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北南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是舒.爽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進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運動,沒有疲憊不堪,相反,這幾天堆積的煩悶全部消失殆盡,現在僅剩無盡的暢快。

    酒店的窗簾遮光功能極強,房間裏昏暗一片,隻有幾點陽光從縫隙中傾瀉進來。

    邵北南習慣性地拿手機,剛抬手就碰到一個毛絨絨的東西,接著,一聲悶哼在安靜的空間裏響起。

    那個毛絨絨的東西在他懷裏拱了拱,露出一張清秀的小臉,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半眯著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聲音迷迷糊糊的,“唔,幾點了?”

    肌膚之間的觸感滑溜溜的,邵北南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眉心,又給容溪摸剛才被撞到的地方,另一隻手拿過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時間,“還早,你可以再睡會。”

    “哦……好。”

    容溪又把臉埋他懷裏睡熟了,昨晚那場並不單純的運動讓他累的不輕。

    ……

    不單純的運動。

    他是真的上頭了。

    竟然把一個跟自己侄子差不多大,而且還正喜歡著自己侄子的小孩給吃幹淨了。

    但吃起來的口感甜也是真的甜。

    一夜過去手機裏未處理的消息有些多,邵北南一條一條翻看著,然而清晨工作效率極高的人今天不知怎麽迴事,沒迴幾條消息就把手機扔在一邊,盯著懷裏的小孩發起了呆。

    容溪的睡相很乖,就這麽安安靜靜地蜷著身體。長睫低垂,在眼下落了一層淡淡的陰影,鼻尖挺翹,嘴巴小小的,欺負的狠了,還會發出又甜又軟的聲音。

    昨晚電話打完後容溪的狀態明顯不對勁,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喝高了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等他抱住自己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身體溫度高的嚇人,原本清潤的嗓音膩的不像話,應該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

    這個時候理智尚在,邵北南還能扯開容溪的手,去打電話叫私人醫生過來收拾他那不省心的侄子留下的殘局。

    然而表麵乖巧的少年又任性又直接,把他的手機搶了不說,還就著把他推地上。邵叔叔的稱唿變成了邵醫生,病症描述起來有模有樣的,話比先前說的還要過火。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的這些。

    邵北南覺得自己被容溪單純的外表騙的不輕,這哪是隻怯弱的兔子,簡直就是個狼崽子。

    有些氣不過,邵北南抓著他的領子準備帶他去浴室衝個澡冷靜一下,容溪手倒是快,先一步抓著了他的痛點。

    邵北南在圈裏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昨天酒桌上有幾個是喜歡勸酒,但他用不著照單全收,意思意思走個過場就行。

    結束的時候籠統喝了不到五杯,連微醺都算不上。

    然而一小時後,酒勁上來了,他把人從裏到外吃了個幹淨,弄得他最後是哭著睡過去的。

    但是現在為什麽還是哼哼唧唧的?

    舒展的眉頭不知什麽時候緊緊地蹙在一起,容溪這一個迴籠睡的並不踏實,指尖剛觸到眉心他就驚醒了,接著眨巴著眼看他,“你要走了嗎?”

    “沒有。”軟糯的嗓音聽在耳裏可憐兮兮的,邵北南收迴手,“剛才做噩夢了?”

    容溪嗯了聲,“夢到了幾個壞人。”

    其實是原主的記憶剛給他一股腦塞過來了,有過去的,也有未來的,內容又多又壓抑,弄得他大腦一漲一漲的,這會兒疼得不行。

    容溪的頭發軟,薅著手感舒服,邵北南揉了揉,安慰道:“都是假的。”

    容溪由著他揉,臉埋在被子裏,傳出來的聲音又悶又啞,“我知道。”

    但這幾個人真真正正的出現在原主的生活中過,就是原文裏昨晚發生的事兒。

    原主喜歡邵子安喜歡到了骨子裏,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所以,在邵子安向他提出‘隻要跟他叔叔睡覺,就和他確定戀愛關係’的條件時,他義無反顧地點下了頭。

    然而到底年紀小,遇到的事不多,又是個性子弱有社交恐懼症的,那場酒局把原主嚇得不輕,去了邵北南房間後就一直求著邵子安送他迴學校。

    酒局上邵北南對原主特殊的態度讓邵子安堅定了原先想法,哄他去洗澡的時候把他留在淋浴間外的東西全部拿走了,還在離開後反鎖了門。

    後來邵北南迴來了,原主看到他就怕,別說勾.引人了,連話都說不利索,最後還是邵北南給邵子安打了個電話要他把人帶走。

    隻是離開後邵子安並沒有送他迴學校,而是去了一個娛樂會所,帶他上了四樓的包間。

    裏麵是剛才在酒局上的酒廠老板,還有他的幾個朋友。

    原主又被灌了酒,那之後記憶就很模糊了,但總是會看到邵北南,很多很多個邵北南,對他做各種各樣奇怪的事。

    原主清醒的時候也會去關注邵子安的信息,知道他資源比以前好了,粉絲比以前多了,也比以前忙了,每天都在趕通告跑劇組,一條消息都要等個幾天才有迴音。

    這種狀態持續了很久,原主覺得他都和邵北南睡了這麽多覺了,邵子安應該履行當初的承諾了。結果找上邵子安後他卻嫌他私下生活亂,嘴上說著喜歡他,其實不知道和多少大老板睡過了。

    原主下意識去辯解,邵子安給他看了段視頻,裏頭的內容不堪入目,主角是他,其他人他見都沒見過的。

    後麵的記憶是大片大片的黑色,偶爾會蹦出幾個片段,都是關於邵子安的,有好有壞,最後都會變成那天邵子安說他髒。

    但他真的沒有和那些人在一起的記憶。

    兩年後的五月二十號,邵子安和宋陽公開了,那段時間邵子安粉絲大麵積脫粉,有個人找上了他,告訴了他全部。

    視頻裏的那幾個是邵子安認識的老板,也是背後捧他的人。他們有特殊癖好,喜歡玩神誌不清的,所以每次會給他服用致幻的藥物。

    這些藥物對大腦的損傷很大,服用後很長一段時間會處於迷茫的狀態,不具備思考能力,聽話的像個傀儡。

    長期服用這種藥物的原主思考能力已經很弱了,幾乎是別人說什麽他就做什麽,他照著那個人說的,把邵子安做的事全部發在了微博上。

    原主後來清醒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他一直在看這條微博下麵的評論和轉發。

    裏頭有黑有白,但最多的是邵子安粉絲對他無盡的謾罵。

    也不知看了多久,原主放下了手機,腳伸出了窗外,頭頂是蒼穹,底下是灰蒙蒙的街道。

    咚——

    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容溪又小憩了會兒,醒來的時候邵北南正在打電話,一隻手放在他腰上輕輕地按著,刻意壓低的聲音溫柔沉和,特別酥人耳朵。

    “會議改到下午兩點,我今天會晚點去公司。”

    “再買套男裝過來,對,他穿的,從裏到外,全部。”

    “有什麽想吃的嗎?”這話是問容溪的。

    容溪想了想他以往的早餐,“酸辣粉?”

    邵北南:“白粥吧,打包幾個小菜,一會放外麵。”

    容溪睜大了眼睛,不服氣的嘟囔,“那你還問我。”

    邵北南又和那頭說了幾句掛斷電話,將目光落在被子遮著的地方,“不疼了?”

    容溪想到邵北南那明顯點偏的天賦,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疼的疼的,現在還……”

    他說著說著就詳盡的描述起來。

    邵北南手上的力道沒收住,容溪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眼裏閃著淚花,控訴道:“我說的哪裏不對嗎?”

    不是說男的都愛聽這種誇他厲害的話嗎?

    就像他也是喜歡的呀。

    而且他說的都是大實話啊。

    邵北南眉心又在突突,聲音低了好幾個度,氣的,“沒有,很對。”

    他嘴裏嘀咕的是挺過火,但身體的自然反應卻是青澀的,容溪在這種事上經驗幾乎沒有,但這些到底是從哪裏學的?

    容溪得了一點好處就蹬鼻子上臉,笑得燦爛,眉眼都是彎的,“你喜歡聽嗎?”

    說實在的,每個人多多少少會有些奇怪的癖好,邵北南的經驗其實也約等於沒有,在沒遇到容溪之前確實沒想過這種話說出來了會讓他那麽的……興奮。

    心跳如鼓,仿佛要溢出胸腔。

    ——這個時候刷足了存在感。

    趴在他身上的人感覺到了,試探性地道:“喜歡呀?”

    邵北南不說話了。

    容溪又問:“要不要下次多說一點?”

    下次。

    多說點。

    邵北南不再追究他是從哪兒學的了,鬼使神差地點下了他那顆尊貴的腦袋,開始思索下次用什麽理由把容溪給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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