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娥歪了歪腦袋,不解的問:“能花多少啊。”


    “窮武福文,這個說法還是很有道理的。”陸繁星笑了笑,哪怕臉蛋兒圓圓看起來萌萌噠,可是那通身的氣派,讓他看起來格外的老成。


    “請西席的花銷不是個小數。”陸繁星轉而道:“在我看來,還不如去私塾讀書來得好。而且呢,並不是說守孝的時候,就不能去私塾讀書了,隻要不碰葷腥,穿素衣,不縱情歡笑,便是極好的守孝方式。”


    “阿弟說得倒沒有錯。”張娥順著陸繁星的思路往下想,發現好像就是陸繁星說的那樣,不免高興的說:“我去和阿爹好好商量,定然會讓阿弟上私塾讀書的。”


    陸繁星默了默,到底沒有說出他有陸家家財,足夠他讀到成年的話。


    張娥這位表姐是真心對他好,陸繁星知曉,而張舅舅對他好,陸繁星同樣知道,所以陸繁星稍微收斂了脾氣,沒有隨時隨地戳人心窩子。


    “阿姐不是要帶我出門嗎?”陸繁星轉而道:“不如就現在出去?”


    張娥這時候才想起出門買筆墨紙硯,便十分開心的打頭陣,帶著丫鬟錦兒,以及陸繁星出了門。


    張教頭家算是身處鬧市,一進的民居。不是很大,不像陸家宅院,雖是二進,卻位於靠近皇城的位置。目前大門已經鎖上了,根本沒人住。


    畢竟陸繁星還小,仆人又走得走散得散,尚且要靠著舅舅生活。要是舅舅領著張娥搬進陸家,雖是好意,但不免會被人傳成好霸占陸家的家產。


    所以張舅舅才會把陸繁星接來張家,而不是張舅舅帶著張娥搬去陸家。


    “今天可真熱鬧。”


    一出門沒走幾步,就看到街道上人來人往,有各種小販沿街叫賣東西。


    還有賣冰糖葫蘆的,三文錢一串,和大肉包子的價格相同。


    張娥花錢買了三串糖葫蘆,其中紅果子最紅最大的一串糖葫蘆給了陸繁星。三人手拿冰糖葫蘆,慢悠悠的在街上走著。看似散漫,實則有目的地。


    很快,就走到了專門賣筆墨紙硯以及供書生抄書賺錢的書鋪。


    “掌櫃的,給我拿一套筆墨紙硯。”張娥甜絲絲的喊。


    “小娘子這是給弟弟買的?”書鋪的掌櫃是一位中年男子,穿著褐色長袍。人看起來特別的文雅。一開口就特別溫和的問。


    張娥很有大人樣兒的點頭。“可不是給弟弟買的嗎。我家阿弟如今六歲多了,到了該上私塾的年齡。得早早備上筆墨紙硯。”


    “是這個理。”掌櫃的從善如流問:“那小娘子想買什麽價位的筆墨紙硯?”


    張娥:“好的什麽價,不好的又是什麽價?”


    “一般的一套筆墨紙硯5兩銀子,好的20兩。墨是徽雲墨,硯是上等的端硯。筆則是上等的狼毫。紙則是潔白如雪的徽紙。”掌櫃的介紹道。


    張娥:“要好的。”


    張教頭一個月的俸祿少得可憐,張娥手中的20兩銀子還是她存了好幾年的月錢。有些舍不得,但誰讓張娥是個好姐姐呢,肯定不能給弟弟用差的。


    隻是這價錢嘛,張娥忍不住跟掌櫃的討教還價。


    “能不能便宜一點啊。”


    掌櫃的搖頭,直言道:“還請小娘子諒解。筆墨紙硯,除了紙消耗得快。這筆墨硯,都可以用很久。像一方徽雲墨,可以用上一年半載,硯台更是能一直用下去。所以小的這書鋪賣的不貴。”


    的確不貴,陸繁星是知道的,有時候單單是一方上等的硯台,就要上百兩銀子,20兩買一套筆墨紙硯真的算便宜了。


    算是套裝優惠,比單獨買的話應該要便宜三四兩銀子。可別小看三四兩銀子,在繁華的汴京城足夠一家五口舒舒服服的生活一個月,還要剩一半的錢。


    陸繁星就道:“我再買幾刀一般的紙,要練字,用好的紙,也太過糟蹋錢了。”說完,就遞給了掌櫃的一錠大概50兩重的銀子。


    “好的,小郎君。”掌櫃的客客氣氣的說話:“要幾刀宣紙?”


    一刀的話,大概有幾十張,想著他還小,哪怕克製少不得也要浪費一點。陸繁星就開口道:“要10刀。”


    “那小郎君,一共11兩銀子。我再送點小郎君一般的墨條。”


    “多謝掌櫃的。”陸繁星客客氣氣,有禮有貌的跟掌櫃的道謝。


    掌櫃很快就將陸繁星要的東西,親自給打包好。


    “一會兒來拿。”陸繁星收了找補的碎銀子。“阿姐,你不是說要去逛首飾店嗎,現在就去吧。”


    “啊,好的。”


    張娥現在才呆呆的迴過神,才想到自己動作慢了,居然讓弟弟給錢,不免有些歉然。


    陸繁星根本就不在意這點,上前牽著張娥就出了書鋪。


    買首飾的銀莊並不在鬧市區,而是在靠近富人區的地段。這是陸繁星的說法,主要是鬧市區那地界兒,住的基本上都是平頭老百姓,少數當官的,卻也是芝麻小官。


    而富人區,住的就基本上是商賈之流。富得流油,卻地位不高。


    權貴們住的地段,與富人區相對。屬於走路不小心撞上的都是有官職的哪一種。陸家之所以在皇城邊上,主要那是祖宅。別看陸老爺在世時隻是員外郎。


    可員外郎好歹是六品官員,陸家祖上,可是出過侍郎的。能有靠近皇城邊上的二進宅院作為祖宅,一點都不奇怪。


    陸繁星和張娥、錦兒抵達一家裝修得富麗堂皇的銀莊時,銀莊的對麵壓壓的圍了不少人。


    陸繁星挺好奇的,就問銀莊掌櫃,對麵的出了什麽事。


    銀莊對麵是布莊,主要買成衣以及各類布料,還賣針線。


    陸繁星一問,銀莊掌櫃就說:“好像是因為工錢的問題。秀娘們聯合起來鬧的時候,布莊的人打傷了一位繡娘。”


    張娥吃驚的張大嘴巴。“居然有這種事。”


    “那報官沒?”陸繁星問。


    銀莊掌櫃:“倒是報了官,一時半會兒的,官差怕是來不了。”


    陸繁星點頭,表示理解。就宋朝官員的辦事效率,說不定被打傷的繡娘都開席了,才姍姍到來。


    “阿姐,咱們進銀莊吧。”陸繁星道:“本來還想給阿姐買點布匹的,可惜”


    “不買不買。”張娥連連擺手:“倒是可以給阿弟買點素色的布料做衣服。”


    陸繁星:“我的衣服夠多了,我也不買。”


    “那看首飾吧。”錦兒開口道:“哥兒的一片心意,小姐你可不要辜負。”


    張娥瞪了錦兒一眼:“亂說八道什麽。”


    “那支梅花簪不錯。”


    陸繁星示意銀莊掌櫃將他看上的梅花簪拿出來。


    的確十分不錯,不奢華,卻十分的秀美。


    銀色花瓣的花蕊處,還點綴了細碎的紅寶石。在古代,寶石可不值錢,值錢的是玉。首推的是羊脂白玉,而不是後世備受追捧的翡翠瑪瑙。


    那梅花銀簪不貴,要價一兩銀子。陸繁星講了價,八錢銀子就買下了。


    陸繁星轉而就給張娥簪上,不容拒絕。


    “阿姐都長這麽大了,該有屬於自己的一兩件首飾了。”


    張家拮據,除了丫鬟錦兒外,就隻有個煮飯的婆子。


    張娥不是沒有首飾,主要首飾之類的貴重東西,都是生母留下的嫁妝,保存著以後張娥出嫁了會帶上,平日裏張娥打扮得很樸素,主要是年齡小,梳雙丫髻或者包包頭就ok了,根本不需要比較累贅的多餘發髻。


    “阿弟,現在可不要這樣了。阿姐有錢。”


    張娥收是收下了,卻告誡陸繁星要節省,錢要留下來上私塾。汴京城的物價真的很貴,普普通通的私塾,一年也要10兩銀子的束脩,如果想找好的,加上節日的禮物,最起碼要20兩銀子左右。


    讀書的價錢很貴,所以一開始陸繁星才說出‘窮武富文’的話。再者,宋朝的話,武將的地位普遍低,文臣的地位則高得離譜,主要開國之君趙匡胤說出了‘願以士大夫一起治理天下’的話,還刑不上士大夫。導致文臣犯錯的代價很小,所以吧,宋之一代,不管是北宋還是南宋,貪官汙吏簡直多得離譜。


    可對於陸繁星來說,隻要不想造反自己當皇帝,那麽讀書考科舉是最適合他走的路。畢竟宋徽宗這倒黴皇帝,還是很好對付的。


    又逛了一會兒,還去其他的繡房買了針線以及一匹細軟的麻布。


    守孝不光要穿得素淨,衣服至少外衣,好歹得用麻布縫製。還有抹額,最好也用麻布製作。這些都是張娥的工作。從六歲開始,張娥就跟著隔壁的大娘學女紅。


    她的手很巧,學了4年的女紅。不光能縫製衣服,還能簡單的繡花。所以製作麻衣以及抹額,都是張娥的工作。要是不忙的話,有時候張娥還會跟婆子一起準備吃的。


    這不,迴了家,張娥就開始忙碌起來。大約下午5點左右,張教頭就從校場迴來了。哦,身後還跟了一條尾巴,比張娥大了3歲,現年13的林衝。


    長得倒挺不錯,就是那性子


    陸繁星嗤了一聲,麵上沒有說什麽。反正他還是個孩子,要想收拾林衝還不容易?


    “還有湯,錦兒去端來。”


    張娥吩咐一句,就招唿張教頭坐上位,徒弟林衝也坐下。


    倒沒有男女不同桌的規矩,張娥便挨著陸繁星坐。


    晚餐很簡單,就蒸的芋頭以及涼拌的萵筍絲,半隻燒雞切塊,和竹筍雞皮湯。


    芋頭、涼拌萵筍絲都是素菜,陸繁星就專心吃這兩樣。張娥讓他喝點湯,陸繁星都拒絕。


    吃過晚餐,林衝就在張家留宿。住在張教頭那屋子,陸繁星則單獨住。兩間門廂房,一間門靠裏當做起居室,一間門寬敞,當做書房,裏麵擺了放書的書櫃,還擺了書桌和板凳。


    書櫃並沒有放滿,隻放了一半的書,都是一些手抄的四書五經。


    迴了房間門,陸繁星隨意的拿起一本書,一打開《三字經》赫然印入眼前。


    陸繁星:“”


    “還是太小了。這麽想除了練武外,估計連讀書都得盡量按部就班。所以要不要炒神童的人設。啊,不對,我過目不忘,就是神童啊,根本不需要炒作。”


    陸繁星丟下書本,決定上私塾後第一時間門就展現出自己天資卓越的一麵。才不要表現平庸呢,表現平庸扮豬吃老虎什麽的,根本就不符合陸繁星的性格。


    “睡覺了,我現在還小呢。”陸繁星自言自語的強調:“不能要求一個六歲的孩子麵麵俱到,現在最主要的,難道不是好好長大嗎?娘的,說到好好長大,那個高衙內,好像是高俅的侄兒,隻不過高俅無子,所以過繼給了高俅。養子而已,最主要的好像是傳宗接代吧。要不要我現在就把他給”


    陸繁星躺在床上的同時,還不忘摸出一根黃瓜,狠狠的咬了一口。


    “不行,現在解決了他,高俅完全可以收其他人做養子。萬一,要是萬一其他的高衙內比起他來講過之而不及,畢竟高衙內之所以橫行霸道,完完全全在於高俅。我現在就把他給醃了,不是白做工了。”


    ——哢嚓


    陸繁星又狠狠的咬了一口黃瓜,下一刻就決定睡覺。


    並沒有把黃瓜啃完,大概隻啃到了一半,陸繁星將黃瓜一丟,就闔目睡覺。


    小孩子嘛,從來都是說睡就睡,看看陸繁星,才幾分鍾的時間門,就唿唿大睡。更是一夜無夢,直到天大亮,陸繁星才從夢鄉中醒來。


    由於睡眠質量超級棒,陸繁星就又開始為了自己的未來考慮。


    吃過早餐,陸繁星去找了張教頭說話,也沒怎麽拐彎抹角,而是直接說自己想現在讀書,而不是等三年孝期過了再讀書。


    張教頭沒有反對,畢竟隻是舅舅,真過多的幹涉,隻怕將來侄兒會恨他。


    張教頭想想就問:“可找好了私塾?”


    “爹爹去世前,其實有過商量,說是城西郊劉秀才開的私塾不錯,劉秀才雖是秀才,卻並非才學不夠才沒有考中秀才,而是運氣不好,接連參加三迴科考,都遇到了各種各樣意外,才導致的名落孫山。”


    “這樣嗎,那就去城西郊劉秀才開的私塾。”張教頭點頭,卻依然有所顧慮。而這一迴的顧慮卻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城西郊距離張家有點兒遠。


    “沒事。好像可以住校。”


    “既然可以住校,那”張教頭想了想,卻道:“雖說可以住在私塾,可哥兒你太小了,住私塾每周迴來一次的話,舅舅不放心。這樣吧,舅舅同娥姐兒好生說說,讓她每日帶著丫鬟來接你迴家。”


    陸繁星:“哦,那舅舅今日休沐吧,陪我去私塾報道。”


    張教頭點頭,倒沒有拒絕,稍作修整,就帶著陸繁星出門往城西郊走去。張娥也跟著,一路上嘰嘰喳喳,看起來特別的高興。


    不知不覺間門,很快就來了城西郊。


    劉秀才開的私塾,就是他的家。三進的宅院,私塾就在第一進的前院。總共有10來個學生,年齡階段基本在10歲以下,6歲以上。


    陸繁星剛好六歲,符合入學的條件,劉秀才稍微考校陸繁星幾句,就收了束脩,讓陸繁星入學。一開始,陸繁星讀的是啟蒙書籍,什麽三字經、千字文,都是陸繁星學習的主要內容。


    如此這般,學了大概有一個月後,例行的考校,劉秀才發現陸繁星對《三字經》《千字文》的內容倒背如流,劉秀才驚喜萬分,安排了陸繁星學習《詩經》,終於發現,陸繁星居然過目不忘,劉秀才更加驚喜,於是挖空心思的教導陸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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