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錢米張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下一秒,驚喜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終於醒來了,怎麽樣,還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這聲音……是洛梓航?


    她艱難的撐起身體,洛梓航拿著枕頭墊在她身後。


    “洛梓航,你怎麽會在這裏?”


    聽到問話,男人定定的看著那蒼白的小臉幾秒,然後忽而一笑:“因為你向我求救了,所以我就來救你了。”


    求救?


    錢米一隻手撐著額頭,依稀想起當時自己好像的確對著電話說了兩個字。


    救命。


    “我怎麽了?”她問道。


    洛梓航知道她問的是什麽,老老實實的迴答:“沒吃飯,低血糖餓暈的。”


    說完,斜眼瞟了她一眼:“這位美麗的女士,你已經夠嬌小夠瘦了,不用減肥了,太瘦跟排骨一樣,抱起來多不舒服。”


    神經病。


    錢米很不想理他,但他畢竟救了自己,也不能太冷言冷語。


    “誒,你怎麽了,剛剛你睡著的時候,嘴裏一直叫著不要不要,到底怎麽了,還有你打給我的那通電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其實他還想問,唐亦洲跟那女人的那張照片是怎麽迴事,但看她一臉蒼白,也不敢多問了。


    錢米不迴答,低著頭,長睫垂著,打著點滴的那隻手攤開,另一隻手卻握的緊緊的。


    兩人沉默了下來。


    ……


    唐氏集團


    總裁辦公室


    一個早上,唐亦洲都心神不寧,即使知道錢米這會呆在家裏,依舊覺得十分不安。


    林譚正在作報告,說完一個問題抬起頭,卻看到唐亦洲撐著額頭,神思飄忽,顯然是沒在聽。


    “總裁,總裁?”他小心翼翼的叫了幾聲。


    “怎麽了?”思緒被拉迴來,男人眨了眨眼睛問道。


    林特助有些關心的問道:“總裁,你是有什麽事情嗎?”


    “沒有,你繼續。”調整了一下坐姿,正想開口讓林特助繼續匯報,而這個時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卻陡然響了起來。


    林特助恭謹的退到一邊。


    唐亦洲將電話接起,聽了幾秒,神色立馬變得異常恐怖。


    看著總裁這副風雨欲來山滿樓的樣子,林特助心裏咯噔了一聲,不明白突然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


    下一秒,唐亦洲猛然站了起來,連外套都來不及拿就衝了出去,速度之快,帶著幾份文件都落在了地上。


    風馳電摯的趕到綠園山莊之後,還沒等他進去,李嶽已經攔在了門口。


    “讓開。”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像是下一秒就要揍人一樣。


    李嶽巋然不動:“大少爺,老太爺正在休息,這會誰也不見。”


    “錢米呢?”他厲聲吼道。


    被吼了一聲,李嶽掙紮了一下,還是如實迴答:“少夫人已經離開了。”


    話音剛落,麵前高大身影已經陡然消失。


    看著唐亦洲怒氣衝衝離開的背影,李嶽歎了一口氣,心中有無奈,但更多的是同情。


    坐上車之後,他拚命的撥打錢米的電話,但對方卻始終在通話之中。


    這是擺明了不想要接他的電話。


    憤恨的將藍牙拽下扔到一邊,腳下油門踩著,速度更快的朝前麵奔去。


    她現在在生自己的氣,也隻有一個地方可以去了。


    ……


    醫院


    “喂,醫生說你低血糖,你好歹吃點東西吧,我都辛辛苦苦買來了。”


    “不想吃。”錢米頭也沒抬,盯著麵前一直響不停的手機,眼神都不帶動一下。


    下一秒,手機被奪了過去。


    “洛梓航,你幹什麽?”


    她怒目而視。


    洛梓航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嗤笑一聲,卻沒有掛斷,而是直接劃開。


    當對方聲音響起的那一刹那,錢米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始終……逃避不了啊。


    “嗬嗬,我是洛梓航,她在醫院……好啊,歡迎……我等著。”


    斷斷續續的說完之後,他利落的掛了電話,唇角勾著一抹似笑非笑。


    錢米劈手奪過他手裏的手機,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洛梓航,別以為你剛剛把我送醫院來就可以為所欲為。”


    “我看你一直盯著手機,還不如接起來。”他不為所動,說到。


    見錢米沉默,他俯身,兩隻長臂撐在床上,聲音低沉,桃花眼前所未有的認真:“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卻不迴答,而是低頭笑了笑:“也好,你替我接了這個電話也好,反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喂……”看到那張小臉上絕望而又破釜沉舟的神情,他心頭微微一縮,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管你的事情,你先走吧。”


    “那可不行,你可是我送到醫院來的,我可是要負責到底的。”


    這話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但她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去反駁了。


    腦海中,全都是唐亦洲的影像。


    沉默,在兩人之間滌蕩開來,洛梓航安靜靠牆站著,像是陪伴一樣,而錢米始終保持著一個動作,背脊倔強的挺著。


    突然,病房的門猛然被打開,一道高大的身影踏著淩厲的步伐跨了進來,下一秒,男人淩厲的拳頭朝洛梓航揮舞了過去。


    “唐亦洲,住手。”


    在他的拳頭即將觸碰到洛梓航的時候,病床上的女人驀然開口,目光如箭一般射了過來。


    被這樣的目光看著,唐亦洲心頭一驚,拳頭下意識的鬆開。


    疾步走到她麵前,握住她的肩膀:“爺爺跟你說了什麽,你為什麽要去綠園山莊?”


    “為什麽?”錢米抬頭,伸出沒有掛點滴的那隻手,一根一根,慢慢的將他的手指掰開,“難道你爺爺親自請我,我還能不去嗎?”


    說完,她轉頭看向洛梓航,大眼中帶著疏離:“麻煩你出去,帶上門。”


    險些被當成沙包打的男人絲毫沒有畏懼之意,而是上前一步:“我就在門口等著,如果有什麽事情,叫我。”


    話音落下,唐亦洲那雙冷厲陰沉的眸子對上他的,下一秒,厲聲的一聲滾從他口中而出。


    聽到這聲滾,洛梓航冷笑一聲,遞給錢米一個安撫的眼神,轉身朝門外走去。


    等門關上之後,唐亦洲的怒氣顯然還沒有全部消失,但還是按捺住,輕聲問道:“你怎麽樣了?”


    “我好的很。”錢米有些冷淡的別開頭,唐亦洲的手正要撫上她的臉,硬生生落空。


    “到底怎麽了,爺爺跟你說了什麽?”靜了幾秒鍾之後,唐亦洲開口。


    錢米沒有立即迴答,而是低垂著頭,安靜了幾秒才開口:“唐亦洲,我們就這樣算了吧。”


    此話一出,男人高大的身形倏然僵住。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算了吧?


    她抬頭,目光之中都是哀傷和絕望:“我真的很累了,唐亦洲,我們……離婚吧。”


    離婚兩個字宛如平地一聲驚雷,在病房炸開,也在唐亦洲的胸腔中炸開,炸的他的腦中廢墟一片,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像是在逼迫自己一樣,錢米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指甲嵌入掌心,帶來疼痛的同時,也帶來了力量。


    “唐亦洲,我試了這麽久,現在已經得到答案了。”


    女人的聲音很低,低的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一般:“我已經堅持不下去了,這份答卷,我選擇給一個最爛的答案,我們離婚吧。”


    話音剛落下,肩膀被狠狠鉗住,那張俊臉離自己不過幾厘米,眼中卻仿佛有滔天怒火存在,裏頭像是有巨浪,似乎下一秒就要狂奔而出。


    “就因為媽這件事嗎,我說了,這跟你沒有關係,這是誤會,你不會無理取鬧。”


    “是不是爺爺跟你說什麽了,錢米,我說了,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處理完這裏的事情,我們離開……”


    “離開這裏?”她冷冷地接話,“然後以後大家都說是我把一個堂堂的集團總裁拐跑。”


    “不是這樣,記不記得我們說過,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情,都要跟對方說明白,不要有任何隱瞞,告訴我,爺爺跟你說了什麽?”


    “好,我實話實說。”像是破釜沉舟一樣,她抬頭,露出一抹微笑,但這笑容卻讓唐亦洲覺得心驚。


    “你爺爺給我兩個選擇,跟你離婚,或者讓我為你媽媽落下樓梯的事情承擔責任。”


    唐亦洲心中猛然一窒。


    “我已經厭煩了,你們這些所謂的家族,就是一大堆狗屁的事情,看著表麵君子坦蕩蕩,實際上肮髒的不行。”


    “我是真的煩了,我明明很自由,為什麽要為了你這樣委曲求全,這樣把尊嚴踩在腳底下。”


    “我去找爺爺。”唐亦洲不再說什麽,轉身朝門外走去。


    “你不用多此一舉了,我已經做好決定了。”


    唐亦洲迴頭,朝她一笑,這笑容之中,有包容,也有無奈。


    “我知道你現在在生氣,所以情緒不穩定,我不會怪你,這些話我也會當做沒聽過,我現在馬上去找爺爺,待會我派人送你迴去。”


    說完,提步,出門。


    看著那個類似於落荒而逃的高大身影,錢米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是的,一種如猶如滅頂一般的絕望。


    唐亦洲,你這是何苦呢?


    剛走出病房的門,洛梓航看向他那張鬱色滿滿的臉:“看你這副表情,就知道你們談的並不愉快。”


    話音剛落下,眼前一閃,下一秒衣領就被狠狠的拽了起來。


    一雙漂亮的黑眸此時此刻如同燃著烈焰一般,要將眼前的人焚燒殆盡一般,他開口,一字一句的警告。


    “洛梓航,你如果再敢靠近她一點,別怪我手下無情。”


    “哦,你想怎麽手下無情,不過我這洛梓航怕天怕怕地,偏偏最不怕威脅了。”


    他吊兒郎當的說到,桃花眼卻沒有一絲一毫玩笑的意思。


    唐亦洲冷然一笑,驀然鬆開,跟看一個小醜一樣看著他:“洛梓航,你還真是高看了自己。”


    說罷,不再看他一眼,大步朝前麵走去。


    洛梓航整了整被弄歪的領子,準備進門的時候,卻看到錢米已經收拾好站在病床麵前了。


    “你這是……”他不解的問道。


    “我沒事了,我迴家了。”


    “迴家?”洛梓航皺眉,“你不是……”


    “我說的家,不是唐家。”說完最後一句話,錢米打開房門,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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