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曉敏爬起來穿好衣服,換迴昨天白天穿的那一身,才下了炕出去找玉芳。


    一開門就聞見了大米粥的香味,還有炒菜香。


    “曉敏你可醒了,餓了吧,我看也沒別的菜,就有不少雞蛋,給你炒個大蔥炒雞蛋吃,就著大米粥,賊香。”


    孫學豐家人臨走時,把容易壞的東西都帶走了,這處院子裏除了糧食袋子還在,沒有別的吃的。


    五斤雞蛋,一捆大蔥,還是昨天進來時,連曉敏悄悄放進雜物房裏的。


    “那你早上吃沒吃?不會傻到等我一起吃吧哈哈。”


    玉芳也咧嘴一樂:“我有那麽傻嗎,等你,我都得餓成鹹魚那麽扁了,我吃了,給你留的在鍋裏,我去盛。”


    連曉敏幫著端碗盤,迴到玉芳那個屋的炕桌邊,都放在桌上。


    “啊呀,太香了,我好餓啊!”


    實在忍不住,趕緊抓起筷子往嘴裏胡嚕著,餓的時候吃啥都賊香啊。


    一邊吃,忽然想起來毛線和布的事。


    等會兒吃完再給玉芳拿吧。


    一口雞蛋一口大米粥,一直吃得肚子飽飽的,這次都光盤啦。


    “夠不?我沒敢多做,天氣太熱了放不住。”


    連曉敏掏出個手帕擦擦嘴,趕緊擺手。


    “夠夠的了,我都撐死了,對了,我去給你拿毛線和秦奶奶要的布。”


    她下了炕,慢悠悠往隔壁自己住的屋子去,吃得太飽,走道都有點費勁了。


    借著玉芳看不見的機會,從空間裏拿出一個白布袋子,有麵袋子差不多大。


    玉芳的二十七塊錢,都相當於姑父一個月工資了,擱到黑市也就最多能買到羊毛線五斤左右,還得是有良心的賣家,腈綸線能再多點。


    有票的話,供銷社和商場倒是會便宜很多,可是一般人沒有票啊,黑市的價格那可就沒法看了。


    連曉敏給裝八斤羊毛線,看薄厚,反正能織三四件毛衣。


    四斤咖色的,四斤深綠色的,現在啥都最流行軍綠,但這個毛線更深一點,耐髒又好看。


    想到秦奶奶拿了十五塊錢買棉布,給拿八米灰色的布。


    這布袋子就塞的滿滿登登了,她直接拎過去,給玉芳擱炕頭上。


    “啊呀,這麽多毛線啊,還是羊毛的!曉敏,你是不是又自己貼錢了?你說你,我要送你毛衣,你還自己添錢……”


    連曉敏賴皮地一笑:“沒事啊,咱倆誰跟誰,你知道我能經常打獵,偷著賣點獵物,那肉食可老值錢了,我有錢。”


    玉芳真拿她沒辦法,但心裏是滿滿的感激,掏出兩個顏色的毛線挨個比著看。


    “你喜歡哪個顏色?或者我給你織一件綠色毛衣,一條棕色毛褲……”


    玉芳不知道這個叫咖啡色,更不知道啥叫咖啡,管這個色就叫棕色,淺點的棕色。


    連曉敏一下子咧開了嘴:“你是要讓我變成一棵樹嗎?哈哈哈哈,我還穿個綠上衣,棕色褲子,往那一站,不就是樹……”


    兩個人笑作一團。


    玉芳等到把毛線稀罕夠了,再仔細裝好,抬頭問道:“咱今天幹啥,要迴去嗎?是不是臨走看看勝林哥家的嫂子和小娃,還有小玲子?”


    連曉敏幫她把袋子拎到一邊擱著。


    “咱再住一晚,明天再迴村,反正出來時介紹信上開的三天,現在就出去,先去張家串門去。”


    她心裏有數,張勝林一準兒在家了,說不定昨天晚上就能被送迴去。


    玉芳點點頭:“那行,這個點兒去,到他家肯定趕上飯點,咱倆帶著口糧去。”


    “嗯,帶二斤小米當口糧……雜物房的雞蛋都拎上吧,對了,我那屋還有兩瓶罐頭。”


    玉芳趕緊說:“曉敏,你淘換的罐頭,迴去留著給小福小丫吃吧,愛霞嫂子正坐月子,雞蛋帶著就挺好了。”


    “沒事,不差兩瓶罐頭,小福和小丫也沒少吃。”


    兩個人收拾著東西,五斤雞蛋,玉芳早上就炒了四個,剩下的也有不少,連著籃子都拎在手上。


    連曉敏把兩瓶桃罐頭裝一個兜子裏,又用小布袋裝二斤小米也帶上。


    兩個人把洗幹淨了碗筷都擺放好,鎖了院門出去了。


    這一帶本來就是糧站附近,張勝林家也住的不算遠。


    玉芳知道住哪,她雖然沒來過縣城,但是臨走的時候帶了地址。


    兩人直接一路找過去,來到了柳條胡同的一戶小院門前。


    敲響門之後,很快傳來小玲子清亮的聲音:“誰啊?來啦!”


    等她一拉開門栓,打開院門,立刻愣住了,臉上掛著大大的驚喜。


    “玉芳,連師傅!你倆咋來了,我都想死你們了!快進來。”


    “我和曉敏昨天來縣城溜達,昨天還在百貨商店遇到了小秋姐呢……到這了能不來看看嘛~”


    連曉敏被小玲子摟著脖子,看著這小姑娘高興得直蹦躂,精神麵貌都不錯,估計張勝林家裏的事擺平了吧。


    她走進院子一看,四處都十分整潔,靠牆邊的雜物間門敞開著,裏麵停了一輛自行車。


    小院裏三間房,這在縣城來說已經不錯了。


    “小玲子,誰來啦?”


    東屋傳來一聲詢問,肯定是坐月子的許愛霞了。


    “二舅媽,是玉芳來了,還有曉敏,就是我跟你一直說的連師傅!”


    謝玲一邊答著話,一邊將兩個好朋友往裏頭讓。


    玉芳一進去就打著招唿:“嫂子,你別下炕,趕快迴去炕上!”


    “嗨,我沒事,再有兩天就出月子了,在屋裏走走沒啥,玉芳這還是頭迴到我家來呢……哎呦,瞅曉敏這丫頭長得這個俊啊!”


    許愛霞是第一迴跟連曉敏見麵,往迴跟著張勝林迴三道溝看望老爹老娘,大多都是趁著年節的時候。


    親戚之間碰不著那麽全。


    張大翠是張勝林的親姑,許愛霞自然也十分熟悉,但是秋萍的侄女曉敏還真是沒在村裏碰著過麵。


    她臉上掛著笑容,熱情的招唿兩個姑娘坐下。


    “……在家沒事時,小玲子啥都不講,淨給我講連師傅咋樣咋樣,我耳朵都起繭子了!曉敏好像是跟玲子和玉芳一樣大,虛歲十六對不?”


    連曉敏見這位許愛霞說話聲音洪亮,性子十分爽朗,也不怎麽拘謹了,笑著嘮嗑。


    “是啊,二伯娘,我們仨同歲,我生日最大,正月的。”


    她等於是跟小鳳、三胞胎、還有墩墩一個輩分,哈哈,跟著他們的話,得叫伯娘,叫張勝林二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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