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離開醫院時,她才知道原來他們住在那麽高的樓層裏,而車子逐漸離開醫院時,寬敞的街上是滿滿的車,還有兩輪可以跑的車,兩列建築物高得她必須仰著頭才能看清到底有多高,而建築物外頭又是滿滿的人……


    車多人多,好吵。


    她才知道原來醫院病房裏的安靜是多麽難能可貴,不過這裏——有一大片花園延伸到眼前那棟白牆的房屋,大約有三層樓高吧,和她以往住的五進屋相比,這裏隻有一棟房舍,顯得單薄了些。


    不過這片花園林地,有點像家的小院,讓她稍微安心。


    “喂,走了,你在發什麽愣?”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易稚青,碰的一聲關車門,頭也不迴地跟上前頭兩人。


    周持南聞言,快步跟上,但才走了幾步,易稚青又猛地迴頭,神色不耐地道:“關車門。”


    她愣了下,想起易稚青剛剛是關了車門,於是她踅迴,用力地碰的一聲,力道之大讓高級房車竟劇烈搖晃了起來,十足地嚇了易稚青一跳,半晌才迴神,低罵道:“你有這麽不滿嗎?”


    “咦?”不是要大大的碰一聲嗎?


    看著她讀不出思緒又麵無表情的臉,易稚青忍耐地閉了閉眼,甩動大波浪長發,踩著高跟鞋直朝屋子方向走去。


    周持南見狀,隻能快步跟上。


    一進屋,她便細細觀察每個人,人家脫了鞋,她就跟著脫了鞋,往哪走,她就往哪走,而這裏……好奇怪。


    要說是羅漢椅又不是,裏頭又擺了這麽多座,可以猜想應該是招待客人之處,就像是一個偏廳或小廳,可再往前走……那張長桌長得真奇怪,不是方的也不是圓的,而是長形又往旁轉了一塊,椅子又長得那麽高……那頭又有那麽高的櫃子,到底是什麽東西?


    忖著,餘光瞥見包慶餘推著南仲威進右手邊一間房,她跟著踏進,不禁嚇了跳——這房子真是小,怎麽臥房和偏廳都沒隔條通廊?


    “仲南,你應該也累了,我扶你到床上躺一下。”


    南仲威神色確實有些萎靡,但大半原因是因為藥。藥不能不吃,可偏偏一吃了他就像是被拔掉電池一樣沒意識。


    應了聲,便讓包慶餘扶著他到床上躺好。周持南望去,不禁道:“二叔不是說該拿枕頭或抱枕類的東西塞在他的兩側嗎?”


    她把陸政平的交代記得一清二楚,隻可惜她不知道什麽是抱枕,但他頭枕著的那個應該就是枕頭了吧,雖說材質不同,但功用都是一樣的。


    “其他的枕頭和抱枕放在哪?”包慶餘隨口問著。


    周持南不禁愣住。她怎會知道放在哪?她是初次造訪。


    “她不管有沒有失憶,她都不會知道。”南仲威毫不客氣地說,隨即朝更衣室的方向努了努嘴。“裏頭找找看。”


    “好,等我一下。”


    見包慶餘踏進更衣室,她也跟著走進,裏頭掛著一列列的衣服,同款式的擺一列,有衣有褲……


    她不禁輕撫著那一列列的鐵杆,這東西真是實用呢,可以掛東西,而將衣服撐起的玩意兒也挺有趣的。


    “姿穎,不好意思,讓讓。”包慶餘打開上頭的暗櫃,抓了兩隻大枕頭,迴頭就見她傻愣愣地摸著衣架出神。


    “不好意思。”周持南立刻迴神,朝他福了福身。


    包慶餘眉頭抖了下,隻能說人哪,真的不能出事,一旦出事後果真的無法預料。


    走出更衣室,就見包慶餘將兩個大枕頭各塞在南仲威的兩側。“這樣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我感覺不出有什麽差別。”南仲威籲了口氣,看了包慶餘一眼,包慶餘立即意會他的意思,迴頭吩咐一旁悶不吭聲的易稚青。


    “稚青,你帶姿穎熟悉一下環境,順便帶她迴二樓的房間。”


    易稚青微揚眉,話都還沒應,周持南便道:“我留在這裏照顧你。”


    “不用,你不準靠近我身邊三公尺。”南仲威毫不給情麵地道。


    “可是……”


    “過來吧,仲威需要休息一下。”易稚青率先往房外走,像是想到什麽又對包慶餘說:“等我在二樓挑好客房,你要去幫我把行李拿進來。”


    “你要在這裏住下?”周持南詫問。


    “要不然仲威不讓看護進屋也不讓你照顧,我跟慶餘不過來同住,難不成要等著你害死他?”


    周持南無聲歎了口氣,對自己被貶得這般一文不值感到沮喪,但沒關係的,她會用實力證明——她不會隨隨便便把一個人照顧到死!


    門關上後,等了幾秒鍾,南仲威才低聲問:“那件事查得怎樣?”


    “車廠那頭是說油門和煞車係統被破壞,而且破壞得相當高招,讓車子不會馬上察覺不對勁,而是隨著車子行進才慢慢地出現問題。”包慶餘刻意把聲音再壓低一點,確保不會讓外頭的人聽見。


    這件事他早已經查妥,隻是礙於在醫院時,陸姿穎一直在身旁,他抽不出空檔報告。


    “然後呢?”他閉上眼,等著更詳細的報告。


    “我查了姿穎當天的行程,那天她並沒有排任何公事行程,所以沒有進辦公室,隻有在早上時去了一趟沙龍,中午時與人有約共餐,地點是在巴色拉蒂,巴色拉蒂是會員製,我查了下卻問不出她和誰碰頭,但如果以她離開的時間計算,她離開後就是到總公司大樓接你。”包慶餘頓了下,幹脆坐在床畔道:“從她離開巴色拉蒂到出事時間點,差不多是半個鍾頭,和車廠老板估算的時間是差不多吻合的,也跟陸叔推測她吃下過量的砷,發作的時間相當吻合。”


    南仲威緩緩張眼,黑亮的眸閃過一抹戾氣。“所以姿穎有可能成了要除去我的棋子?”


    陸姿穎並沒有任何理由服毒,毒必定是他人下在她的飲食中,因為從他點頭答應離婚後,他才在她臉上瞧見笑容……他不愛她,對她不過是一份責任和義務,但當他瞧見她的笑容時,頓覺萬分刺眼。


    彷佛,她急著逃離命運,而他,是她不想要的過去。


    “目前推估是如此,我本來是想過要報警,但我怕把事鬧大。”筆錄早已透過他完成,再由醫院方麵出示診斷證明沒有酒駕,盡可能地把事給壓下。


    “沒必要。”南仲威哼笑了聲。“去查查姿穎身邊往來的人,這件事肯定是熟人所為,而且是和姿穎極有交情的人,如果對方在工作上與公司是敵對的,那就算是初步吻合了。”


    “我知道,我已經跟姿穎的秘書套過話,但從吳秘書口中沒打探出任何消息,不過我已經跟我大哥說了聲,要他多調派一些人手過來。”包家經營的是保全集團,一直以來配有數名會搏擊和防身武術的保全人員在南家站哨,起因是因為二十年前南仲威遭到綁架,而現在他認為有必要多調派幾名人員。


    “……別讓他們進入我家。”


    “我知道。”包慶餘沒好氣地道。


    二十年前南家前後全都裝設了保全係統,但當年的南總裁還覺得不夠,調派人員直接入駐,後來因為南仲威的排斥,所以幹脆就在南家大宅外建了一棟屋子,供人員休息。


    而南仲威的怪堅持,是因為當年綁架他的人,是南家的司機,從那之後,南仲威不再隨意搭乘他人的車子,等到他會開車後,他便不願再搭別人的車,可偏偏幾天前卻搭了陸姿穎的車……總覺得像是有人熟悉他的習性,設下了這個局。


    嗯……看來範圍可以再縮小為——兩人都熟識的對象才是。


    “還有,新鑫創投處理得怎麽樣?”


    “對方還在苟延殘喘。”


    “不要再拖了,一個星期內把新鑫給並了,最主要的是要拿到新鑫手上那塊市區中心的畸零地,絕不能讓他脫手周轉。”


    “仲威……我是在想其實也沒必要對新鑫趕盡殺絕,其實也可以——”


    “誰要他白目?當初跟他接洽時出爾反爾,故意把價格往上拉幾倍,根本是搞不清楚狀況。”


    誰要對方不講誠信,惹惱他,怪誰。


    “可是……”


    “不說了,該死的藥效又發作了。”南仲威疲憊地閉上眼。


    包慶餘張口欲言,但一見他緊閉雙眼,無奈歎口氣,輕緩地起身,暫時將公事丟到一旁,準備到外頭——搬行李。


    “……這是冰箱,對不對!”


    易稚青眼角抽搐了下,不能明白她為什麽可以摸著五門冰箱,微微露出一副自己很厲害的表情……那個如果不是冰箱會是什麽,準備冰她的冷凍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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