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在場的三個人同時轉頭看向她,表情各異。


    寧薇神情有些錯愕,還帶著不解和疑惑。


    “閉嘴,我讓你說話了嗎?”沉冷的低斥直接砸了過來。


    錢米被這冷喝嚇的縮了縮脖子,跟烏龜一樣往一邊挪了挪腳步。


    我還不是為了你在解釋嘛,吼什麽吼啊,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大少爺?”站在一旁的漂亮女人伸手指了指唐亦洲,“你叫他大少爺,難道你是他的……”


    “對,我是他家的下人。”


    “噗。”漂亮女人忍俊不禁,伸出纖纖五指輕捂著櫻桃小口。


    寧薇一臉愕然。


    下人?亦洲這是要做什麽?


    額頭青筋歡快的跳了幾下,唐亦洲忍無可忍的提溜起錢米的後衣領子,長腿邁著就往自己的車走去。


    錢米被勒的直翻白眼,雙手無用功的掙紮:“喂,放手,我要被勒死了啊。”


    “閉嘴。”


    “我自己會走啊,別扯啊,我真的快要不能唿吸了……”


    控訴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隨著引擎聲劃過,車子在麵前絕塵而去。


    “寧薇,寧薇,發什麽呆呢,我們進去吧。”一旁的女人喚她。


    寧薇兩眼像是失了焦距一般,愣愣的站在原地,覺得身上仿佛洞開了一個大洞,冷風灌了進來。


    冷,從骨頭處都泛著冷。


    被提溜上車的錢米終於撿迴了一條命。


    她捂著脖子,小臉通紅通紅的:“我告訴你,如果我死了,你也逃脫不了幹係的。”


    馬蛋夠憋屈的了。


    她掉崖沒摔死,沒被海水淹死,差點被這個家夥勒死了。


    如果真這樣嗝屁了,那還真是丟臉極了。


    “那也好,省著讓我揪心。”


    “你說什麽?”錢米怒然轉頭。


    對方說話聲音太小,她正在盛怒當中,也沒有聽清楚。


    正在開車的男人神色凝滯了一會兒,接著轉頭:“放心,我有分寸。”


    “什麽分寸?”


    黑眸上下掃了她一眼,譏諷:“為了你搭上我的一輩子,多不值得。”


    這話她倒是聽明白了。


    這貨的意思就是,殺了自己他還嫌棄手髒。


    “既然這麽不待見我,那你讓我滾的遠遠的好了,為什麽要把我留在身邊,你這樣心裏不是很膈應。”


    “是挺膈應的。”唐亦洲淡淡的點了點頭。


    “但是,我不好過,也不會讓你好過。”


    原本的輕鬆蕩然無存,絲絲冷意從齒縫之間蹦了出來。


    錢米:“……”


    迴到唐宅之後,唐亦洲將車停入車庫之中,便頭也不迴的離開,理都不理她。


    錢米樂嗬的輕鬆。


    哈哈,那些打包好的剩菜還在她手裏。


    正想偷偷摸摸的將東西提到房間,背後一道陰森森的聲音響了起來。


    “把食盒給我。”


    馬蛋,這家夥居然去而複返了。


    錢米咧開唇瓣討好的笑了一下:“那啥,你要怎麽處理這些東西說一聲就好了,我幫你處理。”


    “你幫我處理?”


    唐亦洲步步逼近她:“怎麽處理,處理進自己的肚子裏頭去嗎?”


    猜得還真準。


    “沒的事,我拿去倒掉,拿去倒掉。”說完,腳步一轉,往一旁溜去。


    唐亦洲上前一步,長臂一伸,直接將食盒搶了過來。


    如同護食的小狗一樣,錢米頭腦一熱,居然直接下嘴往他手臂咬了下去。


    男人一愣,手中盒子沒拿緊,吧嗒一聲落在地上,東西灑了一地。


    鋒利的牙齒剛觸上對方西裝袖子的時候,她腦袋嗡的一聲,終於迴過神來。


    也顧不得肉疼掉在地上的食物了,她驚恐的抬起頭。


    不抬頭不要緊,這一抬頭就撞上了那雙無比恐怖的眼神。


    咕咚一聲吞下口水,錢米戰戰兢兢的伸出手指,擦了擦被沾上口水的袖子:“那啥,我剛剛魔怔了你信不信。”


    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片刻之後,淡淡一笑:“我信。”


    信了就好信了就好。


    將手臂抽迴,高大的身形遠去,在她還沒鬆口氣的時候,低沉的聲音擲地有聲的傳來。


    “把地板上的東西清理幹淨,還有,今天的午飯你也別吃了。”


    混蛋,這日子真的是沒法過了。


    化身小白菜的某女人可憐兮兮的蹲在地上收拾掉落的食物,恨不得唱一首小白菜來描繪自己此刻淒涼的場景。


    等收拾完迴別墅,發現林嫂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她。


    “丫頭,少爺剛剛吩咐減你一頓午飯,你別擔心,待會你去我房間偷偷拿點零食墊墊肚子。”


    錢米寬麵條淚。


    馬蛋唐亦洲,你是個男人啊,要不要這麽小心眼。


    “林嫂。”唐舒悅挎著包包從樓上下來,朝她喊道。


    “大小姐,怎麽了?”


    “我有事情要找她幫忙一下。”說完伸手指了指想要遁走的某人。


    錢米:“……”


    好不容易滾了一個,現在又來一個,這倆兄妹,是不是排著隊來折磨自己啊。


    她朝林嫂投去一個哀求的眼神,不要讓我跟這個小蠍子走啊,她寧願留下來做事,擦地板掃廁所都可以的。


    “這,大小姐不好意思,我還有其他事情吩咐錢米做。”


    林嫂十分有眼力見,立馬推脫。


    “你找別人吧。”說完,直接拽起她的手臂,往門口走去。


    錢米連唿救的機會都沒有。


    等車開出別墅之後,她恨不得仰天長嘯一聲。


    有完沒完啊!她上輩子是不是欠了唐家兩兄妹了。


    “你要帶我去哪兒?”


    正在開車的女孩也學習唐亦洲淡淡的睨了她一眼,然後繼續開車。


    錢米:“……”毛病啊這是。


    一路沉默。


    車最終在一家咖啡廳停下。


    “你到底要幹嘛?”


    見她推開門朝咖啡廳走了進去,錢米再也忍不了,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問道。


    對方反手抓著她的手,將她扯了進去。


    一路被唐舒悅拉著踉踉蹌蹌的往裏頭去,正要發火,她突然停了下來。


    “你到底要……馳錦昀,怎麽是你?”


    馳錦昀看到她,原本攪著咖啡的手指一頓,人也倏然站了起來。


    我靠,這到底怎麽迴事,請問有沒有人能告訴她一下。


    唐舒悅把她帶出來就是為了跟馳錦昀見麵?


    “人我給你帶來了,你們最好聊快一點,我去外麵等著。”說罷,唐舒悅頭也不迴的離開。


    聊什麽啊!


    錢米正要坐下,手腕卻被一隻漂亮的手指抓了起來,男人音色焦急:“你手怎麽了?”


    哦,不說她都忘記了。


    將被裹得跟豬蹄一樣的手抽迴來背到身後,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到:“沒啥,不小心燙了一下。”


    “對了,你找我出來什麽事情,我們現在最好不要見麵的,還有,你是怎麽說服唐舒悅讓她帶我出來的?”


    錢米連珠帶炮的問道。


    可惜馳錦昀一個問題都沒有迴答。


    “你現在在唐家做什麽?”他反問了一句。


    “哈?”沒頭沒尾的問這個做什麽。


    麵對那雙緊盯著自己的淡色眸子,錢米眼神左顧右盼。


    “你問這個做什麽,那啥,我迴去了,你代我向馳爺爺問好,我先走了。”


    說罷起身離開,但剛走一步,手腕就被扯住。


    “唐舒悅說你在唐家當傭人,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錢米:“……”


    這唐舒悅腦子沒被驢踢了吧?


    這小妮子以前恨她恨的要死,現在怎麽胳膊肘往外拐了,居然挖自己哥哥的牆角幫外人告狀。


    呸呸呸,什麽破比喻。


    “沒啊,她說什麽你都信啊。”


    了解馳錦昀的心善的個性,為了不節外生枝,她故意打哈哈。


    “我現在的確在唐家,但不是當傭人,你誤會了。”


    馳錦昀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像是在逼她說實話。


    “不是當傭人,那還是什麽?”他逼問。


    “她的確不是傭人,而是我的女人。”


    沉冷的聲音陡然響起,兩人齊齊迴頭,便看到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看著朝自己走來的男人,錢米有一種死期將至的心情。


    嗚嗚,唐舒悅你告訴我,這不是你故意設的一個局。


    還真以為唐舒悅改過自新了,沒想到居然還是如此蛇蠍心腸。


    憤怒的望向唐舒悅,但後者臉色比她還蒼白恐怖。


    “哥哥,你聽我解釋。”


    解釋,解釋什麽?這難道不是她故意安排設計的局嗎?


    唐亦洲淡淡的拿開妹妹的手,一步一步朝他們走去。


    馳錦昀瞳孔緊縮,麵色鐵青,手卻緊緊的握著錢米不放。


    “那啥,你聽我解釋。”錢米心慌意亂的開口。


    她想要上前,卻發現手腕被馳錦昀緊緊拉住,下意識的掙紮了幾下,卻沒有掙開。


    那雙漂亮的黑眸淡淡的望著他們,卻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


    見唐亦洲這副樣子,錢米暗叫不好,更加用力的掙開馳錦昀。


    豈料動作幅度太大,碰到另一隻受傷的手背,頓時痛唿一聲。


    一陣勁風拂過,錢米隻覺得身子踉蹌了一下便倒入了一個寬闊的胸膛,而馳錦昀因為慣性的作用,往後倒退了兩三步。


    “你弄痛她了。”陰冷的聲音響起,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劍,朝對方砍去。


    “馳錦昀你沒事吧?”唐舒悅幾步上前,想要伸手去扶他,卻在最後時刻收迴了手。


    “唐亦洲,你有什麽火衝著我來就好,你拿一個女人出氣算什麽男人。”


    嘶。


    要不是自己的身子被唐亦洲扣著,她都很想上前死命搖晃馳錦昀的肩膀了。


    懂不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啊,懂不懂得審視適度啊,現在是什麽情況啊你還敢對這個冷麵魔王大唿小叫。


    關鍵是,還敢激怒他。


    “是不是男人,沒必要由你來判斷。”


    像是在看一個可憐的失敗者,唐亦洲的眼神之中充滿了蔑視和同情:“我再不是男人,總比你利用一個女人來得強。”


    這話一出,馳錦昀和唐舒悅的臉色同時變了一下。


    尤其是唐舒悅,原本已經蒼白的小臉變得更加難看。


    沒錯,他的確利用了唐舒悅。


    自從那次錢米掉下斷崖之後,這個女人總是有意無意的來找自己。


    他是一個男人,實在太清楚這種眼神了。


    唐舒悅,喜歡她。


    自己的確利用唐舒悅讓她將錢米帶出來,因為除了這個辦法,他真的無計可施了。


    “哥哥,你就原諒馳家吧。”沉默之中,唐舒悅抬起頭,哽咽的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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