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偏北的地方。晚間的風,微涼。


    一席黑甲的男人領著我穿過喧嘩的街道,路過一片繽紛炫目的花園。花園中盛開著花朵,光鮮亮麗的景色令人眼花繚亂。


    湖泊中倒映著這番光景,在未落的遠陽與奇妙的夜空相接,光與影的難舍難分中。那片景色是截然相反的。


    我們的目的地很明確,就是法妮所在的紫羅蘭學院。學院建設不算華麗,圍牆和大鐵門都與貴族庭院門一樣,毫無特色。


    進入開放的大門中,內部的世界卻是與世隔絕的另一番景色。


    在這裏的每一位學生胸前都高傲的係上一枚象征自己魔法地位的紐扣。從門口到正麵那棟散發著悠久氣息的建築還有很長一條道。


    兩旁是十分規整的幾何式園林,其中左邊的是我第一次見到的花園迷宮。伴隨著向前方的每一次落腳,我注意到腳下踩得是全部由鵝卵石鋪成的道路。


    走了一段時間,登上三層階梯,穿過四根大理石做的柱子,我才算入了正門。


    裏麵到處都是書籍,每一本書都有魔法印記。看樣子,應該都是與魔法有關的書籍。頭頂有水晶製作的提示牌,灌注魔力後漂浮在半空中。上麵是為那些不知道路徑的人做引導的,有的地方寫的是花體,我看不太明白。我想,箭頭指的方向應該是說那個區域有哪類的書吧。


    一張張長桌橫向擺放在與書架有兩人之距的地方,有序的排列起來,一排排一列列。唯有桌上的筆記等與文字魔法有關的物品雜亂無章。


    一路淌過這片靜謐,聽著書本輕巧的翻頁聲。這裏,才是每一位熱衷於魔法研究的人的天堂吧。


    離開這裏,又是類似於花園的景觀。地麵的鋪裝換成了普通的磚石,延伸到的地方有很多建築。那些小一些的建築裏有細微的魔法動靜。


    通過魔法去偷聽一下,還能聽到裏麵有老師或學生分別在講述課程和某種與魔法相關的論點。


    不遠處有一間大的類似學生公寓似的建築,經過那裏後麵是更加龐大的公館。莫寇推開厚重的門,都有一股古樸的書香撲鼻而來。


    我差點打了個噴嚏。趕緊張望了一下,這裏的收藏雖說沒有魔族多。可看樣子,價值絕對不會差到哪去。


    沒得多遠,有個相似櫃台的地方。那裏有一名身材嬌小的紅衣少女,有著一頭烏檀木般的秀發,如瀑布般垂落到身後。


    她赤紅色的眼瞳缺乏朝氣,帶著一副眼鏡充滿著文學氣息。第一印象是十分內在的,她垂著頭好像在忙碌什麽。小巧的雙手捏著羽毛筆的筆杆,快速的抖動,一段花體文字竟然行雲流水的展現在我的麵前。


    莫寇斜眼看了我一眼,又瞥向黑發紅衣少女。少女退後了一步,輕聲細語的低喃了什麽。她死死地低下腦袋,好像很怕別人看到她的臉。


    不過,她穿的衣服倒是有些奇怪。類似於寬大的袍子一樣,卻又是長袖,看起來布料細膩輕薄。實在一點說,我不知該怎麽形容她的服飾。


    “她是誰?”我追著莫寇的背影問。


    “她就是彼岸花。”


    “她?”


    “像個普通的女孩對吧?”


    的確,我未曾在她身上察覺到一分一毫的魔力。如果說她作為玩花筒騎士團的第一位隻靠劍術奪得的話,未免太勉強了。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了,我偷偷的問。


    “她是創始者之子嗎?”


    “不是。這裏唯一的創始者之子就隻有我了。關於那個女孩,我知道的也不多。”


    就是說比莫寇還要神秘的存在?不知為何來到這裏之後,我的好奇心就止不下來。這可能是因為人族藏得太深,我又太過擔心情報的不足會為獸族以後帶來麻煩吧。


    我還想再問,推開書房我就看到了站湖邊的法妮。法妮的身邊還站著另一個男人。


    “那是巴弗洛澤公爵。”莫寇小聲提醒到我。


    那個身著黑色紳士禮服的男人就是巴弗洛澤公爵?瘦瘦高高的,從背影來看他顯得年輕了點。


    我看著他們,他們並無說笑仿佛就是在欣賞著湖邊美景。我靠過去,法妮應該是感知到我的魔力了。


    “爺爺。”她叫道。


    二十歲的她臉龐再無孩子那般稚氣未脫,雖說還有些許年輕。至少,她沉穩的聲音不再是無助的不再是朝氣蓬勃的,更不是懦弱的。


    這種時候我是否該感歎一句......


    啊!孩子你長大了~


    最終,這種不屬於我的話,我一個字也沒吐出來。定定的站在那裏,等著法妮一步步靠近我,像往常那樣抱住我,把腦袋貼過來。


    “你現在是高級魔法師了?”


    我抱著她,注意到她靠近時胸前的繪著兩朵盛開的紫羅蘭與一朵花骨朵的紐扣,於是如此問道。


    “兩年前就是了。來王都這邊考過了。”


    但是兩年前我很忙,就沒顧及到。可能那時她想告訴我,我總是外出到附近的小部落去教授些生活所用的東西。


    “那還真是我的失職。”


    “怎麽會。爺爺也很努力的做出改變。”


    改變。真不怎麽高興。她明明更希望我是個未曾改變過的爺爺,悠閑的靠坐在庭院裏賞著花朵。偶爾跑去煉金實驗室去研究魔法和魔藥,再去約塞納城與她一起做一些委托。


    唿......


    我嗅著女孩散發清香的秀發,隱隱有著將會與她永遠分離的預感。這種預感,伴隨著前麵那個男人轉身讓一切顧及都變得明目張膽。


    他有一頭梳理的整齊的火紅短發。一張在人族中稱得上是邪魅帥氣的麵孔。看似消瘦,走進我們的步伐卻十分矯健。


    他向我伸出手,“鄙人克羅巴多·巴弗洛澤。請原諒方才鄙人的無禮。”


    與他相握,感覺不到他有多少力量。但是仔細一點的話,能夠察覺到他鍛煉過的肌肉。


    “原諒我的直白。法妮的雙親.......”


    “爺爺.....”


    “我知道了。”


    法妮不讓我說的話,就不把問題往這邊扯了。我掃了一眼他胸前隻盛開一朵花的紐扣,換了一個話題。


    “巴弗洛澤公爵,是來找這孩子討論學術的嗎?”


    克羅巴多灑然一笑,“不。我是來求婚的。”


    “求婚!”


    著實嚇到我了呢!他究竟哪裏來的勇氣讓他求婚的?不行,不能把臉陰沉著。先和顏悅色一些,再看看法妮的意思。


    “法妮這個......”


    她抬起埋在我腹部的頭,淡淡撇了克羅巴多。


    “我還沒同意呢。況且,他堂堂公爵取我一個連姓氏都沒有的平民可是違背了規矩。”


    不!不對吧!重點不在這裏。法妮就算不恨他也會厭惡他才對。為什麽,她會以平常態對克羅巴多說話,這不合理。


    在這時,彼岸花憑空出現在我們當中。我居然沒能察覺到她的出現。她扭扭捏捏的躲開我們所有人的視線,用左手的長袖遮住紅唇細聲說。


    “很抱歉。這裏是屬於魔法的地方。如果是家事的話,真的很抱歉。”


    她那副緊張的態度,好想怕別人吃掉她似的。都說人不可貌相,可她膽怯的模樣真的會使人懷疑。


    克羅巴多似乎很忌憚彼岸花,用很恭敬的話表示他明白後,對我身後做出請的手勢。


    所以說,我來紫羅蘭學院的這一趟除了找到法妮之外其實隻有遊覽了一遍而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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