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給糖啊”


    唐家小院所在的巷子,大人小孩聞喜訊而來領喜糖。


    唐家可謂是整車的進購喜糖,一條發一車,連續發三天之後,虎妞不願意了。


    整個半籃喜糖,她徑直提起裝喜糖的籃子衝進唐雲薇三位姑娘的房間。三位姑娘:準新娘唐雲薇、封令月、阿菀夙興夜寐的趕製嫁衣、喜帕。經過幾天的鍛煉,封令月和阿菀繡得略有模有樣。


    唐雲意追上來,虎妞委屈巴巴的躲在雲薇身後,露出虎崽一樣清澈的目光。


    “虎妞,把喜糖拿來。小孩子吃多了,牙齒會壞”,唐雲意耐心的哄勸虎妞。整個模樣好像大灰狼哄騙小紅帽開門。


    虎妞搖頭,“我……不要,我小時候都沒有喜糖吃,我都不知道喜糖是什麽味道?”


    雲薇心善幫腔,“雲意,你就給她吃吧”


    “合著床底一大堆包裝紙是老鼠吃的嗎?”


    虎妞見唐雲意不依不饒,突然扯過封令月手中的帕子,塞到唐雲意手中,“封令月特意給你繡的”


    封令月頓時臉如羞雲,頭快貼胸部了,心裏忐忑不安,又像希望得到獎勵的小孩子那樣,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唐雲意也不好意思起來,打開帕子,大聲讚美,“我突然想到了一首詩。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惟妙惟肖”


    唐雲薇、阿菀忍不住撲哧一聲,虎妞更是拍著肚子笑起來,“哈哈……封令月繡得可是鴛鴦”


    封令月羞愧得想要掘地三尺鑽進去,臉滾燙得快要燒起來了。


    唐雲意尷尬不已,假裝撓後腦勺,“那個……我去請裁縫來給大家做新衣”,他逃命似的離開,甚至不走正門,翻牆離去。


    虎妞笑話完封令月之後,又來到了阿菀這邊,“嘖嘖……繡得笛子啊。李墨喜歡拿笛裝酷,原來你要送給他……”


    阿菀張開嘴,立刻被虎妞打斷,“你別否認,你就是看上了一個有老人味的男人”


    “什麽老人味”,阿菀嘟得嘴辯解。虎妞這個死丫頭嘴巴比唐雲意還要毒,“他不過二十六七而已……”


    “後麵加個零。阿菀,你腦袋鏽透了,還是你瞎了狗眼,你看上一個老人……”


    “虎妞,你再說,我撕爛你的嘴巴”


    虎妞在裝著喜糖的籃子翻翻撿撿,最後撿了一顆自己喜歡的口味放到嘴巴裏。


    “他有老人味……”


    “你……”


    虎妞提著籃子,飛快的迴到自己的小房間,迅速把自己的喜糖藏到棉被裏。床底下是各種顏色的的糖紙。


    她心滿意足的躺到藏滿喜糖的被子下麵,嘴裏含著糖果,兩隻腳垂下,兩眼放空的盯著屋頂。


    房間內因為多了一個人變得擁擠起來。連氣氛也變得微妙起來。


    虎妞猛地坐起來,一股雄勁的力量突然襲胸而來。虎妞如紙錢掀起,又砸到床上。那些藏在棉被下的軟糖全部被她壓扁了。


    虎妞癟下臉,委屈巴巴的盯著李京墨,大大的眼睛裏含著淚水,“欺負一個小孩子算什麽?”


    “你到底是誰?”


    李京墨靠近虎妞,把她從床上提起來,鼻子抽動兩下,嗅了一下,“你身上有一股騷味,小姑娘家,上茅廁,記得擦幹淨,洗手”


    虎妞被扔迴床上,她鼓起雙腮,表達不滿,“你是不是報複我說你有老人味?”


    “我有老人味嗎?”,李京墨往自己的身上嗅了嗅,他的身上是一股清冽的男性氣息。


    “說……”


    虎妞縮到牆角,把頭邁進雙膝之間,從雙臂裏露出兩顆圓滾滾的眼睛,“我怕說了你扒了我的皮”


    李京墨嘴角擠出一個弧線,看似輕鬆從容,實則森然恐怖,好像黑暗裏,惡魔誘惑商量的人類進行有種不公平的交易,“你倒是很懂我喜歡剝皮”


    “我猜的……”


    虎妞害怕得哭了,“你大人大量,放過我吧”


    “你說我有老人味,如果我不撕爛你這張嘴,下一次你會說我有死人味”,李京墨一步一步靠近,虎妞擠出兩滴鱷魚眼淚。


    “沒有……我說我自己行了吧”


    李京墨不打算就此放過她,攻勢籠罩她,“你為什麽要胡說?”


    “我……想把她介紹給我兄弟”


    “你兄弟?聽說你有六個兄弟,你不是說他們死了?”


    虎妞臉色一變,嘀咕起唐雲意。唐雲意真是嘴瓢子。


    “他們是死了,我還有一個兄弟,他……排第七,長得人高馬大,嗯……他像狐狸一樣美豔,有著虎熊一樣的身軀……他有時候他挺醜了,矮矮的……”


    虎妞歪著腦袋,像喝醉酒一樣胡說八道。李京墨聽得雲裏霧裏,“他是人還是東西?”


    “人,他當然是人了”


    虎妞像隻被惹怒的虎崽,朝李京墨嘶啞咧嘴。


    李京墨臉色一變,言歸正傳,“既然如此,我們迴到原來的話題。你好像知道我的年紀很大……你不說,我就殺了你”


    “我兄弟知道”,虎妞把自己那位排行第七的兄弟出賣得底朝天。“我兄弟可厲害了,他什麽都知道……”


    “哦,看來實力在天字三等之前……”


    虎妞附和般的點頭,“可能吧。他行走江湖,天不怕,地不怕,孑孓而行”


    “哦”,李京墨俯身而下,巨大的陰影籠罩了虎妞,“你兄弟在哪裏?我想認識他,與他結交朋友”


    “我不知道”,虎妞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雞啄米,“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他一直在江湖上,有一天,他……突然不見了,聯係不上了”,虎妞突然換了一個麵容,垂頭喪氣,“我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他了。不懂他是不是遭遇不測了”


    虎妞越說越傷心,趴在被子上大哭了起來。


    李京墨不屑與小孩糾纏,哼了一聲後走了。


    虎妞抬起淚眼,抽噎著看著李京墨離去的方向。一邊抽,一邊從被子下掏出喜糖,剝開糖紙後,把橘子味的喜糖放到嘴巴中,嚼了幾下,心滿意足的眯起眼睛,“葛優躺”下來,須臾,她身邊落滿了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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