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太子殿下卻沒有這種覺悟,他很主動,也很熱情。


    經常來找祝修遠,不是請教這個,就是討論那個……


    然而讓祝修遠感到難受與可怕的是,太子請教的,以及討論的,不是詩詞歌賦就是琴藝曲調。


    那什麽“監督災後重建”之責,被太子忘到了爪哇國。


    太子劉深相比於梁國乾王李繼業,還是李繼業好相處些。


    至少他提的問題祝修遠可以迴答,而太子殿下……


    祝修遠為了躲他,就隻能跑來衙門,假裝很忙……


    不過太子殿下也不是沒人管,他的興趣,他的愛好,恰好與劉文彩重合,於是祝修遠竭力撮合他倆……


    衙門庭院中,祝修遠背負兩手,一路慢走散步,一路觀賞院中景致,倒也清閑。


    卻不想,剛跨過一道月亮門,就見嶽父大人董誠迎麵走來。


    董誠行色匆匆,走兩步跑一步,或許因為太急,就連頭頂的烏紗帽都歪斜了也不自知。


    “嶽父大人!”祝修遠稍稍一愣,隨手見禮。


    “賢婿,你在此正好,本官正四處尋你……”


    董誠急匆匆而來,走近祝修遠後,調頭四顧,似乎是在尋找什麽。


    祝修遠茫然,也跟著轉頭亂看,可是此處環境清幽,除了他們倆之外,並無其他人。


    “嶽父大人,您這是……找什麽?”


    “賢婿,太子殿下呢,你沒有陪著太子殿下麽?”


    董誠麵色稍稍驚慌,瞪著一雙眼睛,顯得非常著急。


    “額……太子殿下不在衙門,應該與劉文彩一起,在潯陽樓吧。嶽父大人,您找太子殿下做什麽?”


    “走,我們直接去潯陽樓,本官要立即見到太子殿下!”


    董誠當先往衙門的大門方向走去。


    “嶽父大人,發生什麽事了?您為何急於見到太子殿下?”


    祝修遠挑了挑眉,趕緊跟上。


    “此處不便說,等上了馬車後,本官再一一告訴你。”


    董誠表現得焦急且神秘,罕見的慌亂,腳步匆匆,跑得飛快,這引起了祝修遠極大的好奇心。


    他臉色變幻不停,立即跟上,準備去瞧個明白。


    在祝修遠的印象中,董誠城府極深,為人穩重老道,泰山崩於前而麵色不改。


    是他模仿和學習的典範。


    類似今天這種慌亂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就連上次江州遭受一係列天災,董誠也未如此慌亂過。


    究竟出了什麽大事?


    祝修遠跟著董誠出門、上車。


    期間,他百爪撓心,幾番忍不住開口想問,可是董誠有言在先,上車之前不便討論。


    於是祝修遠隻得忍著,忍得好難受。


    所幸的是,衙門常備著馬車,如需使用,隨時都能上車,隨時都能出發,根本不用等。


    這大大縮減了等車的時間,也大大縮短了祝修遠備受“煎熬”的時間。


    董誠與祝修遠匆匆上車後,坐立未穩,車駕未動,祝修遠就已耐不住心裏的瘙癢。


    趕忙問道:“嶽父大人,究竟是什麽事,您為什麽急於見到太子殿下呢?”


    董誠一路小跑,本就喘氣不止,聽了祝修遠的問話,他瞪著兩眼,狠喘了兩口氣,等馬車開動之後,董誠才開口。


    “賢婿,本官剛剛接到邸報,出大事了!”


    董誠還喘著氣,不過已經可以開口說話了。


    “什麽大事?”


    祝修遠不由緊蹙兩眉,心中頓緊,出了大事?並且還把往日不動如山的嶽父大人嚇成這副模樣,此事之大,可見一斑。


    從董誠的表現來看,此件大事之大,恐怕比上次江州遭受的係列災難還要更加嚴重!


    所以祝修遠的心不由暗暗發緊,並暗暗祈禱,別是什麽慘絕人寰的大禍才好。


    “那邸報上說,北元之北,極北之地,湧來一股寒流,致使北元牛羊凍死過半……北元勢必缺糧,而北元缺糧的話,必然鐵蹄南下,侵擾梁國和燕國北境。”


    祝修遠一聽這話,心中明了,原來是這麽迴事。


    寒流肆虐,北元異動,侵擾的不過是梁、燕兩國的邊境。陳國位處長江以南,與那北元之間隔了兩個大國,相距甚遠,能有何事?


    所以祝修遠發緊的內心不由一鬆,暗唿口氣。


    笑道:“嶽父大人,那北元異動,自有梁國和燕國頂著,與我陳國何幹,嶽父大人怕它作甚。”


    “哎呀賢婿,你不懂啊,如果北元異動,那西南高原上的大蕃國必然乘火打劫。到時北元在北,大蕃在西,將對梁國形成兩麵夾擊之勢,若果真如此,梁國可就騰不出手來管我陳國了……”


    董誠此話,就像一道閃電,刺啦一聲閃過祝修遠腦海。


    對呀,他怎麽把這茬給忘了呢。


    陳國每年上貢那麽多貢品給梁國,為的是什麽,不就是想得到梁國的“保護傘”麽。


    如果北元和大蕃一起異動,梁國腹背受敵,北拒北元,南檔大蕃,恐怕真就騰不出手來管陳國如何了……


    一想到這裏,祝修遠又疑惑起來,心道:“不對啊,即便梁國暫時管不到陳國,難道陳國就危險了不成?陳國最大的敵人,乃是燕國,可是燕國同樣也受北元的威脅……”


    祝修遠心思百轉,如果是這樣的話,嶽父大人不該如此慌亂才對。


    不對,一定有什麽事他沒有想到。


    忽然間,祝修遠腦中閃過一道亮光,他兩眼一瞪,看著董誠,麵目驚駭,問道:“嶽父大人你的意思是,那邵州王,會借機造反?!”


    “賢婿所言不錯,依本官看來,那邵州王有八成的機會借機造反。如果邵州王反了,駐守江州的鄱陽王必然帶兵平叛,到時江州空虛,又處邊界,太子殿下久居江州,實為不妥啊!”


    祝修遠麵色驚駭之餘,不得不點頭,董誠的顧慮十分有道理。


    這邵州王將反,就連祝修遠都早有耳聞。


    正所謂無風不起浪,沒有絕對的謠言。


    況且,上次殲滅薛家之際,就從薛家搜出幾十套鎧甲,而薛氏女乃邵州王側妃……


    若說這其中沒有關係,祝修遠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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