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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用情緒類型神秘的男子被整個身體都轉化為灰絲的咲夜束縛在體內,沒有特殊的偵測能力,是無法觀測到他此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灰絲的另一種固有能力“資訊入侵”被激活,咲夜發出意願之後,暫時已經無法控製灰絲的自動運轉。這是極富有超級桃樂絲風格特征的力量,無數的灰絲鑽進這個男人的肌膚中,從腳底到頭皮,密密麻麻的灰絲讓他隻剩下一個人形。想要穿透灰絲泉流和男人的身體,並了解這些灰絲到底在做什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如今,我就算用上連鎖判定,也隻能確認“男人還活著”這一點。他就像是被麻醉了放上手術台的青蛙,掙紮和痛苦被一種木然所取代,然後,逐漸在精神意識的底層發生改變。


    這種改變,在被激活之前,是無法從外表、思維、情感和行為模式上看出來的。


    “雖然那個家夥的嘴巴一直都有點臭,還不識時務,不過,如果他沒有死的話,可以請您把他放出來嗎?”另外兩名男性神秘組織成員的其中一個發話了,在咲夜展現出令人驚歎的力量後,即便我沒有出手,他在麵對我的時候,仍舊收起了先前那種目中無人的偽裝。


    無論我出手,還是咲夜出手,都是一樣的,因為,我們代表著同一個組織“耳語者”。之前使用情緒類神秘的男人卻因此借題發揮,無論是故意而為,還是真的覺得我們應該按他的想法做,都是極為無聊的舉動,尤其在他以如此毫無還手之力的姿態失敗後,更顯得他就像是跳梁小醜一般。


    當然。如果他用超絕的實力證明,他一個人就能放倒我們兩人,自然不會有人覺得他是個小醜。勝利者不該被指責如此霸道的結果論,卻有很多人都喜歡引用,並以此為博弈中的準繩。在我麵前搭話的這名身穿運動裝的男人盡管表示希望我能饒過之前使用情緒類神秘的男人,在說話的口吻和姿態中。卻清晰讓人感到,他同樣是這句話的奉行者。


    “他沒有死,但需要一點教訓。”我用這樣的借口掩飾著灰絲正在進行的,不足為他人道的改造,“而且,我的夥伴既然都變成這樣了,要變迴來也需要一點時間,直到她滿意位置。所以,接下來就真的是我出手了。這也許比較和你們的心意?”


    運動裝男子聽我說到最後,謹慎的臉色有些興奮起來。


    “也是嘛,總不能老是讓女孩子出手呀。您才是頭兒呢。”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其實,我也不是自願來做這種惹人厭惡的事情的,可是誰叫我在抽簽中輸了呢?大家都對高川先生您領導下的耳語者感到好奇,我也一樣,您也知道。像我們這些人,對好奇的東西進行試探的方法隻有一個。哎哎!”他戲劇般悲唿一聲:“那是多麽粗魯。野蠻的方法,完全不符合我的美學。竟然有很多人都覺得,隻要試探出一個組織中最強者的實力,就能大致評估出這個組織的整體實力,這是多麽可悲的想法,竟然用一個人代表了一群人。我啊。就是這樣老是被人代表。雖然,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強,有了我,和沒有我,對於組織來說。就是天和地的差別,但是,我總是被代表的那一個。”


    運動裝男人的臉色漸漸變得陰沉,話語也開始變得淩亂,像是在發泄不滿,甚至低聲咕噥了一段,聽不出到底在說些什麽。不過,我卻直覺感到,戰鬥在這一刻已經開始了,他的咕噥,就像是開啟某種神秘的信號。到底是怎樣的神秘,我尚沒有觀測到,所以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自己的直覺。但是,那種“這個男人的神秘的確已經在以一種難以被觀測到形式運轉起來”的感覺,卻伴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強烈。


    運動裝男人的聲音再次清晰起來:“……雖然強者通常不喜歡和弱者混在一塊,但是……”他的笑容變得有些惡意起來,“弱者總喜歡攀附強者,狐假虎威,不是嗎?弱者如果站在強者身後,看上去就像是更加強大的強者。我老是被代表,但我一直都覺得,我才是最強的,成為組織代表的那一個。高川先生,我聽說,你是耳語者中最強大的人?但是,我卻覺得,那個小姑娘才是呢。你得用事實警告我一下,別老是躲在小女孩的身後,裝出一副最終頭目的樣子。很礙呀!”


    “很礙眼”這樣的言辭被他咆哮著喊了出來,異狀就此而生,通道的金屬地麵上陡然浮現大量如同“眼睛”一般的黑白色圖案,明明是平麵圖案的感覺,卻栩栩如生地眨動著,仿佛畫作一下子變活了,連帶著,讓這片地板也“活”了過來。義體敏銳地感應到腳下的異常動靜,在我的思維作出判斷前,身體已經跳起來,在這個時候,究竟是本能反射在起作用,還是腦硬體在第一時間控製了義體,已經分辨不出來了。感覺就像是,腦硬體的運作,已經徹底取代了生物**的本能。這種感覺在過去已經多次出現,但都沒有這一次這般清晰,讓我覺得,自己在這一刻已經徹底脫離了原來的生物範疇,徹底失去了“人類”的生命特質。


    敏銳的人都能察覺到自己正在發生改變,但是,有時候,改變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就已經完成了。


    當我跳起的一刻,原生大腦運作被排入第二序列,占據第一序列位置的已經隻剩下腦硬體。這和最先以原聲大腦運作為主,以及其後的兩者並行運轉都不一樣,對我來說,這幾乎意味著我的生命形態已經發生了根本的改變。而這個結果,一直以來都是我所排斥的,或者說,我早想過自己會有這麽一天,也告訴自己必須做好準備,還嚐試過讓自己事先代入這樣的生命形態進行活動。看看到底是怎樣的感覺,以免在這一天到來時無法適應。說實話,這種嚐試的感覺並不好,總讓我覺得自己精神分裂盡管,我早已經有精神分裂的症狀,隻是它讓這種症狀變得更加清晰。就好似一個癌症病人無時無刻被病痛提醒著自己換上了絕症。


    即便如此,當這一天,在這個時候,早已預計到的結果出現時,仍舊讓我感到如此突然。因為,這個改變的過程,總讓我覺得它會無限期持續下去,即便達到終點,也應該是某個對我而言無比關鍵。無比重要,會給我一種命運轉折感覺的時刻。然而,它就這麽突然在這個誰也不在意,也並非是什麽人生重要時刻的時候完成了。


    腦硬體的運轉和義體的運轉,就像是原本咬合的齒輪被塗上了一層油,變得前所未有的滑暢。然而,我依靠原生大腦的所思所想,由此而存在的感性和情緒。在這一刻,不再是被壓製。而是理所當然地排入了主導義體活動的第二序列。這種“理所當然”的感覺,在出現的一瞬間,一度讓我感到不協調,但是,下一刻,這種不協調的感覺也消失了。


    我無法再對自己的變化產生任何感性因素。隻是存儲在腦硬體中的記憶資訊,從原生大腦傳輸到腦硬體中的即時資訊,在腦硬體的運轉下,得出“原生大腦會產生那種自己似乎失去了什麽重要東西之類的感性”的結論。


    一切,在我躍起的時候。就已經完成。世界,正變得井井有條,事物的運轉沿著其固有規律,我無法完全解讀,但我卻能夠感覺得到,自己可以做點什麽,就如同朝運轉良好的精密機器投入一粒沙子,讓其在不停止運作的情況下,讓它不再得到那麽精密的結果。


    連鎖判定的範圍和觀測深度,因此進入一個新的境界,並成為我的另一雙眼睛般的存在。它不再需要主動開啟,因為,這雙眼睛,無時無刻都睜開著。


    腳下產生異變的地麵,在我跳起的一瞬間,諸多眼睛湧入我原先的落腳處,構成一隻巨大的眼睛。它們匯聚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一個唿吸的時間,我的腳下就出現了一隻寬達四米的巨大眼睛狀圖案。下一秒,眼睛長出鋒利尖銳的牙齒,變成了一張巨大的嘴巴。這隻嘴巴向上隆起,追逐著我,試圖將我一口吞掉。原本隻是圖案的嘴巴,變成了“嘴巴”形狀的怪物,堅固的金屬地麵,在這一刻變得好似生物肌體組織一樣柔軟。


    異變是十分迅捷的,也十分隱蔽,沒有足夠的敏銳和危機本能,無法事先察覺到異動,而異動產生時,沒有足夠的速度,則無法躲開。而所謂的“足夠”,對一般的魔紋使者來說,去除他們的超能後,僅僅是強化的體質,也無法滿足所有三項要求。


    不過,對此時的我而言,異變的產生到實質化,都仿佛慢鏡頭一樣清晰。在腦硬體的控製下,我在半空翻轉身體,手中的短刃借助旋轉的力量當頭劈下。刀刃和嘴巴怪物撞擊的時候,傳來堅硬的觸感,完全就是打在堅硬的金屬上。構成嘴巴的這一片金屬地麵似乎在質地上沒有太大變化,可不像它隆起成嘴巴時表現的那麽柔軟。


    雖然沒能破壞嘴巴怪物,但是借助這一擊的力量,我向側邊蕩開。而這個時候,眼睛狀的圖案已經不僅僅是在地麵上,在我飛躍的路線上,大量的眼睛不斷在地麵和天花板上滋生出來。而嘴巴怪物,則在擁有眼睛圖案的地方飛速移動,就像是這些眼睛所覆蓋的地方,變成了支持它高速移動的滑道。


    我在半空沒有落腳點,依靠先前一擊的反作用力進行移動的速度遠遠低於嘴巴怪物追逐的速度。這隻嘴巴怪物就像是從水潭中撲起來獵食的鱷魚,再次和我的刀鋒相交,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它的牙齒試圖咬住刀刃,當我抽迴刀刃時,發出劇烈的摩擦聲和陣陣火星。我也由此失去了再次於空中偏移的動力,直直向下落去。不過,這隻嘴巴怪物才剛剛咬緊牙關,要再次張開可沒那麽快捷,我團起身體,在落入這張尖齒巨嘴前。一腳踹在它的嘴唇上。


    雖然沒有支撐身體的地方,無法發揮出義體全部的力量,但是,嘴巴怪物仍舊被我踹得向後一仰。我趁機落在地上,舍棄短刃,直接捏緊拳頭給了它一拳。它的動作很快捷。但似乎打算仗著堅硬的質地,和我硬碰硬,所以在生生挨了這一拳後,在身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拳印,身體向後滾去,如同落入水中般,倒入盡是眼睛圖案的地麵中。這個嘴巴怪物雖然是由地麵的金屬材質構成的,但在變異後,仍舊沒有正常的金屬地麵那般堅硬。


    我的力量。讓召喚出這隻嘴巴怪物的男人不由得露出吃驚的神情。無論睛圖案也好,嘴巴怪物也好,全都是這個男人的神秘產生作用的結果。我一直都很清楚,真正的敵人不是眼前攻擊我的這些怪物,而是身為主人的那個男人。和嘴巴怪物的碰撞,讓我大致明白了這個男人的神秘到底是什麽,而我也不打算繼續糾纏下去。


    我轉身奔跑,繞著弧線衝向那個男人。一路上眼睛圖案密布,嘴巴怪物不斷從地麵撲上來。甚至估計好提前量,攔截在我的路線上,正麵張開巨嘴迎頭就咬。但是,義體和腦硬體的配合,讓我總能避開,並在故意與其碰撞的時候。讓其變成偽速掠的加速器。每一次碰撞,都讓我的速度提升,操縱怪物的男人,很快就無法用眼睛追上我的身影。他皺起眉頭,知道這種狀況持續下去會發生什麽事情。他有些猶豫。似乎不確定是不是要拿出另一種絕活,我可不覺得他的神秘在應用時會是如此單調。


    不過,在他猶豫的時間裏,我已經毫不猶豫地欺身而上,如同遊走於木樁之間的蛇,輕鬆繞開攔路的嘴巴怪物,在他的視野轉過來前,來到了他的身體後側。其實,本不用那麽麻煩,左輪射擊,足以對這個男人構成一定的威脅,但是腦硬體的最終判斷,仍舊是用拳頭說話。**的碰撞,總是比槍械更直接,更讓人刻骨銘心。


    在我出拳的同時,身體的移動已經停止,背對著我的男人根本沒有移動的機會,但是,從我腳下傳來的異動證明巨嘴下一刻就要撲上來。盡管身體素質上處於絕對劣勢,不過,男人對自己保護,和對危險的敏感,還是挺不錯的。在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冒著兩敗俱傷的可能性繼續攻擊。被這張堅硬的巨嘴咬中的話,除非身體有相應的強度保護,否則攔腰被咬成兩段還是小事,說不定嘴巴怪物還會產生某種異常,讓落入口中的獵物再難有翻身的機會。


    不過,我對自己的義體有信心,無論是直接的咬合也好,亦或者巨嘴中還有什麽異常也罷,我覺得自己不會一下子就落入重傷的危險。這個男人的神秘,應該還不足以達到這樣的水準。然而,被我的拳頭打中,可不是輕傷就能解決的問題。


    情況的演變並沒有超出腦硬體的推斷,巨嘴從下方撲起,一口咬住我的腰際的同時,我的拳頭也狠狠砸在這個男人的後腦勺上。他的腦袋就像是摔壞的水瓶一樣,嘭地一下紅白都濺了出去。


    巨嘴的咬合,隻讓我產生被板釘緊緊夾住的感覺,但是,那些利齒僅僅是穿透了表層的偽裝肌肉而已。義體損傷度百分之五,極其輕微,不過,這個數值還在緩速提高,因為,義體傳來了腐蝕的感覺,顯然,嘴巴怪物體內的某種因素正在發揮既定作用。


    因為男子的神秘而產生嘴巴怪物與眼睛圖案,在男子的頭部被我打碎之後,並沒有消失,這意味著這個男人沒有真正死亡。這沒什麽好驚訝的,雖然,對於大多數人類來說,腦袋都是最為關鍵的致命點,但是對於神秘來說,有無數種方法消除對正常人類而言的致命之處。而且,男人可不是魔紋使者,二級魔紋使者隻有一個超能,能做的,僅僅是將這一個超能發揮到極深的境界,但是,對於並非因為魔紋而持有神秘的人來說,獲得複數神秘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我眼前的這名男子,其不死之身似乎並不是另一種神秘作用的結果。他被我毀掉頭腦的身體,迅速被眼睛圖案爬滿,當眼睛圖案遊走離開時,身體也不再存在。另一個他,則於另一邊布滿眼睛圖案的位置徐徐從地麵升起,身體上同樣布滿了眼睛圖案,直到這些眼睛圖案再一次從他的肌膚上遊離,他便如同從未受到過攻擊一樣,站在那處地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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