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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懷恩睜開眼睛,合上懷表,深深的疲倦讓臉上的溝壑又加深了幾許,在貓女的眼中,仿佛正在快速衰老。她不太清楚在意識世界深潛究竟要承受多麽大的壓力,僅僅憑借他人的口述,是很難理解那個世界的,不過,看到常懷恩的樣子,她有些慶幸自己不是意識行走者。


    “怎樣?”貓女問到,沒什麽重點,因為她想問的事情太多,太複雜了。網絡球這段時間的動靜不小,走火的收縮決策很快就見到成效,大家的壓力小了不少,但是,突然輕鬆下來,反而覺得心中有些不自在,那種仿佛有某種大風暴在醞釀,而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它發生的感覺,讓人有些焦躁。即便擁有“超級係”這種可以在全局範圍進行部分幹涉的神秘,貓女仍舊感到處處掣肘,“超級係”的不可控缺點在這個時候尤為凸顯。


    “很平靜,看不出什麽。”常懷恩知道貓女在問什麽,但是,就算能夠在集體潛意識中深潛,也不可能將所有的問題都看得一清二楚。深潛的確可以從另一個角度去觀測世間的動靜,然而,很多災難在開始之初,都僅僅是從讓人不在意的細節開始,以自己的觀察力而言,如果沒有連鎖反應到足夠大的規模,要發現它,堵截它,扼殺它於源頭,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網絡球的收縮的確讓整個組織規避了來自四麵八方的巨大壓力,但是,來自倫敦政府和女王陛下的壓力卻增大了,身處倫敦,根本就不可能忽視不列顛政府和皇室的想法,常懷恩覺得走火的決策。其實是在挑釁東道主。


    不過,隻要可以堅持到倫敦會議塵埃落定,網絡球的處境就能真正轉危為安。此時此刻麵對不列顛政府和皇室施加的壓力,自己等人雖然有些被動,卻也沒有落到岌岌可危的地步。倫敦會議讓這個城市聚集了太多不可測的神秘和危險分子,如果沒有網絡球在台麵上東奔西走。不列顛政府是絕對沒有信心渡過這段時間的,他們雖然也成立了一些針對神秘的特殊部門,但就專業性來了說,網絡球的力量仍舊必不可少。


    從早上開始,這座城市已經平靜下來,即便在夜晚的時候,也不如前三天那般躁動,但是,網絡球送出的情報。完全可以證明,這個城市的處境並不比昨晚之前更好。反而,真正的陰謀家成功轉入地下,沒有打斷會議進程,並不意味著對方已經消停,反而更讓人膽戰心驚。期待這些敵人手下留情簡直就是妄想,反過來思考,他們沒有動靜。更證明了,對方有可能將倫敦會議的影響。也考慮在了自己的策略中。


    如今,被指定為當前最強敵人的愛德華神父,到底會做出怎樣的舉動,尚且還不明朗,可是,由他所帶來的。那種可以對無機物進行侵蝕的血肉詛咒,已經擴散到了三個街區。盡管依靠政府的力量封鎖了那一帶,也對民眾有了新的解釋,通過加強輿論和警衛力量,成功控製住局麵。沒有讓流言和恐慌擴散,不過,在針對性的研究中,無法找到徹底根除這些血肉詛咒的方法也是不爭的事實。


    “近江那裏仍舊沒有迴音嗎?”常懷恩問。


    “她說那不是自己的研究領域。”貓女的聲音有些悶,“而且,今早她從高川先生那裏新得到了一批資料,似乎更符合她的興趣,一整天都在擺弄她自己的東西。”


    “高川先生?”常懷恩有些訝異,他清楚近江的才能和研究方向,正因為如此,才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可以給她幫助,因為近江的研究其實就是一種“神秘”,就算她解釋給其他人聽,聽眾也不可能理解——誰能理解神秘呢?


    不過,從貓女的描述來看,這個來自亞洲的小型神秘組織耳語者的高川副會長,似乎真的帶給了近江許多有用的東西,不是靈感,而是資料。問題在於,這位高川副會長到底是怎麽得到這種資料的?


    “近江還說要和高川先生結婚。”貓女再次爆出大料,讓常懷恩拿著懷表的手也不禁抖了抖,在他說話前,貓女說:“近江想要和誰結婚,我們完全不可能阻止,也無法控製,而且,我覺得近江是十分認真的。問題在於,近江要和高川先生結婚的原因,不是出於愛情——”她說到這裏頓了頓,改口道:“不,應該說,不是正常的愛情。你可以想象,一個技術狂人愛上某種素材的場景。高川先生有我們所不知道的特殊之處,近江發現了,想要據為己有,就像是一個看到好東西就抓住不肯放手的孩子。”


    “這個形容似乎有點……”常懷恩抽了抽嘴角,“那麽,高川先生本人的意思是?”


    “同意了,而且是當著咲夜女士的麵。”貓女皺了皺眉頭,但很快就掩飾過去,平靜地說:“現在高川先生已經被近江塞進了特殊艙中,就像是封存在容器中的試驗品。在我看來,近江似乎要把他整個兒解剖了。”


    “你沒阻止她!?”常懷恩猛地站起來,顯然他有些受驚了。


    “啊,沒事沒事,近江說的,高川先生就算被徹底拆開了,無法拚合,她也會把他調整為精子,注射進自己的卵巢中。”貓女攤開手,一副早已經放棄的表情,“你知道,近江的勁頭上來了,誰也別想阻止她,何況還是那位高川先生自願的。兩人所在的地方已經納入中繼器核心的管理範圍中,近江似乎真的從高川先生身上得到了什麽寶貴的資料,中繼器的施工進度至少比以前快三倍,我覺得,還算是個好消息。”


    “高川先生的身份很重要!”常懷恩穿起外套,一邊說:“高川先生這個時候不是在參與會議嗎?耳語者就他一個人還留在倫敦,他不能不出場。留在近江實驗室的,和正在參加會議的,哪一個才是真的高川先生?”


    “我覺得,留在近江那邊的才是真的。”貓女聳聳肩說:“正在參與會議的那位高川先生大概是一種投影吧。中繼器的建設已經基本上將倫敦核心區域納入控製範圍。近江完全有能力在囚禁高川先生的同時,讓高川先生的意識參與外麵的事務。”


    “我要確認一下。”常懷恩認真地說:“走火的意見是?”


    “順其自然,如果高川先生能夠和近江結為連理,當然也是件好事。”貓女聳聳肩,這才是她無動於衷的緣由,不管在她的角度來看。高川和近江的關係和相處方式究竟是何等詭異,但是,隻要走火做下判斷,她都更情願去相信他的判斷。直到現在,貓女也從未見過比走火更擅長切入事物實質的人。也許,在自己看來,高川先生有些可憐,近江也太過瘋狂,但是。對當事人來說,事實可能是相反的。


    聽到貓女轉述的走火的判斷,常懷恩也不由得冷靜下來,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將話題轉到了另一邊:“納粹的動靜如何?‘殘酷天使的行動綱領’準備好了嗎?”


    “雙方都在爭取時間,不過,應該是我們這邊的速度更快。”貓女的表情嚴肅起來:“殘酷天使的行動綱領在今晚零時發動,如果出現意外。還能提早八個小時。亞洲那邊運送過來的核彈數量出乎意料的多,甚至讓我覺得月亮今晚就會徹底消失了。”


    “你在說冷笑話嗎?如果核打擊強力到可以讓月球消失的程度。那麽,打擊過後,地球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會在五年內死亡。”常懷恩嚴肅地說著,用力揉了揉太陽穴:“中央公國打算做什麽?”


    “聽說他們的三仙島計劃,可以在那種程度的破壞下,保障本國百分之九十的人員生存。直到這個世界重新恢複生機。”貓女說到這裏,臉上也沒多少相信這話的表情。


    “所以,他們打算趁這個機會一口氣洗牌?”常懷恩自然也不相信他說的這番話的,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個猜想都太過瘋狂了。太極端了,完全不像是中央公國的風格。而且,無論亞洲那邊提供了多少核彈,負責發射的還是歐美這邊,要發射多少枚核彈,自然是由這邊的人說了算。想到這裏,常懷恩的臉色一沉,問到:“負責核打擊計劃的那些人,已經確認過了嗎?”


    “每天都會進行三次檢查,以保證他們並沒有受到控製。”貓女說:“在我看來,流程已經十分嚴格,如果仍舊無法避免出現叛徒,那隻能說,這就是命運。其實不用那麽緊張,先知的預言中,所有人都玩不下去的可能性,不會在這個時候發生,末日也隻是一種預期,沒有準確的時間,但應該會在更久之後。所以,地球還是很安全的。”


    常懷恩點點頭,推開門,身後的貓女連忙說:“你要去哪?現在可沒有你插手的地方,還是迴去洗洗睡吧。”


    “總有我可以做的事情。”常懷恩笑了笑,“別擔心,我的身體還挺棒的。”


    “但你的精神需要恢複。”貓女斬釘截鐵地說著,趕上來,抓住他的手臂就往走廊的另一個方向帶,“我和走火保證過了,一定要看好你,而且,我也不想和一個早衰的男人上床。”


    巨大的圓形會議室深藏在地下一千米處,麵積比地表用以偽裝的私人會所還要大,整體金屬構造,沒有明顯的光源,但是銀白色的光澤卻讓整個會議室顯得十分亮堂。光並不刺眼,恰到好處地照亮每一片麵積,沒有留下任何陰影,在與會者進入之後,物理通道也已經被切斷,這個地方比任何密室都要更加與世隔絕。即便在休息的時候,與會者也無法外出,更無法確認,這個會議室之外到底是什麽模樣——例如,僅僅隻有這麽一個會議室,亦或者,是一個龐大基地的其中一個建築。在會議間歇的時間,義體高川從邊緣的高台環視下方的人群,從走火的口中,他得知這裏的一些情況。表麵上是由網絡球、不列顛政府和皇家共同開發,但網絡球在施工過程中占據的比例卻是最大的,當然。這並不意味網絡球會將此處收歸名下,因為,整個建築體係,是為皇家和政府要員在末日到來時提供生存環境的避難所。


    當這片地下建築體係完工之後,網絡球就將核心控製權移交給了不列顛皇家,當然。值此重要時刻,將其中的會議室單獨提出來,以完成全球神秘組織的整合,也是得到不列顛政府和皇家許可的。進一步說,不列顛政府和皇家希望在這裏,在他們可以嚴密監控的環境中,完成這次會對世界產生巨大影響的會議。


    網絡球的退讓令不列顛政府和皇家感到惱怒,卻又無法徹底撇開網絡球,而走火也不打算和當地政府徹底鬧翻。於是就有了當前的妥協結果。義體高川懷疑網絡球仍舊擁有最危急情況下,對整個庇護所體係的控製權,但事實到底如何,沒到最後一步,仍舊沒人可以確定。


    三個小時的時間,與會者各方極其順利地達成了諸多協議,會議所提出的問題已經有了確切的解決步驟,明顯各方早已經對“聯合”的問題有過深度的思考。而資源統合的意向也是十分一致的,最大的難關在於下午的會議主題“利益的分配”上。在上午達成的框架內,各個神秘組織將展開進一步的交鋒,不過,即便產生矛盾,也已經不會影響這個聯合組織的成立,因為成立一個聯合組織最核心的問題“誰做老大”。在上午的會議中段,就已經無可爭議地解決了。


    每個與會者心中都有數,這類核心問題其實在會議召開前,就已經有了結果,否則。這場會議根本就開不起來。看似簡單的會議過程,不過隻是宣讀結果,然後給一些後來者撒點飼料,真正的會議過程,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用鮮血與死亡開展過了。不得不承認,末日真理教對各方神秘組織的壓迫,有一部分原因,正是因為各方神秘組織為了達成這個聯盟協議而進行的內耗。


    也隻有在這個時候,義體高川才逐漸看清了,除亞洲之外,全球各地神秘組織的生態,雖然總體上的確有末日真理教一家獨大的跡象,但是,要說末日真理教徹底淩駕於這個生態整體之上,還是言過其實的。各方神秘組織被末日真理教逼迫得步步後退,這個過程也並非極迅猛,即便維持當前的侵蝕速度,在沒有進一步的大變化前,末日真理教也需要至少五十年才能完成整個組織的升華。


    世界正在改變,神秘圈也在改變,可是,這種改變對於一個人的生命周期來說,實在太漫長了。


    義體高川不由得舒了一口氣,這種緩慢的平衡瓦解,在某種程度上,也能代表病變的進度。不過,末日幻境中的變化,本質上是意識態的變化,於“現實”的層麵上進行觀測,或許還要迅猛許多。末日幻境的情況和現實層麵的情況是不同步的,呆在這裏的時間久了,往往會讓人產生時間線上的錯覺,義體高川想要扯扯領口,放鬆一下唿吸,這才意識到,在這個會議室中的自己,準確來說,並不是一個實質的個體。


    他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已經身處淡黃色的溶液中,透過液質和艙蓋,可以看到近江正坐在控製台前,輕鬆地翹著二郎腳,在空中的光態虛擬鍵盤上劃拉著——那並非是正規的鍵盤,外表上是個長方形,但內部卻不存在常識中的按鍵。近江的手指每一次滑動,都帶出可視的數據流,沿著鍵盤上的迴路鑽入控製台中。


    “醒了嗎?”近江說:“你的身體很有意思,在很多意義上,並不比腦硬體差,當然,更有意思的是你保存在腦硬體中的資料。不過,竟然有很多地方,是我無法進入的,我不覺得是你主觀上的封閉導致這樣的結果。隻能說,為你提供義體和腦硬體的家夥,真的很厲害。”近江旋過轉移,看著我說:“親愛的,你到底是什麽東西呢?你到底遭遇了什麽呢?”


    “我也不知道,我更希望你能夠迴答這些問題。”我不由得笑了笑,原來近江也有為難的時候呀,“我覺得你可以解開最終的謎團。”其實,我個人並不覺得,對近江隱瞞自己的真實情況有什麽必要,隻是,提供義體和腦硬體的是超級係色和超級桃樂絲。我雖然一直沒能聯係她們,但是,我知道她們一直都在注視這個末日幻境的變化,如果近江無法自己找到我身上的秘密,那麽,也有可能是因為超級係色和超級桃樂絲的幹預。而近江的身份——疑似“江”的投影——也讓人不得不謹慎行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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