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太後娘娘,昌平王病體欠安,實在不能移動,屬下無能。”數位去接唐天致的官員空手而歸,跪地叩頭。


    王傾君握了拳,這才沒有怒罵出聲,唐天致這是要等著承豐王逼宮,他再坐收漁人之利麽?


    羅衝急道:“太後娘娘,待老臣質問承豐王,攔他一攔。”


    王傾君擺手道:“不必了,他既有備而來,你去了,反惹口實。倒要看看,沒有聖旨的情況下,他要如何硬闖進城?”說著喝道:“來人,傳召司徒元!”


    司徒元迅速來了,稟道:“太後娘娘,承豐王雖領了兵馬而來,人數並不算多,現候在城外,似乎沒有惡意。”


    “這當下突然來了,沒有惡意?”王傾君杯弓蛇影,哪兒敢隨便相信人,隻沉臉道:“傳旨,讓他們自行紮營住下,無諭不得進城。”


    承豐王收到聖旨,果然在城外紮營住下,並無異動。


    王傾君這下奇怪了,和王允達討論道:“承豐王突然來了,卻又這般聽話,實在令人費解。”


    王允達也百思不得解,半晌道:“不管如何,太後娘娘都宜著人安撫承豐王,現近著年關,兵士們也要過年,到時著人送了飲食等物過去,示好一番。若能拖到過了年開春,有了千乘王的消息,便好辦了。”說著若有所思,又道:“承豐王一來,卻也攔下了昌平王,太後娘娘這個年,還是能安心過的。”


    王傾君想著承豐王的行徑,有些不敢相信,皺眉道:“這樣瞧著,承豐王好像是專門為了攔唐天致迴京而來的。”


    “主子,司徒將軍來報,說承豐王去驛站探病,特意留下兵士看護昌平王等人。”葉素素匆匆進殿,語氣盡是訝異,“承豐王他,這是看住了昌平王,不許他迴宮?”


    “承豐王身為皇叔,高著昌平王一輩,他要壓製昌平王,卻比誰都名正言順。”王允達大喜道:“看來承豐王確實在幫太後娘娘呀!”


    “可他為什麽要幫我呢?”王傾君極是疑惑,再著人去打聽,得知承豐王唐若虎確實派人把唐天致和許參軟禁在驛站,一時又喜又憂。喜者,唐天致縱有黨羽,在承豐王威壓下,也沒有作為了。憂者,承豐王收拾了唐天致後,是不是要開始逼宮?


    不管他們如何猜測,神機四年的春節,卻是來臨了。


    這一年,唐天喜和唐天致虛歲已是四歲了,越法機靈討人喜歡,無論說話還是神情,也越加像陳文安,一些有心人又免不了嘀咕起來。


    才過二月,又有戰報來,說是陳平得了糧草,打贏了一仗,恰好蕃國老皇帝駕崩,新帝繼位而罷戰講和。這一次的講和,蕃國並沒有占到一點兒便宜,反承諾每年上貢一定數量的馬匹和羊毛給大唐國。


    一時滿京城全是歡唿之聲。


    隨著戰報,早有人來稟道:“太後娘娘,千乘王趕在大軍之前迴來了!”


    “在哪兒?”王傾君一下失態站了起來,急聲問道:“他人呢?”


    “已到了城外。”


    “快,著人相迎!”王傾君這些日子繃緊的弦一鬆,不知怎麽的,居然有委屈的感覺。


    陳文安是帶了承豐王一同進城的,同時帶來的,還有尋香公主和多格公主。


    簡老太妃聞得尋香公主歸來,不顧一切衝向宮門,眼淚直流,哭道:“我的尋香終於迴來了!”


    尋香遠遠見得簡老太妃,跪伏在地,哭得不能出聲,簡老太妃上前扶起她,母女都哭紅了眼睛。


    多格公主在旁邊勸她們進殿,一麵又道:“這迴還得多謝千乘王。若不是他一再堅持要人,隻怕我皇兄還不肯讓母後迴來呢!”


    百戲幫忙勸著簡老太妃,一時問多格公主道:“公主也跟隨迴來,是以後就住在大唐了還是如何?”


    多格公主眼睛一閃道:“母後在那兒我就在那兒。”


    說著話,眾人進了殿,簡老太妃囑人拿冰袋來敷眼睛,又拉著尋香公主道:“能看著你好好迴來,雖死無憾。”


    尋香公主在蕃國二十年時間,曆經各種磨難和挫折痛苦,已不是當年那個天真的少女,聞言道:“母妃說什麽話?我迴來了,自然要一家和和美美,活得長長久久,怎能死呀活呀的說。”


    簡老太妃這才破泣為笑,“對對,看我,都老糊塗了。”說著又有些歎惜,尋香三十多歲了,現下歸來是喜事,隻是自己百年後,她的終身怎麽辦呢?


    尋香公主如何不明白簡老太妃的擔憂,早俯在她耳邊道:“母妃不要擔憂,我自有計較。沒準還能讓你抱上一個外孫。”


    “真的?”簡老太妃驚喜交集,待要多問,見殿內人太多,隻得忍了。轉而說些別後之事。


    一時說著,打聽得王傾君在禦書房和眾臣論完政事,迴了玉階殿,母女忙忙去見王傾君。


    王傾君一見尋香,卻是一怔,咦,不是說在蕃國受苦麽?怎麽還保持得這般年輕美貌,瞧著倒像是多格公主的姐姐,而不像是母親。


    尋香公主見得王傾君的模樣,也一般震驚,太後娘娘卻這般嬌美?還以為鎮得住朝臣的女人,是多麽厲害可怕的人呢?


    雙方見畢,王傾君笑道:“公主迴來就好,老太妃思念你,幾乎沒哭瞎了眼睛,如今一家團聚,正是大喜之事。”


    尋香公主應道:“母妃在宮中,多得太後娘娘照顧,這廂拜謝太後娘娘了。”


    見尋香公主說著就要下跪,葉素素趕緊過來扶住了,笑道:“公主不須多禮。老太妃娘娘也常過來幫我們照料皇上和安陽王,是我們要謝她。”


    一時說著,唐天喜和唐天樂跑了出來,笑著和尋香多格相見。


    尋香公主一見唐天喜和唐天樂,愛得不行,一手拉住一個,嚷道:“太後娘娘是怎麽養的,居然能養出這樣一對水靈人兒?”


    “用米飯養的,一餐隻要半碗就成。”唐天喜一本正經答道。


    “哈哈……”眾人不由笑倒了。


    送走簡老太妃等人,王傾君略有些坐立不安,陳文安怎麽還不來見自己?


    陳文安是晚上才進玉階殿的,王傾君一時細看他,有些鼻酸,“怎麽黑成這樣,瘦成這樣?孫叔倫呢,他怎麽不照顧好你?我瞧他倒沒怎麽瘦,肯定隻顧自己了吧?哼!”


    陳文安嘴角的笑意漸漸蕩開,待要伸手去握王傾君的手,看著坐在他膝蓋上的唐天喜和唐天樂,隻得硬生生收迴了手,轉而答唐天喜和唐天樂關於戰場上怎麽殺敵的種種疑問。


    好容易哄走了唐天喜和唐天樂,王傾君情緒已平複了一些,低聲問道:“承豐王是怎麽迴事?”


    陳文安挪近了一些,答道:“去年初,承豐王便令人悄悄進京和我會麵,出示了證據,說道我的生父並不是先帝,而是他。當時他醉酒出恭,見到美人,從後撲倒,後來想向先帝討個人情,讓先帝把美人賜給他,卻聽說美人病亡,隻得作罷。上迴聽得京城流言,方知當年的美人並沒有病亡,而是藏在陳府,再推論我的出生日期,便證實,我是他兒子。”


    “這隻是他一麵之辭,怎能相信?”王傾君疑惑。


    “他說了我母親身體的特征,我查證過,確然無誤。若非那般親近過,絕無可能得知。”陳文安微微頓了頓,“待處理完唐天致的事,你若還不放心我,我便迴封地。”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王傾君才要說幾句挽留的話,卻聽得葉素素在外道:“多格公主求見!”


    這麽晚了,多格來幹什麽?王傾君微一皺眉,隻得道:“讓她進來!”


    多格公主一進殿,拜見了王傾君,笑道:“這麽晚來打擾太後娘娘實屬不該。隻是表哥一路辛勞,晚上缺眠少睡,又吃得不好,現下迴來,還得好好滋補一番,再睡個好覺。待養好精神,才能更好的為太後娘娘效力。”說著去看陳文安,“表哥說是不是?”


    這是?王傾君有些氣結,稱哥道妹了呀?


    陳文安溫柔一笑,站了起來道:“夜也深了,我們告辭了,太後娘娘早些安歇罷!”


    王傾君怔怔看著陳文安和多格公主並肩出殿,好一會才一甩袖子道:“好一對狗男女,這就……”話才說一半,趕緊的捂住了嘴,一時又揉胸口,嗚,怎麽感覺有點痛呢?


    陳文安一迴來,卻是雷厲風行的處理政事,又和百官商議,說道唐天致病了半年不見好轉,隻怕是京城天氣不適合他養病,倒不如到他的封地昌平城那處養著,沒準很快就好了。


    早有大臣應和,說昌平城位處江南,四季如春,繁花似錦,最適合養病了,昌平王早該迴封地養病的。


    見得大臣皆點頭,王傾君便道:“擬旨,讓昌平王迴封地養病,著許參一家隨行。”


    眾人一聽,都知道,唐天致此去封地,是再無機會迴京城了。


    唐天致被承豐王的兵馬困住了數月,再接到這道聖旨,已知無力迴天,若是抗旨,便是死路一條,一時隻得領了旨。


    唐天致領旨出發時,王傾君在殿內連飲了數杯酒,大著舌頭和葉素素道:“好了,待承豐王來請辭,千乘王再和多格公主成親,一起迴封地,京城也就徹底安穩了。”


    作者有話要說:笑眯眯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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