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開的男人立即俯身,將她的安全帶扣好之後,快速坐到了駕駛座上。


    車子絕塵而去。


    到了醫院之後,錢米覺得自己已經緩過來許多了。


    車子穩穩的停下,後座車門被打開,男人彎腰長臂伸了過來,企圖要將她抱起。


    如同貓一樣細細的聲音響起,坐在車裏的女人下意識的往後麵縮著。


    唐亦洲眉頭一折,不容置疑的解開她身上的安全帶,攔腰將她抱了出來。


    到了急診室,值班醫生檢查了一下她的情況,十分淡定的提筆.


    “沒什麽大礙,年輕人,剛吃完東西別太劇烈動作,否則會傷到胃,好了,我開點藥。”


    “謝謝醫生。”唐亦洲道謝。


    從醫院出來之後,錢米看了看手機,已經這麽晚了,這個時候公交車估計都差不多停了,就算沒停下來,這七拐八彎的,她也認不出迴酒店的路了。


    看來隻能攔一輛車了。


    剛走了幾步,身後匆忙的腳步聲傳來,接著她的手腕被握住,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我就去拿個藥,你又準備要逃?”


    誰要逃了,她就是要迴去睡覺而已。


    “放開,我要迴酒店了。”


    唐亦洲伸手一拉,直接將他扯到自己懷裏:“酒店,你覺得我現在會讓你一個人住在酒店裏嗎?”


    話畢,直接攔腰抱起,塞進了車裏頭。


    錢米被他突如其來動作嚇到,一下子沒了反應,到迴過神來的時候,車門的鎖全都被鎖上了。


    “唐亦洲,放我下去。”她拍著前麵的座椅氣急敗壞的罵道。


    “到家了,自然會放你下去,但不是現在。”說罷,不再開口,而是專心致誌的開車。


    錢米沒想到,唐亦洲居然將她帶迴了海悅別墅。


    看著久違的別墅,她心中百感交集。


    隻是這個地方,不再是屬於她的家了。


    “你幹嘛帶我來這裏,我要迴酒店,我的行李都在那裏。”


    腳步宛如定在地上了一樣,倔著脾氣不肯進去。


    唐亦洲指了指裏頭:“你的行李已經在裏麵了。”


    什麽意思?


    腦子嗡了一聲,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唐亦洲,似乎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他話語中的意思。


    什麽叫她的行李已經在裏麵了。


    搞笑呢。


    “在你出門的時候,我就已經叫林譚幫你的行李拿迴家了。”他說的是拿迴家,而不是拿迴來。


    腦子那根弦終於崩斷,她倒抽一口涼氣,手指抖啊抖的。


    “誰,誰給你的權力,誰讓你隨便拿我的東西了。”


    那個酒店到底是什麽奇怪的酒店,能讓人隨隨便便的將別人的東西拿走嗎,她要去告這家酒店。


    像是知道她心裏想什麽一樣,唐亦洲淡淡一笑,將她的手指壓下來,傾身,微微靠近她:“你也別怪酒店,隻要有我在,沒有什麽東西拿不迴來。”


    “何況……”他故意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弄得錢米一個激靈,抬頭怒瞪。


    “何況,你是我的老婆,老公拿走老婆的東西,天經地義。”


    嗬嗬……


    天經地義你個頭。


    惡從膽邊生,因為生氣,拳頭控製不住,直接擂了過去。


    唐亦洲靠她靠的極盡,而且對她完全沒有防備,被這麽突然襲擊,痛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吹了吹拳頭,女人眉眼滿滿的都是挑釁:“那有沒有人告訴過你,老婆打老公是天經地義的。”


    聞言,唐亦洲不僅不生氣,反而直起身子,將她的手握住,眉眼蘊著笑意。


    “放手,讓開。”


    麵對那隻爪子,錢米直接甩開,然後旁若無人的走進去,準備提了行李走人。


    結果剛推開門走進去,嗚嗚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低頭一看,泡沫正仰著頭看著她,眸光水靈靈的,尾巴搖晃的跟飛機的螺旋槳一樣。


    錢米迴頭看了一眼走進來的男人,眼中不解。


    “我把泡沫從主宅接迴來了,明天我就把毛毛接迴來,就我們三個,加一隻狗。”


    他緩步上前,走到錢米身邊,站定,男人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老婆,這次,我用生命保證,這個家,除了我們三個人,就隻有泡沫,迴到我身邊,不要再提離婚。”


    泡沫像是在附和他一樣,汪汪的叫了兩聲,尾巴搖晃的更加起勁了。


    錢米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深情,像是多看一眼,都會被溺在其中。


    可是,她真的沒有信心了。


    前麵的障礙,不是她想要跨,就能跨過去的。


    像是看出她眼中的掙紮和猶豫,唐亦洲繼續下火力。


    “老婆,我們之間既沒有第三者,也沒有因為性格不合,我們明明相愛,你真的舍得拋棄我嗎?”


    說著這句話的時候,那張俊臉慢慢的都是委屈。


    即使是這麽嚴肅的氣氛,她還是被他臉上那抹突如其來的委屈弄得抽了抽嘴角。


    這算是變相賣萌嗎?


    他們之間的確沒有第三者,更沒有因為性格不合,但是……


    “唐亦洲,我跟你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身份的懸殊,我到現在終於明白門當戶對的重要性了,你爺爺說的對,我永遠不能跟你並肩而立。”


    “你聽他的還是聽我的。”唐亦洲濃眉皺起。


    不知道,她搖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


    “戒指已經被我丟了,而且你跟寧薇才是最配的,反正我也不是一個好老婆,你跟我離婚也沒損失。”


    她低著頭嘀嘀咕咕,手指攪著衣服的一角,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因為別的。


    “怎麽沒損失。”良久之後,頭頂響起一道低低沉沉的聲音。


    她停下手裏的動作,抬頭。


    “你把我這裏都帶走了,如果你不要我了,那你就是切切實實的小偷了,偷了我的一切,還拍拍屁股走人。”


    像是無奈自嘲一般,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


    錢米盯著他的手,一動不動。


    “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被你吃的死死的。”無奈一笑,“但我這輩子注定落在你手上了。”


    她猛然退了一步,男人卻在這個時候突然俯身,一個溫柔而又充滿柔情的吻落在她微涼的唇瓣上。


    淺嚐輒止,一觸就離開。


    這個吻,帶著試探,也帶著一種溫柔的疼惜。


    唐亦洲緩緩抬起頭,眸中流淌著瀲灩波光:“老婆,你不能撩了我,又把我扔在一邊,否則我這輩子注定要當光棍了。”


    哈?


    見錢米呆頭呆腦,他鄭重其事的說到。


    “如果你跟我離婚,那我這輩子隻能當光棍了,因為除了你,我不會再娶另一個女人。”


    什麽叫撩了她又不管了?這話從哪裏說起。


    像是逃避一般,她退開一步,輕輕咳了一下:“我的行李在哪裏?”


    見狀,唐亦洲眉眼的旖旎全部散開,俊臉立馬就變得陰沉無比。


    他都厚著臉皮說了這麽多了,這女人難道一點點感動都沒有嗎,她的心是鐵打的嗎?


    錢米看他翻臉比翻書還快,心裏歎了一口氣。


    “你還想要走?”


    “沒,我今晚就住在這裏了,我總要洗澡換洗的衣服。”她白了男人一眼。


    “你肯為了我留下來了?”唐亦洲心中難掩激動。


    “不是,我是為了毛毛,你不是說明天把毛毛帶迴來嗎。”她目光炯炯的盯著對方。


    剛剛所有的熱情和感動,全部被這一桶冰涼的水澆了一個徹底寒,那張俊臉冷了一下,隨即冷哼一聲,也不迴答,直接踏著火花閃電離開。


    “不告訴就不告訴,我自己不會找啊。”


    對著他的背影罵了一句,錢米蹲下來摸了摸泡沫的腦袋,“乖,泡沫。”


    錢米最終在臥室看到了自己的行李。


    不過已經不是完整的了。


    看著空空的行李箱子,她怒氣衝衝的拍開書房的門:“你把行李箱的東西拿到哪裏去了?”


    某女火冒三丈。


    唐亦洲正在看文件,聞言懶洋洋的抬了抬頭:“你剛剛不是說要自己找嗎?”


    “你……”對這家夥比了一個手勢,她猛的關上門,聲音打的跟你打雷一樣。


    唐亦洲緊緊的盯著關上的門,放下文件,長指揉了揉額頭。


    這女人,剛剛是不是對他豎了一個不雅的手勢了。


    還真是能耐啊。


    錢米找了半天,終於在衣帽間找到了自己的衣服,看著被故意放在一起的男女的衣服,她抽了抽嘴角。


    要不要這麽幼稚。


    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扯下來,隨意放到一邊,隨便撿了一件衣服就去浴室洗澡。


    等洗漱完出來的時候,走到衣帽間一看,那些原本被自己扔在一旁的衣服又整整齊齊的規整到衣架上,甚至跟他的衣服挨的更緊了。


    嘴角控製不住的抽了抽,她正要上前將衣服扯下來,結果看到貼在一旁的字條。


    撕下來一看,上麵寫著:請別這麽幼稚好嗎。


    怒!


    到底是誰幼稚來的!


    將字條撕了一個稀巴爛,默了還不解氣,扔在地上踩了幾下,終於解氣。


    用電吹風給自己吹了一個頭發,她看唐亦洲還在書房,便自顧自的找房間準備睡覺。


    就一個晚上而已,明天見了毛毛她就迴酒店,然後在想辦法跟這家夥怎麽協商一些離婚的事情。


    要速戰速決。


    將頭發隨意紮起來,她走到一間客房,結果扭動了一下門把,發現門被鎖住了。


    這棟小別墅除了一間主臥室之外,就隻有三間客房和書房了,可是連連看了三間客房,每一間都被鎖的緊緊的。


    很好,非常好,這個唐亦洲,敢情都在等著她呢。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除了主臥室和書房,所有房間的門都被無情的鎖上了,唐亦洲心裏打的什麽小九九她會不知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還自己被這隻腹黑狼給吃的死死的。


    不睡房間又如何,樓下的沙發大的很。


    氣急敗壞的走到主臥室,從衣櫃中拿出一條薄被,拎著枕頭就要出去。


    結果剛走幾步,一道高山一樣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錢米抬頭,牙齒磨著:“讓一讓。”


    男人施施然的微笑,沒有半點想要讓開的意願:“恩,你拿著我的被子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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