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離婚兩個字,唐亦洲牙齦咬緊:“我們不是和好了,為什麽又提起這件事?”


    是啊,本來是和好了,但現在是不可能的了。


    他以為錢米是因為馳思晗的事情在賭氣,他也沒有心思糾結這兩個天南地北的人怎麽會是親姐妹,他唯一關心隻有這個女人。


    唐亦洲冷靜了片刻說到:“如果你是因為馳思晗的事情跟我鬧別扭的話,好,那我答應你,我會再放她一次……”


    “不用了。”錢米搖搖頭。


    壓根就不用了,有謹行的父親在,他會力保馳思晗的。


    那也是他的女兒。


    “我不想跟你多說什麽,就痛痛快快的離婚吧,而且毛毛的撫養權我也會爭取。”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見她如此固執,唐亦洲也火了,比火更大的是心疼。


    這個女人,從來都是這樣一意孤行,絲毫不考慮他的感受。


    “逃跑也是你說,離婚也是你說,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麽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阿貓阿狗嗎?”


    他也是有心的,一次兩次這樣,就是鋼鐵鑄成的心也會被傷的千瘡百孔。


    錢米抽迴手,眼中一片冷漠。


    “我該說的已經都說完了,如果你不同意離婚的話,我會提起離婚訴求,就這樣,再見。”


    說著,準備起身離開。


    “錢米!”他在身後叫到。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告訴我。”他站了起來握住她的肩膀,“有什麽困難我們一起麵對。”


    “即使,即使你跟馳思晗是姐妹,你是馳家的孩子,跟我們之間也並沒有衝突,我會當做這件事沒發生過。”


    馳家的孩子?


    錢米抬頭,諷刺的看著他。


    就是因為你爺爺的心狠手辣喪心病狂,才讓馳思晗變成馳家的孩子,才讓她變成孤兒,才讓她跟沈阿姨母女分離二十多年。


    那些事,沈青城是不會胡說八道的,何況沈阿姨也已經默認了。


    不,不是沈阿姨,是她的母親。


    被唐豐害的隻能躲躲閃閃二十多年。


    “困難?”她強行將對方的手掰開,搖頭:“我沒有困難,我唯一的最恨的事情就是遇到你,成為你老婆。”


    她吸了一口氣,決絕的說到:“如果老天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寧願當豬做狗,也不願意做你的老婆。”


    這話的傷害值完全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刃,將他劈的鮮血淋漓。


    “你說什麽?”唐亦洲望著她,“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百遍都是一樣的,如果再給我一次幾乎,我寧願跟洛梓航那樣的花花公子在一起,也不要跟你在一起嗚嗚……”


    話還沒說完,嘴唇已經被堵住。


    唐亦洲像是被徹底激怒的野獸一樣,變得瘋狂而又無情,眼中是嗜血的冷意。


    他抓著錢米,想要將那些傷人的話全部吞到肚子裏頭,永遠消滅。


    唇瓣刺痛的感覺襲來,他不願意退開,錢米心裏一狠,直接屈膝撞了過去。


    唐亦洲悶哼了一聲,退開來。手捂著腹部,唇角還有血漬。


    錢米伸出手背用力擦了擦嘴唇,像是要將他留在上麵的氣息全部給抹去。


    “唐亦洲,剛剛是我手下留情了,你如果再敢碰我,我不會再手軟。”說完,從他身邊擦過,毫不猶豫的離開。


    等從長廊走到外麵的時候,心裏的痛意再也控製不住,她捂著嘴巴,生怕自己哭出來。


    一輛車在她不遠處停下,晉特助腳步匆忙的走過來。


    她趕緊收拾了一下麵部的表情,朝對方走去。


    想也知道,晉特助是誰派來的。


    “鬱總讓我將大小姐安全帶迴去。”他說道。


    “好。”錢米點了點頭,朝前麵的車走去。


    坐進車裏頭的時候,她的氣壓還是很低,晉特助也是眼觀鼻鼻觀心,並不說話。


    車在馳家別墅停下,她朝裏頭走去,沈青瑜迎了上來,抓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


    “你沒事吧?”馳思晗問道。


    “我沒事,我也跟唐亦洲說清楚了,如果他不同意離婚的話,我隻能起訴離婚,我很累了,我想先休息一下。”


    沈青瑜還想說什麽,鬱君璽朝她搖搖頭,示意她先別說。


    “好,我帶你去樓上。”馳思晗說到。


    今天晚上,大家勢必都要在這裏呆一個晚上。


    不過還好馳家房間很多,也不必擔心沒房間睡覺。


    “那個,我帶錢米先上去。


    馳思晗將她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看著熟悉的環境,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第一次踏入這個房間的時候,她是被逼的,而現在,卻是主動走進去的。


    視線掃了房間一圈,目光落在了床頭櫃上的那張相框上麵。


    “你知道嗎,我當初來你家偷東西的時候,被馳老爺抓到了,他威脅我假扮你,事成之後,自然會報酬給我。”


    馳思晗靜默。


    “我還真是貪小便宜,如果當初沒有點頭答應就好了,那她就不會遇到唐亦洲,跟不會跟他有什麽牽扯,也不會遇到鬱先生和念君,也不會認識沈阿姨,我還是跟著師父到處走。”


    “但時間不可能重來,這些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也許這也是老天爺冥冥之中安排好的。”馳思晗也看著相框說到。


    因為她當初的逃跑,才有了這一切的發生,這不是注定是什麽。


    “你沒有別的房間了嗎,這是你的房間。”錢米收迴感歎,問道。


    “我的東西不就是你的東西。”


    “錢米。”她抓起對方的手,目光誠懇,“我為我之前做過的那些混賬事情跟你道歉,雖然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我還是要說。”


    “算了,反正也活的好好的。”錢米有些不自然的收迴手。


    雖然兩個人是雙胞胎姐妹,但畢竟之前敵對過,這會突然情意綿綿,真的很不習慣。


    “這間房間給你睡,我去另一個房間。”馳思晗顏色暗淡了下,勉強的笑了笑,將門關上,“你好好休息。”


    ……


    翌日


    錢米一夜未睡,一個晚上躺在床上跟轉輾反側,難以入睡。


    曾經這張床她也是睡過好久的,但這個晚上,她卻覺得柔軟的床下麵好像都刺。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她趕緊去浴室簡單的洗漱了一下。


    才剛走到樓下,卻看到沈青瑜端著早點從廚房走了出來,看到她出現的時候,慈祥的笑了笑。


    “你醒了,先過來吃早餐。”


    錢米不好意思的哦了一聲,有些磨磨蹭蹭的。


    之前不知道身世的時候,她特別想讓沈阿姨當自己的媽媽,可現在夢想成真了,她卻有些退卻。


    “沈阿姨,你,你起來的很早。”被那雙慈愛的眼神盯得不再在,她沒話找話。


    沈青瑜倒牛奶的動作頓了一下,一抹悲傷在眼中劃過:“孩子,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沒,沒有,我沒有怪您。”她連連擺手。


    沈青瑜也不想太過逼她,畢竟誰一下子接受事實都會難以消化。


    “吃早餐吧。”她將倒好的牛奶和煎蛋推到了她眼前。


    “他們還沒起來嗎?”


    “恩。”沈青瑜點了點頭,在她對麵坐下。


    “沈阿姨,你也吃啊。”他見沈青瑜的麵前空空的,立馬將眼前的煎蛋推了過去,“您吃。”


    這一個小舉動讓沈青瑜的心暖暖的。


    雖然她表麵還是不肯叫自己媽媽,但心裏還是關心她的。


    等她吃完早餐,沈青瑜一邊收拾桌子上的盤子一般小心翼翼的問道:“昨天晚上,你跟他……”


    都說了什麽?


    錢米擦了擦嘴角,顏色暗淡了下來。


    昨晚不是都說了,如果唐亦洲不同意離婚,她會提起起訴的嗎。


    “您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即使沒有這件事,我跟他遲早也是會結束的。”


    沈青瑜張了張嘴巴,最終也隻是歎了一口氣,沒有繼續說。


    等到了八點多,大家陸續都醒來了。


    沈青瑜已經將其他人的早餐一一準備好了,就等著他們下來吃。


    長桌難得的坐了許多人,馳思晗看著他們,心裏有甜又有一種酸澀的感覺。


    沈青城猶猶豫豫的不肯坐在位子上吃飯,拿著三明治就打算走到一邊去吃。


    “青城,你做什麽呢?”見他拿著東西要走,沈青瑜起身喚到。


    他有些不自然的提了提口罩:“我去房間吃就好了。”


    沈青瑜心思纖細,哪裏不知道他所想的,而且他還是自己最親的弟弟。


    她難得強硬的拉開椅子上前,將他按在了座位上:“你覺得我們會害怕你這張臉嗎?”


    沈青城低頭不語,顯然是默認了。


    “青城,你如果不把我當姐夫的話,那你自己一個人上去吃飯。”鬱君璽淡淡的說到。


    “姐夫……”


    這個時候倒是錢進開腔了:“喂我說你這個二百五,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很同情你了嗎,吃個飯還扭扭捏捏跟一個小媳婦一樣,不是之前抓我徒弟的時候還兇神惡煞的嗎?”


    被吐槽了的沈青城麵露尷尬,還好被口罩擋住看不見。


    “舅舅,你坐下來吃吧。”糯糯的聲音響起,錢米從桌子上拿起牛奶,親自倒了一杯遞過去。


    “錢米……”他愣了幾秒才接過,眼中染上一些濕意,“之前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


    他差點親手害死了自己的侄女,姐姐的女兒。


    現在想想,周身冷汗就會直冒。


    因為大家的堅持,沈青城還是脫了口罩吃飯,鬱君璽看著他,沉吟了片刻說到:“青城,我會聯係最好的整容醫師給你整容。”


    你不會永遠帶著一個口罩過活。


    永遠不需要再躲在一個角落,是沈家人,就應該抬頭挺胸。


    “謝謝姐夫。”


    他喝了一口牛奶,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張臉他早就不抱希望了,他這輩子的心願就是報仇,隻要報仇之後,他怎麽樣都無所謂了。


    反正除了思晗,他的其他親人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他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但現在不同了,他的姐姐在身邊,姐夫也在,還有兩個侄女。


    他現在心中除了濃烈的恨意,還多了一絲親情的溫暖。


    有種在地獄獨自攀爬了許久,突然有一雙手將快要窒息的他拉到了光明之處。


    “恩。”鬱君璽點了點頭,掃視了一圈眾人說道:“我已經讓晉於派了私人飛機過來,等吃了早餐之後,我會讓你將你們送到機場。”


    “去機場做什麽?”錢進問道。


    “去d市,去我家。”他看向錢米和馳思晗,鄭重其事的說到:“我們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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