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步伐很大,幾乎沒幾秒就已經到了他們的跟前。


    沈青城才剛走近他們,便一把將錢米扯開,然後一拳用力的朝唐亦洲揮過去。


    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沈青城力道又大,他被打的險些跌倒,唇角立馬破了。


    鐵鏽味襲了上來,唐亦洲穩住步伐,目光陰沉的看向帶著口罩的男人。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家夥就是馳思晗身邊的爪牙。


    將錢米綁走的人也是他。


    見唐亦洲被打,錢米本能的跑上前去查看他傷口,見他的唇角被揍的出血,十分心疼。


    “你沒事吧?”


    手本來想要撫上他的嘴角,突然像是響起什麽,又繞了一個彎,強行收了迴去。


    有些東西嗎,即使再故作冷漠,還是掩藏不住的。


    看到她眉宇之間的擔憂和心疼,唐亦洲胸口一暖,正要開口說沒事,結果沈青城再次襲來。


    “你讓開。”他一把將錢米扯開,抓著唐亦洲的領子將他按壓在車蓋上,一拳一拳毫不猶豫的揍下去。


    “你幹什麽,放開他!”


    眼見沈青城每一拳都是用盡了力氣,仿佛真要將唐亦洲打死一樣,她上前用力去扯對方。


    可惜沈青城已經打紅了眼睛了。


    眼前這個男人是唐豐的孫兒,是唐家的人,是唐家害的他變成這個樣子,害的沈家變成這個樣子。


    他恨不得直接一刀宰了他,也讓唐豐那個老不死的嚐嚐失去至親的痛苦。


    唐亦洲怎麽會任憑他揍,原本躲閃過幾拳,但奈何這個男人力氣太大,加上他像是練過一樣,竟然一時之間沒能掙開來。


    臉上又挨了一拳,火辣辣的痛,他正想反抗,結果脖子卻被狠狠的掐住。


    “你放開他!”


    錢米見唐亦洲被揍的還不了手鼻青臉腫的樣子,心裏一急想要將沈青城推開,結果對方根本不為所動。


    “不可能,他自己送上門來的。”


    沈青城迴頭吼了一句,然後掐著他的脖子,手一寸寸收緊:“唐亦洲,如果你死了,不知道唐豐那老家夥會不會傷心欲絕。”


    錢米見自己推不開他,也救不了唐亦洲,急的團團轉,驀地目光落下一旁的磚頭,她狠了狠心。


    那端唐亦洲已經被掐的臉都變色了,如果再阻止,沈青城真的會把他掐死的。


    不能,絕對不能!


    咬了咬牙,她快速跑過去,撿起磚頭。


    把他打昏就好,隻要出手力道輕一些,打昏就好。


    即使這人是他的親舅舅,她也不允許任何人對唐亦洲下狠手。


    閉著眼拿著磚頭,她深吸一口氣,拿著磚頭的手高高揚起,沈青城還在喃喃自語,而唐亦洲的餘光卻看到了她的動作。


    磚頭要砸下去的那一刹那,突然一陣冷風襲來,錢米隻覺得眼前一晃,磚頭就被拍開。


    她驚愕的睜大眼睛,便看到師父跟提小貓一樣輕輕鬆鬆的將身材高大的沈青城拎到了一邊。


    死命掐在脖子上的手鬆開,唐亦洲猛烈的咳嗽了幾聲,終於讓肺裏的氣息恢複了過來。


    “你怎麽樣?”錢米下意識的伸手扶起他,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下他的臉。


    當視線落在他脖子上的掐痕之後,心裏沉了一下,她這個舅舅,剛剛是真的起了殺意了。


    唐亦洲深深的唿吸了一口空氣,感覺自己活了過來,他望向沈青城,眼中厲色頓現。


    另一邊,錢進還在揪著沈青城教訓。


    “你丫智商是豬的智商嗎,你這樣把人掐死了,你自己也要償命,你想要報仇我理解,但你這種方法簡直太弱智了!”


    說著又轉身看向錢米:“還有你,如果我沒來,你是不是想用磚頭敲死他。”


    “我……”


    沈青城臉上餘怒未消,聽到這突然朝她看了一眼,目光帶著一絲譴責和不可相信。


    錢米心虛了一下:“我沒有要用磚頭敲死他,隻是他殺紅了眼睛,我要把他打暈而已。”


    不打暈,死了就是唐亦洲了。


    錢進一個腦袋兩個大,此時虎著臉命令:“你,過來。”


    錢米乖乖的走了過去。


    “你們兩個現在,馬上給我進去。”錢進嚴肅起來的時候,的確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讓人不敢反抗。


    “師父……”她看了臉色不太好的唐亦洲一眼,弱弱的叫到。


    “進去。”他的臉色沉了幾分。


    沈青城這個時候冷靜下來了,二話不說轉身朝別墅走去。


    他可是見是錢進的能力的,不會以卵擊石,何況……


    算了,剛剛也是氣急攻心,如果真的殺了唐亦洲,他也是脫不了關係的,還會讓姐姐難過。


    等一大一小離開之後,錢進才上前拍了拍唐亦洲的肩膀,彈去他衣服上莫須有的灰塵。


    唐亦洲心中不解:“師父……”


    “疼嗎?”他突然莫名其妙的問道。


    唐亦洲忍著臉上的疼和脖子上的疼說到:“還好。”


    “疼是對的,他剛剛那麽用力掐你,如果我晚來一步,你知道錢大米會做什麽嗎?”


    他目光閃了閃,長睫垂下。


    雖然剛剛被掐的險些翻白眼,但眼冒金星之中依舊看到錢米拿著轉頭想要對那人砸下去,顯然是要救自己。


    “我知道你一直不放棄的原因是什麽,因為你知道錢大米心裏一直是有你,還是在乎你的。”


    即使嘴上再冷漠,本能動作和眼神的焦急是騙不了人的。


    “我知道。”他低低的迴答。


    因為明明兩人互相在乎,所以他更加不明白為什麽錢米變成這個樣子,要一味的將他往外推,就當當因為馳思晗的事情嗎?


    對,馳思晗!


    “師父,馳思晗跟錢米,她們,她們真的是親姐妹嗎?”


    錢進愣了一下,然後臉色奇怪的問道:“你怎麽知道?”難道這家夥知道一切了?


    “是錢米親口告訴我的,她說……”


    “沒錯,她們是姐妹。”他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抬眸望向他,“所以這個世界上無奇不有,你們兩個呢,離婚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唐亦洲緊緊的盯著他,下顎繃緊。


    錢進揮了揮手,也不想跟他說太多。


    “唐亦洲,看在你曾經送我古董字畫的份上,我老頭子就勸告你一句,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別把自己逼到絕境。”


    他拍了拍唐亦洲的肩膀,往迴走,走了幾步又停頓腳步,“答應離婚吧,如果你真的愛我那傻徒弟的話。”


    唐亦洲渾身一震,如同木頭一樣杵在原地。


    錢進迴來之後,看到沈青城坐在沙發上,冷哼了一聲上樓。


    等他上了樓,便去找錢米。


    這丫頭還愣愣的眺望著遠方,小小的身影被燈光拉長,去顯得分外的蕭瑟。


    原本他這個徒弟應該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是什麽開始,也變得安靜深沉了。


    唉,愛情果然是可以改變一個人,也可以將一個人傷的麵目全非。


    “在想什麽呢?”他站在身後,問道。


    錢米嚇了一跳,迴頭見是錢進,趕緊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擦掉眼淚:“他呢?”


    “誰?”某人裝傻。


    “師父!”


    “應該走了吧,放心,他沒事。”


    “師父,您,您剛剛跟他,跟他說了什麽?”


    錢進挑了挑眉毛,問道:“你真的想聽?”


    “恩。”她垂下長睫。


    我勸他別再執迷不悟了,讓他痛快跟你離婚,當然,同不同意是他的事情了。”


    說完這句話,他緊緊的盯著自個徒弟的臉,不放過她臉上一絲細微的表情。


    果然錢米臉上微微僵了一下。


    “謝謝師父。”


    沉重的歎息聲響起,錢進像是感歎一樣將她輕輕攬入懷裏,跟小時候一樣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徒弟,人生在世不稱意的事情十之**,你看我吧,把自己的孩子弄丟,你看我也不撐過來了。”


    他一邊拍一邊繼續:“有時候你覺得天塌地陷的事情,等多年之後再迴頭看一眼,會覺得根本就沒什麽。”


    “徒弟,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麽嗎?”


    “恩。”錢米低低的應了一句:“我記得。”


    他說過,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開心最重要,如果把自己都丟了,那就什麽都不是了。


    “好了,趕緊迴去睡覺,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不過明天認祖歸宗的事情可是要認真一點。”


    認祖歸宗?


    “是啊,沒想到我的徒弟竟然是一個公主。”


    “什麽公主。”錢米抿了抿唇,怎麽覺得這個詞兒這麽刺耳。


    “是公主,而且你還有一個強大的父親,溫柔的母親,咳咳,你那個雙胞胎姐姐跟奇葩的舅舅就省了,我看的也心煩哈哈。”


    “師父。”錢米仰頭看著他,“不管我的身份怎麽變化,你永遠都是我的師父。”


    “嘖嘖,我現在百分之百確定你的確是鬱君璽跟沈青瑜的女兒了,不是一家人不說一家話,都這麽肉麻。”


    錢米“……”


    “好了好了,去休息吧。”


    “恩,師父也晚安。”


    在迴房間的路上,沈青城將她攔住了。


    看著他,錢米也不知道做什麽感想。


    這個男人是她的舅舅,可他剛剛險些掐死她的丈夫嗎,不,應該馬上就是前任丈夫了。


    沈青城是故意在這裏等著她的,見她出現,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有什麽事情嗎?”雖然是親舅舅,但他綁了自己兩次,一次還險些害死她跟念君,剛剛還險些將唐亦洲掐死,她心不可能大到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剛剛的事情我的確太衝動了。”他吭哧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話。


    “算了,沒事,我去睡覺了。”她也不想多說,準備跟他擦肩而過。


    “錢米。”沈青城轉身叫住她,“你是不是還是心軟?”


    心軟?


    她嘲諷的一笑,眼神倒是十分認真,沈青城心裏莫名咯噔了一下,竟然被一個小輩的眼神給震懾住了。


    “跟我們有仇的是唐豐,那個時候出事的時候,唐亦洲根本還什麽都不知道。”


    “但他是唐豐的孫子,骨子裏留著是一樣邪惡的血。”


    “那我兒子呢?”她諷刺說到,“我跟唐亦洲共同生養的孩子也罪不可赦了嗎?”


    她一步步靠近,逼的沈青城連連後退:“各人造業個人當,唐豐一個人做的壞事,就應該他一個人承擔。”


    沈青城也不想跟她爭辯太多,畢竟那是她的丈夫,她沒經曆過那種毀天滅地的感覺,怎麽會有那種強烈的恨意。


    這會理智分析而已。


    “好。”他點頭許諾,“我不會再像這一次一樣對他下毒手,但是唐家的仇,我是報定了,他是唐家的一員,怎麽也逃不了。”


    說完,怒氣衝衝的轉頭離開。


    錢米頹然的鬆下肩膀,咬了咬唇瓣,朝自己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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