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風馳電摯的趕到醫院,唐亦洲顧不得跟鬱君璽說上一句話,就著急的想要往病房裏頭衝去。


    病房之內,沈青瑜正在給她擦臉,沈念君站在一旁,清逸的眉眼皺起。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臉色倒是沒怎麽蒼白,眼睛緊緊閉著,長睫蓋在眼斂下,安安靜靜的。


    心髒陡然疼了一下,他眼神沒有移開,但是卻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


    “唐少爺。”看到唐亦洲出現,沈念君朝他點了點頭。


    倒是沈青瑜看到他出現的時候,溫雅的麵龐僵了一下,卻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她怎麽樣了?”他開口,聲音低啞無比。


    沈青瑜沒有迴答,像是故意無視他一樣,唐亦洲眉頭折起,倒是沈念君乖乖迴答。


    “她沒有大礙,醫生說隻是暫時昏迷,過一會兒就會醒來,而且醫生也檢查過了,她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外傷。”


    也就是說安然無恙。


    可是聽錢師父說起當時那個恐怖的場景,她雖然沒有親眼看到,聽著卻也心有餘悸。


    如果錢師父和鬱總他們再晚了一步,錢米是不是就跟她們上次一樣,被人扔到哪兒都不知道。


    說話的時候,鬱君璽走了進來,對唐亦洲說到:“我們出去說話。”


    唐亦洲的視線還黏在錢米身上,根本舍不得移開。


    “唐少爺,錢米有我們在,你就放心吧。”沈念君善解人意的說到。


    “走吧。”鬱君璽腳步也不拖遝,率先朝外走去。


    鬱君璽將他領到另一件vip病房中,唐亦洲不明所以,當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之後,眸光頓時一厲。


    是洛梓航?


    他怎麽會?


    鬱君璽解釋:“錢米是我跟錢先生在海邊找到的,那幾個人想將他們兩人放在麻袋中,企圖用小船運走,還好我們到的及時,否則再晚一些他們就被送走了。”


    “那幾個人在哪裏,問出是什麽人了嗎?”唐亦洲問道。


    想到錢米竟然被人綁在麻袋中受這種罪,他就恨不得將罪魁禍首千刀萬剮,五馬分屍。


    “錢先生和季風已經再問他們了。”


    唐亦洲點點頭,看向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男人,心裏劃過一絲不爽:“鬱總,那他有沒有怎麽樣?”


    “沒事,也是跟錢米一樣昏迷了而已,一會兒就會醒來,隻是他們兩個怎麽會一起被人綁走?”鬱君璽心中好奇。


    “我去問問那些人。”唐亦洲轉身朝門外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鬱君璽淡淡一笑,笑容冷冽,“錢米是我認的女兒,敢動我的人,就要付出慘烈代價。”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鬱君璽這句話中話裏有話,但他此時此刻心裏正煩躁著,也沒有多去關心。


    結果剛走到門口,沈念君就從遠處跑了過來,喘著氣說到:“錢米醒了。”


    當下兩人也顧不得去審問那些企圖送走錢米和洛梓航的人了,腳跟一轉朝病房跑去。


    病房之中,錢米正吃力的坐了起來,在沈青瑜的攙扶下才慢慢的恢複過一些些精神。


    “唔,好暈。”她揉了揉額頭,迷迷糊糊的掃了一圈四周,看到病房圍著那麽多人,頓時清醒了過來。


    “我怎麽會在這裏?”她問道。


    才剛問完,人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唐亦洲緊緊的抱著她,生怕將她再丟了一樣,手臂用力到錢米都覺得唿吸困難了。


    眾人看著,也都默默不語,隻有沈青瑜,眼神分外複雜。


    錢米被這麽一抱,終於迴過神來,但奇怪的是,她卻沒有反手抱住他,反而有些僵硬的攤開手臂。


    “我發誓,你如果再這麽調皮從我身邊離開,我真的會不顧情麵將你的屁股打開花,我說到做到。”


    聽著熟悉低沉的聲音,還有那類似責備實則寵溺心疼的話,錢米心頭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雙手下意識的想要環住他的腰肢,腦海中驀地閃過口罩男人說的那些話,身體頓時僵住。


    下一秒,唐亦洲就這樣被推了開來。


    大家頓時有些疑惑。


    錢米抿了抿唇角,也覺得自己的動作好像大了一點,但她此時此刻心煩意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唐亦洲懵了一會兒,覺得她可能受到的驚嚇過大,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錢米,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幫你帶走的?”鬱君璽問道。


    雖然錢進已經在問那些人了,就算他們嘴硬不說,他也會將他們送到該送的地方去。


    “我……”錢米張了張嘴巴,本來想要開口,最後還是轉了一個話題,“我,我不知道,洛梓航呢?”


    不知道?


    聽到這話,唐亦洲跟鬱君璽同時皺起眉頭。


    錢米也覺得自己的語氣好像有點心虛,低下頭眼神左右飄了幾下,最後磕磕碰碰的說到。


    “我,我當時被抓走的時候被對方蒙住雙眼了,所以也不清楚。”


    “你真的不清楚?”鬱君璽看她眉宇之間的猶豫之色,心裏起了狐疑。


    “好了,這孩子剛剛醒來,你們就不能讓她休息一會兒嗎,有問題的話等一會兒再問。”


    清然的聲音響起,卻帶著一絲不滿。


    鬱君璽愣了一下,難得的看到青瑜冷了口氣,抿了抿唇瓣,也不再繼續問了。


    “孩子,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君璽就好了。”


    她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溫柔無比,眼中充滿疼惜。


    “恩。”她這會心亂如麻,還好沈阿姨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


    她真的需要好好想想。


    “你們先出去吧,讓她好好休息一下,有事的話明天再說吧。”沈青瑜下了明顯在逐客令。


    唐亦洲上前一步,直接拉了椅子在錢米身邊坐下:“我陪她。”


    “不用。”


    “不用。”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錢米愕然的對上沈阿姨那張微帶慍怒的臉,一時之間有些一頭霧水。


    沈阿姨這是怎麽了?


    沈青瑜也覺得自己好像反應過度了,輕咳了一聲說到:“我的意思是,有我跟念君陪在這裏就可以了,唐先生應該去處理更重要的事情。”


    鬱君璽幾步走上前,將沈青瑜拉了起來:“你就讓他們小兩口單獨待一會兒,我們出去吧。”說哇,也朝沈念君使了一個眼色。


    “是啊媽媽,我們先出去吧。”


    沈青瑜看了一眼錢米,又看了一眼唐亦洲,心裏雖然也有不甘,但此時此刻她並沒有什麽立場阻止他們兩夫妻單獨相處,隻能離開。


    見所有人都離開,病房裏頭隻剩下他們兩個,錢米分外不自在,下意識的將被子拉到了頭頂上。


    被子剛拉到頭頂上,口罩男說的那些話再次如同魔音穿腦一樣再腦海中閃過,她不想想起的,可是停不下來。


    腦袋中像是有一個自動播放器一樣,不停的重複著他說的那些話,沒有一刻停下來。


    心裏難受的仿佛要爆了開來。


    她跟馳思晗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不是沒有原因的。


    而這個原因……


    “你是想把自己悶死嗎?”見她悶著,男人大手一拉,強行將她的被子扯了下來。


    錢米抓著被子的一角,仿佛跟他在拉鋸戰一樣。


    沉沉的歎息響起,他索性捉住那隻小手,火熱的大掌包裹住她的:“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錢米:“……”


    見她沉默,唐亦洲心中篤定:“對不起,我讓你受苦了。”


    他以為是自己太遲找到她,讓她受苦,她才會生自己的氣。


    錢米眨巴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不說話。


    這男人用那雙漆黑而又自責的眼神看著自己,可以看得出他已經熬夜過了,兩隻眼睛布滿了血絲,下巴青色的胡渣都長出來了。


    這男人向來是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的,要不是為了自己。


    眸子黯了黯,想起那人說的那些如同刀子一樣的話,她在心裏苦笑了一下。


    如果是真的話,如果是真的,她跟唐亦洲的相遇還真是老天爺在玩兒他們。


    “怎麽了,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


    見她從之前到現在都沉默著,他心裏覺得有些不安。


    “我沒事,洛梓航怎麽樣了?”


    在被口罩男劈暈之後,他記得他說的最後一句話,那就是洛梓航也會跟著她一起離開。


    那現在呢?


    聽她第二次問道洛梓航,唐亦洲心中的醋意隱隱升而起,但還是強壓下迴答:“他沒事,在另一間病房。”


    “哦。”錢米哦了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現在,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心裏太亂,隻有好好睡一覺,明天,明天她要去找馳思晗,把所有的問題都問清楚。


    “我有點累,想休息了。”


    “好,你閉上眼睛好好休息,我在這裏。”


    ……


    此時此刻,馳家別墅


    馳思晗頹然的坐在沙發上,原本光彩亮麗的麵龐仿佛塗上了一層灰,眼神呆滯的看著前方,一動不動。


    坐在一旁的男人也頹然的抓著頭發,片刻之後說到:“對不起思晗,這次是我大意了。”


    “算了。”她看了沈青城一眼,眼睛裏頭如同死灰,“老天爺都不幫我們,也不全是你的錯,是我決定讓她離開的。”


    “思晗……”


    “舅舅,你走吧,我會讓淩寒帶你離開這裏,你暫時離開國內,馬上就走,越快越好。”


    晚了就來不及了。


    “你覺得我會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裏,自己一個人逃走嗎?”


    沈青城錘了一下茶幾,眼神幾番情緒閃過。


    “舅舅,現在不是磨磨蹭蹭的時候,你馬上離開,唐亦洲至少還不知道你的存在,我留下來,至少我現在是馳氏集團的總裁,我會讓自己脫身的。”


    “脫身,你怎麽脫身?”沈青城壓根不相信她的說辭,“你覺得憑借唐家的能力和鬱君璽的能力,你還會全身而退嗎?”


    “敗了敗了,我們這次是真的失敗了,舅舅,你走吧。”


    馳思晗眼中閃著淚光,“即使我遇到麻煩或者什麽,至少沈家還有你啊。”


    話剛說完,沈青城眸中閃過一抹厲色:“敗了,未必。”


    “什麽?”


    他握住馳思晗的手,安撫的用力握了握:“我們現在還不到最後時刻,我們未必不能全身而退,因為我……”


    “因為什麽?”


    沈青城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破釜沉舟的說到:“我把她的真實身世告訴錢米了。”


    手指倏然一顫,馳思晗抬頭,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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