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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肉眼不可看到十米之外的灰霧中,我獨自一人朝舊廁所的方向行去。我吸著煙,沉浸在被香煙勾起的迴憶和感性中,在我的腦海中不斷閃過許多畫麵和一些聲音,它們並不清晰,依稀呈現出來,轉眼又如煙霧一樣消散,隻留下老舊的熟悉感。我沒有刻意去捕捉它們,因為,很奇特的,我並不會因為它們似乎浮現卻又不太完整的形態而感到揪心。我平靜地捕捉心跳,唿吸著變得沉重而潮濕的空氣,不知道是不是接近舊廁所的緣故,空氣中漸漸滲出一種氨臭味,就像是長時間沒人清理的廁所——我不太確定,自己真的聞到了,因為,在我的心中浮現的,並非是這個世界的舊廁所,而是過去末日幻境中的那個舊廁所。


    我不清楚,自己是否還沉湎在往日的迴憶中,而產生了這樣的即視感——聲音、濕度、氣味、似乎可以捕捉到幻覺——全都在我的身周沉浮著。


    我走在這條路上,卻能看到新的景色中,夾雜著陳舊的風景。


    “還沒有出來嗎?真的不打算出來了嗎?”我在連鎖判定的漣漪中,感受著那毫無波動的地帶。明明想要做點事情,把自己拉出這樣的氛圍中,但是,卻突然覺得,其實沒什麽好做的。該發生的事情,會在它應該發生的時候才發生,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規律,一切都是有意義的,隻是因為這種意義太過複雜而深層,而讓人感到無從捕捉,讓人想要放棄去捕捉。


    我自認已經成長了許多,麵對許多人都會感到驚惶的事情時,也能保持一定的平靜。但我並非天生冷漠,也會感到疲倦,就算在戰鬥中取得酣暢淋漓的勝利,證明了自己的強大,也無法阻止這種心靈上的疲倦——它就像是一麵容易沾染灰塵的鏡子。總是需要自己勤勤擦拭,然而,就算“擦拭”這個行為本身,也是會讓人感到單調和疲憊的。


    走在被灰霧浸染後,色澤、聲響和外觀變得朦朧而單調的風景中。我突然生出一種“隻要異常還不攻擊過來,就不去理會吧。呆在舊廁所外,就這麽渡過一個晚上,到了白天宣布一切都已經解決就行”的想法,明明之前還充滿了魄力地打贏了死體兵,教訓了校外人士,然而。當這種消極的想法猛然跳到腦海中時,卻沒有任何阻止的辦法。我抽著煙,在灰霧中行走,所見所感,都有可能是觸發這種消極想法的因素,我很明白這一點,隻是。有些時候,就算明白,也無法調整過來,甚至於別說調整了,就算想要阻止自己產生這種想法,而去破壞會勾起這種思緒的因素,也是難以做到。


    人類這種生物,還真是難做啊。無法絕對自由地控製自己的想法,因此,也無法絕對自由地控製自己的行為。思維、情感和行動上的衝動每每可見,即便如此,仍舊需要將衝動帶來的負麵因素盡可能消弭。


    “是啊,活著真累。所以,暫時休息一下也不錯。”這樣的聲音。陡然跳進我的腦海中。


    “跳進”這個詞語沒有弄錯,它不是從思維深處“浮上來”,而是從自我思維之外“跳入進來”。因為我習慣了陷入自我思考的狀態,還有“江”這樣一個特殊存在作為參照物,所以,當“聲音”和“念頭”出現在究竟是自己的想法,還是從外部植入的異常,往往可以比其他人分辨得更加清楚。“幻聽”的類型,並不止一種,無論在充滿神秘的末日幻境,還是看似正常的病院現實,“幻聽”和“幻覺”都是我最先習慣的東西。


    正因為太熟悉,太清楚不過了,所以,當這個聲音和我的情緒思維產生活動時,那微妙的差別立刻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無論做了多少,都看不到盡頭。說到底,真的有盡頭存在嗎?”聲音在我的腦海中緩緩漂浮著,就像是我自己的聲音。


    我停下腳步,靜靜的聆聽。


    “人是自我矛盾的生物,總是在做自我矛盾的事情,就算使用心理學的手段進行自我解剖,能看到的也就隻有矛盾。”


    “人類渾渾噩噩地活著,應該比較好吧。不將事情分辨得太清明,就不會傷害他人,也不會被他人傷害。說到底,心靈上的傷害,就是‘自己難以承認的事實’吧。但隻要不去深入思考,就不會真正認知,某個事實是不是自己難以承認的,所以,蒙混過去也可以做到。”


    我聽到這裏,放開腳步,繼續朝舊廁所的方向走去。然而,雖然連鎖判定的漣漪仍舊傳遞來“一如既往”的感覺,但是,用肉眼去看路,用雙腳去走路時,應該在縮短的路徑,卻超乎感覺的漫長。是啊,異常開始了,這一次,可不是死體兵那樣實質而直接的殺戮機器,而是精神性的神秘……嗎?知道這一點的話,心中就再次平靜下來。


    “聲音”繼續在我的心中迴響著,說著**又消極的言語,我感到更加疲倦了,四肢好似套上了沉重的枷鎖——步伐變慢了嗎?我開始計算自己的步伐距離和頻率,然後再一次確認了,雖然感覺上,是因為疲勞而遲緩了,然而,實際上,我前進的速度沒有變化。隻是,路徑和速度的對比參照,因為幻聽和幻覺的緣故,而變得難以做到。


    路變長了,身體和精神都很沉重,步履越來越遲鈍,這些都是明顯而直接的“感受”。對我這樣一個感受性強烈而敏感的人來說,這一次異常,還真是很好地切入了重點。我並不害怕幻聽和幻覺,乃至於感受性的折磨,但是,也絕對不喜歡,和拳拳到肉的戰鬥比起來,毫無疑問是打心底排斥的。


    精神層麵上的,尤其是因地製宜,因人製宜的侵蝕類神秘。對所有人類來說,都是一次難耐的考驗,就算對象是神秘專業也一樣,無論多麽堅強的人,在經曆了太多的冒險和生死之後。哪怕看似堪破了人生的疑惑,也無法完全消弭自身的動搖——因為,知道和做到,是不同的。


    在所有的神秘專家中,我自信是對精神層麵的神秘抗性最好的一員,可以在第一時間分辨出。哪些是幻覺,哪些不是,哪些是危險的,哪些是不太危險的,在臨時環境下該如何進行調整等等,這些種種有利的能力。我都具備,即便如此,我仍舊是感性、敏感又情緒化的類型,就算用理性的態度去思考,也無法否認自己就是這樣的類型。


    當精神侵蝕來襲時,我這樣思考過多又感性充沛的人,往往需要承受比其他人更強烈的衝擊。無論過去經曆過多少類似的情況。當情況再一次重複出現的時候,也不可能用經驗完全抵消——說到底,要做到完全不在意的話,就隻有“麻木”一種選擇,不好理解的話,打個比方:當衝擊來臨,而自己無法避免的時候,你要擊潰這種衝擊,適應這種衝擊,都需要承受相對的力作用。對自己的把握越是精密。這種衝擊的感受就會越強烈,這和你是不是足夠“堅硬”沒有關係,不可能因為“堅硬”就感覺不到衝擊,隻能說,衝擊無法給太過堅硬的自己帶來太大的傷害。


    所以。當精神侵襲來襲的時候,是否會承受衝擊,和受害者本人是否意誌堅定沒有任何關係,除了麻木不仁之外,沒有辦法抵消精神上的磨損。然而,要做到麻木,前提就是“承認精神侵蝕所展現出來的東西”,隻有承認了,才會無所謂,隻要有所否定,哪怕隻是稍稍期待不太一樣的東西,就不可能做到真正的“麻木”。


    是的,來自精神層麵的神秘,若是直接打擊類的,反而好對付,最討厭的,就是因地製宜,因人製宜的侵蝕了。因為,我可以讓自己清醒過來,但卻無法做到麻木不仁。當有不合自己心意的東西出現時,我也會厭煩、煩怒和抗拒,而且,不認為這是不對的,就算受到傷害,也不覺得應該去迎合這樣的東西。所以,無論何時,精神層麵的力量,對我都是有效的。隻是效果多大的區別而已。


    現在,那個聲音所說的話,就像是我的感性爆發,而從心底萌發出來的負麵情緒,隻是,對我而言,它僅僅是“像”而已。


    如果我可以讓它閉嘴,早就這麽做了,可是,問題就在於,這種神秘力量的源頭,也往往比有實質的異常之物更加難以察覺,就算察覺到了也難以處理,因為,它的存在形體往往是“概念化”的,也就是,沒有真正可以接觸的方法,大多數時候,隻能通過自身的意誌硬抗過去,直至它自行消失。在神秘學中,這種類型的神秘,也是解決方式最複雜,最詭異,最麻煩,也最莫名其妙地一種。


    “雖然這麽努力了,都遍體鱗傷了,可是,真的可以成功嗎?”聲音繼續在我的腦海中說著:“踏過荊棘,忍受折磨,所抵達的前方到底擁有什麽?真的是自己認為的那樣嗎?在這一路上的風景,雖然也有美妙的東西,可是,它真的值得去忍耐痛苦,和繼續忍耐痛苦,去期待它的再臨嗎?認為隻有磨難後才能得到美妙的東西,完全就是自虐狂的想法吧。可笑,好可笑啊。雖然有重要的人不得不去拯救,但是,說到底,那真的是那麽重要的人嗎?重要與否,取決於自己的記憶、想法和當時環境,三者都改變的話,重要性也會發生改變。仔細想一想,那些看似重要的人,真的重要嗎?真的無法在以後找到可以取代的事物嗎?有必要忍受一路的痛苦,去找一個至今仍舊看不分明的結果嗎?即便這麽固執地做了,真的可以得到自己夢想的結局嗎?”


    是啊,這些想法,是我也曾經有過的。這個聲音雖然“不是我的”,但是,卻說中了我心中的陰暗和消極,果然是因地製宜,因人製宜的精神侵蝕——真是太煩人了。我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看穿這種讓人感到羞恥、害臊,卻又自覺不值一提的想法。我不想承認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可是卻不得不承認。世間有太多不如意。每個人都一樣,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但是,被“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東西”主動提起來,還是讓人感到極為不爽。


    我討厭精神侵蝕。


    然而。就算大聲喊它閉嘴,歇斯底裏地帶大叫——“你知道什麽”,“真正想要活下去的人,都是這麽掙紮過來的”——類似的話,它也是不可能停止的吧。反而會顯得太過中二,而又成為一種“迴想起來就感到害臊”的記憶。


    所以。還是沉默吧。


    “放棄吧,不幹了,反正無論怎麽生活,也就是幾十年的人生,活得輕鬆一些又怎樣呢?為什麽一定要是我背負這種苛刻的命運呢?和絕症做鬥爭的話,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的吧。否則那就不叫絕症了。”


    “我不想死,想要輕鬆地活著。我想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她們是愛著我的,那麽,她們一定會因為我的痛苦而痛苦吧。自己放輕鬆一點,對她們也是很重要的吧。”


    “英雄什麽的,不是很可笑嗎?因為這個世界是矛盾的。根本就沒有什麽正義,有的僅僅是為了自我的想法而犧牲的他人。”


    “眼前的一切皆為虛假,就算在這個地方戰勝所有的敵人又怎樣呢?迴去之後不還是會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嗎?就像玩遊戲的宅男,不可能在現實中,也和在遊戲裏一樣戰無不勝。呆在這樣的世界裏,強大也是有界限的。”


    “迴去吧,前進的話,腦子又會開始發脹,身體也會咯吱作響,快要散架了。強撐到這裏就足夠了。沒有人期待你能做更多,不,應該是,不希望你做更多,因為。你如今的堅持,已經成為了你想要為之付出的那些人的苦惱。他們已經拋棄你了,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和你背道而馳。”


    “我已經死了,為什麽我還站在這裏?現在的我,是真正的我嗎?我自以為的真實,又在什麽地方?我所愛的人,就像是幻影一樣,即便死亡,也會再一次站在我的麵前……”


    ……


    …………


    ………………


    反反複複,永無止盡,這些聲音就好似蒲公英一樣,在我的腦海中飛散,即便不想聽,也會鑽進耳朵裏,進而引爆各式各樣的想法和情緒,它作為語言本身,並沒有蜂蜜一樣的甜味,但是,偏偏有一股力量塗抹在上麵,將蒼白的詞句,變得粘粘糊糊,就算討厭也無法掙脫。仿佛在喧囂著:“來反駁我呀,快點來反駁我,否定我,打心底去憤怒,去掙紮,可是,無論怎麽掙紮,這都是你真實的想法。你就是這樣一個虛弱無力,和任何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的家夥。”


    我的情緒的確在翻滾,和思緒一起,宛如放在了煎鍋上,每一次聲音的響起,其內容都深深烙印在我的心底,我能辨明那並非自己的想法,但是,被它勾起的想法,卻和它表述的重疊起來,所以,在這個意義上,它說的,也的確是我的心裏話。我很痛苦,無論怎麽做,都看不到最終的真實,也無法通過時間和經曆,去模擬最終的結果。大圓滿的結局,就像是隻存在於夢中的黃金蘋果,是伴隨著英雄之夢而出現的,隻能依稀看到,卻無法確定,也無法觸摸的東西——它就像是一個誘餌,讓我遍體鱗傷,仍舊需要站起來戰鬥。


    是的,我有這麽想過,到現在,也仍舊有這樣的想法被埋在心底——我的努力,我死了又活過來,我為她們做的事情,真的是有必要的嗎?對她們來說,是不是也有自己想法,否定了我的做法?說到底,我一直戰鬥過來,不也一直是一事無成嗎?沒能拯救任何人,連自己都沒能拯救,就算說堅持下去就能獲得勝利,可是,到底要堅持到什麽時候?自己的道路,自己的堅持,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付出,在他人的眼中,又是什麽呢?就算在末日幻境裏做到最好,得到了認同,可是,末日幻境裏存在的,大概也並非最真實的她們。


    對於已經失去形體,破碎了人格。宛如幽靈般,存在於我心中的她們,即便在這樣一個由意識構成的世界,可以宛如實質一般存在著,但伴隨著世界末日的降臨。她們最終還是會死去。然後,一切都將再次輪迴。人際關係也好,情感也好,認知也好,一切都要重新構建。


    是的,我沒有忘記她們。無法忘記她們,我堅持背負她們的命運和將來,但是,當她們一切從頭時,我所做的,真的對她們有意義嗎?亦或者。僅僅是對自己有意義?


    ……


    …………


    ………………


    這些負麵的,不願去想,卻因為聲音的存在,而不斷付出的想法,讓我感到靈魂仿佛都要被撕裂了。但是,正因為它們的存在,讓我更確信了。自己並非隻有這些想法,驅動自己行動的,是一種更符合自己美學的,讓自己可以感覺到自己內心之強大的想法。因為,我的腳步,不是沒有停止嗎?


    我扔開香煙,抽出第二根點燃了,深深地吸著。我感到自己的腳步蹣跚,這條路怎麽都走不完,但是。迴過頭的時候,看到自己距離上一個觀測點又遠了一些,就會覺得“啊,我真的在前進。”那是一種,讓我打心底感到振奮的景象。


    是的。我深深了解到,正因為在這種負麵精神的侵蝕下,我仍舊沒有停住腳步,也沒有任何放棄的行為,那麽,一定是有與這些負麵想法的結論相反的東西,在驅動著這個身體和靈魂。我所接受的教育,我所夢想的境界,我所認可的美學,不都已經在這不停的腳步中體現出來了嗎?與這些負麵的東西相悖的東西,隻會醞釀出一個結果,那就是:


    “英雄!”我對自己說:“我啊,是夢想成為英雄的人。不是其他人所認知的英雄,而是,屬於我自己的英雄。我基於我的生命、美學和觀念,所認可的英雄。我,要成為那樣的英雄,我要成為那樣的自己!”


    “太可笑了,沒有人需要這樣的英雄,它隻會變成其他人的煩惱,終究,你成為的英雄,真正是她們所期待的英雄嗎?”


    “也許會吧。”我想:“但是,又有什麽證據證明,沒有人期待我所夢想的英雄呢?我的生命太過短暫,讓我不明白太多道理,不過,我知道一點:我決定要為誰付出,為誰戰鬥,為誰成為英雄,為誰痛苦和悲傷,都並非是被強迫的,就算環境使然,但是接受責任和使命的,做出接受這個決定的,仍舊是我自己的想法——為了自己的決定而後悔,不是很遜嗎?不才是證明了,自己是真正的白癡蠢貨嗎?自己的決定,無論會帶來怎樣的結果,都必須由自己承擔,這才是符合我的美學的想法。就算有人,不,就算自己,無數次舉例去證明這個美學的錯誤,也是沒用的,因為,遵循這樣的美學,也是我的決定。我心中的想法,負麵也好,正麵也好,已經在這個決定中,決出了勝負,並一同協調推動,才誕生了我的行動。”


    “這不是在自欺欺人嗎?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家夥,因為,他隻會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卻不會去考慮他人。所謂的‘為了誰去做什麽事情’,其本質,也不過是‘為了自己去做這些事’而已。”


    “究竟是為了他人,還是為了自己,去糾結這種事情而停止前進,不是很愚蠢嗎?”我吸著煙,感到身體中,力量正在湧現,而那些“聲音”的言辭,卻越來越蒼白,我對自己說:“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人,而決定去做什麽事情,最終都是要付諸行動,才能夠實現。說到底,我的想法,隻不過是在推動自己前進的時候,也能對他人有益……這種樸素的思維方式罷了。我的前進,不會隻對他人有害,也不會隻對他人有益,但同樣的,在傷害了什麽人的時候,也一定可以拯救什麽人。我希望,我所拯救的,是我所愛的人,這已經足夠狹隘了,但是,是否真的做到了,我也不太清楚。可是,如果真的傷害到了她們,那也輪不到別的聲音來說話!我保護她們,但她們並非雛鳥,我們是親人,我如果做錯了事情,她們一定會來阻止我。那麽,如果我真的做錯了,那就讓她們來吧,讓她們親口告訴我,我做錯了。否則,我還會沿著這條,她們曾經期待的道路走下去!”


    因為,她們沒有喊停,沒有說“別這麽做”,不是嗎?我決定去拯救她們,最初就是因為她們渴望得到拯救,我所承載的,從一開始,就並非隻有自己的夢想。我們的願望從最初的一刻起,重疊在了一起,所以,才會誕生“高川”。


    如果,“高川”應該停止,其存在和行為,已經沒有意義,那麽,決定這種事情的,也一定是所有人的意誌——我、八景、咲夜、瑪索、係色、桃樂絲還有江。


    “真是虛弱啊,你這樣的東西,就隻會打嘴炮而已。”我對“聲音”說,“還有更帶勁的言辭嗎?來反駁我呀,來擊倒我呀,讓我的意誌薄弱,讓我的靈魂脆弱,讓我明白,對自己的錘煉還遠遠不夠。來吧,讓我看到自己的不足,看到自己的懦弱,然後,我會跨過這一切,站在終點。至於出現在終點的,到底是黃金蘋果還是爛蘋果,我想你這樣的東西,是一定無法看到了。”


    隻能說話,而不能前進的東西,才是最沒有意義的。


    所以——


    為我閉嘴。


    給我沉默。


    在一旁靜靜地看我的故事就足夠了。


    我用力挺起身體,那些聲音還在不斷地鑽入腦海中,可是,它引出的,不再是虛無而混沌的灰色,而是澎湃激昂的紅色。我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奔流,心髒的強勁跳躍,是一種沉穩的節奏,力量從每一個細胞中給湧現。


    我掙紮,掙紮,用力去掙動手臂和腿腳,去聆聽那隻在心中響起的“脆弱欲裂”的聲音。我仿佛可以看到,隨著自己的每一步邁出,都有一些透明的碎片,從身體和手腳上剝離出來。這些碎片就像是灰霧中的雪花,是隻存在於眨眼之間的虛幻之物。


    手腳和身體要裂開了嗎?很痛苦,精神上,**上,傳來莫名的痛苦,巨大的力量在拖拽著自己,看著那碎裂的幻象,有一種自己就要死亡的恐懼。


    但那又如何?


    死,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但隻要我還活著,就要前進!在我的前方不管有什麽,但是,不前進的話,永遠都不會知道,那會是什麽!


    走,沉默,走,沉默地走。再沉重的步子,既然能站著,就能邁出,讓我聆聽,那不堪負荷的聲音吧。


    我用力地吸煙,用力地邁步。


    然後,在下一步,我聽到了巨大的脆裂的聲響。


    我的身體陡然一輕,似乎有什麽沉重的東西剝裂下來,化作虛幻的粉塵,向後飛逝。我沒有向後看,那到底是我的手還是腳,亦或者身體的某一部分。


    因為,我還能前進,所以,剝裂的,一定不會是那麽重要的東西,根本就沒有迴頭的必要。


    聲音,在我的腦海中消失了。我用力地,向著自己的目標奔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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