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常焰繼而又揮出一鞭,這一鞭毫不留情地劃過耶律士礎的胸口,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可惡——」耶律士礎不敵長鞭力揮的痛楚,他手捂胸口,痛苦地蹲了身。


    他受了傷,處於劣勢。


    「耶律士礎,你認不認命?」耶律常焰居優勢,他陰冷地質問叛賊耶律士礎。


    「你永遠都占了優勢。耶律常焰,我恨你!」耶律士礎瘋狂地大吼,那吼聲響徹雲霄。


    「把你心中對我的恨留到地獄去吧!」再度揚起鞭,耶律常焰那冷然陰鷙的臉充滿肅殺之意。


    「等等,在我受死之前,我想知道……你這次前去杭州的目的,真是為了找你心儀的芙蓉花兒?」耶律士礎慘白著臉問道,在死之前,他要知道他失敗的原因。


    「朕是率性之人,但絕不會為了一朵芙蓉花兒,而讓自己陷入敵軍環伺的重重險境之內。」


    耶律常焰緩緩步向天台,站在天台上,他目眺壯麗城樓,背對著耶律士礎。「此趟杭州之行,隻有一個目的,就是引你上勾。我大膽的假設,你絕對不會錯失這次對我下手的機會。哈——我這步棋下對了,沒想到向來心思縝密、沉穩冷靜的你竟然會沉不住氣……」搖著頭,嘴角噙著失望的冷笑。


    「我終究還是鬥不過你,你的聰明太令人恨。」耶律士礎切牙說。誤走一步棋,換來全盤皆輸。


    「我說了——把你心中對我的恨留到地獄去吧!」揮出一鞭,劃過他的頸,一道鮮血染紅了湛藍的天空,身受重傷的耶律士礎身形往後一晃,他的身子就直直地往地麵墜落。


    一切都結束了。


    恍恍惚惚中,水芙蓉驚惶地看著火舌向她吞沒而來。


    「耶律常焰,救我——」她驚恐地緊抱著耶律常焰,不斷地向他求救。


    「我要和你同歸於盡。」這是水芙蓉在失去意識前,耶律常焰對她說的話。


    「不——救我——」她大叫,臨死前的恐懼比死亡更恐怖。「救命——」再一次唿救,火舌撲過來吞噬了她。


    「不——」一聲慘叫,水芙蓉霍然從噩夢中驚醒。


    瞪大瑩眸,她冷汗涔涔地看著一片寂靜的四周。


    其實她並沒有死在那場大火中,耶律常焰也沒死;在大火蔓延時,他抱著她飛出火場。


    那場大火已是半月前的事了。可是至今她卻仍是噩夢連連,一直無法拋卻那份惶恐。


    遠離火場之後,她被耶律常焰帶迴遼國。她被安置在這座「芙蓉宮」裏,這是一座相當華麗但卻死寂的宮殿。


    這半個月來,她沒有機會踏出這座華麗的宮殿半步。因為宮殿四周有人嚴格防守,與其說她被軌置在這兒,不如說是被他軟禁起來。


    無法踏出芙蓉宮,當然她也見不著耶律常焰的麵。但他答應過她,一旦除去耶律士礎這個叛黨,他會馬上將她的父親營救出來,還他自由。


    可是眼見都已經過了半個月了,耶律常焰卻沒有給她一丁點消息。他把她軟禁在此,卻不聞不問不理。這樣的結果令她生氣,她必須找機會出去見遼國君王——耶律常焰。


    撐起還很虛弱的身體,她起床穿衣步出了宮殿。


    「水姑娘,請留步!」


    才踏出宮殿一步,她就被符耘給擋了下來,他是被耶律常焰派來監視她的。


    「我要見他。」水芙蓉語氣含慍地說。


    「現下已是二更天,皇上早已就寢,水姑娘若要見皇上,請等明日再行通報。」


    「我等不及了,我被軟禁在這兒已長達半個多月,他竟然不聞不問的,我已經失去所有的耐性,現下我要見他。」她好激動,內心擔憂著父親的安危。


    「水姑娘,很抱歉,請迴房去吧!一切事情等明天再談,現下你絕對見不到皇上的。」符耘可以理解水芙蓉的心情,但他受命看守水芙蓉,不得讓她離開宮殿半步。


    「我要見他,現下就要,任何人都休想阻擋我。」她絕不妥協,今晚無論如何一定要見到耶律常焰。


    推開符耘,她執意闖關。


    符耘有皇命在身,說什麽也不會放她通行。


    「水姑娘請留步。」他退後一步,擋在她的麵前。


    「走開,否則我會和你拚命。」她憤怒地說。以她孱弱的體力和身手絕不是符耘的對手,但必要時,她會豁出性命和他硬拚。


    「沒有皇上的命令,絕不能放行。」符耘無奈地說,他沒有讓路的打算。


    「不讓我出去,那就休怪我無禮了。」清冷的眸迸出忿然的冷光,她突然運氣出掌,符耘未料到嬌弱的她會武功,一個閃神錯愕竟被她給擊中了左胸。


    他踉蹌地退後兩步,幸好內力雄濃,被她如此輕輕一擊,隻是胸膛一陣疼痛而已。


    「水姑娘,你先動了手,那就休怪我得罪了。」他話一落,隨即出拳和水芙蓉過招。


    「不用你動手,我自個兒來。」見他出拳攻擊,水芙蓉念頭一轉,突然雙手提起運氣,右掌往自己的左胸一擊。


    「喝——」她竟然動手打傷自己。


    符耘愣住,拳頭停在半空中。他瞠大眸,看著她嘴角因為這一掌而滲出鮮血。


    「水姑娘——」鮮血在在她白皙的臉上形成強烈而驚駭的對比。


    她是故意的!符耘不笨,馬上意會她的意圖。


    「我要在耶律常焰麵前參你一本,指控你染指我不成,卻動手傷我,逼我就範。」水芙蓉揚起眉,得意地對他說。她要以這個方法逼迫符耘帶她去見耶律常焰。


    「皇上不會相信你的片麵之詞。」口頭上這麽說,可符耘卻在心中大叫不妙。這好好一個人質現下受傷了,這叫他如何交代?


    中原女子真是可惡,居然用這種手段想陷害他!


    「他會相信我的。」水芙蓉非常自信地反駁。「如果你現下不帶我去見他,我會不擇手段讓自己傷得更重,讓鮮血染紅整座芙蓉宮,到時候我倒要看看,耶律常焰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的話。」


    倔傲地揚起美顏,她直勾勾地看著符耘那為難而略顯猶豫的目光,她知道她占了上風,符耘正在考慮著她的要求。


    「我帶你到皇上的寢宮去,不過見不見得到皇上,就得靠你自己的運氣了。」看著她嘴角那條血痕,符耘挫敗而無奈地應允了。


    【第七章】


    昊皇殿——


    宮殿外步總管領著好幾名侍女恭敬地等候著。符耘帶著水芙蓉來到昊皇殿,一看這情況立即頓下了腳步,轉頭對水芙蓉說:「水姑娘,今晚你恐怕是見不著皇上了。」


    「他就寢了麽?不管怎樣,我現下都要見他一麵。」都到了這裏,若不進去見耶律常焰一麵,她絕不善罷甘休。


    「不是的,皇上他……」符耘麵有允色地擋下意圖進殿的水芙蓉。


    這教他如何開口解釋?皇上現下正寵幸他的愛妃呢!他要是莽撞地進去打斷了皇上的好事,搞不好會被殺頭的。


    「讓我進去——」她沉聲喝道,語氣慍惱。


    「符侍衛,你不是受命看守芙蓉宮嗎?怎麽會出現下這兒呢?」步總管眼尖地看見符耘,馬上上前來攀談。


    「步總管,霓妃進去寢宮有多久時間了?」符耘認出立在寢宮外那幾名服侍霓妃的貼身女侍,他迴過身來問步總管。


    他和符耘用契丹語對話,被擋在身後的水芙蓉完全聽不懂他們說些什麽。


    「這才剛進去不到一刻鍾。」步總管說。「對了,不知符侍衛是否有事要稟報皇上?」他恭敬地詢問符耘,這時才瞄到他身後有一名女子。「啊……她怎麽受傷了?」


    步總管認得她,她就是皇上從中原帶迴來軟禁在芙蓉宮裏那名漢女。指著符耘身後嘴角滲著血絲的水芙蓉,步總管臉上表情相當驚訝。


    她受傷了,這是怎麽一迴事?


    「呃……我有要事得向皇上稟告,水姑娘她受傷了,她要求見皇上一麵。」


    「我這就去稟報皇上——」步總管看了水芙蓉一眼,躬身作揖後轉身走進寢宮內。


    跟在皇上身邊十幾年,他對皇上的心思再了解不過了。皇上帶水芙蓉迴宮時,那專注認真的神情表露了一切的感情。皇上對這名漢女有心,步總管一眼就看出來了。


    耶律士礎的背叛,在耶律常焰的心中留下一道永難磨滅的陰影。


    自親手殺了耶律士礎之後,他心中的這道陰影不但沒有消失,反而不斷地折磨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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