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姐……你昨天沒有休息好嗎?”

    馮雪顏來到了竹青黛的家中,發現她坐在茶幾的躺椅上,麵色有些疲憊。

    “昨天晚上的確做了許多噩夢。”竹青黛歎了一口氣。

    馮雪顏走了過去,試探性地說道:“是因為陳仰?”

    竹青黛搖了搖頭,說道:“並不算是因為他,而是他經曆的這件事,給了我很大的觸動。”

    馮雪顏說道:“這件事情,應該已經翻篇了,據我所得到的消息,江山秀今晨已經順利抵達金陵,估計等她在金陵處理完陳豪那邊的喪事,陳仰就徹底走到頭了。”

    竹青黛似乎對這些並不感興趣,而是對馮雪顏問道:“雪顏,你覺得一個人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馮雪顏愣了愣,這是一個沒有正確答案,宏大且複雜的問題,顯然不是她們兩個可以討論出結果的。

    “這個……得分人吧,有些人生來就是為了改變命運的。”馮雪顏說道。

    竹青黛點了點頭,對她說道:“曾經我相信,世界上是存在著一部分人,通過自身的努力和一定的機遇,是有辦法改變命運的,通過勤懇的學習,通過時代的縫隙發現機遇,是能夠走向完全不同的人生,但經曆了昨天陳仰那件事,我發現其實並不對。”

    馮雪顏坐在了她的邊上,問道:“竹姐有了什麽不一樣的看法嗎?”

    竹青黛歎道:“在來惠市之前,我曾下過一年的基層,在一個村落中,我對一個案子的印象很深刻,就是村子裏一個比較有勢力的人,在二十多年前因為矛盾打殺了村裏一個孩子的母親,二十多年後,那個孩子長大成人,身強力壯,迴來報仇,把村子裏那家有勢力家庭的全家老小,都給殺了,然後被判處了死刑。”

    馮雪顏蹙了蹙眉,說道:“這樣的案子其實有很多。”

    竹青黛說道:“對啊,好像每時每刻都有在發生,但你想想,那個報仇的孩子,他從生下來開始,命運不就是被遏製住了嗎?”

    馮雪顏聽明白了竹青黛的意思,說道:“陳仰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竹青黛頗為惋惜地說道:“他是一個有能力的人,疾俯公司蒸蒸日上,原本勢不可擋,可以創造出一個商業奇跡,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已經是普通人中的頂級翹楚了。但他還是受到了江山秀的限製,選擇和陳豪同歸於盡,他既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沒有改變自己的命運,這真是人世間的悲哀啊。”

    馮雪顏努力猜測著竹青黛的用意,說道:“竹姐……原本是想拉陳仰一把的吧?”

    竹青黛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這個能力。”

    馮雪顏說道:“江山秀現在把控著賀中先賀家正父子,所以陳仰才被囚禁著無法出來。但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們並沒有關陳仰的資格,竹姐要是願意出麵,陳仰的命運或許就被改變了。”

    竹青黛說道:“你錯了,即便是我出手,江山秀還是有法子對付他,陳仰最終結局都會是一樣的,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唉。”

    馮雪顏歎了一口氣,表情同樣十分無奈,說道:“江山秀那個女人太精了,昨天在門口時氣焰囂張,炙手可熱,我看她連竹姐都不怕。”

    竹青黛喝了一口茶水,說道:“雪顏,你幫我辦件事情吧。”

    馮雪顏頓時來了精神。

    竹青黛來惠市這種地方,就是為了做出成績給家族的人看的,然而她來了這麽久,卻都是按兵不動,平靜如水,可把馮雪顏給急死了。

    馮雪顏就是想幫竹青黛服務。

    她要做出成績,自己也可跟著沾光,這是一個很大的機會。

    “你以我的名義,去把疾俯公司收購下來,陳仰做出來的成績,可不能白白浪費了,現在疾俯公司名義上的董事是誰?”竹青黛問道。

    馮雪顏說道:“由陳豪變作了江如畫,不過乘跡公司也有疾俯公司的股份,想要收購……等於是在挑戰江山秀,她不會把這個公司交給別人的,她肯定會想辦法接管疾俯公司。運營疾俯公司的那些職工,一直都是金陵陳家的人,她要接手很簡單。”

    疾俯公司是一塊香餑餑,其勢頭已成,再加上陳仰被抓,國內具有眼光,想將其收購的巨鱷大亨,原本數不勝數。

    可惜有個江山秀在盯著。

    除非是背景硬得過她,否則沒人敢對疾俯公司下手。

    竹青黛眼眸中浮現出了一絲冷意,淡然開口道:“不用管她,當前疾俯公司的董事江如畫也被關進去了,現在正是收購疾俯公司的最好機會,你照做便可。”

    “好!我去準備準備,馬上就展開收購!”

    聽到竹青黛下定決心要做這麽一件事,馮雪顏也沒有再說什麽,反正有她撐腰。

    “陳豪那邊的葬禮還不知要辦多久,江山秀再返惠市後,必將又是新的一番腥風血雨,你動作一定要快,一定要利用好這難得的平靜日子,最遲三日,一定要把疾俯公司拿下。”

    “明白!”

    ……

    賀家正的別墅內,大門敞開,冬季的陽光照射進大廳,敞亮溫暖。

    “二少爺,還疼嗎?”

    陳仰靠在沙發上,抬著手臂,而江如畫正在給他換著藥。

    宋傑,龍秋野,劉正鵬,還有賀家正,皆是穿戴齊整,安靜地坐在兩旁的沙發,等候陳仰的發號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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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仰出來的消息,當然不可能透露出去。

    除了在場的幾個人以外,任何人都不知情。

    陳仰上半身都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疤,看得江如畫都十分心疼,但她也沒想到陳仰精精瘦瘦的外表下,竟然全是緊實的肌肉,身子骨比她想象中的要強壯得多了,並沒有那麽弱不禁風。

    她溫柔地用藥擦拭著陳仰的傷口,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紗布裹上。

    “竹青黛為什麽要馮雪顏過來收購疾俯公司?”

    陳仰倒是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反而一直在琢磨另外的問題。

    江如畫將藥盒中的藥膏打散,專注地看著陳仰身上的傷口,一邊擦拭一邊說道:“竹青黛不像是對疾俯公司感興趣的人,之前陳豪聯合他們的時候,隻有竹青黛不為所動。但我和她相處的時候,卻又感覺她和二少爺很像。”

    “和我很像?”

    陳仰反頭看了她一眼。

    江如畫點點頭說道:“就是感覺她格局很大,高深莫測,看不出她心裏在想什麽,一點小惠小利,好像並不能吸引到她。”

    陳仰眸光帶笑,說道:“那你的意思是說,她之前沒和陳豪合作,是嫌陳豪給她的那點股份看不上,她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拿下整個疾俯公司嗎?”

    坐在一旁的宋傑感慨道:“畢竟是上京竹家的小千金,疾俯公司的一點點股份,哪能夠讓她上心?一口全部吞下才符合她的身份。據我所知,現在很多廣省之外的大家族也都有意收購疾俯公司,但礙於江山秀,很多有錢但背景不牢的集團會放棄,最終可能隻會有幾個堪比金陵陳家的大家族出手。”

    陳仰雖然出來了,但當前局勢仍然不太樂觀。

    現在陳仰本人以及他手下的這些親信,都沒法出門展開各項決策,很是被動。

    疾俯公司引起爭奪是必然的,他們不光無能為力,即便是排除掉江山秀這個危險因素,有能力收購的都是國內大家族的代言人,疾俯公司很難被陳仰繼續控製了。

    不過江如畫宋傑已經完全不擔心了。

    在他們眼中,陳仰已如神一般的存在,他們現在都沒有搞清楚賀家正是怎麽被陳仰收入麾下的,因為陳仰沒有透露半點風聲,他們也不敢問。

    但陳仰連這個都能夠做到,他們覺得其他的事情都不算是事情了,對陳仰甚至都有了一點盲從的感覺。

    哪個家族的青年才俊敢和他這種人掰手腕?

    “賀家正。”

    陳仰在此時看了賀家正一眼。

    “在。”

    賀家正趕緊移過身子,神情恭敬,在陳仰麵前顯得比其他人都要拘謹。

    陳仰沉吟片刻後,開口說道:“這段時間,你找些人去疾俯公司看著,你親自坐鎮。即便沒有我們決策,疾俯公司的管理層也是一群人才精英,正常運轉沒有一點問題。假如有其他家族的人上來詢問收購事宜,你就以江山秀的名義,告訴他們疾俯公司不可能賣,直接讓他們滾,態度要傲慢。”

    賀家正有些猶豫,開口問道:“無論是誰嗎?”

    “對,無論是誰,竹青黛也不例外。”陳仰重複。

    “行!我聽陳少爺的!”

    賀家正咬牙答應了下來。

    眾人對於陳仰的這個決策,也是十分能理解。

    他想借用江山秀的名義拖住即將上門收購的大人物,並且江山秀本人還不會有任何意見,因為她也一定想要疾俯公司,不失為一記良策。

    隻不過,敢主動上門來收購的,其實都並不怕江山秀,賀家正要是態度傲慢的趕人,非常容易得罪人。

    賀家正心中明白,這是陳仰故意給江山秀招黑,準備下手對付她了,這是賀家正非常想見到的局麵。

    目前他和陳仰的共同敵人就隻有江山秀,江山秀隻要一倒,他就無需再聽命陳仰,可以和他是平等的朋友關係了。

    “還有,你備好車輛,把我秘密送到廣市。”陳仰打斷了賀家正的思路,再次看著他。

    “陳少爺去廣市幹什麽?”

    賀家正有些緊張,目前陳仰是不能露頭的,廣市可不是他的地盤,陳仰要是被江山秀逮住,那他也跟著完了。

    陳仰笑了笑,說道:“你不用知道的太詳細,直接照做就行了。如畫,你就留在賀家正這裏。劉正鵬,龍秋野,宋傑,你們跟我一起去廣市。”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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