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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絡球特殊監獄中,死人的屍體就好似地毯般一路鋪展到區域核心的深處,劇烈的戰鬥破壞了大部分設備,監視器也已經全部被“神秘”摧毀,在網絡球本部察覺到聯絡的異常中斷前,k已經抵達了自己的目的地。“監獄長”的鮮血伴隨著四分五裂的肢體在他的麵前灑了一片,風就如同密不透風的薄膜,擋住了這些汙漬,當風停下的時候,腳邊就傳來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音。


    k掏出手絹擦了擦手,之前的戰鬥也讓他沾染上了一些鮮血,他並不是矯揉造作的人,隻是有一點點潔癖罷了,在戰鬥中不能苛求太多,但是戰鬥結束後,隻要有條件,他總會盡可能清潔一下。此行的順利超乎預期,這位監獄長是個性格冷硬的家夥,也頗有點自視甚高,大概在過去有什麽榮光吧,也許,也是因為在這個監獄裏實在太過沉悶無聊的緣故,他一開始就打算自己解決入侵者,從而錯失了第一時間將情況上報的機會。


    “真是幫了大忙,雖然隻是多了十分鍾。”k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走上高高的階梯,進入了紅色鐵門之後的世界,監獄長又大意了,他自以為早已經關上的門,實際上還差了一線。


    網絡球倫敦區特殊監獄的監獄長竟然會犯下這些資深者所不應該犯下的錯誤,的確是難得一見的事情,k覺得這一次,運氣在自己這邊。當然,也有可能是網絡球故意布置下來的陷阱,但是,舍棄整個監獄和監獄長這樣的高手,並不像是網絡球的風格,k根本就不打算往這種可能性考慮。


    每個神秘組織。都有它們自己的行事風格,這種風格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它們的立身之基,沒有重大的變故,是很難發生改變的,尤其是網絡球這樣的頂級神秘組織。


    k的眼瞳倒影著終端屏幕上流動的數據,逐一將藏在體內的特殊道具挖出來。不一會,肌膚就被割得血淋淋的,但他卻一點眉頭都沒皺,眉宇間反而有一種輕微的興奮感。沾染了自己鮮血的金屬片,在接觸空氣後的十秒內,便如同章魚般探出多達十三根的針線觸須,僅僅吸附在這些終端上,通過早已經製定好的程序驅動,對終端接駁的網絡進行反向入侵和破解。網絡球在這片網絡上的防禦無懈可擊。但問題在於,這枚金屬片所攜帶的程序,便是通過間諜手段從網絡球內部搞到手的,認證也好加密也好,完全遵循這片網絡的安全機製,隻要監獄這邊的異常還沒有反饋迴網絡球,隻要網絡球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還沒法做出及時的應對。k的計劃就絕對可以成功。


    這是時間差的勝利,而這個時間差。正是網絡球自己的缺陷帶來的。k想到這裏,真想捂嘴笑出聲來。被帶來這裏之前所受到的折磨,在這一刻,也似乎可以被這愉悅的心情清算了。


    五分鍾後,終端顯示屏上標注出網絡球於倫敦的核心基地的相關情報,k興奮地朝空氣狠狠揮了幾拳。他審視著這份情報。開始參照進入這個核心基地所需要的條件,在終端上偽造自己所需要的資格。在確定自己獲得了實際進入那片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權限後,他看了一下時間,並沒有立刻離開,反而繼續操控著終端。繼續對核心基地的網絡侵入。


    不過,在短短三秒之後,k的臉上就露出驚詫和猶豫。在三秒前,他嚐到了這個核心基地的網絡安全機製的厲害,在短短的時間裏,他的所有操作就被鎖死了,並以完全無法應對的速度反攻過來,k不是不想夾著尾巴逃跑,隻是,他逃跑的速度,根本快不過對方的反擊。三秒鍾,自己可以做什麽呢?k不知道,但是,就在安全防禦係統即將鎖定他的蹤跡時,如此犀利的反擊,卻陡然崩潰了。就像是迎麵撲來的大浪,在自己的麵前,就這麽出乎意料地分解成了泡沫。在危機一刻繃緊的神經,沒有承受本該承受的衝擊,反而讓他一時間有些頭暈目眩。


    發生了什麽事情?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k簡直連思考都不需要,就能確定其中必有蹊蹺,他隻是在猶豫著,自己是否還要趁著這個機會繼續深入,因為,那邊的安全防禦機製看上去像是被迫中斷的樣子,如果真是如此,距離它重新上線,必然有一段緩衝時間,或許足以讓他看清楚,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k的猶豫持續了大概一秒,他狠心咬咬牙,將自己的好奇心壓下,迅速從核心基地的網絡中退出,清楚了自己的蹤跡後,便頭也不迴地,仿佛被什麽洪水猛獸追逐般,逃離了這個監獄。


    雖然這麽做,或許會錯失一個得到更多情報的絕佳機會,但是,k在猶豫的那一刻,隱約感受到一種,從“網絡”中蔓延而來的危險。k無法描述那是怎樣的危險,但是,他真的對這種莫名的危險產生了一種輕微的恐懼,雖然輕微,但卻像是無法抹去的烙印,直到k脫離監獄主體,來到近旁大湖的岸邊時,仍舊無法擺脫這種恐懼感。


    “那是什麽?”k問自己。沒有答案,然而,他卻下意識的,一點都不想去挖掘這種恐懼的源頭真相。


    k皺著眉頭,心中沒來由一陣煩躁,這種煩躁和普通的煩躁不太一樣,過去從來都沒有過類似的感受。他本人天性樂觀,又習慣用心理學去調節自己,可是這一次,以往總能見效的手段,卻根本達不到預期的標準。他觀測自己的心靈,發現那些輕微卻綿延不絕的負麵情緒,好似蜘蛛網一般,正一點點地纏上自己的意誌。


    “這也是神秘嗎?”k強迫自己冷靜地想著,他一邊想,一邊沿著湖邊走了一百多米遠,這個時間,已經足以讓網絡球的人認識到這邊的情況,並派遣解決問題的人手了。k在心中估計了一下。網絡球的人抵達這裏的時間,大概在五分鍾以內,若放在以往,他自然是不會有任何擔心,他有足夠的自信,去擺脫那些煩人的尾巴。但是現在,他猛然意識到了,自己的狀態並不好——原本是很好的,但是,在侵入核心基地,遭遇到那種奇異的恐懼時,自己的狀態就開始直線下降——要讓自己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直接望風而逃,可不是什麽簡單的“神秘”可以做到的事情。


    那個核心基地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自己還應該按照計劃。親自過去一趟,目睹那個傳說中的桃樂絲的誕生嗎?實際上,k隻需要將自己弄到的情報上交,就基本完成了任務,但是,桃樂絲計劃的傳聞卻一直挑動著他的內心,這才是他甘願冒如此多風險的原因。


    低眉沉思的k猛然停下腳步,他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失神。雙腳此時已經踏入了湖水中,他不由得滿頭冷汗。如此徹底地陷入自己的世界裏,無疑是極為危險的。他現在十分肯定,之前讓他落荒而逃的那種恐懼感,絕對不僅僅是某種潛伏的危險給身體帶來的警示,或許其正體就是一種意識性質的“神秘”!


    “意識行走者?”k陰沉著臉,自言自語著。“是網絡球的?還是針對網絡球而去的?”


    還沒有等他判斷出一個由來,前邊不遠處陡然出現了三個人——那裏本來都沒有。k警惕地確認了來人的身份後,一直如鉛塊般沉重的臉色,終於有了破冰的跡象。


    “s、h、q!”k叫著三人的代號。


    “快過來,網絡球的人就要到了。”h招招手。


    “l呢?”小跑到三人的跟前。k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


    “在約好的地方,我們的進度快了些,所以就過來接你了。”s拍了拍k的肩膀,“你的臉色有些差,遇到麻煩了嗎?”


    “……是的,我想我遇到麻煩了。”k的喜悅再次被衝走了一些,“不小心就著了意識行走者的道兒。”


    “l能解決。”q打斷了雙方的交談,說:“具體的事情,先離開這裏再說。”


    其他人默契地點點頭,隨後齊齊抓住h的手臂和肩膀,轉眼間就消失在湖邊。


    網絡球核心基地,地下研究設施的某一個部門中,構建了一個巨大的電解池,工作人員往池子中傾倒了剛解除密封的溶膠物質——綠色的膠質物,比起它們被封裝前的狀態,體積更加龐大了,相對密度的減少導致粘稠的膠質感降低了許多,倒入電解池中時,更像是倒出一桶桶的水。封裝前還維持著的人形輪廓,這個時候也已經完全看不到了,每一個容器中封存的綠色膠質物,都代表著一個曾經的人類,而它們匯入池中時,彼此間卻再也沒有了人體之間的隔閡,徹徹底底地交融在一起。在微觀儀器的觀測中,這種綠色膠質物的成份和結構,幾乎沒有區別,每一個人類個體所擁有的個性,在變成這灘膠質物時,似乎就漸漸消除了。


    這些東西,從生理構造上,已經完全不能在稱為人類,雖然,在剛化作膠質物時,還談得上“活著”的氣息,可是,這個時候,卻沒有人敢於宣稱,這些“東西”還活著。這些人是遭遇了什麽,才變得如此悲慘?導致他們變異的神秘,又到底是引導了怎樣的異化過程?這些問題,都有待研究者的解答。他們唯一清楚的就是,這是一名來自瓦爾普吉斯之夜的意識行走者故意製造的慘劇,而這種異化在生理上表現出來的源頭,有可能是如同“病毒”一樣,會在一定條件下自我繁殖和傳染。


    所有的研究者,都穿戴了厚厚的隔離服,要不是這次實驗,有著嚴格的接觸現場的要求,說不定整個電解池都會被隔離起來吧?也不會去做“人工傾倒試驗品”這樣的蠢事。這裏的人深明保護自己的重要,隻是,要追逐“神秘”的話,就不可避免地去做一些蠢事,去冒一些危險。


    他們是心甘情願的,當前的實驗方法。每一個看似不合安全規範的步驟,也是他們自己提出來的。


    試驗場中沒有吵雜,每一個聲音,說話聲也好,腳步聲也好,設備開動的聲音也好。都充滿了某種緊張的氣氛。被異化為綠色膠質物的人,並不止貓女發現的最初那名,包括亞洲人達郎在內,因為感染,足足增加到了十三例,就在工作人員傾倒完最後一個容器的綠色膠質物後,負責操作主體設備的人也發出了準備完畢的信息。


    “各就各位,倒數十秒。”廣播傳出的聲音,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直接開始倒計時。工作人員都緊張地盯著自己負責的屏幕,不時轉頭去看一眼電解池。


    突然間,就在倒數至四秒的時候,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讓這裏的工作人員不由得一陣失神,隨即,試驗場中的所有設備好似瘋狂了一般,不受控製地抵達了最高安全工作頻率。而且,在讀數上還在朝著極度危險的臨界點挺近。工作人員迴過神來。不由得發出驚唿聲。


    在網絡球參與這種秘密研究,不免總要碰上科學無法解釋的神秘現象,他們本該已經習慣,也的確,在過去遭遇到的異常中,總能立刻反應過來。通過標準工序嚐試迴到正常軌道上,亦或者強行停止的整個實驗的運轉。然而,這一次,他們卻聽到了從自己口中,從身邊同伴的口中發出的驚恐。這種驚恐就好似漣漪一樣,霎時間朝四麵八方擴散開來,沒有一個人可以在第一時間重新執行危急情況下的自救措施。


    隨後而來的,就不僅僅是驚恐的放大了,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盯著電解池——綠色的膠質物正在翻滾,從中心處隆起一大塊,就好似有什麽東西,從裏麵站了起來,試圖撐破這片綠色的隔膜——本已經足夠接近水的密度的綠色膠狀物,正在重新變得稠密。


    變化的過程是如此迅速,在所有人迴過神來,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前,那塊隆起處,已經浮現出人形的輪廓。腳出現了,軀幹出現了,手出現了,脖頸和頭部出現了,就頭發和五官的輪廓,也在這團綠色稠膠上勾勒出來。


    綠色漸漸褪去,濃稠的膠狀物,再一次變得如水般稀薄,如水般透明,在嘩啦啦地落迴池子中前,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半透明的液體中,出現了一個身材略顯單薄的人——看上去像是十六七歲的少年。


    嘩啦啦——


    溶液從少年身上滑落,撞在池中,掀起一片片浪花,這個時候,電解池中的溶液已經徹底變成清澈透明的水狀。沐浴在清水中,濕漉漉的少年露出如夢方醒的表情,盯著自己抬起的手,就像是在確認著什麽。工作人員終會迴過神來,發出巨大的喧嘩,負責保衛的工作人員紛紛掏出武器,並通過聯絡器發出一個又一個的警報和命令。


    在喧嘩聲中,少年抬起頭,和這裏的人們對上了視線。喧嘩聲在短短的三秒內又再次歸於平靜,在緊繃著的平靜中,終於有人打破困境,壓抑著心中那怪異的感覺,朝少年問到:“孩子,你是誰?”


    少年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生動的氣息,就好似從夢中走入了人間。他平靜地笑了笑,說到:


    “我是高川。”


    又是片刻的靜默,爭吵和確認的喧嘩聲,再一次讓整個實驗室墜入了混亂中。


    義體高川、咲夜和格雷格婭終於坐在了近江辦公室的位置上,之前所發生的一切,給人一種夢幻迷離的感覺。異常是存在的,給眾人留下的烙印,無論在生理上還是心靈上,都非同一般的深刻。即便如此,仍舊有一種夢幻迷離的感覺,就像是本能不想去承認這種異常真的存在般。義體高川的左眼,好似火燒一樣灼熱,他覺得自己的意識好似要被這股炙熱的力量給切開了。腦硬體瘋狂地運作著,沒有一刻空閑,一片又一片的亂碼刷著視網膜屏幕,讓他的視野變得狹窄模糊。


    然而,他仍舊站了起來,不接受任何人攙扶地,憑借自己的力量走到這裏,坐在這個位置上。


    “阿川,感覺好了點嗎?”他聽到咲夜的聲音,在痛苦的灼燒中,他覺得有些聽不清楚。


    “很好,完全沒有問題。”義體高川說到。


    近江去為他取藥了,她不僅僅是在儀器製造有驚人的天賦,在針對性的異常緩和藥物開發上,也有著舉足輕重的能力。在過去,她為網絡球開發了一些刺激人體,以達到暫時壓製異常反應的藥物,在自己的辦公室內還有一些存貨。她見證了義體高川的變化,那明顯就是一種異化反應,她本就對這個青年有些興趣,而這種從來都沒出現過,卻讓她產生了一些刺激性生理反應的異化,讓她對接下來的變化,愈加有一種期待的心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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