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得知馬標犯的事,大通鋪上的三個人,瞬間變了臉色。


    看守所有自己的潛規則,殺人犯是絕對不能惹的。


    所以在聽到林逸的話後,三人臉上都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你別在那吹牛逼。”鄭立石說道:


    “那就他那慫樣,還能是殺人犯?”


    “我沒時間和你廢話,人是不是你打的。”林逸低聲說。


    “怎麽的,你還想給他報仇?”鄭立石瞟了林逸一眼,“到我們這來了,一點規矩都不懂,問他什麽都不說,揍他一頓也是應該的。”


    “你都這麽說了,那就是冤有頭債有主了,我們也不怕打錯了。”


    “你他媽的還想……”


    唿通!


    鄭立石的話沒說完,羅琦踩著大通鋪的邊緣,一腳踢到了他的臉上!


    後者沒反應過來,被一腳踢飛。


    “伱要幹什麽……”


    剩下兩個人,被羅琦狠勁嚇壞了,急忙忙的向其他地方逃竄。


    但羅琦沒有放過他們。


    將他們全都踢到了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在這件事上,羅琦始終都是站在馬標這邊的,一直都在為他鳴不平。


    遇到了這樣的事,就把擠壓在心裏的火氣,全都撒在了他們的身上。


    “叫人把他們弄出去,別在這礙眼。”林逸說道。


    肖冰走了出去,找到了在休息室守著的周強,讓他把鄭立石三個人帶走。


    周強叫了兩個人,一起過去。


    看到被打到鼻青臉腫的三個人,不由的暗暗撇嘴。


    同時對林逸三人的身份,更加忌憚。


    鄭立石等人被帶走了,班房裏麵安靜下來。


    “沒想到第二次見麵,竟是在這裏。”


    再次麵對林逸,馬標卸下了防備。


    “他們太欺負人了,當時我也想好了,活著太累了。”


    迴應林逸的,是長久的沉默。


    林逸三人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


    “對不起,我真的很想幫你,但我無能為力。”


    這次,迴應林逸的,也是久久的沉默。


    足足過了十幾秒鍾,馬標才開口說:


    “謝謝你啊……”


    “我什麽都沒做,你這樣說,我受之有愧。”


    “你昨天請我吃了飯,我已經好久沒吃過那樣的飯菜了……”


    馬標的語調平靜,不起波瀾。


    卻讓肖冰和羅琦的心頭一酸。


    她們在馬標的身上看到了孤獨。


    置身人世間,卻被黑暗籠罩。


    他的孤獨,穿過熱鬧的喧鬧,橫渡了寬闊的河流。


    但終究,陷入了孤獨的泥沼。


    可最悲傷的,是他一動不動,眼中沒有神采,任憑身子下沉,也不吭一聲。


    肖冰抹了把眼淚,他的孤獨,雷電交加,震人心魄。


    “能請你吃飯,也是我的榮幸。”


    馬標的眼神茫然,空洞而無神的盯著麵前的門。


    “還有你的酒,我喝了點酒,把他都殺了。”


    “能讓你堂堂正正的站起來,我更加榮幸。”


    “謝謝你們,能來陪我說說話,這麽多年了,都沒有人願意跟我站在一起,跟我說這麽多的話。”


    “對不起,我是帶著功利心來的,但我願意坐下來跟你聊聊,隻要你願意說,我就願意聽。”


    林逸伸出手,把肖冰手上的袋子拿了過來,並將其打開,把裏麵的東西拿了出來,慢慢推到了馬標的麵前。


    “後麵的事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全權負責的,我知道你從前是做什麽的,這是我為你選的。”


    “你們……”


    馬標的情緒出現了波動,這是林逸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這樣的神情。


    昏花的老眼,霧氣蒙蒙。


    兩行清淚,順流而下。


    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猶如決堤的江河,奔流不止。


    這些年來,他要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歸宿。


    “原來我能有一個家。”


    “不要胡思亂想,雖然當年做過些錯事,但已經受到了法律的製裁,你的過錯值得原諒。”


    “但他們都死了,現在輪到我了。”


    “你是說當年和你一起盜墓的人麽。”林逸問。


    “那個墓有詛咒,我們出來的人都出事了。”馬標默默的說。


    “哪個墓?”


    “平口的墓。”馬標說道:


    “我們從裏麵跑了出來,毛三友拿著雕像,但之後他就失蹤了,一直都沒有找到他。”


    “你是不是要恨死他了?”


    “他隻是不講義氣,以後不合作就是了,談不上恨他。”


    “但他霸占了你們的成果,否則把東西一賣,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我們已經收到了錢,不算白忙活。”


    “收到了錢?”林逸意外道。


    “那個墓,是有人雇傭我們下去的,他拿出了100個萬,找了我們五個人,但毛三友把雕像拿走了,我們最後隻拿到了50萬的定金,沒有拿到尾款。”


    “所以說是毛三友獨吞了雕像,然後下落不明。”


    “我猜他已經死了,那個墓裏有詛咒,長生死,死無眠,最後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思考了幾秒鍾,林逸問道:


    “當時,雇傭你們下墓的人是誰?”


    “我也不知道,隻知道他很有錢,大家都管他叫八爺,我們也跟著這樣叫了。”


    “既然是他出錢,但毛三友卻把東西帶走了,他是不是很生氣?”


    “他沒有生氣,但說會殺了毛三友。”


    通過隻言片語,林逸猜測,那個名叫八爺的人,應該是個城府極深的人。


    否則不會平靜的麵對這件事。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告訴我。”


    “你說。”


    “你們盜的那個墓,是誰的?”


    “那個墓……”


    馬標重複了一句,神情變的呆滯起來。


    林逸也沒有著急,安靜等待著他的迴應,這是他最想搞清楚的問題。


    他想知道,當年去過蒂利亞島的人,到底是誰!


    但很快,林逸發現了不對勁。


    馬標的臉色變的極為難看,白的就像病入膏肓的病人,連身子都跟著抖了起來。


    “你怎麽了,哪不舒服嗎?”林逸忙問道。


    “那,那……”


    馬標變的異常激動,呆滯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那,那不是人的墓,是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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