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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鴉在鳴叫,即便在一望無際的黑暗深淵中,仍舊依稀可以看到無數的黑色羽毛環繞著我們飄舞。我和咲唷攜手在黑暗中墜落,漢克小隊的士兵們已經全部被咲夜釋放出來的灰絲包裹起來。我並不十分確定,這片看不到盡頭的,境界線崩壞後形成的黑暗會否是正確的退路,但是,毀滅的神秘力量近在咫尺,我們已經無處可逃。在最後關頭,我仍舊隻能寄望於自己對於“江”的謀劃來說是必要的存在,即便我終究要死亡,也不會是在此時,而這個黑暗的深淵也仍舊在“江”的掌控中。


    即便境界線即便已經崩滅,但或許那種基地通道一樣的境界線,僅僅是境界線的一種側麵表態,這個黑暗深淵其實是境界線的另一種形態,一種能夠抵禦那種意識態毀滅性力量的形態我隻能將希望寄托於這個猜想。


    於是,跳落黑暗深淵的我,會被“江”拖離這個意識態的世界,被我緊緊抓住的咲夜,或許也能搭乘這趟便車。我不知道最終結果會是什麽,但是,一邊是毀滅性的神秘力量,一邊是無盡的黑暗深淵,我隻能選擇其中之一。我隻是選擇了在自己判斷中最好的一條路而已,我甚至沒機會去思考“如果失敗了”這樣的後果。


    在黑暗的深淵中,時間的概念徹底消失,我不知道自己等人下落了多久,隻是意識正在漸漸變得模糊。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我感到胸口沉甸甸的,難以唿吸,但下一刻,唿吸的必要性完全消失了,我不再感覺到唿吸在自己身體中的作用。也許已經不再唿吸,但是,也同樣沒有窒息感。所有的負麵感受,在這一刻被徹底抹消了,我的思維開始迅速的運轉,冰冷而機械。一個又一個的窗口在黑暗中點亮,身體影像和大量流動的數據呈現在眼前。


    然後,我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環境,仍舊是在電梯之中,視網膜屏幕顯示,我們從來都沒有走出去,而是機械地在這個地方站了好一會。腦硬體和義體化身軀的存在感,讓我第一時間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意識態世界。重新迴到正常的身軀裏。我迫不及待迴頭尋找咲夜,咲夜也在這個時候微微一動,抬起視線和我對視著,用那沉悶又充滿確信的聲音說:“看,阿川,我說過的,會在你的身邊。”


    我的心中升起一種悸動,就連腦硬體也無法壓抑這種悸動。雖然無法在腦硬體的壓製下形成更為實質的情緒,但仍舊促使著我快步上前。將她擁抱在懷中。我發不出任何聲音,就像是任何聲音都無法述說我想要表達的事情,但是,周遭的動靜沒能讓這個隻屬於我們的時間持續下去。一旁傳來漢克小隊的士兵們微弱的呻吟聲,以及一聲急促而沙啞的慘叫。


    我和咲夜將目光投向聲音來處,漢克小隊的士兵們重現了境界線中的傷勢。漢克本人更是差一點就真的被貫穿了心髒。對照境界線和正常狀態下的傷口,可以發現意識態下受到的傷害,反饋到正常態時,並非分毫不差。以當前的比例,若是真的在境界線中死去。又沒有足夠的意誌來抵消這種意識傷害的話,在正常態下的身體,同樣會受到致命的重創,卻不會在第一時間死去,但是,如果沒有及時和強大的治療,傷者的死亡將是無可置疑的結果。


    咲夜的灰絲在空中飛舞,如同無形的手持起針線,穿插於士兵們的傷口中進行縫合,她在境界線中已經做過一次,如今也不過是再次重複當時的過程而已。但是,即便有咲夜的急救,也僅僅是延緩了漢克小隊這些人的死亡時間而已。漢克小隊已經徹底失去戰鬥力了,他們不僅在**上,內心中也遭受重創,如果不能轉醒,即便**恢複過來,也不過是一群植物人罷了。而內心的創傷,往往比**的傷害更難治愈。五十一區的醫療水平如何,我並不清楚,但是,在神秘學中,治療性的神秘是十分稀少的,而涉及意識的治療能力更是如此。即便五十一區此時聚集了歐美區最頂尖的神秘組織,但要為漢克小隊找到能夠徹底讓他們恢複如初的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五十一區和聚集在這裏的神秘組織也沒有太過深入的交情,想要神秘組織出手救治自己人,同樣需要付出一些代價,而這些代價,也許在五十一區的高層看來並不值得。


    如果沒有機緣巧合,漢克小隊的這些人就算目前仍舊可以維持些許生機,也距離死亡不太遙遠了。無論我還是咲夜,都沒有拯救他們的辦法。而對於這樣的結果,我並沒有太多的感觸,也許,在境界線的意識狀態下,會有別的什麽想法,但是,我此時隻是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結果。


    另一邊,醜陋男人在電梯的角落裏蜷曲著身體,痛苦地喘息著,一時半刻無法恢複過來,但應該也死不了。之前收集到的種種線索,都指向他是一名意識行走者,因此,他的“死而複生”不過就是一種障眼法而已,我“殺”了他兩次,都不過是一種幻象。和我所見過的其他意識行走者比較起來,他的能力應該不落入下風,而且有著自己的特性他是我唯一見到過的,可以將目標主動拉扯入自己營造的意識態世界的意識行走者,而並非簡單地行走在他人的意識之中。


    即便如此,他的運氣實在太差了,他受到的傷害,百分之九十是受到了境界線誕生和毀滅的波及。精神統合裝置突然爆發出來的意識態毀滅性力量,以及“江”侵蝕意識,製造境界線的力量,幾乎是這個世界最高層次的神秘,醜陋男人的意識態神秘力量和兩者對比,就像是螞蟻一樣弱小。


    不過,這個醜陋男人比起漢克小隊更有優勢的地方在於。身為意識行走者的他必然擁有修複自己意識創傷的方法,盡管,可能進度會十分緩慢。精神統合裝置爆發的力量,僅僅是暴力的毀滅,但是“江”的力量,卻如同“病毒”一樣充滿了侵蝕感染的特性。如果有朝一日。這個醜陋的男人變成了“江”的傀儡,就像是艾魯卡那樣,我也毫不意外。不過,我很懷疑,如果“江”還擁有真江的特性,例如人類的審美觀,是否還會讓這個醜陋男人成為自己的傀儡。


    我對這個醜陋男人一點好感都沒有,從一開始就是如此,並不僅僅是他的外表醜陋。即便我閉上眼睛,也能感受到一種隱約的排斥感,就像是他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讓我覺得不舒服。這已經不僅僅是外表上的厭惡了,而是從存在構成的深處所散發出來的抵觸。我不明白在這個醜陋男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如此深刻而徹底的排斥還是第一次遇到,而且,也並非是那種宿命對手的排斥感。而是一種更接近“汙穢”的感覺。


    如果這個醜陋男人真的是五十一區對精神統合裝置的長年研究後製造出來的作品,那可真不是什麽好消息。一旦這種技術真的成型並擴散出去。說不定這個世界的“末日”會變得猶如臭水溝一樣令人難以接受,還不如直接性的毀滅更好。


    咲夜正在操縱灰絲,將漢克小隊的士兵們裹成繭子,隻留下唿吸的開孔,不需要我太多提醒,即便不是灰燼使者狀態的咲夜。也擁有著細密的心思和針對神秘事件的經驗,“紅衣女郎還藏在某個士兵的眼眸中”這個事實不會那麽簡單就被遺忘。縫合士兵的雙眼,讓他們無法睜開眼睛,再用灰繭層層包裹起來,也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紅衣女郎脫出的可能。我也不太確定。紅衣女郎的能力極為特殊,仿佛可以隨著環境的不同而產生某些針對性的變化。不過,隻要可以減少她對我們的襲擊,仍舊是可以嚐試一下的。


    而我則掏出左輪,對準了醜陋男人的腦袋。看他痛苦得似乎連一點能力都使用不出來的樣子,我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然而,子彈卻從他的腦袋上穿了過去,並非是洞穿了身體,而是他的身體在那一瞬間,變得好似幻象一樣。他的整個身體都在變得透明,在被子彈穿過時泛起波瀾,之後,抬起頭用陰森的表情看了我一眼,漸漸消失在空氣中。我轉眼看向金屬牆壁,通過自己的身體鏡像確定是否再一次進入了他所編織的意識態世界,不過,這個醜陋男人似乎真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這一次,真的無法將我們全都扯入意識態世界中了。


    鏡像中的我,沒有任何變化。醜陋男人的消失,僅僅是作用於他自己的力量。


    雖然醜陋男人的消失,漢克小隊的覆滅,這起意識態的事件像是已經告一段落。但是,境界線的崩壞所帶來的影響,隨著時間的流逝,正在漸漸體現出來,即便呆在這個電梯之中,也可以清晰感受到這種變化的蛛絲馬跡。例如,當我和咲夜注視光滑的金屬牆壁時,偶爾有那麽一瞬間,鏡像中不僅僅隻有我們的身影,依稀出現更多的黑影般的輪廓。那驚鴻一瞥並非是幻覺,視網膜屏幕中留下了那一瞬間的照片,而這些黑影輪廓,即便不用數據分析,也能憑借那深刻的熟悉感辨識出它們到底是什麽境界線中的那些身穿黑袍的詭異存在。


    至於這些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正常狀態的鏡像之中?我的腦海中浮現出自己所理解的答案噩夢正在照進現實。兩種意識態力量的交鋒,毀滅了境界線,但也讓意識態和正常態的界限變得模糊。也許,接下來還會因為這種界限模糊產生更多的混亂,呆在五十一區的所有人,都不得不直麵這種遊走於意識態和正常態的麻煩。從這個結果來看,如果精神統合裝置爆發力量,對意識態世界進行攻擊,是五十一區主動所為,那麽,其收獲是否可以抵消損失還尚未可知。


    如果,不是五十一區主動推動了這個巨變,那麽,事件背後的因素就更加值得深思。想要弄清楚來龍去脈,和榮格他們匯合也許是最快的辦法。這種幾乎波及整個基地的事件,要避開榮格的眼線和其在五十一區的身份完全是不可能的。


    我伸出手掌,按在電梯門所在的牆壁上。盡管醜陋男人已經消失,由他控製的電梯,在正常情況下無法啟動。但是,在境界線中獲得的坐標,足以讓我在這麵金屬牆壁上開啟一扇新的“門”。而這扇“門”沒必要通往電梯正常抵達的通道,而是更加深入的地方。越是深入,能夠碰到其他人的幾率就更高。無論原因是什麽,精神統合裝置的力量爆發,必然會讓各方的行動更加迅速,更加擁有針對性。


    我想,此時正有許多強大的神秘持有者。朝著基地的深處,那個因為力量爆發而得以確定大致位置的精神統合裝置所在處進發吧。可想而知,經過這一次事件,如果五十一區還想將這枚精神統合裝置再次藏匿起來,就必須重新轉移地點當我想到這裏時,腦硬體給出了另一種可能性: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也許是某些人士刻意進行的,對五十一區的逼迫。讓精神統合裝置的大致位置暴露出來並不是最終的結果,真正的目標。或許是迫使五十一區對精神統合裝置進行轉移,因為,之前的藏匿處即便被暴露,也因為多年的經營形成了極為強大的防禦能力,而一旦進行轉移,在轉移的過程中。以及進入新的藏匿地點後,其防禦力在短時間內都會相對變得脆弱。


    強攻精神統合裝置原先存放的區域或許也能成功,但是,在轉移時或轉移後動手說不定會更容易一些。


    精神統合裝置的力量爆發,即便五十一區擁有相應的針對性措施。但對整個基地的防禦力量來說,仍舊會造成一定程度的下降。五十一區絕對不會知道“江”的存在,以及,它竟然連係了基地內所有人的潛意識製造出境界線如此巨大的意識態世界。精神統合裝置傷害的,不僅僅是“某些有心人”的意識,傷害的範圍將遠遠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如同我和咲夜這般,沒有在這場大事件中受到傷害的人,一定不會太多。


    想要奪取精神統合裝置的各方力量的比例,很可能在境界線崩壞之後,發生了關鍵性的改變。


    對所有別有圖謀的有心人來說,這都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對我們而言,自然也是如此。


    “那麽,就去試試看吧。”我對自己說著,將坐標扯入,手掌所按住的金屬牆壁頓時出現習以為常的藍光迴路,“門”在唿吸間成型。我毫不遲疑跨入其中,隨後抵達一條新的通道,就像是電梯將我帶到了這裏,但是,我知道,電梯原本的“門”,和我打開的“門”,所抵達的區域是完全不同的。


    咲夜牽著懸掛在半空中的灰繭出現在我的身旁,她帶著漢克小隊眾傷員的樣子,的確有些惹眼,不過,此時的這條通道上,暫時除了我們之外,沒有更多的人,自然也不會感受到另類的目光。我所使用的坐標,將會逐步靠近精神統合裝置在境界線中爆發力量時,我們最早遭遇到的那條毀滅界限所在的地方。越是接近如此深層的地方,境界線的崩壞對正常基地環境帶來的影響就越發明顯,大量用於偽裝的基地構造都在失去其作用。在視網膜屏幕中,境界線中的基地結構,正漸漸和正常狀態下的基地結構發生重合,許多通往正確方向的“岔道”和“門”,正在我們的視野範圍內暴露出來。


    地形正在發生激烈的改變,但是,基地固有的防禦機製仍舊在運作,因此,這種改變顯得十分頻繁,讓人覺得自己仿佛走在不真切的夢境中。對於不久前才恢複正常運作的基地來說,這次涉及基地底層結構的影響無疑比之前被人為破壞一定機製更來得深刻重大。


    “阿川。”咲夜低沉提醒我,身旁正有一隊詭異存在出現,在這個意識態和正常態的界限變得模糊的基地裏。這些形態和行動本就顯得無比詭異的家夥,變得更加飄忽了。連鎖判定所觀測到的現象,和肉眼可以看到的景象,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在我們身邊出現的詭異存在,隻是一瞬間便又消失,緊接著,它們竟然出現在金屬牆壁所映出的鏡像中,至於在正常環境的對應位置,卻完全找不到它們的行跡。


    即便擁有腦硬體、視網膜屏幕和來自境界線的坐標,要適應變化如此頻繁劇烈,又無法徹底鎖定規律的環境,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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