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安醫院”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醫院,全台灣共開設有七家分院,它是隸屬於複益財團的事業。位於天母的複安醫院,占地兩千餘坪,共分七棟大樓,每天在此進出的求診、探病人數超過萬人以上。


    李奧是“複安醫院”的心髒科權威,不提他的專業,他的敬業和待人處事的態度,不僅獲得同事間的稱讚,隻要和他接觸過的病患,更是人人讚揚的。至於未婚的女同事們,則對這個外表俊雅挺拔,擁有高貴紳士風度的單身漢愛慕不已。


    李奧西裝筆挺,全身散發著一種致命的成熟男人魅力,他一如往常,在有門診的當日,準時於早上八點十分踏進醫院。這個時候,所有的女同事無不趕緊補補唇膏、順順發絲、整整白色製服,然後在李奧經過身邊時,展開最迷人的笑臉和他道早安。


    “早安。”他謙和有禮地一一頷首迴應。


    瀟灑地經過走廊,李奧剛毅有型的薄唇彎成一道好看的弧度。他的沉穩內斂,那渾然天成的優雅和俊逸的陽剛臉龐,足以讓女人心跳加速。


    “李醫師早。”他的助理劉美惠在看見李奧時,年輕的臉龐隱隱浮上一層赧色。


    “早。”李奧從她的手中接過今日門診的預約名單,低頭仔細地翻閱著。


    “上午的門診共有三十六人預約,下午則是十八人。”能和李奧如此接近的談話,已讓她很滿足了,劉美惠雖然暗暗愛慕著李奧,但野心倒也不大,不會妄想自己哪天能得到他的青睞——因為那是不可能的。每個女同事都知道,李奧早有一名相交多年的神秘女友,他早就是“死會”了。


    “嗯。”李奧點點頭對劉美惠迴應。“門診開始前,我先到二“撕歐咳パ慘幌攏你幫我到辦公室把醫師袍拿到診間去,巡完病房後,我會直接到診間。”


    把手上的資料夾遞還給助理,他仔細地交代著,如天籟般好聽的聲音讓劉美惠暈陶陶的。


    她隻顧著聆聽這悅耳醇厚的聲音,忘了他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等著她接收資料。


    “劉小姐……”劉美惠沒伸出手來接迴資料夾,李奧笑著又喚了她一聲。“劉小姐,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她一直傻笑著,臉上有一層薄薄的紅暈。不會是感冒了吧,這幾天寒流來襲,很多人不敵寒冷,都到醫院來掛了病號,連醫院裏的護士和醫生們也有好多人受到寒流的波及。


    “啊,沒、沒有啦!”真是的!她趕緊接過。


    李奧俊雅一笑,沒有多說什麽,便往電梯方向走。


    “李醫師,不好意思,你剛才交代些什麽事,我……我沒聽清楚耶。”真想拿資料夾擋住嫣紅的臉,劉美惠很不好意思地問道。


    李奧停下腳步,帥氣地轉迴身。“麻煩你幫我到辦公室把醫師袍拿到診間去,我現在要先上樓巡房……”他很客氣,很有耐性地再重新交代一遍,嘴角依然掛著迷死人的淺笑。


    哦!這笑容——不隻劉美惠,眾護士們都為之深深著迷了。


    從二0一號房到二二0號房為止,都是擁有獨立空間、設備舒適的頭等病房。


    應采兒就住在二“撕挪》浚她患有先天性心髒方麵的毛病,李奧是她的主治醫師。因為病情較為嚴重,本身體質又異常虛弱的關係,應采兒幾乎是以醫院為家,這五年多來,她大概有四年半的時間都待在醫院裏。


    頭等病房的價格不便宜,醫藥費更是昂貴,一般人是負擔不起的。所幸應采兒的家境優渥,才能負擔得起這五年如此龐大的醫療和住院費用。


    “嗨,早安,你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哦。”踏進病房,李奧嘴角的笑痕加深了,一臉親切。


    “李醫師早,你今天看起來好帥哦。”正坐在床上閱讀書報的應采兒,一見李奧,單純姣美的臉蛋漾起純真的笑靨。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的樣子都稱不上帥氣嘍?”


    笑著來到病床邊,從一旁櫃子上取來昨晚值班醫師的巡房紀錄。翻了翻,一切正常,他滿意地擺了迴去。


    “我的意思是,你每天都很帥,而今天看起來更帥。”吐吐小舌頭,她俏皮的模樣很討人喜歡。


    “謝謝誇獎。”李奧用正字招牌——迷人的微笑帶過。“呃……你有什麽事要跟我說的?”拉來椅子在病床前坐下,他問道。


    昨天她在他的手機裏留了言,說是有話要當麵和他談,於是今天一早他便先上來找她。


    “是這樣的,明天晚上我有重要的事……所以我想向李醫師請個假。”圓圓的眸子直瞅著李奧看,應采兒一臉的期盼。


    “外出?!”她的身體狀況並不允許,李奧聽了輕皺起眉,心裏詫異。他應該直截了當地否決她,但看她一臉的期盼,他不忍當頭澆她冷水。“不知是什麽事情,你方便告訴我嗎?或許我可以考量看看……”他問。


    “明晚我堂哥要在陽明山的別墅舉行聖誕舞會,堂哥給了我一張邀請卡,他希望我能去參加。”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張漂亮而別致的邀請卡,小臉洋溢著無比興奮的笑容。


    李奧看著那張有著聖誕老公公圖案的卡片,略微思索了半分鍾,才緩慢開口。“你的堂哥似乎不太了解你的身體狀況,才會給你這張邀請卡,我認為你並不適合參加這種氣氛熱鬧、需要耗費體力狂歡整夜的舞會。”


    這是最忠實的勸告,不僅是以一個醫師的立場來說,也出自於朋友的關愛。


    李奧的話讓她小臉垮下,興奮的表情在轉瞬間化為烏有。“我的家人甚至整個家族的人都很清楚我的身體狀況的……”她的眸掩下,失望透頂地看著手上那張卡片,說話的語氣是頹喪而悲傷的。


    李奧有點兒不忍心,但出自於關心和擔憂,他還是無法批準她的“請假單”。她的體質、身體狀況隻能用“弱不禁風”四個字來形容,一點兒風寒、一點兒疲累,都可能造成致命的危險。


    “既然他知道,為何還要邀請你去參加!?”李奧不解地問。


    “堂哥他說,我必須要經由你批準,才能去參加舞會。”輕咬粉唇,她小聲地說。“我以為我的身體已恢複健康到足夠應付一場舞會了……”這句話道出她年輕心靈的渴望,她說得令人心酸無比。李奧的心緊緊擰了一下。


    “你的身體狀況確實有進步了,但參加舞會實在還太過勉強……或許明年吧?!”雖然心中不忍讓她失望,但他硬著心腸再次否決了她的提議。


    明年?!好遙遠的日子……


    “今年我又要在醫院裏度過聖誕節了,而且是自己一個人。”把卡片放迴枕頭下,她失望地滑進被子裏,側過身背對著李奧,小聲地低泣起來。


    她的家庭環境不錯,但家人間的關係卻不怎麽好。這是應采兒自己向李奧吐露的,她的父母親已分居多年,母親長住澳洲,這些年來不曾迴國探望她一次,而父親終日忙碌於大陸的事業,和她一年見不上一次麵,至於唯一的哥哥,則在拒絕繼承父親公司之後,便遠赴美國矽穀求發展,事業剛起步的他,根本挪不出時間迴國來探望她這個妹妹。


    一個人的聖誕節確實很令人悲傷。看著她因哭泣而微微顫動的薄削雙肩,他心疼地拍拍她略顯瘦削的背,安慰道:“別哭……其實,我和你一樣,今年也是一個人過聖誕節。”


    他的語氣隱含著悲傷的情緒,和朱莉豔已分手三個月。說好要好聚好散,可他卻一直無法忘——忘不了她的美麗,忘不了她的熱情,更忘不了她在他懷中嬌喘輕吟的模樣……


    應采兒聽了,訝然迴頭。“你今年不必陪女朋友嗎?”她聽護士小姐說,李奧已有一個相交多年的女友。


    女朋友……早已不是了。“今年……是自己一個人了。”俊雅的臉龐閃過一絲落寞,他並不想談私事。


    應采兒識趣地打住話題,不再多問。“那既然你也是單獨一個人,那不如我們一起過聖誕節,一起去吃耶誕大餐。”


    “這……”李奧頗感為難,除了朱莉豔之外,他並不習慣讓人來分享他的私生活,更遑論是浪漫的聖誕節。


    “你該不會要告訴我,我的健康狀況,連外出吃一頓耶誕大餐都不行吧?!”看李奧遲疑的表情,應采兒才剛轉好的心情又變得極壞。略顯蒼白的唇抿成一直線,她又要哭了。


    “不……不是的。”看她又要哭了,李奧在心裏沉重地歎了一聲。“要吃耶誕大餐可以,不過有兩個要求你必須做到。”他忙安撫她,內心在短暫的掙紮後,終於答應了她。


    “不要說是兩個,十個我都答應。”應采兒臉蛋一亮,眼角的淚光即刻消失不見。她好高興今年能有人陪她過耶誕。


    看她高興的,李奧失笑地搖著頭。應采兒讓他聯想到他親愛的妹子李洛,兩人的年紀相仿,但健康狀況卻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這兩天冷鋒過境,天氣很冷,你要外出的話一定要穿上能夠禦寒的大衣,還有戴上帽子、圍巾和手套,另外就是,這頓耶誕大餐由我請客——”這就是他的要求,應該很容易做到的。


    “遵命!”應采兒開心極了。


    另一方麵,關於朱莉豔和伍傑德拍拖的新聞,有愈來愈發燒的趨勢。


    新崛起的餐飲界才俊伍傑德,年僅三十三歲,外表俊逸,身形挺拔,作風果決強勢,一如他的外形一樣。投身餐飲界已有十三年之久,一直到這一、兩年才漸漸嶄露頭角。


    用心的經營、賓至如歸的服務、實在的料理,和迴味無窮的美味,是他經營餐廳的四大理念。位於北投的“珍饌中式餐廳”、台北市區的“豪宴法式餐廳”,還有方開幕不久的“法可裏諾西餐廳”,都是他的心血結晶。


    夾著伍傑德本身超人氣的號召,“法可裏諾”在開幕不到兩個禮拜,名氣便已響叮當。


    耶誕夜,“法可裏諾”當然是高朋滿座。


    朱莉豔今晚穿著一襲很有節慶味道的紅色短洋裝,外麵搭了一件和洋裝齊長的黑色大衣。


    伍傑德替朱莉豔開了車門讓她下車,她美麗嬌媚的身影,足以把身旁每一個女人比下去,而由她身上所展現出來的幹練俐落和智慧精明,則是其他女人所無法比擬的。


    幾名記者在她和強勢搶眼的伍傑德並肩往餐廳走入的同時,用力地按著快門。由於她和伍傑德過於頻繁的約會,讓所有的人不禁聯想猜測起伍傑德真正的身份。


    伍傑德就是那個和朱莉豔秘密交往五年的地下情人……


    這樣的傳言很大膽,但卻沒有人不相信它。因為以伍傑德目前的身價和他出色的儀表,和朱莉豔的美麗及幹練絕對是非常相配的。


    “那些記者真煩人,一天到晚愛跟蹤。”朱莉豔美眸染起不悅之色,親昵地挽著伍傑德,往他身上靠去,以避開那些記者的照相機。


    “誰教你一天到晚老愛膩著我……”伍傑德俊逸一笑。餐廳經理看見大老板蒞臨,馬上趨前迎接。


    “你的意思是,你的鋒頭健,我是托你的福才會一天到晚被記者追嘍?!”略略頓下腳步,對他的說詞頗有意見。


    “我沒這意思,我們自己心裏都明白——你和我之間,彼此、彼此啦!”意思是說,彼此互相利用。


    “我真後悔和你扯上關係。”從紐約迴來後,她抓來好友伍傑德充當她的親密愛人來安撫老早已“望穿秋水”的父親大人。原以為父親很好打發的,誰知朱宗宏一見外形給人強勢狂放印象的伍傑德,卻滿臉不置信,見他那雙閱人無數的精睿老眸,數度在朱莉豔和伍傑德之間來迴審視。


    由於父親不相信她的謊言,為了圓謊,更怕父親打破沉默地追問事實的真相,她隻有辛苦地和伍傑德努力製造戀人形象。


    至於伍傑德肯配合演戲,當然也有他的苦衷。外表狂放強勢、俊逸挺拔的他,可說是所有女人的偶像,可這個迷死女人的男人卻好死不死是個“同誌”,他對女人根本沒興趣。朱莉豔便成了他的擋箭牌,替他掃除掉那些癡心妄想的女人。


    他真正的親密愛人,也就是他的事業夥伴王冠風,此時正窩在三樓的私人辦公室兼住家等他這位大情聖哪。


    “後悔可以反悔呀,反正我們倆男未婚、女未嫁,關係又清白的比一張白紙還要幹淨,你提出分手不會有任何損失的。”聳聳寬闊的肩,伍傑德語氣瀟灑地對這段感情一絲留戀也沒有。


    “謝謝你的瀟灑,不過我還打算賴你一陣子。”至少得等她心情完全平靜之後再說。


    “隨你高興,你愛賴我多久,我都會奉陪的。”他挺夠義氣的。


    經理笑盈盈地站在身旁,伍傑德和經理打了招唿之後,便先繞進櫃台後的專屬電梯內,他打算先上三樓的辦公室去。“我上去處理一些事情,你先到二樓的包廂去用餐吧!”他很快地說。


    “處理事情,你唬人哪。”她低啐一聲,就不相信他上樓後會有時間和餘力處理事情。他的愛人同誌遠去香港洽公六天,一個小時前才從香港迴來,用膝蓋想也知道,伍傑德這會兒上樓是去解相思之苦。“別太久哦,要不我會上去擄人的哦。”在他上樓之前,她嬌嗔地抱怨,好似嫉妒得很。


    “我會記得把房門落鎖,你進不來的。”說罷便迫不及待地上樓去了。


    她則是優雅而從容地往二樓拾級而上,在樓梯的旋轉處,朱莉豔百般無聊地往下環顧一圈。


    驀地,一個寬闊而熟悉的臉孔跳進她黑色如星的眸瞳裏。她訝然地頓下腳步,在瞬間周遭所有的人、物聲音都不見蹤影。她的眼中隻剩下李奧的存在,他的意外出現微微刺痛著她的心,她以為自己已能夠平靜地把那段感情淡忘,已能坦然而無妒地看見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事實。


    一個衝動,不允許自己多作掙紮,她飛快地旋身衝下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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