆的各個地方。雙方的士兵都殺紅了眼,鮮血!隻有鮮血才能洗掉心裏的憤怒。死亡!隻有死亡才能結束這無休止的煉獄。

    火起來了,不知是誰打翻了架設在城上的油鍋,烈火在城牆內外蔓延。刀光劍影中、唿喝慘叫中,小小的封丘城在震顫和掙紮。

    下雨了,不過龍王並沒有來,來的是箭雨,鋪天蓋地的箭雨從城前麵的女真陣地上發出,不分敵我的朝城頭覆蓋而來……

    “殺!”阿答哲赤膊上身,揮刀大叫:“石炮!弓箭!都給我上!什麽都別管!拿下封丘,打到汴京!”

    “迴你老家去吧!”張全柱的刀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一把刀橫劈而來,他紅著眼睛向前一撲,剛好在刀砍中自己前撲進了對方懷裏,強猛的撞擊下那名倒黴的女真人飛了開去,後腦撞在箭垛上一命唿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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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一直在持續,當這次進攻持續了一個時辰之後,女真人已經占據了上風,似乎有不少地段的城頭已經是女真人的天下。

    忽然鼓號聲齊響,過千宋軍的預備隊沿著各處上城的梯道狂衝而來,城頭上的又一輪肉搏開始了,一刻鍾後,城頭再度易手,女真軍的攻勢再度被遏製下去……

    “今天的第三次!”眼看著對方暫時停止了進攻,張全柱一屁股坐在城頭上大喘粗氣:“再來一次,後備隊都要用光了,奶奶的,今天什麽日子?好像才是第三天啊!人都快死光了,怎麽才熬得到七日?”

    沒錯,今天隻是第三天。在頭天的進攻被陸定北攪和了之後,阿骨打就開始有點疑惑。所以。女真人在封丘城外紮了營,派出大量探哨查看究竟是怎麽迴事。所以,第二天的時候實際上女真人除了往城頭上扔扔石頭,並沒有全力的展開攻勢。

    畢竟女真人前段時間的推進實在是太快了,所以直到各種消息於第二天的傍晚全部匯聚迴營之後,阿骨打才終於明白,封丘城裏的守軍並不是主力部隊,人數也並不太多。

    “宋軍的主力,在一個叫做楊翼的宋將那裏!而且他們正在黃河南岸組織防線!”阿骨打立即判斷出了宋軍的意圖:“封丘的守軍不過是在拖延,為他們準備防線爭取時間罷了!”

    基於以上判斷,阿骨打在第三天天色才亮的時候,就嚴令阿答哲不惜一切代價全力猛攻,定要在一天之內拿下封丘。而事實上阿骨打也不是沒有別的選擇,比如有一些部族頭領認為反正封丘城裏的這夥瘋子人也不多,完全可以不必理會,直接繞過封丘城,直接把什麽“黃河防線”徹底打跨拉倒。不過阿骨打認為雖然女真大軍的作戰模式不太需要後勤補給,但在自己的身後留著這樣一個釘子,毫無疑問也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今天的第三次了!”阿骨打遠遠的望著從封丘城邊撤退下來的攻城士兵,事實上從進入宋境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防守如此頑強的軍隊:“這是那個楊翼訓練出來的軍隊麽?聽人說他很有名啊!”

    阿骨打低下頭,出神的想了半晌,突然嘴角露出了微笑:“無論如何,就算用石頭砸,今天也一定要把封丘夷為平地。至於那個楊翼,我還真想見上一見。這個能夠跑到夏國在十萬大包圍下轉悠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

    “天皇皇來地皇皇!海裏有個海龍王!廣欽順閏多厲害!旱澇豐欠由它掌!”佟項的手裏捧著一個大豬頭對著廟裏請出來的龍王高聲吆喝著。而在佟項的後麵大批軍士們隨著鼓樂聲跪倒在地,在更遠的地方有人開始燒起了炮仗,黃河邊上熱鬧非凡。

    楊翼這個時候遠遠的站在一個小山坡上看著這一切。說起來對於這種封建迷信活動,楊翼是非常不屑的。然而之所以他同意部下們這麽幹,是因為臨近大戰,軍營裏的氣氛實在是太壓抑了,一想到從無敗績的敵軍就在對岸虎視眈眈,誰的心裏都像壓著塊大石頭似的。因此楊翼認為需要搞點什麽活動放鬆一下。本來楊翼想過在緊張的訓練備戰之餘,推廣一下體育運動項目,畢竟類似如蹴踘這樣的運動在大宋朝開展得還是很蓬勃的,隻不過將士們基本上每天忙碌完後多少都有點疲憊,沒人有心情弄個球來踢。所以,楊翼覺得也許拜拜神是個好事,起碼把各路神仙有殺錯沒放過的拜上一遍,或許從心理上對將士們也是一種暗示和放鬆。

    “為什麽龍王喜歡吃豬頭肉呢?可能是平時海鮮吃膩了要換換口味!”楊翼苦笑著搖搖頭:“要是拜完龍王還不來雨,接下來恐怕就要把龍王拉出來暴曬鞭打了吧?”楊翼緩步走下山坡。山坡下,章楶和種師道正等著他。

    “聽說過笠澤之戰麽?”楊翼平靜的看著章楶:“有沒有覺得咱們現在的情況有那麽一點相像?”

    章楶明顯一愣,隨即低頭深思,道:“笠澤之戰,越軍左右兩路佯動,中央主力實施快速的突破,最後大敗吳軍,乃是最有名的渡河戰役。如今我大軍分為上下遊陳橋、郭橋二渡口,中央有三萬廂軍,與敵軍中間隔著黃河,從兵力布置而言,確與笠澤之戰頗為類似。”

    “然也!”種師道當然也知道曆史上的這次著名渡河戰役:“隻不過還有很多不同之處,當年越國軍隊處於攻勢,而如今我大軍處於守勢,當年他們那條河也比波濤洶湧的黃河更容易渡過去。”

    楊翼背轉身,望著黃河,歎道:“本帥以為,或許我等可以效仿越軍?此段黃河雖然隻有上下兩個渡口,然而近日水位暴跌,咱們就不能實施中央突破麽?”

    章楶和種師道吃驚的看著楊翼,良久,章楶猶豫道:“莫非…莫非大人竟要反守為攻,放棄黃河天險麽?”

    楊翼的眼神忽然犀利起來,冷然笑道:“天險?正是因為天險,女真人到得黃河北岸,定會認為我們依河而守,於是便要全力準備進攻而疏於防範。如果此時我們突然反過來渡河攻擊他們,未必不能一舉成功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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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丘。

    天色已經到了傍晚,夏日傍晚也還是有一些風的,吹得封丘城頭上的大旗獵獵作響。盡管那麵大旗被石屑和箭簇射得千瘡百孔,但一個大大的“宋”字,依然清晰可辨。

    “五次!第五次了!”張全柱扯了扯平身上破爛的戎裝,鎧甲上盡是破敗之處,他走到箭垛處往外望去,無數敵軍正如潮水般退去:“決不可能再撐下去!”

    說起來目下封丘城中的士兵早已經陣亡大半,活下來的可以說是又傷又累。隻要沿著城牆一看,到處是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的傷兵以及不可能喘氣的屍體。更要命的是,經過了整個白天投石機不間斷的轟擊,封丘小小的城牆有一段眼看著就要塌了,待到城牆一塌,或許便是敗亡之時。

    何去何從?在張全柱的心裏已經想了很多次,放棄封丘或許是最佳的選擇。事實上,現在的確有著放棄封丘的條件和機會。女真人行軍一貫講究整體和快速,所以他們沒有必要為了這個小城而采取包圍的戰術,畢竟他們現在也需要時間,主要的戰術目的還是拔掉身後的這個釘子。是以女真人集中紮營,並且集中力量攻擊城牆的一麵。當然,這也為宋軍的退卻留了路,實際上作為女真人來說也罷不得宋軍趕快離開,省得為這個小地方浪費時間。

    “今天也才是第三天,離七日之約還不到一半!”麵對退卻的誘惑,一心想守住封丘的張全柱左右為難:“烏台大軍也不知準備得怎麽樣了啊!陸定北又在哪裏呢?”

    當然,陸定北現在也認為張全柱到了應該退卻的時候。這兩天他帶著自己的一幫散兵遊勇在女真大軍的附近轉悠,雖然有時會和一些女真人的小部隊遭遇,但危險倒是沒有什麽。今天封丘的那場仗他並沒有看見,經過了那天的狂奔驚魂之後,女真人明顯加強了對戰場周圍的控製,陸定北並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接近戰場。不過投石機發出的巨大響聲,十幾裏外都能聽得到,對於戰況的激烈,陸定北可想而知。

    “老張,跑路吧!別死在那鬼地方!”陸定北現在躺在一個小樹林裏,透過樹木的枝椏看著夏夜的繁星:“或許我能幫你拖上一兩天。”

    陸定北從草木中躍起上馬,一聲唿嘯,宋軍士兵們紛紛跟隨,一支騎兵旋風般的向遠方飛馳而去……

    夜深了,除了風的聲息,四周仿佛無盡的深淵一般令人驚怖。

    張全柱帶著他的七百殘兵,從封丘城的南門靜悄悄的開拔而出。事實上,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的痛苦鬥爭,張全柱終於決定棄城。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張全柱是這樣安慰自己的:反正這樣下去說不定撐不過明天了,留在這裏一樣完不成任務。而且畢竟天亮了就是第四天,等敵人發現了城內已經空無一人的時候,時間又消磨了一點,總歸也撐了七日之約的一半。加上以後敵軍還要拔營還要趕上一兩天的路才到黃河,實際上離七天也差不了多少。

    帶著這樣的心理,張全柱終於采用了傳說中三十六計裏最管用那的招,然而事實證明,這一招好像有點玄乎。

    “慢著!”張全柱擺了擺手,微弱的火光中,他忽然發現目前所處的地方有點不太對勁。這裏是距離封丘城十裏外的一片樹林,可是卻沒有任何夜鳥被行進的隊伍驚飛:“有埋伏,退,退出去!”

    晚了,來自北方蠻族的喊殺聲突然響起,帶著火光的箭簇飛射而來,唿嘯著將宋軍士兵貫穿下馬。

    強勁的利箭從耳邊掠過,張全柱打馬就跑。宋軍士兵裏的馬匹明顯不足,加上隊伍裏有太多的傷兵,一時間很多人欲奔無路,隻好在原地舉起刀槍進行最後的戰鬥和掙紮。

    快!快!張全柱現在誰也顧不上,這個時候留下來的必死無疑!誰能跑出去誰就應該去燒香拜佛!

    “哪裏走?”一聲語調怪異的聲音響起,火光中一柄巨斧側向劈來。張全柱大駭下猛的低頭,雙腿緊緊夾住馬腹,加速逃離。那斧頭沒擊中張全柱,卻在馬屁股上劃拉了一下,馬兒吃疼,更是亡命飛奔。

    阿答哲哈哈大笑,打馬往前追去,並用剛學來的漢話大聲的叫道:“兀那宋將,可是守城將領?下馬受降,饒你不死!”

    “去你奶奶的!”張全柱邊打馬邊迴頭罵:“有本事咱放單挑,看爺爺割了你舌頭喂狗!”

    當然,單挑那是不可能的,張全柱的身邊也有騎馬的宋軍將士在跑,而身後的追兵也遠不隻阿答哲一個。亡命的狂奔,跑得越遠越好是張全柱唯一的想法。

    馬死了,馬流血過多加上不停飛奔,就這麽死了。張全柱從飛馳的馬上衝摔下來,滾倒在道路旁的草叢裏。劇痛從身上的各個地方傳來…“我要死在這裏了麽?”張全柱喘著粗氣,不再用力爬起,愣愣的看著夜空,在那邊有一顆叫做天狼的星星特別的明亮:“西北望,射天狼!蘇軾大人的詞作得真好啊!楊大人唱起來也很好聽!或許我再也聽不到了吧?”

    然而,極遠處傳來了淒厲的號角,正在向這邊飛馳的馬蹄聲卻忽然改變了方向,甚至漸行漸遠……

    “大營遇襲?”阿答哲在奔迴大營的路上恨恨的想:“算你小子運氣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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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說起來,陸定北這迴也算是誤打誤撞,他原來隻是想稍微的騷擾一下女真人的大營,吸引一下敵人的目光,這樣多少可以給張全柱減輕點壓力。隻不過一幫人摸到了女真人主營地的附近後,陸定北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這都大半夜了,怎麽營門處還不斷有一兩匹馬跑進跑出的呢?

    “傳遞消息的!”陸定北這樣對自己說:“一定有一支女真人的部隊離營而出,在外邊不知幹著什麽勾當!莫非…糟糕!老張啊老張,讓你跑路你也別急成這樣啊!”

    於是,陸定北就決定把騷擾行動來一次升級。他把兩個指揮分開,一個指揮跑到了女真大營的上風處放火,盡管女真的大營遠離林木不可能被燒著,但是上風處是有樹林的。夏季的樹林裏盡管多日沒下雨依然有點濕潤,那些火要燃不燃的,總之是燃燒不完全的樹林產生了大量的濃煙,直接在黑夜裏飄進了女真人的大營。

    然後,陸定北親自帶著一個指揮在另一頭大聲呐喊,幾百人的聲音在黑夜裏特別的響亮,驚得女真人炸了營。被焦糊味和呐喊聲搞得不明所以的阿骨打於是立即下令在外的部隊收縮迴來…….

    ******

    “睡覺打鼾!”孫豎南翻身坐起,對著唿唿大睡的陳遠鴻怒目而視:“看你平日裏那副斯文樣,怎麽打鼾打得向雷鳴一樣呢?”

    說起來孫豎南乃是將領,不過畢竟現在是在前線打仗,烏台大營草草搭建也沒有太多設施,所以按照楊翼的規定,學員們不能享受單間的待遇,所以孫豎南就和陳遠鴻擠一個營帳。

    望望尤在酣睡的陳遠鴻,孫豎南知道自己再也睡不著了,批衣走到營門處,望著微明的天色,孫豎南歎道:“天就要亮了,不知女真人什麽時候來!嘿嘿!水軍,我居然也跟陳遠鴻一樣指揮起了水軍。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在黃河上打上一仗呢?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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