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之後,唐亦洲好像真的生氣了,直接發動引擎,跑車在她麵前唿嘯而過。


    片刻都沒有停留。


    呆呆的看著跑車絕塵而去,錢米握緊的拳頭鬆開,眸子瞬間黯淡下來。


    等唐亦洲驅車離開後不久,一輛黑色的轎車停了下來。


    錢米聞聲迴頭,看到從轎車上走下來的兩個黑衣男子。


    ……


    黑色的跑車如同離弦的箭一般狂飆而去,車速已達到最快,咆哮著猶如奔跑在草原的獵豹一般。


    仿佛隻有這樣,那顆像是被火灼燒一樣的心,才不會那麽劇烈的揪痛。


    紅綠燈處,跑車堪堪停下,劃出刺耳的刹車聲。


    男人坐在駕駛座上,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泛白,仿佛在隱忍極大的怒氣。


    後麵傳來喇叭聲,他驚起迴神,黑眸狠狠的閉了閉,快速將車頭調轉,往來的方向駛去。


    等他用最快的速度將車開迴ben的別墅,那道嬌小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


    “該死的!”大手狠狠的捶了捶方向盤,俊臉一片陰沉。


    ……


    綠園山莊


    錢米被帶到了唐豐麵前。


    這是被拆穿身份之後,第二次見唐家的大家長。


    “老太爺,人已經帶到了。”李嶽恭謹說道。


    “你們先下去吧。”老者站在窗前,揮了揮手。


    除了錢米,餘下的人都恭敬的退了下去。


    “坐。”


    唐豐自顧自走到藤椅坐下,拿起文玩核桃,放在手中把玩,臉上的神態淡然無比。


    錢米內心有些忐忑,但還是聽話的坐在一旁。


    “丫頭。”唐豐叫了一聲。


    不知為何,這一聲丫頭叫著她全身顫栗了一下。


    “唐老爺,我會離開這裏,說到做到。”


    “恩。”唐豐點了點頭:“洲兒懷疑了沒有。”


    “沒有。”她誠實的搖搖頭:“唐老爺,如果我離開,唐亦洲,他會不會找馳家麻煩?”


    這是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唐豐說隻要她離開,馳家的一切都不會去追究,但他不追究不代表唐亦洲不追究。


    萬一自己逃走之後,那個男人盛怒之下……


    “你放心,馳家有我護著,不會有問題的。”


    咽下喉嚨酸澀的感覺,錢米抬眼:“唐老爺,你為什麽不揭穿我?”


    唐豐虎目微閃:“我為什麽要拆穿你?”


    “可……”


    “這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任何好處,對亦洲來說,更是一種傷害。”


    將手中的文玩核桃放在一旁,虎目盯住麵前的女孩。


    “你覺得,如何洲兒知道真相,心裏頭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難過和挫敗?”


    難過,挫敗?


    為什麽會……挫敗?


    看出女孩眼中的疑惑,老者解釋。


    “我看的出來洲兒是真的喜歡你的,如果他知道你一直在欺騙他,你覺得他會怎麽想?”


    纖細白皙的手指擰成白玉結:“我……”


    “不管怎麽做,我的出發點都是為洲兒考慮的。”


    唐豐站起來,慢慢走到窗前:“你走吧,初六之前是我給你的最後機會。”


    他迴頭,虎目灼灼盯住錢米:“也是給馳家之後的機會。”


    “如果那天你還沒走,你知道我會怎麽做。”


    ……


    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走到馳家,當抬起頭的時候,大門已經近在眼前。


    她好像,真的把這兒當成家了一般。


    “啊,小姐,你迴來了?”小陶大著嗓門叫道。


    被這一聲嚇了一跳,她抬起頭疑惑不解的看向小陶:“怎麽了?”


    小陶悄悄的湊近她:“唐少爺過來了,現在在客廳坐著。”


    唐亦洲,他竟然找到這兒來了?


    這男人剛才不是怒氣衝衝的直接驅車離開,把自己丟下,理都不理嗎?


    現在幹嘛又找上門。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唐少爺臉色好像不太好看。”小陶低聲細語的道。


    “沒事。”錢米模棱兩可的搪塞過去:“我先進去了。”


    等她進來的時候,唐亦洲似有感應一般,抬頭,黑眸直接對上她。


    對上那雙璀璨如瑪瑙一般的黑眸,各種紛雜的情緒閃過,心中像是有一團亂糟糟的線條一樣,扯的難受。


    唐老爺的話,一句句的在耳邊迴放,句句清晰。


    心中煩躁,她看也不看徑直站起來的男人,目不斜視的往樓上走去。


    看著那道嬌小的背影無視自己徑直上樓,男人的黑眸沉了不止一分。


    小陶看著這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抖抖抖的退避三舍。


    看了一眼快縮成一團的小陶,唐亦洲抿了抿唇,邁著長腿往樓梯走去。


    ……


    剛一頭栽倒在床上,敲門聲就有規律的響起。


    仿佛是聽到什麽噪音似的,錢米煩躁的用被子捂住耳朵,似乎這樣就什麽都聽不見。


    想也知道,門外敲門的人是誰。


    但並不代表她捂住耳朵,敲門聲就會停止下來。


    那規律的咚咚聲,像是一把鐵錘,一下,一下的往心裏頭砸去,每一下都砸的她心煩意亂。


    真是夠了!


    翻身而起,將身上的被子一扔,大步邁著就跑到房門,唿啦一聲將門開啟。


    門外的人顯然沒反應到裏頭的人開門開的這麽突然,一隻手還僵在半空中。


    “幹嘛,敲什麽敲,煩不煩啊。”


    像是一隻炸毛的貓,脫口而出就是一句不耐煩的謾罵。


    能不能讓她安靜一會兒,就一會兒。


    不要每個人都在逼她。


    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站在門外的男人慢慢的放下手臂,垂眸看著突然蹲下來的女人,眸中明明滅滅。


    沉沉的歎息而來,帶著一抹無可奈何。


    “你今晚就呆在這兒,等你冷靜下來再說。”


    話音剛落,沉穩的腳步聲響起,而擋在自己麵前的修長影子,也慢慢的散開。


    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徹底沒了聲音,錢米抬頭,眼角一滴晶瑩砸在了地上。


    ……


    別墅門外,兩輛車擦身而過。


    馳錦昀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接著一踩油門,直接將車速提到最快。


    對麵那輛車,裏麵的男人是唐亦洲。


    淡色的眸子匆忙略過,並沒有看到副駕駛上坐著其他人。


    不久前接到小陶的電話,說唐亦洲來馳家找錢米,可是她並沒有迴來。


    放下公司所有的事情,他馬不停蹄的趕了迴來。


    錢米,錢米……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名字,已經時不時在牽動他的心髒。


    等一腳踏入門口的時候,小陶迎了上來。


    “她呢?”馳錦昀神色焦急的問道:“她迴來了嗎?”


    “小姐在樓上呢。”小陶據實迴答。


    原本慌亂的心頓時放了下來,好像瞬間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


    ……


    錢米就這樣呆呆的蹲在地上蹲了好久。


    突然,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接著沒過多久,一道修長的影子就擋在了自己麵前。


    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心裏,隻覺得一滴水落入了滾燙的油中,劈裏啪啦暴起許多火花。


    是唐亦洲!


    這男人又去而複返了。


    明明就是她將對方趕走的,但又可恥的想讓對方迴頭。


    錢米覺得,現在的自己,越來越無恥,越來越矛盾了。


    “唐亦洲。”清麗的小臉驀然抬起,當看到上方那張俊臉的時候,瞬間黯淡下來。


    馳錦昀細致的捕捉到她臉上神情的變化。


    心髒好像被一根線拉扯著,絲絲的疼。


    扯著薄唇笑了一下,淡色眸子一抹憂傷劃過,稍重即使:“你以為我是唐亦洲。”


    錢米訕訕的移開目光。


    “蹲在地上做什麽,快起來,待會腿麻了。”


    一隻修長的手放在她眼前,男人清朗的聲音近在耳邊。


    仰頭看了一眼那隻手,她扯了一下嘴角:“沒事不用扶,我自己能起來。”


    但這話說的太早。


    估計是蹲的姿勢不太對,或者是站起來的時候太著急了,總之剛站起來,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往前倒去。


    一雙修長的手臂及時扶住了她。


    驀地撞入寬闊的懷抱之中,清冽的氣息撲麵而來。


    驚魂未定的抓著男性的襯衣,錢米唿吸有些微微的急。


    砰砰砰的心跳,仿佛強有力的重金屬,震在耳膜之中,她抬頭,望向馳錦昀。


    輕輕的唿出一口氣,男人將她慢慢放開。


    那強烈的心跳聲,也漸漸消失。


    “不是讓你別逞強。”馳錦昀輕聲責備道,但臉色卻有一些不自然。


    錢米收迴手,垂著兩隻手,乖乖的站在旁邊。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奇怪和詭異。


    “咳,那個……”


    “我先下去叫小陶準備午餐,今天就住家裏。”為了打破尷尬,馳錦昀搶先說到。


    話說完,立馬轉身朝樓下走去,修長的背影,略有一些匆忙。


    ……


    唐家別墅


    唐亦洲踏入客廳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父親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爸。”他喚了一聲。


    唐紹簡聞言迴頭,視線從報紙上移開,淡淡的點了點頭:“怎麽就你一個人?”


    “她在馳家。”


    “恩。”唐紹簡可有可無的點點頭:“馬上要結婚了,她想家也是理所當然的。”


    聽到結婚兩個字,唐亦洲的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


    唐紹簡敏銳的捕捉到自己兒子細微的麵部表情。


    “晚飯還早,你先跟我到書房一趟。”


    “好。”


    一對父子,一前一後的上了樓。


    “坐。“唐紹簡走到書桌後麵坐下,沉聲說道。


    唐亦洲從善如流的坐了下來。


    “爸,你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嗎?


    聊天?


    他們父子倆,似乎從來沒有坐在一起聊過天。


    即使有,一般都是談論公事。


    “有煩心事?”


    唐紹簡是過來人,而且曆經滄桑,即使自己兒子掩飾的再好,作為父親,他還是一眼看出對方的異樣。


    “沒有。”男人搖了搖頭。


    “這次婚禮可能決定的比較匆忙,她是不是有些接受不了。”


    眸子頓了一下,男人抬眸:“沒有的事,她沒有任何意見。”


    唐紹簡雙手交握:“沒有意見最好。”


    起身站起來,他走到自己兒子麵前,音色低沉:“畢竟這次我專程迴來,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情。”


    唐亦洲倏然抬頭,望向自己的父親。


    “你跟她,很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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