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陳宇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在他的感知中,這道身影,是完全不存在。


    眼睛看到的,和靈魂感知到的,已然分離成兩幅不同的畫麵。


    一般來說,神魂感知所察覺到的世界,比眼睛更加真實。


    陳宇的感知力又有些變態的強大。


    眼睛看到神魂感知不到,這對於一般真神來說,絕對是個恐怖故事。


    陳宇將感知能力放開到極限,終於“看”到了一個模模糊糊,仿佛籠罩在迷霧中的身影。


    看得還沒有眼睛清楚。


    白色身影背對著陳宇,似乎是感覺到陳宇的到來,正在緩緩轉身。


    陳宇的大腦飛速運轉著。


    他覺得這個身影很陌生,但又似乎很熟悉。


    “算了,想那麽多幹嘛?”


    無數的思考,都隻在一瞬間完成。


    陳宇最終選擇直接走進去。


    想要搞清楚這人是誰,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當他跨進房間的時候,那道身影也正好轉過身來,與陳宇麵對麵。


    她的嘴角,掛著一抹溫暖而又俏皮的笑意。


    看清這張麵容,陳宇頓時瞪大了眼睛。


    “哥哥,好久不見。”


    少女走到陳宇身邊,輕輕抬起頭。


    “確實是,好久不見啊。”陳宇對她報以微笑,張開雙臂。


    少女微微顫抖著,投入陳宇懷中,雙臂環在陳宇腰際,腦袋埋在陳宇的胸膛上,貪婪地吮吸著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


    陳宇輕輕摩挲著少女的後背,一時間沉默無言。


    ……


    良久之後,少女才掙開陳宇的懷抱。


    她後退了兩步,充滿眷戀與依賴的眼神中流露出幾分幽怨。


    “哥哥可真是個壞蛋呢~”


    “一言不發的走了,把人家扔在那裏。”


    “臨走之前,還要讓人家狠狠地傷心一次。”


    “有嗎?”陳宇微微一笑,“我不是一直都陪著你麽?”


    “也是呢。”少女哂然一笑,“如果不是哥哥的力量,我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呢。”


    “不,如果不是哥哥給了我存在的意義,我早已經消亡在遙遠的過去時空了吧?”


    在陳宇的麵前,她迴想起了曾經那個渺小的自己。


    沒有目標,沒有希望,沒有自我。


    出現隻是為了在將來的某一天消失。


    她,隻是棋局上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


    直到某天,一個來曆不明的西瓜突然砸在棋盤上,將她震離了原本已經定死的軌跡。


    也讓她從一個人形空殼,變成了一個有感情有內在的人。


    “存在的意義,都是自己找的。”陳宇搖了搖頭,“或者說,存在本身即是意義。”


    從一無所有的凡人,到如今的無上大羅。


    陳宇對於活著這件事本身的看法,從來都沒有變過。


    曾經是無暇思考,現在是思考之後得出了答案。


    金錢、權力、美人、愛恨情仇,這些都隻不過是人生的點綴。


    生命最本真的意義,就是生命本身。


    “果然,就算到了如今,我也無法企及哥哥的境界。”少女感歎道,“這就是哥哥基於自己的存在形式,對存在這件事做出的解釋麽?”


    “算是吧。”陳宇點了點頭。


    一個擁有無窮時光,可以為所欲為,永遠不朽不滅的存在,或者本身就是為了活著,僅此而已。


    什麽理想和信念,都是短壽者試圖讓自己短暫的生命,綻放得更璀璨的一種方式而已。


    在無上級存在的眼中,至高亦是短壽者,與百年一世的凡人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哦,對了,差點忘了問你,你怎麽會到這裏來的?”陳宇好奇的問道。


    “我不來,哥哥也不會去找我。”少女露出哀怨的表情。


    “好了好了,快別裝了,你不是早就見過我了麽?”陳宇感覺一陣頭大。


    連曾經那個小可憐聖女,都不會流露出這種深閨怨婦一般的表情。


    偏偏陳宇還沒什麽好辦法應付,因為鍋在他身上,甩不掉。


    “前兩次,哥哥見到了我,我也見到了哥哥,但……不算相見。”少女搖了搖頭,淺笑著說道:“這一次,才是自遙遠時空的離別之後,與哥哥的重逢啊!”


    “好吧好吧,算是。”陳宇抱起少女,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下。


    “先給我說說吧,為什麽來這邊。”


    “別說你隻是為了見我一麵,也別扯是為了什麽重逢。”


    如果是因為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陳宇,那麽當初陳宇從試煉任務中出來的那一刻,她就可以過來了,何必等到現在?


    經過無盡歲月的洗禮,陳玉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聖女了。


    更何況,在未成就至高之前,她都能壓製情感,以絕對理性的方式處理問題。


    “哥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陳玉麵無表情的說道,“明明是你讓我過來見你的,為什麽現在問起我來了?不應該是我問你找我過來的原因麽?”


    “我讓你過來的……臥槽!還真是!”


    陳宇突然記起來,不久之前曾經派弑魔者迴深淵,讓深淵大意誌或者八位深淵之觸其中之一來他身邊。


    “等等,你就這樣真身降臨過來了?”陳宇有些懵圈。


    一個至高級存在,怎麽做到真身降臨到其他界域之中的?


    “哥哥呀,我發現,在這個時空裏,你更不喜歡動腦思考了。”陳玉無奈的說道,“你明明就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智慧,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有嗎?哈哈!”


    陳宇頗為自得。


    他一直都以為自己和智慧這種東西不沾邊來著。


    “我的本體,可是無盡深淵,怎麽可能降臨到這裏?”陳玉白了他一眼,“你看看,這是什麽?”


    一條細膩的黑色鞭子,突然纏上了陳宇的手腕。


    鞭子的末梢,是一顆黑色的桃心,桃心兩邊,還有著一對黑色的小翅膀。


    陳宇下意識的捏了捏黑色桃心。


    軟乎乎的,手感還不錯。


    “嗯~”陳玉請哼了一聲,將鞭子收了迴去。


    他這才發現,鞭子的另一端,竟然在白袍裙擺之下。


    “這特麽是尾巴?”


    “等下,這種尾巴……這不是魅魔嗎?這具身體,是一隻魅魔?”


    陳宇突然覺得,小聖女這次是有備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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