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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謐又寬敞的宅邸過道充滿了夜的氣息,仿佛那無法言喻的神秘,如同霧天的水汽,在人們的每一個唿吸中竄動。披著月色的石質地板光滑得可以映出人影,上麵鋪著厚厚的紅毯,卻無法掩飾落腳時,感受到厚實柔軟之下的堅硬。宅邸的外表充滿了這個時代的氣息,但是內部裝潢,卻如同讓人迴到了好幾個世紀前。格雷格婭有時會不由得在腦海中想像,有這麽一群披著紅黑色長袍,像是吸血鬼,又像是某些宗教份子,亦或著,是那超越了時光的冥冥神秘者,穿梭在這個宅邸中,就在這個時候,在自己的視野盲區,他們尾隨自己,或者就行走在自己身旁,和自己擦身而過,而自己能感到他們的存在,卻無法直接用目光確認。


    一切都像極了恐怖幻象小說中描述的場景和體驗,即便格雷格婭明明知道,這不過是自己的幻象和錯覺,住在這裏的,都是充滿了現代氣息的一份子,但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在腦海中勾勒那如同時光迴溯的想象。曾經,神秘也隻是幻象,但是,對現在的她而言,卻已經是無可迴避的現實。她想,自己體驗,行為和觀感,已經和正常人截然不同了。


    這談不上是什麽有趣的感覺,最初或許覺得新奇,至今也還不住有新奇,但是,越是深入這種生活,越是長時間接觸到這些平常人根本就不會接觸到的東西,她覺得自己的常識正在崩潰,似乎越來越無法脫離這個神秘的世界,迴到正常人的生活中。即便一時的毫無異常,也往往讓她覺得,有什麽詭異的東西在這種平凡的平靜中蠢蠢欲動。若將這些症狀以常規心理學來描述,那完全是精神病患者的證據。


    格雷格婭當然不覺得自己是精神病人,但是,在外人的眼中,自己究竟有多正常呢?她不敢確定,也從來不敢將自己正在從事的工作對自己以前的親人朋友述說。甚至於。她正在盡量避免讓那些普通人涉入進來。而這樣的想法和做法,在神秘圈中算不上特別,或者說,這本就是神秘圈之所以神秘化和固有排斥性的根源之一。


    在格雷格婭的眼中,就連前方帶路的女仆,也透露出絲絲的詭秘味道。盡管,對方的態度也好,穿著也好,都在普通嚴肅和專業性的範圍內。但是,她就是無法將對方當作正常人看待。她甚至會想,既然這座宅邸已經屬於網絡球款待其它神秘組織的地方,內部的服務人員自然也不可能是普通人。


    不過,這個宅邸中到底有沒有普通人,卻暫時無法求證。至少,這裏的人並沒有展現神秘,即便是最後生存著那批人。也僅能說是行為奇特而已。


    格雷格婭開始感到壓抑,她曾經在五十一區基地中產生過類似的感受。但是,雖然並不分明,但是,在這座宅邸中感受到的壓抑,和在五十一區基地中產生的壓抑,似乎有一些細微處是不一樣的。


    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繼續呆在那座舒適的五星級大酒店裏。


    跟隨前方的女仆過了幾個轉角,上了樓體,又轉過幾個轉角,格雷格婭不是方向感太差的那類人,但是。明明隻是幾步路的工夫,卻讓她開始有些暈頭轉向,甚至於覺得,自己所走過的地方,其麵積加起來,要比從外邊觀察到的宅邸範圍要大得多。她迴頭看了看自己經過的地方,那裏一如既往,隻有一條深深的道路,除了自己一行人之外,沒有其他人的蹤跡,顯得極為空寥。


    “請問——女仆小姐。”格雷格婭忍不住問到:“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住在這裏嗎?”


    “是的,除了諸位之外,還有五十六名客人,而且近期內會有更多人入住。”女仆停下腳步,帶著淡淡的,隻是不顯得死板,卻又看不出有什麽情緒的表情,對格雷格婭說:“如果諸位想要和其他客人交流,可以在明早和下午前往密林深處,那裏有專門的地方提供給諸位客人進行交流,本邸僅僅是提供正常食宿的地方。也請諸位客人體諒這座宅邸的規矩,不要在此發生爭執,也不要故意對本宅邸進行破壞,如果有可能,在宅邸內也請盡量避免深夜外出,以及和其他客人進行交流。”


    規矩還真多,而且也挺不客氣的,這是格雷格婭對女仆這番話的第一印象,不過,她也多少知道“客隨主便”的意義,不過,女仆那副傳聲筒般的作派,仍舊讓她有一種店大欺客的感覺。


    她想了很多,有許多問題想問,但最終還是按耐下來,僅隻問到:“為什麽現在都看不到那些人?而且,這座宅邸可以收容那麽多人嗎?”


    “本宅邸的結構特殊,內部空間遠遠比從外麵看起來的要大。而且,出於一些因素,過道和房間結構設計得有些複雜,利用了許多視覺效果來滿足最初建築時的需求。”女仆平靜地解釋到:“加上現在的時間有點晚了,基本上,不會有什麽客人會在這個時候出來。如果客人想要熱鬧一點的環境,最後生還者的營地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這是打算將我們這些客人往外趕嗎?”格雷格婭表情怪異地盯著這名女仆。而對方則顯得有些無動於衷,迴答到:“我們隻是在為客人的要求提供一些建議,畢竟,也有許多客人是不喜歡本宅邸環境,不過,本宅邸並不會為此改變規矩。諸位尊貴的客人如果選擇在宅邸中居住,請盡量調整心情,而我們也會努力為諸位做到賓至如歸。”


    “真是霸道呀。”格雷格婭不滿地咕噥著,“主人不應該是應該遷就來客的嗎?搞得好像不歡迎我們似的。”她的聲音雖輕,但在幽閉安靜的環境中卻清晰可聞。格雷格婭隨即就注意到這一點,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本宅邸的主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最強大的主君,美麗而寬容的不列顛女王陛下。”女仆仍舊平靜地迴答到:“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讓女王陛下去遷就。”她的態度充滿了理所當然的感覺,卻讓格雷格婭愈加感到不忿。想要反駁幾句,但是,她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張厚實沉穩的手掌按住,那些想說的話,立刻就吞迴了肚子裏。


    “不好意思,我們有點累了。想盡快休息。”阻止了格雷格婭說下去的義體高川如此說到。


    女仆立刻躬身致歉,繼續帶路前行,一路眾人都沉默無話,直到在一處雙開門的房間前停下。女仆掏出鑰匙,那是許多把鑰匙係在一個鐵圈上的古老款式,就如同電影中演的那樣,每一把鑰匙都又粗又長,隨便一擺動,就會哐啷哐啷作響。格雷格婭仍舊帶著倔強的目光注視這一切。本來還覺得古色古香的氛圍,已經被之前的對話破壞得一幹二淨,現在她看著這串鑰匙,就覺得這個女仆,乃至於這個宅邸的主人,是要將自己一行人當作罪犯一樣投入監獄中。


    但是,她仍舊沒有說話,沉默著。看著女仆打開門,恭請自己等人進入。


    義體高川和咲夜進去後。格雷格婭突然對女仆說:“你叫什麽名字?”


    “尊貴的客人,在下沒有名字。”女仆畢恭畢敬地迴答:“如果有什麽想要的,請搖響桌上的手鈴。”這麽說罷,在義體高川三人的無聲注視中,再一次躬身後便繼續往走廊深處離開了。


    格雷格婭進入房間,稍微用力地關上了大門。她本想再用力一些,但是想到之前對話中透露出的信息,便又不自覺放輕了一些動作。不管怎樣,女仆那古板又頑固,乃至於讓人感到某種怪異信仰的態度。以及從她口中透露出的信息,都讓格雷格婭無法徹底釋放自己的情緒和性格。雖然還年輕,但是,她所經曆過的事情,卻比普通的年輕人更多,也明白在什麽地方該謹慎。


    她覺得這座宅邸越來越像是監獄了,不由得抱怨到:“怪不得那些人寧願自己在外搭帳篷,我敢肯定,能夠在這裏堅持住下去的,都是一些怪人。”


    “怪人?你是指我們嗎?”咲夜笑起來,雖然在年紀上,她並不比格雷格婭大多少,但是看著格雷格婭的樣子,卻不由得用上老氣橫秋的口吻。


    “我們真的要在這裏住到會議結束嗎?”格雷格婭苦著臉看向義體高川和咲夜兩人,“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多呆。”


    “是的,我們要住在這裏。”義體高川毫不猶豫地說。


    “可是這裏就像是一個監獄!”格雷格婭的聲音大了一點,“他們就像是把我們當作犯人看待。”


    “隻是規矩嚴厲了一點,那個女仆也僅僅是在遵守規矩,也希望我們遵守規矩。”咲夜毫不在意地搖搖頭,“你來自崇尚自由奔放的美利堅,對不列顛的古板不來電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還是希望你能夠放緩心態,認真融入這裏的生活。”


    “說什麽呀!”格雷格婭驚疑地看著咲夜,說:“你還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在外辦事,難免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基本上都習慣了。”咲夜用過來人的語氣說:“如果在工作地點太特立獨行的話,可不好展開工作。”


    “我還是……”格雷格婭頓了頓,最終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麽意見了。她知道自己要學習的還有很多,而且,也知道,這種忍耐就是自己最不想學習的東西,不過,作為一名剛走入神秘圈不久的人,神秘所帶來的詭異和危險,都在提醒著她不要意氣用事,這讓她多少有些氣餒。


    這時,義體高川開口了:“這裏不正常。”格雷格婭看向他,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誰都能感覺到這裏的異常,簡直就像是濃霧一樣,迷離又讓人窒息。


    “越是異常的地方,就越是接近目標。”義體高川微笑著安慰著格雷格婭,“異常就是神秘的濃度標準,越是異常,就代表著神秘越活躍,而神秘活躍的地方,才能釋放我們的力量。”


    “可是。我們的目標是什麽呢?和網絡球結盟?出席會議?”格雷格婭迷惑地搖搖頭,“我不覺得還有什麽能做的。”


    “不管要做什麽,都要盡量呆在神秘活躍的地方才能展開。”義體高川拍了拍格雷格婭的肩膀,“每個生命,每個組織,都有一個最適合自己生存活動的環境。對於神秘組織來說,這座宅邸要比五星級大酒店更適宜。網絡球可不會故意把自己的盟友陷入監獄裏,這裏的環境以普通人的標準說,是相當難受的,不過,我們並不是普通人,不是嗎?耐心一點,格雷格婭。”


    格雷格婭沉思了好半晌,才說:“好吧。你說服我了,副社長大人。”然後問道:“然後呢?我們就這麽等著,等待事情自己找上我們?”


    “這話聽起來有點不安分,格雷格婭,你希望有事情找上門來?”咲夜用怪異的目光過來,格雷格婭一時間啞口無言。


    “但是,我們的確沒什麽目標嘛。”格雷格婭賭氣般說:“所有的事情都辦好了,不是嗎?隻要混到會議結束。就能打道迴家了。”


    “那就希望一切順利吧。”義體高川笑了笑,說:“我們可不是為添亂子而來的。”雖然這麽說。但實際卻差之甚遠,因為,他要做的事情,本就會讓網絡球吃上一定的苦頭。這座宅邸處處透出不正常的味道,它的背景,它的住客。它的主人,都注定了它在未來的日子裏可不會如現在這般沉靜下去。


    網絡球的客人們都在這裏,網絡球的精力,也不可能偏離這裏,無論是抵禦外敵。還是內部聯誼,牽扯到的,已經不僅僅是一兩個神秘組織的事情,女王陛下放在網絡球身上的籌碼,讓整個不列顛,必須在這個漩渦中起舞。而越是複雜的背景,複雜的演員,所構建出來的故事,就越多伏筆和破綻,完全邏輯密合,沒有一絲差池的齒輪結構,是完全不可能在這裏出現的。義體高川心想,少年高川和“江”的機會,已經到了。他十分清楚,自己作為“病毒”的載體,將自己迎入內部的網絡球,就相當於置身於一個傳染性的病菌庫裏,而它自身的抗性,並沒有強大到可以抵禦這種病毒侵蝕的地步。


    是的,無論以“現實”層麵觀測這個末日幻境中的發展,還是從末日幻境自身的角度自圓其說,都無法避開這個事實——高川也許不是一切的核心,但至少是最主要的配角,引導故事展開的關鍵因素中,有他的一份兒。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他所經過之處,就會卷起漩渦,偏離他人的預想,產生令人頭疼的麻煩。


    “不管之後怎樣,現在還是趕緊睡覺吧?”義體高川對兩人說,“明早去密林深處那個交流場所看看,說不定會有收獲。”


    “能有什麽收獲呢?”格雷格婭仿佛有預感般說:“不惹來麻煩就好了。明明既定的事情都辦完了,卻還得留在這個讓人不舒服的地方,真是倒黴透了。”


    義體高川和咲夜對視一眼,一致相視而笑。格雷格婭的抱怨,就像是他們過去的翻版,因為環境的不如意和各種意外而置氣,本就是新人需要磨練的地方。格雷格婭雖然在這次外勤工作之後,大概都不會再進行同類的任務了,而會和八景一起負責耳語者內部工作,不過,經過這次體驗,多少也能得到一些經驗和成長吧。


    三人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不過房間裏的各種生活物資都十分齊全,自己帶來的東西,除了紀念品之外,幾乎全都沒了用處,就算是武器,也能在這個房間中找到。而且,網絡球似乎早就做了充足的準備,每一個細節,都是極為契合耳語者三人的喜好的,和之前女仆說的那一大通規矩比起來,反而沒什麽好吹毛求疵的地方。這個房間和五星級大酒店的房間一樣,是衛浴齊全的套間,三人按老方式分配了各自的臥室。


    格雷格婭道了一聲晚安就快步進了自己的房間,她那不舒暢的心情,全都寫在了臉上,如果不狠睡一陣,很可能還會繼續在意下去。和她來到這座宅邸的一路上所表現出來的雀躍,可是截然相反的感覺。


    義體高川和咲夜在格雷格婭關上臥室門之後,也進了自己兩人的臥室。因為不是在灰燼使者狀態,所以,身體素質和普通人沒有太大差距的咲夜此時也露出疲倦的神色,很快就在義體高川身旁睡著了。


    夜靜無聲中,義體高川收斂起所有的外界感知,他將在連自己都不確定的深沉無明的黑暗中,尋找自己的意識態世界入口。至於是否會成功,會以怎樣的方式展開,乃至於,是否會真正開始,卻是在醒來前,無法找到答案的。因為,他明白,自己將會如同死了一般,睡得深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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