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初覺得自己要猝死了, 以至於在聽見了開鎖的聲音後,她竟覺得這是自己太過疲倦出現了幻覺。

    鎖著她的門被人從外頭推開, 因著西初堵在門邊, 那扇門並沒有被推動,但西初感覺到了後背傳來的疼痛, 西初雙手撐在膝蓋上,一提勁,雙腳的麻意讓西初差點沒能站起來。

    門被推開了。

    西初看見了門後的人。

    對方穿著宮女的服飾, 手上拿著開鎖的鑰匙,再往上看一眼,是向來都對她很嫌棄的洲漠。

    隻有她一個人, 沒有散夏,沒有其他宮女。

    她好像得救了?

    西初的腦海裏隱隱約約閃過這麽一個念頭, 然後她抬起手, 往自己的臉頰上一掐, 痛——西初的表情微微有些猙獰,但痛苦並不能掩蓋她的喜悅,西初嗚嗚了兩聲, 過於感動的情緒驅使讓西初往前走了過去,她伸出雙手正要給洲漠一個感恩的擁抱, 洲漠往邊上一躲, 避開了西初的擁抱。

    洲漠尖聲叫著:“你別靠近我。”

    西初有些委屈, 但她很聽話, 沒有靠近洲漠。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你把我放出來, 萬一被散夏……姐姐知道了的話,你肯定會受到責罰的吧?”

    洲漠解釋著:“宮裏頭來了貴客,散夏被二皇女叫了去,一時半會兒還迴不來,我是沒有那個能力救你出來,不過暫時將你放出來一兩個時辰,隻要不被發現的話,就沒什麽問題。”

    “前幾日散夏將人關了起來,我還沒想到是你,這幾日沒見著你,配製鑰匙也花了一點時間,你不會怪我來晚了吧?”

    西初吸了下鼻子,她搖搖頭,萬分感動:“怎麽會,你能來救我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話似乎有點太單薄了沒法反應出自己到底有多麽感動,西初補充了幾句:“洲漠你真是個大好人,你是什麽天使降臨人間嗎?我從未見過你這種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從沒被這麽吹捧過的洲漠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洲漠清咳了一下嗓子,她說:“我先帶你去洗澡吧。”

    西初感動地點頭。

    洗過了澡,吃過了飯,西初感覺自己像是獲得新生,不過她在外麵不能待太久,不然被人發現了會連累到洲漠,她待會還得乖乖迴去那個有老鼠的小屋子裏待著,想到老鼠這件事,西初獲救了的好心情一下子就降到了最低。

    “散夏放你出來前我都會過來這邊看你,她若是不在宮中我便放你出來,若是在的話,我便隻能給你帶兩個饅頭了。”

    西初點頭,為自己交了這麽一個朋友感到幸運,更為自己之前時常嫌棄洲漠的行為感到羞愧。

    洲漠這麽一個人美心善的小仙女,她怎麽可以說人家不好呢!

    西初你真是大大的壞!

    西初過於感動,然後她再次進入了小屋子裏,洲漠關上了門,聽著外頭落鎖的聲音,西初隱約好似聽見了一聲吱吱聲,西初猛地驚醒,她反身拍了兩下門,大聲又絕望地喊著:“洲漠,你別走,你能給我找個捕鼠器過來嗎?我一個人害怕——”

    將鎖重新鎖上的洲漠聽見了西初的慘叫聲,不明白為什麽她害怕不要人陪反而要一個捕鼠器,想不明白害怕和捕鼠器兩者之間的關係,洲漠張口便迴:“下次給你帶。”

    西初著急地就要問能不能今天不要下次,可她聽見了腳步聲,那是洲漠離開的腳步聲。

    西初無疑是痛心的,她趴在門上,掩麵哭泣,懷疑自己活不過今晚。

    *

    待在鳳棲宮的第四日,七皇女見到的那個要她前往長老院因此引發了這幾天的變故的秋長老,中秋宴上她也見過這位秋長老,隻是當時離得遠,她也沒怎麽看清秋長老的長相,現在細看,秋長老的模樣倒是與女帝有著兩分相似。

    “這幾日事務繁忙,一直到今日才得了空,七殿下不會怪罪臣吧。”秋長老上來便是解釋這幾日的事情,像是在給七皇女道歉,可七皇女卻沒聽出她有多少愧疚。

    七皇女沒吭聲。

    “臣聽說入宮後七殿下一直住在長樂宮中不曾外出過,七殿下在鳳棲宮也住了幾日了,今日正巧,不若臣陪殿下去走走?”

    這個誘惑對於七皇女來說有點大,讓她沒辦法幹淨利落直接拒絕。

    但該拒絕的還是得拒絕的,她不喜歡這個秋長老。

    七皇女張了口,拒絕了秋長老的話,“太醫說本宮需要好好休養,不能隨意亂走。”

    秋長老一笑,又道:“七殿下傷了腿,一直悶在屋裏怕是這一輩子都不能好,倒不如隨臣出去走走,說不定有什麽別樣的收獲呢。”

    秋長老提到了自己的傷腿,七皇女更是不高興了許多,她皺起了眉頭,還未發話,便有人走到了她的身邊,原先守在她身側的宮女們紛紛低下頭,對麵前的事情視而不見。

    七皇女怔愣著,秋長老已經來到了她的麵前,掌控了她身下的輪椅,推著她就往外邊去。

    這種行為七皇女倒不是第一次見,隻是不曾想過一個大臣會對自己做出這樣子的事情,她難免怒上心頭,吼了一聲:“你放肆!”

    言罷,秋長老也沒有多餘的反應,七皇女掙紮著就要滾下輪椅去,秋長老卻穩穩地伸出了手,攔下了七皇女的動作,她輕聲告誡著:“七殿下這種行為可不好,您若是滾了這一遭,臣再將您抱上來就是,於臣而言這並不算是什麽大事,可對於七殿下來說,可就得不償失了,您的掙紮隻是讓自己平白多了幾道傷,卻得不到半點好處……如此損兵又折將,可不是什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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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皇女努道:“你便不怕我告訴母皇?”

    “七殿下果真還是個孩子,若臣真對七殿下有什麽歹意,七殿下當真覺得自己有那個機會去同陛下說?”秋長老半點都不在怕的,她微笑著搖搖頭,笑著七皇女的天真,更是在笑她威脅人的方式,“七殿下要知,背靠大樹樹會倒,若是遇到了危險,告狀是最無用的事情,殿下需得靠自己方能擺脫困境。”

    她說的對,可七皇女心中覺得惱火,一點都不願與她說話。

    秋長老也不惱,繼續說著:“七殿下落水,落下了病根,陛下有意,便是一年半載都不能讓我長老院接人。”

    “這宮中皇女無數,隻有七殿下你,最是可憐。”

    “殿下如今應當看清自己到底是何等處境,更應好好抓住臣遞向殿下的這根浮木往上爬才是。”

    秋長老說的話兜兜轉轉的,剛剛還在笑話著七皇女的行為幼稚,現在又在說著七皇女落水的事情,也不在意七皇女到底能不能聽懂,說著自己想說的事情,哪怕七皇女說出了她不願聽到的迴答,她也隻會當做七皇女說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本宮為何要抓住你遞來的浮木?既然秋長老有事求著本宮,不覺得應該拿出更加符合你求人的姿態來嗎?這般高高在上的模樣,旁的人見著了,還以為本宮才是那個求人的。”

    秋長老愣了下,她笑開,大聲道:“殿下還真是聰慧。”

    秋長老又問:“殿下可知這幾日陛下在忙些什麽?”

    七皇女繃著臉,不願與她說話,“國事並非是我等能夠討論的。”

    秋長老不以為然,她道:“南雪來人了。”

    七皇女不明,扭頭看她,秋長老鬆開了挾持著她輪椅的雙手,走到了七皇女的跟前來。

    “兩年前陛下出兵北陰,助南雪攻下了北陰,哪怕長老院再怎麽阻攔,陛下都不管不顧,執意要助南雪一臂之力,雖陛下留了後手,派人進攻了南雪……這招倒是不差,可陛下心有算計,南雪也非蠢人,早就料到了陛下有這麽一手,留了一座空城。”

    七皇女也沒想到她會說起這件事情,這事她不曾聽人說過,沒有人願意同她說是原因之一,可更多的是因為女帝禁止討論這件事,七皇女不明白女帝為何要禁止此事,明明這件事讓西晴得到了南雪的效忠,這本該是值得誇耀的一件事。

    此時聽到秋長老提起這事,七皇女倒真是驚訝極了。

    “南雪在西晴的幫助下得了北陰,轉頭又將侵占了南雪王都的西晴兵困死在城中,因著先前立下了盟約,而西晴為了助南雪拿下那妖國,又折損了上萬兵馬,若是要與南雪開戰,也非易事。那些將士便成了陛下決策有誤的失敗品。”

    “西晴本就位於四國之首,這幾年來陛下卻糊塗得很,幫著南雪壯大自身,若非祖宗留下的基業,隻怕這會兒不是南雪向著西晴俯首稱臣,反倒是我們西晴要認南雪為主。”

    秋長老娓娓道來,事情的全貌倒不如七皇女所想象的那般,是她的母皇大發神威,拿下了南雪,倒像是因著前人栽樹才會有這般功績。

    過去的話不宜說過多,哪怕秋長老也認為當年女帝不敢出手助南雪,如今事已發生,再去苛責已是無濟於事,她將目光放到了麵前的七皇女身上,問:“南雪不顧西晴威嚴,肆意斬殺我西晴皇女,之後又害我西晴將士,七殿下認為,該如何?”

    七皇女的眼皮一跳,某個詞躍入了她的腦海之間,她不知所覺地握緊了輪椅上的扶手,厲聲道:“……南雪狼子野心,當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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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紅花*16

    每天的小綠字都不知道說什麽,想bb很多,又擔心你們讓我閉嘴,你們自己來猜。

    噢,當然啦,很多時候都是因為卡點更新想bb也沒有時間給我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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