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不知道,那些被牽連進去的官吏,是我花了十數年的心血悉心培養起來的?可是如今毀於一旦,誒……”


    李忠臉色黯然,看著兩個外孫,他恨鐵不成鋼。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掰開他們的腦袋瓜,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些什麽。


    “段兒,言兒,哎,你們知不知道,那些官員……我都是為了你們準備的啊!哎!”


    李忠歎氣連連。


    “外公,我們知道錯了……”金陵王和會稽王抬不起頭來。


    “罷了,吃一塹長一智吧,你們兩個,以後切莫如此衝動了,若有事也可來外公這裏,先問過了我的意見,切不可再任性胡來!”李忠耐心叮囑。


    “孫兒明白了,多謝外公教誨!”金陵王和會稽王齊齊拱手拜道。


    三人又繼續聊著,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李忠在說,金陵王與會稽王則不停點頭,側耳傾聽,貌似聽進去了。


    隨後金陵王和會稽王起身告辭,李忠親自送出府門。


    他們兩人返迴自己的府邸,兀自悶悶不樂,他們的心情真的很不美麗!


    指使羅定羞辱祝修遠的計劃不僅失敗了,還被祝修遠借機發揮,將外公手下的勢力砍掉了一小半……


    連帶他們也被外公訓斥了許久,抬不起頭來!


    這兩哥們枯坐客廳,在那兒發呆,皆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


    “王兄。”會稽王首先打破沉默,他轉過身來看著金陵王:“那江城伯好生可惡,不僅用奸計打了外公一個措手不及,還害得我們兄弟兩被外公說教,這口氣……愚弟實在咽不下去!”


    “二弟,你想做什麽?外公不是讓我們安分些麽?”金陵王詫異。


    “王兄,上次我們之所以敗了,敗得如此慘烈,其實全都怪那羅定!”


    會稽王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接著說:“那羅定家中,本就不幹淨,這才讓那災星抓住了把柄,導致我們兄弟兩處於被動,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二弟這麽一說……似乎頗有道理!”金陵王點頭,“可是二弟,外公說……”


    “王兄!”會稽王打斷金陵王的話頭,“外公所說,固然沒錯。可是……那祝修遠僅僅隻是一個伯爵,螻蟻大的爵位,他就敢騎在我們兄弟兩頭上作威作福!”


    “若是以後,等此人羽翼豐滿,甚至封侯封王了,到那時節,你我兄弟……恐怕……”


    金陵王還是拿不定主意,在那遲疑,眉頭皺得很緊。


    “王兄,你想想我們的身份,你是皇長子,是當朝正宮娘娘嫡出!身份是何等的尊貴!王兄難道就甘心被一個小小的伯爵欺辱麽?”會稽王煽風點火。


    他這話說得就有些重了。


    金陵王最在意的就是他的身份,也是他最敏感的地方。


    因為他是嫡長子,那太子之位本是屬於他的,可是……


    那妖婦仗著得寵,將太子之位搶了過去,妖婦之子劉深,槍了他的太子之位!


    這簡直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並且卡在那許久了,時時刻刻的刺痛著他。


    會稽王這句話,算是又撩撥了一下那根刺,徹底刺痛了金陵王那根敏感的神經。


    “不錯!那祝修遠算個什麽東西,一個小小的伯爵,竟也敢爬在我們兄弟兩的頭上拉屎拉尿,簡直欺人太甚!”金陵王咬牙切齒,眼中那抹光也堅定了下來。


    他要報複!


    他要找迴尊嚴!


    以此,來撫慰心中那根刺紮出來的痛楚!


    “二弟可是有法子了?”心中做了決定的金陵王問道。


    “王兄,愚弟不才,心裏已經有了一個點子,或可以打擊一下那災星的囂張氣焰。”會稽王笑道,陰惻惻的。


    “哦,是什麽點子?”金陵王大喜。


    “王兄,那災星最近弄了個武舉,其中有一條,簡直靡費過甚,我們可以在這一條上做做文章。”會稽王陰惻惻笑道。


    “哦!”金陵王張大了嘴巴,麵色稍稍疑惑:“可是……可是父皇早已同意武舉,並極為推崇,我們還能做什麽文章?”


    “王兄……”


    那會稽王正待說話,忽然下人來報,說金陵王的謀士求見。


    金陵王揮了揮手。


    不一時,那謀士進入,隻見此人書生裝扮,四十餘歲的年紀,一臉聰明之相,名為陳東義。


    見禮畢,金陵王就將方才之事悉數相告,並詢問陳東義的意見。


    陳東義瞅了眼會稽王,拱手笑道:“王爺果真好手段!”


    “哦,就連先生也說好,那二弟的點子究竟好在哪裏?”金陵王疑惑道。


    “殿下,那江城伯祝修遠此舉,乃是花費朝廷的銀兩,來網羅天下武人之心!他想幹什麽,其心可誅啊!”陳東義笑道。


    “嘶!”


    金陵王吸了口冷氣,激動得走了兩步。


    “原來如此!好,好啊,二弟的這個點子果然甚妙!”金陵王麵色激動,差點蹦跳起來:“那本王立即入宮,向父皇說明此事,定要揭露那災星的險惡用心!”


    ……


    與此同時。


    江城伯府。


    祝修遠從伯府出發,帶了言大山及數個金吾衛,騎馬往皇城的方向進發。


    他們來到皇城根下的承天門,祝修遠憑借“度支”腰牌,順利進入其中。


    言大山及那幾個金吾衛則等候在外。


    祝修遠進入承天門後,穿過端門,直奔午門而去。


    在午門出示另一塊腰牌,負責守門的金吾衛立即進去通報。


    沒等一會兒,四個小太監跟著那金吾衛返迴,由這四個小太監貼身跟著祝修遠,他才能踏足紫禁城。


    紫禁城乃是皇宮重地,分前朝與後宮。


    前朝乃群臣朝拜皇帝之所,祝修遠在這裏走動還沒問題。


    至於後宮……按理說,祝修遠身為外臣,又是男兒之身,本不該獨身來到此處的。


    不過凡事皆有例外。


    人工溫泉營建期間,祝修遠可憑那塊腰牌出入後宮,不過需要四位小太監貼身跟著方可。


    這是陳皇特許的,自然沒有人敢亂嚼舌根。


    祝修遠此次入宮,也正是因那人工溫泉而來。


    進入午門,他直奔欽安殿附近的人工溫泉工地,親自視察指導……武舉籌備,與人工溫泉的營建,幾乎是同時進行的。


    這幾天來,祝修遠就是這樣兩頭跑。


    因這兩件事都沒有先例可循,同時又無比重要,所以離不得祝修遠的親自指點。


    老實說,他還真有點忙,腳不沾地的那種。


    “伯爺,伯爺?”工地中,忽然一個小太監找到祝修遠。


    “公公?”祝修遠拱手見禮,“不知公公尋我何事?”


    “陛下得知伯爺入宮來了,龍顏大悅,故命咱家來請伯爺。”小太監笑道。


    “原來是陛下相召,請公公帶路!”


    於是那小太監就將祝修遠帶到欽安殿主殿,陳皇與尤貴妃都在。


    君臣見禮畢,然後陳皇賜座。


    陳皇笑道:“愛卿啊,朕這次召你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得知愛卿入宮了,就請來一聚,你我君臣,已有數日未曾把酒言歡了吧。”


    “多謝陛下厚愛!”祝修遠咧了咧嘴。


    屁的“數日”,明明昨天他才入宮參加了陳皇的酒宴,怎麽可以說數日未曾把酒言歡了呢?


    不一時,美酒佳肴端了上來,祝修遠麵前的小幾都快擺不下了。


    幾杯酒下肚,陳皇笑問道:“不知武舉籌備之事,還有溫泉營建之事辦得如何了?有沒有困難?如果有的話,愛卿就提出來,朕為你做主!”


    “稟陛下,武舉籌備之事正逐步推進。武舉的告示,已經傳播至全國所有州縣,據各地反饋迴來的消息說,民間各地的勇武之人十分活躍!”


    “還有,舉辦武舉的場地、看台等,也已在城外開始營建,待來年元宵佳節前夕,一定可以完工。”


    “另外,武舉專用的兵器,比如弓箭、大刀、石礩子等,也在請工部打造中,待武舉舉辦之時一定沒有問題。”


    “還有‘文試’所需考核的內容,也已在準備中,待臣準備妥當,就第一時間呈給陛下禦覽!”


    祝修遠拱手說道。


    “好!愛卿辦事,朕心裏放心!”陳皇舉著酒杯,他已有些微醺了。


    不過實際上,據祝修遠觀察,這陳皇應該是才剛睡醒不久。


    剛剛睡醒就飲酒作樂……


    這陳皇醉生夢死、貪好美色的壞習慣,看來是永遠都改變不了了!


    “至於溫泉的營建……大概還需十日左右!十日之後,陛下就可在宮中享受到溫泉的美妙了!”祝修遠又笑道。


    “好,那就十日之後,愛卿的溫泉,朕可是期待已久了,哈哈,來來來,愛卿,吃酒吃酒……”陳皇哈哈大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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