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機場

    得知王耀城一行在機場被隔離之後,淮州市領導迅速的乘車趕往機場,表現出了對於淮州最大投資商的尊重。

    同行的,還有駕車趕往機場的乘客家屬,尤其以王耀城的家屬最多。

    浩浩蕩蕩老長的一個車隊,直奔著機場而來。

    因為是在這敏感時間跨省而來,王耀城這一行這屬於常規隔離,機場上還有其他來自別的省區乘客也先後隔離了。

    必須得待滿24小時,不發熱不發燒,沒有疑似病症才可以離開。

    出於對老百姓負責任的態度,隔離措施非常嚴格,誰也不能例外。

    機場

    隔離樓之外。

    雙方隻能相隔著遠遠的隔離帶用手機通話,互相間能看到彼此,卻無法靠近。

    咫尺天涯,猶如無形的天塹一般。

    王耀城站在樓上,隔著玻璃看著樓下遠遠的市領導一行,一手叉著腰說著套話;

    “嗯,謝謝領導關心,我們盡力配合衛生防疫部門做好隔離措施,控製疫情發展人人有責嘛!我們更要帶頭做好這個表率作用。”

    “嗬嗬嗬……這怎麽會有意見呢?”

    “好,好的,等出去以後陪你多喝兩杯,額……這話講起來怎麽那麽怪呢?”

    結束了與市領導的通話,王耀城又接到了家人的電話。

    遠遠的看見父親王國棟和母親陳秀蓮花白的頭發,遠遠地向這邊焦急眺望,春天的涼風吹動著灰白的發梢飄飛,眼神始終注視這邊兒。

    王耀城內心深處的柔軟被觸動了,感覺到眼眶發紅。

    父親王國棟隻是簡單的說了兩句,讓王耀城好好配合,不用擔心家裏麵老人和孩子。

    依然是老幹部的穩重做派,哪怕心裏擔心也不會流露出來。

    母親陳秀蓮就不同了,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小城啊,你們那麽多人當中有沒有發燒發熱的?一定要注意遠離人群,定時喝板藍根,還有房間要用米醋消毒,就把米醋放在鍋上燒開了不要管它,一直到燒幹為止,才能夠殺死細菌呢?自己身體感覺怎麽樣,現在可不能過分操勞,一定要注意按時休息……”

    王耀城“嗯嗯”的聽著電話,享受著母親的嘮叨,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暖的笑意。

    “沒事兒,媽,我們這些人身體各頂各的棒,睡一覺明天就可以出去了,家裏準備紅燒帶皮羊肉這些硬菜,我要好好地大吃一頓。”

    “行,兒咂,少不了你的,來……讓你媳婦兒跟你說話。”

    話筒那頭

    司婉如清亮的嗓音傳過來,宛如春風撲麵;“城哥,我們在家裏好想你呢!現在外麵的疫情傳的沸沸揚揚,咱們能不能夠在家裏麵安安穩穩的過幾個月?免得讓人牽腸掛肚。”

    “嗬嗬,你男人要征服的是星辰大海,現在還遠沒到馬放南山的時候。”王耀城意氣風發的迴應。

    “真是個閑不住的野馬性子,讓人怎麽辦才好呢?”

    “自然是素手做羹湯啦。”

    “呸!你這個壞家夥在外麵也不會委屈自己個,自然有亂七八糟的女人纏上來,偏生你這壞家夥骨子裏又不爭氣,還不知道多得意,那可用不著我多費心呢。”

    “哪能呢?我在外麵可是見天的想你……”

    王耀城正花言巧語的哄著媳婦兒,從旁邊走來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

    一臉嚴肅的通知他;“王先生對不起啦!您需要現在就去做個詳細抽血檢查,我們剛剛在你的隨行人員中發現一位疑似病例,立即啟動應急預案,我們已經聯係了傳染病醫院和有關方麵,將對所有的乘客進行細致篩查。”

    哇靠啊……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讓王耀城臉上的笑容僵硬了,“這怎麽可能?”一句問話剛剛到了嘴邊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在這個敏感時刻,沒人會拿這種問題開玩笑,弱智問題不問也罷。

    此刻

    王耀城能夠感覺到病魔的陰影在頭頂盤旋,死亡離自己是如此之近,似乎觸手可及的樣子,心情瞬間從山頂跌倒穀底。

    他語氣幹澀的問;“是誰?”

    “是一名女同誌,叫俞飛鴻,職務應該是您的秘書,她說昨天睡覺時可能受涼了,早上起來就有些打噴嚏,可是她呈現的疑似發燒,寒冷打噴嚏病症,現在無法區分是否非典型肺炎,所以,專機上的所有人都要進行詳細的血常規檢查,尿檢和其他篩查項目。”

    “哦,這需要多久?”

    醫生對王耀城還是很尊重的,考慮了下說道;“現在傳染病醫院的醫生帶著設備正在趕過來,具體的要檢查過以後才知道,即便排除非典型肺炎疑似病例,也需要一周時間隔離,確保萬無一失才能放行。”

    一周?

    王耀城現在的心情糟糕透了,他還是低估了非典型肺炎的威力,竟然悄無聲息的就潛到身邊來了。

    早知如此,還不如盡快的飛到米國或者歐洲躲避下,

    現在說啥都晚了,盡量配合防疫工作吧。

    “我需要一個單獨房間,需要有網線可以工作。”

    “好的,我們盡量安排。”

    遠遠的,家裏的親人看著王耀城被幾個白大褂帶走了,一顆心忽然拎地老高。

    咋迴事啊?

    陳秀蓮急的臉上漲紅,一迭聲的問;“這是幹啥?發生什麽事兒了嗎?誰能告訴我……他們要把小城帶到哪裏去?到底怎麽迴事?”

    “大姐,您別急,我去問一下。”

    還是陳秀通腦瓜子靈變,步履沉穩的走向有些騷動的政府領導行列。

    一位年輕的男秘書站出來阻攔,被後麵的領導喊住了;“讓他過來,這是我們市的民營企業家陳秀通先生,開會的時候見過。”

    “吳秘書長,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呃……剛剛機場防疫所匯報,在王董事長同行的專機隨行人員中,發現一位疑似非典型肺炎病例,現在需要做詳細的檢查,傳染病醫院的醫生和帶著設備已經趕過來了,如果需要,這個病人將會轉移到醫院隔離病房去。”

    “啊……那可怎麽辦,小城還在裏麵呢啊?”

    這個陡然出現的情況,讓陳秀通也麻瓜了。

    天天喊著預防非典型肺炎,誰知道突然出現在眼前,難免讓人驚駭不已。

    遠隔著談論非典型肺炎又增加了多少?

    好像事不關己,有些興奮還有些尋幽探奇的樂趣。

    可一但臨降到自己的身邊,似乎觸手可及的樣子,那種恐慌和害怕情緒一下子就爆發出來,真是慌了前爪子了。

    陳秀通完全可以想象,一旦把真實消息告訴大姐一家,那麽多女人都能炸窩了。

    “不用著急,事情還沒到最壞的一步,剛剛市領導已經商量決定了,對專機上的人員采取單獨隔離的辦法,尤其重點防護王董事長,保證24小時不離人,盡量提供最好的條件和最佳的醫療,並且請省醫院的專家組以最快時間趕來,一切情況都還在掌控中。”

    吳秘書長貼心的安慰了幾句,看了看不遠處老領導王國棟,歎了口氣和市裏麵領導一起走了過去,情況必須要和老領導匯報……

    片刻之後

    家屬群裏爆發出一片哭聲,好家夥!全都是被嚇得哭了,就像傳染似的影響了一大片。

    女人手足無措的捂著臉龐,任由淚水無力的墜落。

    在可怕的疫情麵前,所有人虛弱的都像小白羊。

    抽完了血

    在等待檢查結果的時候,王耀城抽空給家裏人打了個電話,聽到的是一片的哽咽聲。

    司婉如,蔡琳琳,夏淑貞,伊麗莎白幾個女人全都哭哭啼啼的,弄得王耀城心中煩躁,忍不住大吼一聲;“好啦,好啦,別號喪了,老子還沒死呢!你們全都給我迴去洗白白等著,幾天之後我就出來了,保管還是龍精虎猛地一條漢子。”

    眾女詫異的互相看了看,齊齊“呸”了聲;

    “呸……真討厭呐!”

    “大姐,聽這壞家夥中氣還是那麽足,應該沒事兒吧?”

    “肯定沒事啊!好人不長命,禍害延千年。”

    “琳琳姐,你……嘻嘻嘻……說的太好了。”

    “嗯,這家夥就是個大禍害。”

    聽著電話裏傳來眾女七嘴八舌的聲音,王耀城無奈的摸了摸鼻子,哇塞……老子就這麽不受女人待見嗎?

    出去後,這幾個女人都得治。

    老話說得好;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隔離樓亂糟糟的事情過後,眾人按照順序排隊去檢查。

    由於可能待的時間更久,王耀城被重新分配在機場頂樓的一個辦公室裏休息,條件比原來的房間好多了。

    這是個套間,裏麵還有個洗漱衛生間,裝潢的大氣典雅,是原來機場總經理辦公室臨時改建的。

    而且

    王耀城是單獨一個人房間,用不著聞齊亞非的臭腳丫子。

    “嘟……嘟……”

    電話鈴聲響起,裏麵傳來齊亞非的聲音;“阿城,你不迴來了嗎,搬到哪裏去住啦?”

    “哦,我睡覺好安靜,就在你樓上不遠單獨一個房間。”

    “條件咋樣啊?”

    王耀城心中暗暗一樂,嘴上卻歎氣說;

    “亞非兄,到了這裏還談什麽條件,無非是一張床可以睡覺吧,咱們作為公眾人物要盡量配合人家防疫工作,不要過多的講究個人享受,那樣不好。”

    “呃……”

    話筒裏傳來齊亞非將信將疑的聲音;

    “大道理我都懂,這用不著你教,可如果在這裏待上七八天總得洗澡啊!要不身上可不臭了嘛,你那裏方便洗澡嗎?”

    王耀城看了一眼衛生間的進口衛浴設備,還有隨時隨地的熱水供應,長長歎了口氣。

    “誒……這都啥時候了?能克服就克服一下吧,想想九一年那陣子,你在金陵市郊掛職鍛煉,大夏天的還不得到處跑做調研,借住在農民家裏麵哪有啥衛浴設備,這不也過來了嗎?

    要不是我幫你撈出來,沒準兒你現在還在農村哪坑裏蹲著呢?

    人要講良心,懂得飲水思源。

    不要兩天好日子一過就飄了,還七八天不洗澡身上就臭了,你瞧你這臭德行,膨脹的不行。

    以前半個月一個月不洗我看也受著,人曬得跟黑鬼似的就露一個白牙。”

    電話裏傳來齊亞非期期艾艾的聲音;

    “呃……阿城……我的城哥誒,你是我的小爺成了吧?我齊亞飛也沒有說不領你的情啊,兄弟我絕對不忘本,我好像也沒說啥,行吧,你說的總有道理,咱老爺們兒忍了。”

    “這就對了,想當年爬雪山,過草地……”

    “打住,打住,我的城小爺誒,就當我多餘沒說,您歇著吧!”

    “咯噔”一聲,電話裏傳來長長的“嘟……”音,那頭齊亞非鬱悶的掛斷了電話,費解的撓了撓頭皮思量;

    我特麽說啥了?

    惹得劈頭蓋臉一頓斥責,冤不冤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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