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米真的十分同情孟軒這個貴族少爺。


    他也算是a市赫赫有名的貴族少爺了,卻總是在唐亦洲身邊頻頻吃癟。


    如果把唐亦洲比成是一隻大灰狼的話,那孟軒絕對是一隻可憐的小綿羊,還是咩咩叫的那種。


    “唐亦洲,你有話跟他好好說,不要這麽冷聲冷氣的。”


    同情這個老是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可憐家夥,她軟了心腸。


    還是嫂子心腸好。


    孟大公子眼淚汪汪的看向她,一雙湖藍色的漂亮眼睛跟麋鹿似的。


    嗬,倒同情起這個二愣子來了。


    不動聲色的白了這小女人一眼,不過口氣的確好了不少。


    “說吧,一大早來找我究竟什麽事。”


    “哦,其實,其實不是我的事情,是,是……”


    說到一半,又不說下去了。


    看這家夥扭捏的樣子,唐亦洲心中就來氣,語氣又變得冷硬:“給你一分鍾說,說完滾出去。”


    錢米:“……”


    孟軒:“……”


    可憐的孟軒被連吼了兩次,抖了一下,接著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精致的邀請卡,直接放在桌上。


    “這是什麽?”


    目光在上麵掃了一眼,他沉聲問道。


    “這是邀請卡啊。”


    倒是錢米眼尖,瞄到了上麵寧薇兩個字。


    忍了忍心裏的脾氣,他道:“我有眼睛看,我問的是,這誰的。”


    “寧薇的,寧薇的,她應邀在這裏舉辦了一場鋼琴晚會,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下意識的,唐亦洲望向坐在一旁的女人,還未開口,後者倒是先把邀請卡拿在手裏仔細看著。


    “哇,看著就很高大上,唐亦洲,你去吧。”


    男人的臉色倏然沉了下來。


    孟軒抖了抖,屁股悄悄的離開椅子一些。


    “她的邀請卡,怎麽是你來送?”這一聲問話配著陰森森的語調,尤為恐怖。


    孟軒低頭,腦門子掛著汗滴,苦著一張臉。


    “我我也是不得已啊,你和單總是拿借口推脫不跟她見麵,她隻有找我了。”


    嗬嗬,就你好說話。


    錢米視線移向孟軒,唇瓣抿了抿。


    看來這個寧薇依舊沒有放棄唐亦洲,自己迴來的真的不是時候。


    但是她又能在唐亦洲身邊呆多久呢,一天還是兩天?


    最終能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應該是寧薇。


    唐舒悅說的沒錯,隻有寧薇才能和他匹配,而自己,什麽都不是。


    “你去吧,這個鋼琴晚會一定很好玩。”


    “好玩?”唐亦洲伸手接過邀請卡:“你想去。”


    她怎麽可能想去啊,估計那天人都不在這兒了好嗎。


    “你拿迴去吧,我不去,就說那天有事沒法趕到。”


    將邀請卡推到孟軒眼前,他道。


    “別啊,人家好心好意邀請你,你不去多說不過去。”


    說著,錢米又將邀請卡拿了過來。


    “你……”見她這個樣子,唐亦洲忍了忍脾氣:“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不就一場鋼琴晚會,怎麽就不能去了。”


    見這兩人氣氛不太對勁,孟軒屁股挪啊挪的,終於脫離椅子,然後忙不迭的跑走。


    “反正邀請卡我已經送到,要不要去,唐你自己看著辦哈。”


    說完,腳底抹油消失。


    “你很想讓我去?”唐亦洲冷聲問道。


    “那你幹嘛不去啊,寧薇也是你朋友啊,哪有不給朋友捧場的。”


    “嗬,你倒是大方。”說著,把餐巾一扔,頭也不迴的朝樓上走去。


    錢米鬱悶的將邀請卡摔在桌子,瞪了那道背影一眼。


    好端端的發什麽脾氣。


    等她走到房間的時候,發現唐亦洲正在換衣服。


    “你要去哪裏?”


    男人漂亮的眸子睨了她一眼,似乎還在生氣,片刻之後又冷哼一聲:“你也去換套衣服。”


    “換衣服幹嘛?”


    “待會我們去綠園山莊一趟。”


    “哦,去綠園山莊……咳咳,什麽,去綠園山莊?”


    某女一臉大驚失色,差點被口水嗆死。


    停下扣袖口的動作,他轉身,兩手握著她的肩膀,傾身靠近。


    “放心,這次有我在,爺爺不會對你怎麽樣。”


    “不是……”


    “不管這次他如何阻攔我們,我都不會妥協。”


    “不是……”


    “如果他還要繼續阻止我們,我就帶著你離開這裏,咱們去另一個地方,這個繼承人的身份,不要也罷。”


    錢米:“……”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啊。


    雖然他說為了自己連唐氏集團繼承人的身份也可以不要,但她心裏沒有一絲感動啊。


    隻有滿滿的惶恐和不安啊。


    如果唐爺爺知道她又死而複生,會不會一怒之下將她的身份說出來,然後,然後馳家……


    後麵的結果自己想都不敢想。


    “我,我不去。”


    看著往後退的女人,唐亦洲臉色一沉:“不去,為什麽?”


    為什麽,還有為什麽啊,這男人能不能老是這樣,隨便決定別人的事情啊。


    “為什麽?”見她咬著唇瓣不迴答,他再次問了一遍。


    “沒有什麽為什麽,你幹嘛還要這樣執迷不悟呢,那次我掉到斷崖底下去,就決定重新開始生活了,你就不能當做沒認識過我嗎?”


    此話一出,房間突然安靜了下來。


    整了整袖子,唐亦洲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但聲音倒是陰沉的很。


    “可不巧,老天爺偏偏讓我再次找到你了。”


    “你……”


    “這說明,連老天爺都是希望我們在一起的。”


    嘶,這是從哪兒的出來的結論啊。


    全世界人這麽多,老天爺哪裏管的過來啊,你別自作多情了啊,她會被逮到,都是意外。


    “我不管,你要去自己去,反正我不去,而且,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你爺爺知道我還活著,肯定還會想辦法把我弄走,你還想我再死一次。”


    雖然上次那的確是意外。


    聽到這句話,他的瞳孔緊縮了一下,上前攬住她的腰肢,扣的有些緊。


    “我也說過,這次有我在,爺爺不會對你怎麽樣。”


    錢米掙開:“你大還是你爺爺大啊,唐亦洲,我求求你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她低下頭小小聲囁嚅。


    “何況我還不是花,充其量就是一朵狗尾巴草。”


    明明萬花叢中,有寧薇這樣漂亮高貴的牡丹花,為什麽偏偏要巴著她這朵狗尾巴不放手。


    即使她說的再小聲,唐亦洲都聽到了。


    長指挑起她的下巴:“但我偏偏口味就是這麽獨特,喜歡狗尾巴草。”


    好吧,這個告白的確很特別,也十分的讓人感動。


    但是,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啊。


    老天爺這是照死了玩她啊,上次好不容易撿迴一條命,這次真的不想再生出什麽事端了。


    師父已經到a市了,隻要再給她一個晚上,她就可以逃走,如果去見了唐豐,一切又不一樣了。


    不行,必須拖延時間。


    但是,要怎麽拖延個法啊?


    某女在心裏死命的抓耳撓腮。


    這男人向來是說一不二,說好聽一點就是果斷雷厲風行,說難聽一點就是霸道強製,要讓他改變想法,隻有……


    隻有……


    不管了,這個辦法爛是爛了一些,總比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的好。


    猛然踮起腳尖,她朝那張薄唇吻了過去。


    力道衝擊的太大,男人毫無防備,往後倒退了一小步,但立刻穩住了身形。


    錢米這一吻,差點眼淚都飆出來了。


    嗚嗚,不小心唇瓣磕到對方的牙齒了,痛死了啊。


    可是沒時間喊疼,小手一攬,直接圈住那道勁瘦的腰,而後再次仰起頭,朝他吻了過去。


    麵對這小女人突如其來的熱情,唐亦洲眸子一黯,直接反客為主,將她攬入自己的懷裏。


    然後,炙熱的吻如狂風暴雨而下。


    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被這男人抱到床上來的。


    但等迴過神來的時候,隻差臨門一腳了。


    她伸手扯住對方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層輕靈的水一樣朦朦朧朧的:“我,我……”


    “我愛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她怔愣了一下,等迴過神來的時候,身體顫了一下。


    一雙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男人的聲音魅惑而又低沉:“別再離開我。”


    一室旖旎。


    ……


    錢米覺得,自己這個犧牲真是忒大了一些。


    身後一雙長臂橫亙在她身上,骨節分明的長指輕輕的略過她的眼睛,鼻子,最後停留在唇邊。


    她覺得有些有些癢,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身體。


    這一動,身後男人身體的溫度立馬變化。


    “別動,再動的話,我可不保證什麽。”說完,手臂緊了緊。


    她身體僵了一下,然後一動都不敢動彈了。


    “對不起。”


    溫熱的唿吸噴灑在耳邊,伴隨而來的是男人誠懇的低聲道歉。


    不知道為什麽,這聲對不起,然她覺得十分難受。


    唐亦洲對她說對不起,其實,真正該說這句話的,應該是自己。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出意外。”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不活的好好的嗎。”


    如果你願意放我走的話,估計會更好,隻是這個時候,她不敢說這個大實話了。


    身體一顫,錢米下意識的抓住那雙襲到她腹部上的手:“喂喂,你幹嘛啊?”


    難不成還想再來一次。


    身後的男人沒有迴答她的話,而是微微掙開她,長指在那條細長的傷疤上細細劃過。


    “當時是不是很疼。”


    這句問話,問的十分的艱難,仿佛怕觸碰到什麽一般。


    錢米背對著他,看不到對方的神情,但卻可以感受到男人指尖的小心翼翼。


    “很疼。”她實話實說:“當時血流了滿身,我以為自己活不成了。”


    雖然語氣很平靜,但想到當時的情景,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腰上一緊,壓抑的聲音傳來:“對不起。”


    小手覆上那隻大手。


    “我沒事的,說什麽對不起,有一條疤算什麽,至少我活了下來了。”


    驀地,腰上一鬆,還沒等反應過來,一道頎長的身軀懸在了自己上方。


    兩條結實的長臂撐在她的腦袋兩邊,唐亦洲的臉色,顯得尤為痛惜和凝重。


    “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那張俊顏懸在上方,黑眸之中藏著抹不去的愧疚和痛處。


    錢米咬著唇瓣,直直的看著他,卻沒有說話。


    一個輕柔的吻印上她的額頭,接著,長臂一伸,將她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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