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女王怔了一怔,她小嘴微微張開。可能是聯想到剛才薩茲略有些熱度的目光,她的手指顫抖了一下稍作彎曲,那樣子看起來像是在指著自己。


    接著,鴉雀無聲的大殿忽然像炸開了鍋似的,一個個裝的老態龍鍾的德魯伊和冷漠臉龐的雕像將軍無一例外的,臉龐扭曲起來。


    “您是向我族提出聯姻?還是宣戰?”


    “女王!把這些尋釁滋事的惡劣種族抓起來!”


    “隻要女王一聲令下,吾等定拚勁全力拿下這兩個無禮之徒!”


    .......


    薩滿揉了揉額頭,他是第一次來主城大殿這裏,沒想到這幫德魯伊和將軍病的更重。他給握緊拳頭的薩茲遞了個眼神,告訴他不要擔心。


    他正視著女王一副不怕越描越黑的態度說,“我們沒說錯。來這裏的目的就是來相親的。女王陛下,這不算無禮吧?”


    女王吱唔了一聲,眨眼從吃驚的狀態迴到常態。


    “不算。”


    她輕飄飄的聲音落下,那些又要噴射的人形火炮當即啞了火。女王站在台階上,高高在上的向薩滿發問,“那麽,獸族的大祭司。請問您要找的對象又是哪位呢?亦或者是來此地隨緣的配偶的?”


    薩滿讓薩茲不要激動的說話,因為被問的人是他。接著,他不假思索的報出了她的名字,“她叫艾麗莎·杜林樂。很早以前,我弟弟和她有過來往。後來出點事情才一直拖延到現在的。”


    女王螓首輕點,“這個女孩我有印象。十八年前是我親手賜予她彎月長弓的,是個與常人不太一樣的女孩。很有活力。就是最近幾年她愛慕的男人死在惡徒集團的手中了,她變得不是那麽好接觸了。”


    能夠獲得女王親賜的長弓,還是彎月長弓。說不定艾麗莎現在是某個有名哨兵集合隊的大隊長。關於後麵那件事,薩滿心中暗道:求之不得那男人死。


    “那麽我會派人把她找來。除此之外大祭司就是為了這麽簡單的事情來見我的嗎?”女王美麗的眸子仿佛質問老薩滿是否另有他意。


    “當然是了。隻不過,這是首先要做的。其次是有關惡徒的事情我想也該跟女王陛下提一下。”薩滿說。


    “哦?那麽說,讓四族都頭疼的事情反而是次要的嘍?”


    “嗯。雖然這話在我弟弟麵前說有點怪。但是,他在我心裏比其他人的死活更重要。”


    女王眼神一下子冰冷下來,流露出毫不留情的責怪。


    “您知道您的此言此舉代表著什麽嗎?”


    “不負責任的領袖對吧?”


    “既然知道......”


    薩滿反而輕鬆一笑,“因為我也是人類。憑什麽我得不到人類該有的待遇?”


    這樣的提問,令大廳中的德魯伊和將軍都緊緊閉上了嘴巴,屏住唿吸。在這凝重的氣氛中,誰都清楚,這是領袖之間的對答。光是聽就已經很敏感了。


    女王踩著高跟鞋,無不令人驚歎其驚豔的容顏貼近老薩滿蒼老的臉龐。


    “您是認真的嗎?難道沒有一點身為領導者該有的遠見和覺悟嗎?”


    “是否有遠見和覺悟不是由自己決定的。是由他人及後人根據事實的認知而下的定論。”薩滿抱以認真的迴答。


    他的說法與他的想法完全一致,在絕無謊言的情況下就看女王自己怎麽理解了。從薩其瑪的那份自傳上,他充分的了解到每位被人高舉上神壇的人物究竟都是怎麽來的。


    的確很艱難,很煩躁,很痛苦。但是,他的導師嚴厲教導過他責任的問題。所以,他不會是那種輕易挑起擔子,又輕易放下的人。


    對於他來說,挑起擔子本身就是很艱難的行為了。不,或許真的很簡單。隻不過扛在肩上之後,察覺到重量就無法輕視了。


    人人都是這樣,他輕易的做出來了,每個下一次有了心理的負麵影響也就使這一次的輕易一點點化為艱難。


    現在,他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對誰都抱有善良的救助之心。因為他明白,他做不到別人期待的大祭司。他能為別人帶來的,就是一個真實的大祭司,用一個真實的他使大家接納。


    反而女王的意思,就是說她在真實的麵貌下用‘領袖’的身份作為掩飾。平日裏他人看到的,就是他們所希望看到的女王。而真實的那個女王大概除了大德魯伊和她自己或是她的兒女,就再無人得知了。


    他認為這不是一個王該有的覺悟,是一個怯懦者的逃避方式。


    這女人真的很漂亮,就連魔族的先知都遠遠不及她的光芒。但是,薩滿越是看著她的臉越是感到平凡。


    他覺得,不是因為看習慣了。而是他看到了女王皮囊下足以與外表相對的靈魂。


    薩滿不覺得她可憐,他覺得將她擁上王位的人們才是最可憐的。所以,善良又一次湧動在他心頭,在這本該沉默的氣氛中,他毅然選擇了打破。


    “就拿我對英雄的理解來講吧。”他仰頭看著頭頂天花板雕刻的形形色色的精靈族英雄人物。露出一絲哀傷,“一個人是否是英雄不是由他自己來定奪的。是由哪些願意傳頌他事跡,歌頌他傳說的人們吹捧出來的。可能下麵的話您不大愛聽,提前為我的失禮做出道歉。”


    他說,“誰能保證咱們這種人死後還會被人記住?我們的老祖宗,最早的老祖宗究竟是誰?我們記得嗎?我們當下的所作所為可能被當下的人頌讚,可是未來的人們會不會覺得咱們的行為愚蠢的可笑呢?我們的遠見是什麽?覺悟是什麽?在死後都會成為已知事物被後人分析,然後以某一句中肯的言語將我們所做的一切都變得滑稽可笑。”


    因此,他的結論......


    放眼未來的人可能不是因為心懷大誌,應該是恐懼無法預知並掌握的未來。


    活在當下的人可能不是因為展望不到,應該是展望的未來需要當下的鋪墊。


    追求結果的人,眼裏隻有終點看不到腳下。追求過程的人總會因為太過在意腳下而失去得到想要的結果。


    利用一副虛偽的皮囊達到的目的,當有一日被解剖開時,得到的即是一無所有的空殼。沒有人能夠真正理解到她為什麽用這幅皮囊隱藏真實,也沒有人能夠明白真實的她究竟為什麽要穿上皮囊。


    可以斷定的是,她的每一句話......


    都將隻是戲言罷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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