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吃了什麽?什麽東西在我體內?”


    唐雲意躬身,把喉嚨快勾破了,喉嚨傳來撕裂後的痛苦。他無助的躺在地上,偶爾微弱的反抗了一下,他的身體裏好像有一個巨大的寄生蟲寄生,他的身體深處藏了一隻犀利的眼睛,最後他無力反抗了,就像溺水一樣,讓黑暗吞噬自己。


    白蛇巨大的身軀把他圍起來,蛇頭靠在他的身上,琥珀色的眼睛裏夾雜複雜的情緒,人是無法從一條蛇的眼睛裏讀出他所飽含的情緒。


    湖泊泛著微光,水波輕輕的拍打湖岸,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岸上的人撤退得差不多了。封令月還在堅守,與她一同等候的李京墨、阿菀、九百生還有蕭燦四人,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他們的眼神中透露著疲憊和無奈,眼淚在封令月的臉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淚痕。


    他們已經等了十天了。十天裏,他們經受暴雨日曬,湖泊仿佛沉寂,沒有一絲波瀾。


    封令月抬起目光,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麵。在陵墓內,她半昏半醒中,唐雲意說過,他想退隱江湖,清晨在陽光灑滿的靜林中,露珠在草尖上跳躍時醒來,然後到廚房灶台生火,煙炊裏冒出青煙,當清早與林中的晨霧交織在一起時,包子正好蒸熟,心愛的人正好出現在門口。


    迴廊下的驚鴻一憋到現在的分隔兩地,她的世界隻剩自己了。


    眼淚成串的掉下來,砸到她枯瘦的手臂上。她迴頭看了一眼坐在篝火麵前已經睡著的四人,一滴眼淚飛快的落在地上。


    她悄悄迴頭,從懷裏掏出一柄小巧的匕首,刀刃放在自己手腕上,隻要她一用力,血就會從她的身體裏湧出來。


    “你甘心嗎?”


    李京墨像鬼魅一樣突然出現在她右側,他輕輕的瞥了一眼匕首,冷漠的神情拒人千裏之外。


    “我不甘心,我找不到兇手……”,封令月掩麵哭泣,淚水從指縫溢出來。


    深藍的天空下掛著一輪圓月,夜風正好。


    李京墨莫名的輕鬆起來,“他不會死……”,李京墨心中有一股強烈的預感,唐雲意要迴來了。他是翻雲覆雨的天才,紅衣金靈衛怎麽舍得他死?


    “十天了”,所有人的耐心都耗盡了。封令月再也哭不出來了,大口的喘氣。


    “你聽……”


    李京墨示意她豎起耳朵聽。縹緲的湖麵上,恍惚傳來一串音符,好像龍吟一樣。


    封令月的心好像地獄升起了太陽,龍吟聲……那條白蛇的龍吟。她撐著兩根竹竿似的雙腿站起來,連沉睡的九百生、蕭燦還有阿菀也醒過來了。


    “龍吟聲?”


    阿菀揉著蓬鬆的睡眼眺望湖麵。湖麵太闊,月輝投下來,湖麵上好像灑了一層碎銀,璀璨耀目。


    蕭燦繃緊了身體,神情警惕,“大家可別被龍吟聲騙了。小心白蛇……”


    龍吟給了所有人希望。他們一直眺望江麵,直到眼睛酸澀。李京墨那顆沉靜的心突然興奮了起來。這種感覺太振奮人心了,唿之欲出的激動預兆要有大事發生了。


    “我的眼睛好酸……”


    阿菀迴到火堆前坐下,揉搓眼睛。左等右等的九百生和蕭燦終忍不住疲憊的折磨,迴到了火堆前。


    封令月心中希望從未有過的強烈。雙腿發顫,她也不敢坐下。視線被風吹斷了好幾次,眼神酸澀無比,她也不敢閉上眼睛。


    遙遠的湖麵上,一個黑點突然出現,隨水波起起伏伏。


    封令月“噗通”跳入水中,又被李京墨提上來,“你要去送死?”


    “是雲意,一定是他……”,這種感覺太強烈了。一定是白蛇把他送迴來了。


    封令月在李京墨還遲疑的瞬間,她已經劃船離開了。瘦削的她用力的劃長湖中,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過去。


    這一次,封令月的感覺是對的。水上漂浮的確是唐雲意,他被白蛇送出來了。他蘇醒的時候,自己已經在水上了,還因為沒有防備而嗆水了。


    全身虛弱的他無力劃水,隻能敞開肚皮,任由水波把自己送到岸邊。


    他以為其他人都離開了,直到封令月出現在他麵前。兩人上演了一波“泰坦尼克號”的悲催劇情之後,船翻了。


    兩人趕緊把小船頂過來,小心翼翼的爬上船。兩人都耗盡的體力,隻能占據船的一頭一尾,互相對視,眼裏流露的情愫濃稠得像米槳。


    “我以為……你迴不來了?”,封令月壓抑自己的聲音,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


    唐雲意垂下頭,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出來,他昏迷過去之後,醒來已經出現在水上了。


    “我以為自己也死了”


    “可……箭明明紮入你的胸口了”


    封令月激動之餘,質疑的眼神在唐雲意身上流轉。


    “白蛇沒打算殺了我。它……救了我”,唐雲意眼神飄忽,隨意胡謅理由。


    “白蛇……”,封令月突然不說了,唐雲意已經劫後重生,她又何必追溯過往。是非恩怨,已經隨風消散。


    夜風給力,風把小船送迴了岸邊。岸上的人眼神各異,蕭燦更是衝過來,把唐雲意全身摸啊一遍,“我的乖乖,你真的活著迴來了”


    唐雲意對誰都是一樣的說辭。凡事都推到白蛇的身上,所有人都露出了興奮的表情,唯獨李京墨……


    “雲意,你身上怎麽多了一塊玉?”


    蕭燦把唐雲意的天鷹掏出來又放迴去。這玉的觸感好像觸電一樣,他差點被攫取心智。


    “哦……我的護身符……”,這是白蛇給他的玉,“父母給的,小時候就帶了……”


    “你腰裏為什麽塞了一個醜陋的娃娃?”


    蕭燦又叫了起來,唐雲意趕緊把娃娃塞進衣服了,歪著腦袋開始想理由了,“額……我容易失眠,必須抱著娃娃才能睡著。所以……我到哪都帶著……”


    唐雲意想扔,他身上帶著死人的東西,晦氣。但是女帝的東西,她雖死,魂亦可震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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