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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實力由六百六十六頭惡魔構成的愛德華神父,陰影中的潛伏者宛如心有靈犀般齊齊出手,這僅僅是一次試探,但破壞力卻頗為驚人。各式各樣的神秘所形成的衝擊混雜在一起,就像是產生了化學反應般迅速膨脹。這些神秘有的直接,有的陰損,有的可以目視,有的化身為一道道暗流,十字街口在短短數秒內就開始悲鳴。


    這種覆蓋性的攻擊並不僅僅針對黑球,連帶著光明正大站在街中和黑球對峙的我與黑巢諸人,也被默認為攻擊對象。藏在陰暗中的那些人們,惡意的成份果然更多一些,也許,也有某些沒有參與這輪攻擊的人,但從攻擊的威勢來看,僅僅占據少部分,而且,也無法就此確認,對方到底是敵是友。


    我已經可以確定,在這些人清晰表態之前,所有人都可以視為潛在的敵人,而已經出手的人,更可以直接定性為敵人。也許末日真理教也是他們的敵人,但是,這種無差別的覆蓋攻擊,足以證明敵人的敵人,並不一定就是朋友。


    喬尼沒有跟上來,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他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在如此混亂的局勢中保證自己的安全。


    在衝擊形成的最初刹那,我已經用連鎖判定鎖定了五十米範圍內參與這次無差別攻擊的人。很遺憾,其中沒有一個哪怕是態度有些中立的。隨著衝擊的膨脹,連鎖判定的觀測範圍和內容也在快速萎縮,這並非是連鎖判定存在極限,僅僅是我的身體擁有極限,如果堅持觀測下去,我所需要承受的負荷。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我的腦袋爆炸吧。


    在過去所麵臨的種種危險中,我已經明白了,自己所能承受的極限。然而,此時此刻,並不需要我壓迫自己超負荷發揮,戰鬥才剛剛開始。


    混亂的衝擊就好似鋪開的地毯。在十字街口匯聚,碰撞、抵消或加劇,然後向外輻射擴散。一時間地動山搖,街道發出脆裂聲,樓房好似被重錘擊中,又好似被利刃切割,在劇烈的旋風中粉碎傾踏。連鎖判定已經無法觀測如此劇烈的活動變化,我的耳邊,除了毀滅的聲響。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而在這瘋狂的毀滅性衝擊上升到我的承受極限之前,席森神父已經抬起頭,在不規則鼓蕩的風中,形成了一堵無形而密實的庇護所——超能氣壓控製,真是熟悉的味道。我品味著這種懷念的味道,投入速掠通道中。


    衝擊的強度在不斷上升,這種上升就是一種“過程”,過程需要時間。而速度則能爭取時間。隻要有哪怕是刹那的時間和過程,我就能擺脫大多數危機。或者說,除了最終兵器之外,尚沒有人可以讓我陷入絕對的危機,哪怕是席森神父。這樣的速掠超能不能說不強大,所有需要反應時間的人,在麵對我的時候。都不可避免陷入先天性的劣勢。


    我不知道自己的速度極限在哪裏,但是,在不斷解析和應用速掠超能的時候,我總會產生一種感覺,我的速度並沒有極限。因為,這隻是一種相對論的體現,一種相對快的體現,自己所能了解的科學理論,都不足以對這種相對快的本質進行解析。而在這個末日幻境中,涉及物理現象的一切,都不過是生理學和人格意誌的一種體現罷了,如果說,僅僅從“意識”的角度出發,或許更容易理解吧。


    因為想快就可以更快?因為想比某種參照物更快,所以就可以相對更快?那麽,在我的觀測中,隻有自己擁有這樣的能力?所有的現象和體現,都應該有一個根本的基礎和源頭,但是,這正是我無法接觸和理解的存在——我在思考,但是,從來都不希冀,自己會得到一個接近真相的結果。我的思考,或許更趨向於“我思故我在”的意義吧。


    我必須思考,即便思考讓人痛苦,讓人無奈,沒有結果,但是,不思考的話,自己就沒有存在的基礎。


    或許,僅僅是因為如此吧。


    即便在這洶湧的衝擊,和規避的刹那中,我的思維也仍舊在運轉,內容無關於當下的戰鬥,因為,這種程度的戰鬥,對現在的我而言,就像是早已經存在的軌跡,我隻需要依循這個軌跡,釋放戰鬥本能就足夠了。


    對手,並不是需要苦苦思索,製定奇謀,才能戰勝的存在。


    需要時間和過程才能完成行動的他們,身體沒有堅固到無法破防的他們,真的太弱了。


    我在高速通道中奔馳,甚至有時間審視混亂衝擊其內部的變化。這些神秘的力量體現不僅僅是彼此促進,也在彼此削弱,但是,總會有一部分在相互結合後,產生更為龐大的力量。這種龐大的力量是無序的,就如同狂亂的野獸,盡可能撕扯吞噬著自己所接觸到的東西,包括看得見的物質,和看不見的空間。


    然而,即便這種衝擊的存在感無比強烈,卻無法動搖黑球的存在。衝擊掃蕩過黑球的時候,就如同迅猛的海浪拍打在更為堅固的岩石上,一下子就破碎了。黑球又好似一張吞噬虛空的嘴巴,將那些難以描述的混亂神秘一一吞進內部,之後就再沒有半點反應。


    席森神父之前說過,愛德華神父擁有六百六十六頭惡魔,彼此之間的關係雖然並不明確,但是,如此龐大的惡魔力量連係起來,其威力絕對是極為驚人的。黑球隻是其中一頭惡魔的體現,而且,是愛德華神父最為常用的一頭,甚至有可能是他完成六百六十六變相的核心,否則,憑借人類的力量,很難想象,他可以維持自己在六百六十六頭惡魔中的主體地位,而不是被這些惡魔扯碎。


    惡魔從來都不是良善之物。


    這些攻擊者的出手,雖然一開始就沒有顧及我和黑巢等人的存在,甚至有著一網打盡的念頭,但是,這種威力強大的衝擊。卻能給愛德華神父的實力進行一次定位——至少,這名敵人的防禦,是這種程度的攻擊無法擊破的。或許,就如同席森神父的設想,在同等級的神秘中,六百六十六變相已經趨向“無敵”的概念。而六百六十六變相的神秘性,也絕對不等同於六百六十六頭惡魔中,最高等惡魔的神秘性。愛德華神父對惡魔的研究,已經達到了一個可怕的高度,讓六百六十六頭惡魔之間產生了化學反應。


    我不認為自己會被這種聽起來就毛骨悚然的神秘打倒,即便,這種神秘的基礎,很可能就是基於對最終兵器的研究和模仿。雖然還沒有觀測到六百六十六變相的極限,但是。我完全不覺得,它已經超過了最終兵器的神秘,這種直覺,源於我對“病毒”,對這個世界的解析,也源於我曾經與最終兵器硬碰硬的經曆。


    速掠超能,足以讓我立於不敗,但是。隻有ky1999在手,卻是同樣無法戰勝愛德華神父的。


    除了臨界兵器之外。我想不出提升自己攻擊力的方法,左眼雖然有過一段時間的異動,但這並不代表“江”會施展它的力量。雖然,我和“江”之間的關係如此深刻和複雜,但是,我仍舊不明白。“江”到底在想什麽,會怎麽做。所以,我必須尋找另一個途徑,尋找對愛德華神父有效的攻擊方式。


    或許,應該從意識層麵著手。雖然黑巢那邊的意識行走者失敗了,但是,他所描述的情況,讓我看到成功的一些可能性。不過,在那之前,還得等等,既然愛德華神父仍舊在等待,那麽,必然還會有進一步的變化。例如,將會有更多的人被引誘到這裏——即便這些人和當下已經抵達的人一樣,不是朋友,僅僅是敵人的敵人,不過,對我來說,仍舊是有利的。


    他人所感受到的時間流速,和我在速掠通道中感受到的時間流速完全不對等,在速掠的狀態下,我擁有的不僅僅是移動的速度,還有思維的速度。我也許不是最聰明的,但是,卻有可能是這裏所有人中,擁有思考的機會和時間最多的。速掠狀態讓我總能在他人的一瞬間中,就完成對情報的分析和歸納,這是一種看不見的優勢,而他人總是驚歎我的難纏,卻誤以為是我頭腦過人的緣故。


    實際上,排除速掠爭取到的“時間”,我僅僅是一名普通的優等生罷了。隻是,再普通的腦袋,在比他人多出了成百上千次的思考後,總會有一些所得。


    我穿過目標建築的窗口,衝擊緊隨在身後,它所經過的地方,就連堅固的鋼鐵也好似被揉搓的橡皮泥,地表更如同蒜皮一樣層層剝離。而藏身在這棟建築中的人,正打算撤離,他已經顧不得再隱藏下去了,那沉重而有些驚恐的表情,證明了這波衝擊所造成的破壞,超乎他的想象和準備。


    他緩緩地挪動四肢,衝擊的主體抵達前,擴散的餘波已經讓他站不住腳,就像是踏在棉花上般不斷失去重心。他之前毫不猶豫就出手了,因此,我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把他當成朋友。我抓住他的領子,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拖著他穿出這棟建築,直入另一條巷道中,而這裏也有正在撤退的人。我從他們之間竄過,他們的目光,還正轉向後方,似乎要確認衝擊波的到來。


    跨越了兩百米的直線距離後,我抓著俘虜停留一棟三層高的民房頂上。在連鎖判定的觀測中,一路行來,本該居住於此地的市民,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應該是在戰鬥開始之前就被驅走了。對此我不感到驚訝,這裏的變化,在黑球出現的一刻,就必然無法逃離網絡球的視線,他們絕對不會放任這片區域的普通人遭受無妄之災的。在這一點上,這個世界的網絡球,和我曾經記憶中的網絡球,倒是重疊在了一起。


    而且,我也不覺得,在這次衝擊之後,網絡球會放任這片戰場繼續存在並擴散下去,其結果將是這個繁華的國際大都會和不列顛政府難以承受的。這次戰鬥所造成的破壞,應該也出乎他們的預想,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所以,接下來。網絡球就算不直接參與到戰鬥中,也會做出一些布置來轉移戰場。


    我已經思考過網絡球會采用怎樣的手段,其中使用臨時數據對衝空間應該是最佳的選擇。在我過去的經曆中,一個相對廣闊而堅固,可以充當戰場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都是極為稀有的。最開始遭遇的,不知道是不是統治局某個區域的“末日幻境”是一例,瑪爾瓊斯家費勁心力模仿製造的“聖地”又是一例,那時的網絡球和末日真理教是否擁有這種等級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仍舊是個疑問,而黑巢卻是絕對沒有的,直到席森神父帶領旗下人馬,割據了瑪爾瓊斯家“聖地”的一部分。


    不過,在當前這個似是而非的世界中,卻擁有被稱為“瓦爾普吉斯之夜”的天然而特殊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存在。在喬尼的意識中。關於“瓦爾普吉斯之夜”的情報不多,但是,倫敦中有瓦爾普吉斯之夜,並被網絡球控製的情報,卻已經不再屬於臆測範圍。聚集在這個城市的神秘組織,以及將要在這個城市召開的會議,都與這個城市的瓦爾普吉斯之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我覺得,雖然無法判斷網絡球對這個名為“瓦爾普吉斯之夜”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控製力有多大。但是,通過這股力量來限製本城戰場的擴散。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否則,他們就不會放任如此多的神秘組織聚集在這個城市中。在決定聚集這些神秘組織的時候,當下的混亂就已經是可以預想到的了。


    網絡球絕對不可能在沒有把握控製局麵的情況下,把一個強國的首都攪得一團糟,這完全不符合這個組織的理念、綱領和生存發展之道。


    沿著這個思路出發,完全可以聯想到。網路球有能力在這個城市的任何一個地點,打開一扇通往“瓦爾普吉斯之夜”的門,並強製將目標投入“門”內。而要達到這個控製程度,其對瓦爾普吉之夜內部環境的掌控和了解,隻會更加深入——我所聯想到的可能性。讓我產生了更強烈的即視感,這就像是過去的末日幻境中,瑪爾瓊斯家用以製造“聖地”的天門計劃的變異版。


    根據喬尼意識中那些真真假假,模糊或清晰的種種情報來分析,擁有類似於瑪爾瓊斯家“聖地”的勢力,絕對不隻是三個兩個。這意味著,在這個世界所發生的戰爭,將會格外慘烈,擁有“穩固後方基地”的組織勢力,就有了持久戰的基本,而彼此之間的抗爭,演變成拉鋸戰和絞肉機,在末日幻境的基礎走向中,幾乎是百分之百。


    這個世界,比我誕生之處更接近末日。


    “明確的未來,真是可怕呀。”我十分清楚,即便自己竭盡全力,也很難得到理想的結果,這種明確的認知,總是讓人感到痛苦。但是,想要成為英雄,就必須承載這份痛苦,繼續做那些“徒勞”和“愚蠢”的事情。


    越是思考,越是明白,就越是痛苦和無奈。我早就在過去的種種遭遇中,學會了調節自己的心情,但是,此時此刻,真的不怎麽愉快。


    所以,我毫不客氣地將俘虜的男人扔在地上。他被摔得有點狠,眼神有些茫然,但在注意到我的時候,仍舊以最麻利的動作進入戒備姿態。


    “是你!?”男人用尖銳的聲音喝問,就好似鋼鋸在鐵塊上切割,過份刺耳。他認出我了,迅速環顧了四周的環境,尤其在眺望到正前方不遠處,被衝擊波掃蕩後留下的廢墟後,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我知道,他是一個老油條,絕對明白,自己突然就抵達這處樓頂,到底意味著什麽。


    他的瞳孔緊緊縮了一下,十分直白地說:“你想要什麽?想知道什麽?隻要我可以弄到的,我所知道的,都不會有所隱瞞。”


    “和你們一起過來的那些人。”我稍稍提了一下。既然他很識趣,我也沒必要下狠手,雖然不是朋友,但這個人至少也是敵人的敵人。


    “我隸屬於三弦琴,一個反網絡球的小組織。其他人分屬其他組織,我並不了解,不過,我敢肯定,至少有一半是反對網絡球的。當然,末日真理教仍舊是我們最大的敵人。這一次出手,不僅僅是為了打擊末日真理教,也是為了打擊網絡球。這個城市是網絡球的大本營,隻要戰鬥擴大化,他們就不能繼續沉默,而他們的麻煩,顯然不僅僅在這個城市,也不僅僅是末日真理教。網絡球和末日真理教之間的停戰默契算隻是暫時的,也是我們絕對不想看到的。”男人沒有任何猶豫,就說出了自己一行人的目的,“我們就是要激化網絡球和末日真理教的矛盾,糾正網絡球的立場,讓他們必須將注意力轉移到正確的方向來。”(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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