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威爾士之母”、德魯伊群島的安格爾西島, 當伊薇特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就因為它壯麗的景色產生一種和平和崇敬的感覺。

    難怪它被認為是聖地,不僅崇拜自然的遠古先民認為它是美麗神聖的, 任何一個人來到這裏也會油然生出同樣的想法。

    這個島嶼的邊沿很少有平緩的海灘, 曲折充滿戲劇性的海岸線大多都是從海浪中拔地而起的陡峭石壁,然後在到達坡頂的時候突然變得一片平坦, 島嶼上綠草如茵, 植被茂密,每個角落都矗立著潔白的燈塔, 成群的海鳥在空中飛翔, 猶如從天堂剪落的一塊碎片,讓人想起前世奇幻遊戲裏漂在空中的浮遊大陸。

    伊薇特乘坐的渡船繞著島繼續行駛了很長一段距離, 才找到一處位於平緩石灘的海港停靠。

    下船的時候,她看到莫尼斯博士向她揮揮手告別, 然後沒入了下船的人群中,耳旁響起遊客興奮的交談,一對年輕的愛侶正打算在這裏舉行婚禮。

    “剛剛進港的時候我看到了, 真遺憾你當時在船艙中休息,那座潮汐島上的‘海洋教堂’就像是屹立在碧波上, 如果能在那裏交換戒指, 絕對會是最激動人心的婚禮。”

    “我們現在可以去看看嗎?”

    “不行, 潮汐島是退潮時才能進入的島, 那時它和陸地連在一起, 而平時海水則會漲起來, 把它變成一座海中的孤島……”

    伊薇特走出喧嘩的人群, 向海港一位老水手詢問哪裏能搭前往達菲爾德島的船, 結果卻被告知, 隻有一艘商船跑這條路線,他們一周一次向達菲爾德島的聖昆汀精神病院運送穀物和一些生活必需品,再滿載那裏的特產運出來銷售。

    “精神病院還有特產?”伊薇特有些迷惑。

    “它原本是一座修道院,在古代,人們把瘋子狂人流放進大海,修道院收留了一些,然後教他們中部分瘋得不那麽厲害的家夥學會簡單的粗活,後來漸漸變成了精神病院,收費也很低廉,不過這個傳統還是保留了下來。在安格爾西島,您可以在大多數酒館品嚐聖昆汀的隱士釀造的波特黑啤酒,還請放心,病人隻負責采摘啤酒花、碾碎麥芽之類的粗活,釀酒的工作還是隱士們幹的,他們用海鹽做的鹹幹酪也不錯,還有煙鬥、皮革工藝品之類的小玩意。這周的商船上午才啟程,您在島上逗留的幾天不妨去嚐試一下。”

    既然上午才啟程,看來那個奇怪的法蘭西人一定是先一步到了島上,伊薇特想想還是在港口附近等待,雖然她自己可以包船前往,一來顯得很奇怪,二來倘若法蘭西男人又乘著商船返航,他們擦肩而過,再想找到他就不那麽容易了。

    果然,過了兩天,商船就載著聲名遠揚的修道院啤酒和一些手工藝品迴到港灣,商品的生產銷售主要在人多的安格爾西島,船隻在這裏將停留一陣子,補充物資,修整船隻,準備貨物。伊薇特在海港邊一個視野良好的酒吧盯著下船的乘客和水手,裏麵並沒有那個法蘭西人的身影。

    聖昆汀精神病院的黑啤酒果然很美味,就連不怎麽喝酒的她都點了幾杯,酒體呈現咖啡豆似的棕黑,有一種焦糖和太妃糖的柔和甜味,酒吧後麵則是一片蘋果樹林,生長著一種安格爾西島特有的“豬鼻蘋果”,此時正值春天,白色的蘋果花雲朵般盛開,她麵前的盤子則擺著這間酒吧特製的蘋果海鮮沙拉,蘋果耐窖藏,去年秋季產的豬鼻蘋果經過低溫的冬季依舊清脆甜美,配上海中捕撈的龍蝦和章魚足,加上剛摘下來的新鮮萵苣,撒上用黑胡椒和蘋果醋製作的醬汁,雖然價格低廉,卻是在倫敦都很難吃到的美食。

    如果生活能一直這樣平靜就好了,伊薇特咀嚼著酸甜鮮美的海鮮沙拉,伸手接過從窗外飄來的一片蘋果花瓣。

    ……

    維持達菲爾德島航線的商船並不是特別用來載人的,它隻是在運貨的同時捎上一些人,反正去這麽座偏僻小島的人並不多,乘客的旅途自然也不那麽舒適,不過伊薇特並不會在這種地方委屈自己,她與船上的水手長商量了一下,對方看在幾枚小金幣的份上愉快地去大倉與搖晃的穀物、桶裝燈油等為伴,把他專用的單人艙室讓給了伊薇特。

    在上船的時候,她聽到大副在甲板上警告每一個搭船的乘客,讓他們在航行的時候離甲板的護欄遠一些,顛簸的海洋隨時做好準備把任何一個粗心大意的馬虎鬼搖下船。

    “我不是在開玩笑!上一趟我們去的路上,就有一個冒失家夥死在了海裏,我把繩索給他,他也嚇得不敢抓住,沒過多久被鯊魚咬破了肚子!”

    “這種情況你們會賠償嗎?”有個好事的問。

    大副白了他一眼:“那得看你請的律師有沒有這本事了,不過那倒黴蛋估計不行,他是個法蘭西人,就算他有家屬找上門來,陪審團也不會為了討厭的法蘭西佬為難本國國民的,這絕對會被認為是叛國行為~”

    法蘭西人……死了?

    “等等,你說的法蘭西人是不是……”伊薇特連忙問。

    “高高的個子,瘦削的臉,我們這幾年也隻載過一個法蘭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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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麽掉下去的?”

    “誰知道呢,那家夥總是在甲板上發呆,我好心提醒了他幾次,他也置之不理,掉下去也是遲早的事,這個人本身就有些傻裏傻氣的。”大副氣唿唿地說,無論怎麽樣,船上死了人始終是件晦氣的事,水手們又很迷信。

    沒想到那人竟然死了……

    伊薇特在吃驚之餘,免不了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然後她又意識到了這種自私的惡念。

    “尊敬的先生,我們大副說話是不好聽,您可千萬不要介意,他對法蘭西人也沒有惡意。”一位年輕黝黑的矮個子水手在大副走開後,笑嘻嘻地貼了過來。

    這名水手叫做傑弗裏,雖然年紀不大,但心思活絡,也很機靈,看出伊薇特出手闊綽,於是總是有空就在她旁邊出現,等著她缺什麽想做什麽立馬自告奮勇跑腿,按照歐洲習俗,伊薇特也需要給他一點點小費作為他服務的迴報。

    平心而論,伊薇特不討厭自己生活變得便利,但這種海上討生活的人多少和亡命之徒沾點邊,她總覺得傑弗裏雖然表麵尊敬她,但內心把她當做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少爺,有點肥羊冤大頭的味道。

    伊薇特並不想惹麻煩,為了防止麻煩找上自己,比如一些小偷小摸的輕微犯罪,也避免船上可能存在其他人暗中打自己主意,她幹脆在甲板上炫技似的用手|槍打下幾隻低空掠過的飛鳥,而且沒有浪費一顆子彈。

    “我的天,您真是位神槍手。”傑弗裏誇張地大叫。

    “沒辦法,在法蘭西,有身份的人必須學會幾門搏鬥的技巧,否則在別人找你決鬥豈不是束手待斃?在巴黎,每年都要因為決鬥死上三位數的貴族子弟呢。”伊薇特和善地微笑。

    所有水手們都唬得一愣一愣的,不過伊薇特說的也不都是假話,法蘭西有數十萬貴族,而且女人間偶爾也會決鬥,龐大的人口基數下,每年死幾十上百人實屬正常。

    無論如何,看過她的槍法後,傑弗裏就變規矩了很多,不再有之前那種油嘴滑舌糊弄她的現象。

    “費雪先生,您去島上是為了什麽事呀?”

    “我聽說島上修道院的原址最早是羅馬人修建的城堡,想去遊覽看看,我周遊各國,最喜歡這種年代久遠的古跡。”伊薇特用從莫尼斯博士那聽到的話搪塞到。

    “那您要不要雇傭我?隻要一個先令……不,半個就行!我可以帶您去島上參觀,那裏我再熟悉不過了,您可別認為我貪圖您的錢,島上的隱士奉行苦修戒律,要在寂寞和默禱中將他們的一生奉獻給聖靈,一天難得說上幾句話,島上除了隱士就隻有瘋子,他們更不可能帶您遊覽,我往返島上太多次,再沒人比我更適合這份差事!”

    伊薇特覺得很奇怪,這要求確實不過分,但傑弗裏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能在她身上多要一個便士都不會放過,又怎麽會提出這麽實惠的價格。

    但假如島上確實是他說的那樣,那花錢買點情報也不是什麽壞事,於是她就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都太平無事,隻是第二天快抵達達菲爾德島的時候,伊薇特正閑得無聊在船上各處閑逛,快到船尾的時候,她聽到轉角處擋著的地方有人在交談。

    “頭兒,我一會上岸能不能不搬東西,費雪先生讓我給他帶路。”這是傑弗裏的聲音。

    “不行,這是規矩,隱士們付我們錢,讓我們每次都把東西送到儲藏室,不然你以為哪有這麽好的工作,每周出海四、五天還能上岸玩兩三天?你這幾天舔那個法蘭西小少爺的屁|股有點太過分了吧?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誰還有心思正經幹活?老老實實給我卸貨去,把東西搬進修道院,之後你想留多久都行,在那之前,少一麻袋你都別想溜!”

    “別!親愛的頭兒~他們哪懂得貴客想要什麽?還不是費雪先生看我服務周到。給,這是他付給我的小費,我可是分了一半給您,這下我可以帶他去遊覽了吧?”

    “看在‘獅子王冠’的份上,沒有下一次。”水手長哼了哼。

    伊薇特聽到銀幣特有的清脆響聲。

    “獅子王冠”是阿爾比恩一先令銀幣的圖案,也是她允諾給傑弗裏的報酬。

    為什麽他寧願把收益全用來行賄也要當她的向導?難道是這個惡徒想要帶她到偏僻的地方殺人劫財?

    伊薇特無聲地笑了笑,如果真的如此,那將是他一生中想出的最後一個壞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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