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沉穩的腳步聲也隨之停下。


    唐紹簡那張沉靜無比的臉出現在眾人麵前。


    掃了一圈眾人,當看到穿著婚紗的沈念君,眉頭狠狠蹙起,聲音也厲了不少。


    “這是怎麽一迴事?”


    “伯父。”鬱謹言上前一步解釋:“新娘可能逃婚了。”


    現在全場最冷靜的人就是她了,也隻有她這個外人能冷靜的解釋。


    “逃婚?”


    聽到這兩隻眼,唐紹簡似乎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逃什麽婚?”


    視線移向自己的兒子,發現他整個人似乎已經神遊物外,唯獨那張臉,難看的很。


    陰寒的眸子冷冷的睨向沈念君:“你說,究竟是怎麽迴事?”


    被這樣一雙洞察人心的淩厲眼神望著,沈念君緊張的直發抖:“我,我……”


    “唐伯父。”單之潤微微頷首:“能否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問她。”


    還問什麽問,這群人怎麽這麽墨跡。


    算賬的事情以後再說好嗎,現在最重要的,不該是找人嗎?


    鬱謹言站在一旁都快操碎心了。


    孟軒開口:“伯父,唐,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嫂子找到,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鬱謹言十分欣慰的點了點頭。


    這個白癡,這個時候倒還伶俐了一些。


    “晉於。”沉冷的聲音喚到。


    “是,董事長。”身後一個年輕人疾步走了過來。


    “馬上派人封鎖唐家附近,一個死角都不能放過,搜查可疑的人,務必找到她。”


    “是。”


    “我問你,她是什麽是逃走的?”唐紹簡朝沈念君問道。


    “我……”


    “迴答我。


    雖然是平緩沉冷的音調,卻無端端的讓人十分害怕。


    “我……”


    從頭到尾,沈念君隻有一個我迴答大家。


    驀地,一聲冷笑傳了出來。


    大家齊齊迴頭看去,那聲冷笑聲是從唐亦洲嘴裏發出的。


    “亦洲。”


    “唐。”


    幾個人擔憂的眼神紛紛落在他身上。


    他掃了一圈眾人,目光定在穿著婚紗的沈念君身上,驀地輕笑了一聲。


    笑意卻很冷很冷。


    好像是看到莫大諷刺的事情,他朝後退了一步,轉身大步離開。


    “出什麽事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驟然響起。


    唐亦洲停住了步伐。


    “爸。”唐紹簡走到他麵前輕聲喚到:“您怎麽過來了?”


    “司儀都急了,賓客們也等了很久了,怎麽磨磨蹭蹭的還沒出來?”


    他並沒有看到休息室裏麵混亂的場景。


    聞言,唐紹簡臉色變了一下:“您先……”


    唐豐伸手阻止,徑直走了進來。


    當看到穿著穿著婚紗的沈念君,虎目閃了閃。


    李嶽眸子慢慢垂下。一切還是在老爺子的掌控之中。


    “這是怎麽迴事?”


    看到他出現,沈念君更是害怕的抓緊了身邊的男人。


    見到是唐豐來,眾人變得畢恭畢敬,但卻沒有人開口說話。


    唐紹簡沉聲迴答:“出了一些小狀況。”


    “小狀況?”他指了指沈念君:“新娘都換人了,還是小狀況。”


    “爸。”


    虎目掃了一圈眾人,他沉沉歎了一口氣,接著,不容置疑的聲音在休息室傳開。


    “今天婚禮取消了,就說新娘突發急症,沒有辦法參加。”


    唐亦洲站在門口,猶如雕像,一動不動。


    唐紹簡眉頭蹙起:“爸。”


    “恩?”他轉過身看著自己的兒子:“你難道還要把事情鬧大,讓所有人都知道在這結婚的日子,新娘子跑了嗎,傳出去,唐家臉麵還往哪裏擱。”


    唐紹簡閉口不言。


    眾人臉色沉凝。


    “李嶽,你跟紹簡一起出去,將情況解釋給賓客聽,但今晚的宴會不會取消,當做是賠禮道歉。”


    “是。”李嶽恭謹的頷首迴答。


    黑眸閃過複雜的情緒,看向不容置疑的父親,唐紹簡轉身離開。


    在跟唐亦洲擦身而過的時候,停下,拍了拍他肩膀,大步離開。


    當唐紹簡臉色凝重出現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心裏不妙。


    果然,他一開口,下麵的賓客們嘩然震驚。


    “因為新娘突發急症,婚禮暫時取消,非常抱歉,讓大家遠道而來,今晚的宴會如期舉行,希望大家原諒。”


    一句話,饒是平時都是禮貌的顯貴,這個時候也都忍不住議論紛紛。


    “怎麽迴事,鬧得這麽大陣仗,說取消就取消?”


    “對啊,哪有新娘子結婚突然急症的,什麽急症?”


    “究竟怎麽一迴事?”


    ……


    議論聲,不解聲,紛紛席卷而來,像是滔天的浪水一般,席卷而來。


    趙琴雅聞言,化妝精致的臉震驚無比。


    不敢置信的望向站在台上的丈夫,目光又驚又疑,反倒是坐在旁邊的唐舒悅,鬆了一口氣。


    寧薇緊緊握著的雙手終於鬆了開來,好像有一顆巨大的石頭,倏然落地。


    馳鳴和馳錦昀聽到這句話,兩個人的臉色齊刷刷的一變。


    尤其是馳錦昀,那張俊臉陰沉可怕無比。


    唐舒悅轉頭望向那張陰沉的俊臉,目光閃了閃,隨後長睫垂下。


    從現在開始,一切都應該可以塵埃落定了。


    原本應該熱鬧無比的婚禮,現在卻草草收場。


    不過短短四五個小時,原本停在門口的豪車一輛輛的開走,人群也漸漸的散開。


    馳錦昀站在花園,看著人群漸漸散去,一股悲涼在心裏頭湧開。


    她走了,真的就這樣逃走了?


    不跟他們告別,他連親自說聲再見的機會都沒有。


    眼前浮現那道巧笑倩兮的容顏,淡色的眸子,漸漸起了一層薄霧。


    “昀兒,你……”


    “馳錦昀。”一道冷厲的聲音響起。


    接著,耳邊勁風而過,等馳錦昀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打倒在地上。


    “昀兒,亦洲,你,你這是做什麽?”


    看到自己的孫兒被一拳打趴在地上,馳鳴嚇的臉色頓變。


    “馳錦昀,你把她藏哪兒去。”


    一雙大手用力的拽起他的領子,男人的眸子像是染著烈焰:“說。”


    馳錦昀淡笑了一下,擦掉嘴邊的血漬:“我不知道。”


    “你……”又一個猛烈的拳頭,想要朝對方揮下去。


    “昀兒。”


    “洲兒,你這是在做什麽?”一道沉怒的聲音響起,帶著不怒自威的警告。


    拳頭隻離那張俊臉一厘米,聽到這聲音,那隻大手緩緩鬆開,最後不甘的放下。


    “來者是客,你的修養呢?”唐豐冷喝到。


    唐亦洲放開他的領子站了起來,臉上餘怒未消。


    唐豐一個示意,李嶽上前將馳錦昀扶起。


    “謝謝。”


    “對不起,亦洲今天心緒有些不定,驚了馳老,抱歉。”


    馳鳴誠惶誠恐:“沒事沒事,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們,我那孫女……”


    唐豐打斷他的話。


    “今天說了,新娘是因為突發急症才取消婚禮的,不是別的任何原因,馳老,你明白嗎?”


    說罷,一雙虎目不容置疑的對上他。


    差不多同樣年齡歲數的兩個老者,但唐豐的氣場顯然蓋過馳鳴不少。


    錢丫頭那句話在心頭響起。


    “隻要我離開,唐爺爺不會找你們麻煩的,這是我們的約定。”


    馳鳴目光閃爍了幾下,隨後點下頭:“明白,明白。”


    “李嶽,送馳老和馳家少爺迴去。”


    “是。”


    “不用勞煩了,我們自己迴去就好。”


    馳錦昀似乎還有話要說,往前走了一步。


    馳鳴眼疾手快的將他扯了迴來。


    “這丫頭胡鬧慣了,我立馬派人將她找迴來,到時候一定給你們賠禮道歉。”


    唐豐點點頭:“慢走馳老。”


    等馳鳴和馳錦昀離開之後,唐豐才將目光移向自己的孫兒。


    “你真是太胡鬧了,哪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人。”


    被指責了的唐亦洲如同靈魂出竅了一般,一動不動,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


    唐紹簡跟趙琴雅送完幾個重要的賓客離開之後,便走到他們麵前。


    “爸。”唐紹簡朝他點點頭。


    “將賓客都送出門了嗎?”


    “都處理好了。”


    “恩。”唐豐點點頭:“今天的事情,知道真相的人都給我閉緊嘴巴,如果誰不小心泄露半句……”


    後麵的話他不說,但大家都明白。


    在這期間,唐亦洲沒有說一句話,呆立如木頭,但手卻緊握成拳頭。


    “亦洲。”寧薇走到他身邊,輕聲喚到。


    唐亦洲理都沒理她,抬頭,目光望向自己的爺爺。


    隻是這一眼,十分複雜。


    “亦洲。”趙琴雅心疼的走上前:“你……”


    “媽,爸,我有一點事想跟爺爺商量一下。”


    唐豐迎上孫兒探究複雜的眸光,卻不動聲色。


    唐紹簡不疑有他,對自己的妻子吩咐道:“這裏交給你。”


    “好的。”


    唐紹簡上前一步要去攙扶自己的父親:“我也有話想跟爸說。”


    唐豐虎目微斂:“去綠園山莊吧,既然你們爺倆都有話要說。”


    ……


    馳錦昀出門的時候,遇到了唐舒悅。


    “有事嗎?”他整個人神色萎靡,臉色異常蒼白。


    馳鳴見狀,先迴車裏等著。


    唐舒悅抬起頭,就看到男人淤青的嘴角,頓時細眉蹙起:“你臉怎麽了?”


    “沒事。”


    她咬了咬唇:“你,今天的事……我……”


    淡色的眸子垂下:“你也是來問我她到哪兒去了對嗎?”


    “不……”


    “我不知道。”淡淡的語調,像是沒有感情一樣:“我真的不知道。”


    “我……”唐舒悅張口欲言,看到他的表情,又將所有的話都咽迴去。


    “我走了,這件事不管你們唐家要如何追究我們,我跟爺爺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因為這是他們應得的。


    “爺爺說了不會追究的。”唐舒悅趕忙說到。


    “再會。”像是沒聽見她說的話,轉身朝自己的車走去。


    看著絕塵而去的黑色轎車,女人緊緊咬著唇瓣,眸子明明滅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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